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一諾小

168 一諾(小**)

東方辰一直無子,先是因爲政局不穩,所以不敢輕易要子,後則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連着三個孩子都是末出世便夭折,因此淳于太后甚爲憂心。

及至譴散了後宮,只留無雙一人,更是焦心,忽聞無雙有喜,雖然極厭她,但畢竟是懷着皇家的子嗣,因此心中略開解了些,對無雙的臉色便好了一些。

東方辰更是高興,他一向不喜奢華,這次卻開夜宴三日慶賀,第一是請了百官來賀,第二日卻是皇族中人來賀,第三日便是家宴了。

鵬飛武藝越來越精,現下負責保護無雙的安全,經常與無雙一起說話解悶。

追風卻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出現,默默看着無雙熟睡的容顏,再悄無聲息的離開。

所以無雙過得倒舒心,唯有淳于太后一事頗爲煩擾。

淳于太后仍然不於東方辰說話,衆人去請了三四趟太后也不來赴宴,看着東方辰不悅的神色,衆人跪了一地,都不敢作聲。

無雙撫着尚不顯山露水的肚子,低語道:孩兒,娘要利用你一回了!

慈安宮中,謙若奉上香茗,小心地道:“太后,都說母子連心,沒有隔夜仇,太后也與皇上不說話半年了,皇上也是心裡難受,不如太后就借這個機會和皇上修好吧。”

淳于太后命宮女拿起銅鏡,瞧着頭髮似乎又白了幾根,嘆道:“謙若,你瞧,哀家生他養他二十多年,累得華髮早生,竟不如那狐媚子一個眼神管用,想起來便讓哀家心涼。錦帕,去拿首烏膏來,把這頭髮染一染。”

錦帕忙去拿東西,謙若陪着笑道:“這件事雖然是皇上的不對,但如今後宮仍她一個,現在又有了孩子,看來皇上是認定了她,日子還長着呢,難不成就這麼永遠過下去?”

太后哼了一聲,尚沒說話,只聽到沐華急急地來回道:“太后,皇后娘娘跪在慈寧宮殿前,說太后若不參加宴會,不和皇上說話便不起來呢!”

太后一拍桌子,怒道:“她愛跪便由着她跪去!”

謙若看看外面的日頭,微微灼急地道:“太后,她可是有身子的人,皇上子嗣單薄——”

太后站起身,又緩緩地坐下去:“請蘇太醫來!”

蘇太醫還沒來,小宮女又來彙報:“太后,娘娘她體力不支——”

太后雖然心中焦急,終於按捺住,片刻之後蘇太醫方道。

太后也不說閒話,直奔主題:“蘇太醫,她——可是真有孕?”

蘇太醫頭上冷汗涔涔,知道太后和皇后一向不和,但皇后有孕茲事體大,哪敢隱瞞,忙整了整衣冠回答。

“回太后的話,的確是喜脈,臣絕不會診錯,而且,”蘇太醫猶豫了一下,謙若一使眼色,所有的閒雜宮女都退了下去,蘇太醫方道:“微臣診得娘娘的脈象似是雙胞之象,只是尚不確定,因此沒有上報皇上。”

淳于太后臉上一喜,忙道:“蘇太醫可診得是皇子還是公主?”

蘇太醫臉上泛起紅光,得意地道:“微臣診喜脈多年,定然錯不了,必是皇子!”

淳于太后更是高興,忙命人打賞蘇太醫。

蘇太醫接了賞退下時道:“太后,娘娘身懷有孕,萬不可烈日暴曬,下跪勞神——”

淳于太后這纔想起來無雙還跪在殿外,“謙若,讓她起來吧,就說哀家看在皇孫的面上原諒皇帝了,但警告她以後不準興風作浪,否則哀家必定不手下留情。”

謙若鬆了口氣,忙去回報,無雙早料到是這種結果,微微一笑,由碧兒扶着起來,微微一彎腰:“謝太后!”

