這些人,本來就是冷冽一手訓練出來的,對他們的手法很瞭解,所以,很快就追上了。
有了裴雪菲的好身手,層出不窮的暗殺手段,乾淨利落的身法,再加上冷冽精準的判斷力,兩人配合默契,當羽兒西斜之時,十一個黑衣人,全部殺光。
當殺了最後一個人後,冷冽終於支持不住了,跌坐在了地上,裴雪菲焦急地一把按住他的脈搏,果然,毒性壓不下去,再度發作,傷口太多導致失血過多,要不是憑藉頑強的毅力,他早就倒下了。
“撐着點,我帶你回去。”
眼看着黑色的血從他的口中開始溢出,裴雪菲打了個呼哨招呼馬兒,打橫抱起他躍上馬背,流星般朝客棧疾馳。
“雪菲,”
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遠離,冷冽軟軟地靠在裴雪菲的身前,青紫的脣瓣,扯出一抹安心的笑,低低呢喃:
“你還活着,真好,真好,我安心了,安心了……”
聲音很輕很輕,全部被呼嘯的風聲捲走,但是裴雪菲,卻聽見了。
暖暖的微笑,綻開,裴雪菲摟緊他的腰,不讓已然昏迷的他滑下馬背,夾緊馬腹,讓它跑得更快,心情,好了許多。
“你果然信守承諾,去找過我了,不過這一次,我已不再需要你的幫助,我自己會靠自己過的很好。”
美麗的眸子滑過柔光,裴雪菲帶着冷冽,從直接將馬駛進了客棧的後院。
因爲是新年,客棧裡本就沒有幾個客人,再加上是晚上,馬兒旋風般直接衝進了後院,正在那裡打掃的小二哥看見裴雪菲手裡抱着個受了重傷的銀面男子,嚇了一跳,隨即趕緊奔過來接下冷冽,將他扶進了裴雪菲的客房。
“二牛,麻煩你立刻去準備熱水,還有拿點烈酒來,快!”
一邊有條不紊地吩咐,裴雪菲一邊將他放平,拿起剪刀,開始剪他身上已經變成血衣的衣褲。慢慢的,冷冽遍是傷痕的身體露了出來:胳膊、前胸、後背、腿部,都有極深的刀傷,幾可見骨,有些看得出有些日子,因爲沒有好好處理,開始潰爛,其他的傷痕也不淺,密密麻麻的,整個人估計就利那張面具下的臉是完整的了,受了這麼重的傷也不吭聲,這個男人,真是硬氣!
用烈酒擦洗,然後拿起鐸利的刀颳去腐肉,撇上傷藥,裴雪菲嫺熟地處理着傷口,小二哥在一旁打下手,雖然冷冽已經深度昏迷,但是這樣的痛,還是讓他的身體,忍不住輕輕顫抖,汗水從面具下滑落,溼透了他的發。
“二牛,謝謝你,他中了毒,必須馬上解毒,這是我寫的藥方,馬上去藥房買,小心些,不要讓別人知道。”
“好,兄弟你放心,我二牛沒別的優點,就是嘴巴夠嚴實。”
早就將裴雪菲當做兄弟的小二一錘胸膛,拿着藥方奔了出去。
天,漸漸亮了,熬好的藥送了進來,小二哥幫着將藥餵了下去,裴雪菲也將他身上的所有傷口處理好了。
“二牛,辛苦你了,你幫我再去熬點白粥來,就去休息吧,你也累了一晚上了。”
抽去髒的牀單,換上乾淨的,再給他蓋上薄被,裴雪菲看着包得像木乃伊似的冷冽,對着小二哥說道。
“沒事,我多煮點,你也該餓了。”
小二抹了一把汗,對着裴雪菲憨憨一笑,轉身就出去了。
裴雪菲微微一笑,這個二牛可真是個好人呢。
雖然裴雪菲已經很小心照料,但是冷冽的傷勢太重,還是感染髮燒了,再加上中毒頗深,已經傷害到了內臟,傷情幾度反覆,非常危險。裴雪菲只能日夜守在他的牀邊,折騰了三天,他的傷勢,終於開始好轉。
已經是第四個晚上了,裴雪菲坐在牀邊,看着那張銀色面具,那平穩的呼吸說明此刻的冷冽已經沒有大礙了。慶幸着自己學的那幾個月的醫術和對毒的研究,不然此次他的命定然是難以挽回了。
想到這裡,她的心又微微一抽痛,腦中又浮現出那個滿頭銀絲的溫柔男子,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去忘記他,卻在下一刻對上了一雙漂亮的紅眸。
冷冽張開眼睛,看見的,是裴雪菲那張陌生的臉。
“醒了?”
淺淺一笑,裴雪菲坐在牀邊,璀璨的眼眸中,有一絲絲調皮,
“我現在就是這個模樣了,別記錯了,我是裴雪菲,曾經也叫楚羽飛,現在是裴羽。”
“你……”
楚羽飛之名,大陸上幾乎傳遍,冷冽自然也知道,只是,他怎麼也無法將當初在離國皇宮見到的,那個堅強卻憂傷的女子,和現在這個儘管戴上了面具,卻難掩絕代風華的自信的女子聯繫在一起,更別說那此被傳得神乎其神的武器,恰到好處的戰術,這一年不到的時間裡,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人?
“說來話長,我當初爲了離開皇宮,混進了離洛寒的禁軍裡面成了楚羽飛,結果被選入了糧草軍前往戰場,參加了那幾場戰役,後來又被打入了溺龍江,大難不死的我現在又變成了裴羽,到處遊蕩,就這麼簡單。”
聳聳肩,裴雪菲淡淡笑語。
“你,信我?”
冷冽嘶啞低喃,紅眸中滿是詫異,她身上有着如此大的秘密,要是被雲國的人知道她楚羽飛的身份,那就不得了了。她現在就這樣告訴了他,她那麼信他,信他這個只有兩面之緣,被稱作妖孽,禍害的人?
“是,我信你!”
裴雪菲緊緊盯着冷冽的紅眸,美眸裡滿是堅定,還有信任。是的,她信他,從第一次見面,她就信她,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沒有理由,她就是知道,他值得信任。
“謝謝。”
紅眸裡迅速漾起暖意,那麼柔那麼暖,滿滿的笑意,流淌出來,
“就算我死,也不會說。”這是他的承諾。
“我知道,你就呆在這裡安心養傷,我就住在隔壁,沒人會找得到你,傷好以後再說吧。”
將薄薄的錦被拉拉好,替他把了把脈,裴雪菲笑道。
“好。”
彎了彎脣角,冷冽閉上了眼,靜靜睡去,受了這麼重的傷,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他的確需要好好休息——
第二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