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進一個人造石洞,裴雪菲從石縫裡拿出了藏在裡面的一個包裹,這是一套太監服和一塊令牌,是離若渺提早放在這裡的。謹慎地看了下外面沒人,裴雪菲立馬換上了太監衣服,將之前驚豔衆人的白裙裝進包裹,重新塞進了石縫。
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鑽出了假山,急急朝着宮門口走去。
路上遇到了幾次巡夜的侍衛,被查了幾次,有令牌在,又有替皇上給明靖宇送東西的藉口在,總算是有驚無險。
到宮門的路是早就熟悉好的,那裡停着明靖宇的馬車,裴雪菲繞過幾個路口,就看到了停在前面的馬車,心裡一陣歡悅,不免得加快了腳步。
馬車近在咫尺,裴雪菲看了看遠處隱隱約約的守門侍衛,估摸着是看不到這裡的情況,加快幾步跑上前去,可是下一刻卻放滿了腳步,因爲敏感的她發現了一絲異樣,爲何馬車外一個人都沒有,明靖宇應該在車裡沒錯,可是車外不是該有駕車人嗎?
越想越不對的她已經停下了腳步,正要轉身離去,一個鬼魅的聲音陡然在背後炸響:
“朕的皇后,爲何不上車來呢?”
裴雪菲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只見一身黃袍的離洛寒坐在車裡,一手撩着門簾,一手抓着一個人,哪裡還有之前的醉樣,莫非他在裝醉?
還未等裴雪菲反應過來,離洛寒一甩手,就將手中之人扔了出來。
“靈兒?”
裴雪菲一個本能地接住向她飛來的白色身影,巨大的撞擊讓兩人雙雙跌倒在地,卻在看清手中之人之後瞪大了雙眼,滿身傷痕的人兒,不是靈兒又是誰?
雪白的衣衫此刻已經是血跡斑斑,這明明是她之前換下藏在假山裡的衣服,爲何現在穿在靈兒的身上?
“娘娘,奴婢沒用,奴婢……”
氣息微弱的靈兒話還未說完,一口鮮血噴涌而出,頭一歪就昏死過去,裴雪菲急忙往鼻尖一探,還有氣息,幸好只是昏迷。
“裴雪菲,你找死,你居然敢背叛朕?”
離洛寒怒不可遏,一把將地上的裴雪菲拎起禁錮在懷中,一手緊握成拳,一手死死的捏着裴雪菲的腰側。
“要殺要剮,悉隨尊便!有你這樣的丈夫,死與不死,又有什麼分別?”
裴雪菲視死如歸,從計劃開始,她就做好了現在的打算,逃離失敗,只能說是她的命不好,可是明靖宇人呢?靈兒又爲何會穿着她的衣服出現在這裡?
“做了這等無恥之事,你還有膽子頂嘴!朕看你嘴硬,還是心硬?”
離洛寒暴怒,眼神恨不得將裴雪菲吞進肚子裡嚼碎,大叫一聲,
“來人!把這賤婢拉下去,杖打到死爲止!”
“不許!”
裴雪菲大叫道:
“難道你只會以他們人的性命來威脅我嗎?”
“威脅?”
離洛寒黑眸冷厲,看着裴雪菲毫不畏懼的靈眸,心中憤恨加劇:
“你知道朕最在乎的兄弟是誰嗎?最在乎的親人又是誰嗎?因爲你,他們居然雙雙背叛了朕,要幫着你逃走,你說,朕會放過你這個賤人嗎?”
“你將明靖宇怎麼樣了?”
心裡一緊,裴雪菲厲聲問道,他們的計劃如此嚴密,爲何離洛寒會知道?終究還是將他們拖下了水, 但願離洛寒不要太爲難他們。
“難道你只關心着你的舊情人嗎?居然妄想和他私奔,該死的,你們到底瞞着朕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啊?”
見她關心着明靖宇的安危,離洛寒怒火更旺,凶神惡煞的怒視着裴雪菲,大有將她生吞活剝之勢。
“我們之間清清白白的,信與不信隨你。”
雖然不想對他多做解釋,但是爲了明靖宇,有些事情還是說明了的好。
“清清白白?朕看你們一定暗地了做了不少苟且之事了。”
離洛寒一把拽過裴雪菲,箭步如飛的向宮內走去。
“你幹什麼?放開我!”
裴雪菲感覺手快被他捏碎了,他的步伐又快又猛,她跟不上,腳下一個踉嗆,被離洛寒連拖了幾米遠,身上的衣服沾滿了泥渣。
離洛寒怒眉一擰,將裴雪菲從地上抱了起來,腳下如騰雲駕霧,一路飛馳,四周的景物,頻頻倒退,又回到了養心閣的竹園裡,幾步一掠,來到了園後的一個寒潭,將她扔了下去。
裴雪菲還沒來得及反應,撲咚一聲!身子已經掉進一個冰寒之極的冰潭中,嗆了幾口水之後,浮出水面。
好冷!她渾身打着哆嗦,撲騰着手腳,才一會兒的功夫,她就凍得脣色發紫,牙齒打架,身體只有兩個字形容:麻木。
“把明靖宇碰過的地方洗乾淨。”
離洛寒輕蔑的看着她,“既然你這麼不甘寂寞,朕就成全你!”
“瘋子!”
裴雪菲怒罵了一聲,僵着身子向岸邊游去,凍得紅通通的小手剛接觸到岸邊的青草,就被離洛寒一腳踩住,劇痛倏地傳來,只聽見冰冷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沒洗乾淨,別想上來。”
緊接着,離洛寒將她的手向潭中一踢,“啊!”裴雪菲受不住痛,手猛地縮了回去,還沒來得及怒罵,頭頂就被人施力向下重壓。
裴雪菲被迫整個身子栽進寒潭中,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從鼻子中冒出許多氣泡,吞了好多水,臉上、手上、身上都被凍得像是被刀棱切鋸的裂痛,幾近窒息,生不如死。
臨近死亡的煎熬,讓她全身的細胞都在哆嗦,她在絕望中暈眩,在生命的最後幾秒,救生欲來得又快又猛,裴雪菲頂着劇痛,雙手伸向頭頂,揪住離洛寒的手,使出全身僅有的力氣,一把將他從岸上拽了下來,要死,也要拖這個畜生不如的惡魔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