到了晚上,合宮幾乎處處都是燈火通明,樹上纏着大紅宮綢,枝蔓間掛着祈福錦緞,宮牆內外都漂浮着令人眩暈的喜慶氣息。

太后到底是來了,頭髮染了,又穿了喜慶的衣飾,倒顯得年輕了幾歲。

東方辰十分歡喜,請她上坐,她看到無雙仍是一聲冷哼,無雙不以爲然,自已挑着喜歡吃的東西慢慢地吃。

倒是東方辰的親妹天香公主東方明玉十分活潑愛動,她年方十六,調皮之極,又極愛玩。

無雙會的新鮮花樣極多,不過略露三兩招,便招天香公主招覽了過來,天香公主可是對這位皇嫂喜歡得緊。

多虧她日日在太后面前吹風,不然淳于太后也不會這麼快原諒無雙,和東方辰修好。

一家人表面上倒也其樂融融,用過了晚宴,淳于太后臨走時忽道:“程無雙,別以爲你用些小手段便能讓哀家信服,若不是爲了辰兒,哀家憑着不要這皇孫也斷不容你在宮中。”

無雙淡笑不語,心中暗道,若不是怕東方辰不高興,誰愛理你這一畝三分田。

她知道自己有孕以後,似乎對着什麼都有一種慈悲心腸,從來不信佛的無雙,也會在初一十五素手拈一柱清香,上敬在佛前,默求佛祖保偌。

慶賀三日之後,便是周邊鄰國來賀,唐少淵和東方辰已經熱同水火,自然不會再來,但那後漢,柔然,還有楚國卻是均有來賀。

別的國家只讓使臣來賀,但楚國卻是程安然親自來了。

東方辰設宴在御花園,無雙陪坐在側,她微一掃,便發現後漢來的人竟是奪命,不禁又驚又喜,奪命也含笑朝她微微點頭,遙遙敬酒。

程安然則坐在首位,目不轉晴地盯着她,臉上一片平靜,眼眸內卻是波瀾起伏,愧疚,思念,痛苦種種含義不一而舉。

東方辰因着宴席,只是警告地掃了他一眼,並沒有發怒。

一時間添酒回燈,絲竹聲響,一羣穿着廣袖羅紗的舞女隨着音樂翩翩起舞。

衆人紛紛說了些恭賀的詞語,不過是應應景,酒到一半,無雙微一示意,便說這裡太熱鬧,要清淨一下自行告退。

宴會皇帝必須相陪的,東方辰不便離去,便囑咐她小心身體,讓身邊的宮人小心服侍,自己須坐在那裡應景。

奪命藉口小解也離了宴席。

後花園的竹林幽暗不明,風一吹,穿竹的風聲瀟瀟如雨。

無雙雖然參加宴會,但性不喜奢華,更不喜歡繁雜的服飾,因此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錦袍,上面繡着大朵的海棠花,在暗夜分外明顯。

奪命謹慎重地檢查了四周,料到無人後,方纔現身。

“主子——”奪命哽咽地跪在無雙面前輕聲道。

藉着蒙朧的月光一瞧,奪命原本稚氣臉上多了幾份風霜之色,早已經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儼然是一國之將的風範。

無雙撫着他的發道:“這幾年可委屈你了,你過得可好?”

奪命在戰場上以戰神著稱,奮勇殺敵,所向無敵,但無雙這一句溫柔的話,卻讓他眼淚滴了下來。

“我,我還好,只是想念主子,還有兄弟們!”奪命閉眼聞着淡淡的百花香味,只願再也不要離開這裡。

無雙微微一笑,輕輕一拍手,奔雷,閃電和追風都現了身。

四個人幼時一起學藝,彼此如親兄妹一般,如今難得相聚,都歡喜無限。

四人低聲說了一會話,奪命便抱怨道:“你們三人日日跟着主子,獨我在外殺敵,真是虧得很。”

閃電笑道:“你吃得哪門子醋,你原知道我們的身份是暗人,不能公開的,就算日日跟着主子也不能多說一句話。”

追風道:“如今主子身懷有孕,我們三人更肩負重任,難道會比你的責任小不成?”

奔雷最不善言談,拍了拍他的肩道:“有空咱們一起去喝酒!”

無雙見到四人相處愉快,心中也高興,便道:“那後漢國已經式微,我正在籌謀,不日便要起兵,奪命你且忍耐一些時日,起兵之後自然會爲你正名,讓你回到我身邊。”

奪命眼中閃着亮光,孩子般地高興道:“謝主子!”

無雙道:“出來好一會了,此處雖然偏僻,到底眼線多,你們還是散了吧。”

於是四人便散了,無雙看這夜色靜美,透藍的夜空中散着幾顆閃亮的星子,又有月如銀盤,便在荷花池邊賞了一會月。

空氣中有綿長的呼吸聲傳來,無雙武功已經入微,早已經感覺到波動,手扣天蠶絲,淡淡地道:“誰?”

“無雙——”那一聲溫柔譴倦的聲音如漫漫海灘上的柔浪,層層地襲來,叫人聽了不禁酥了半邊。

無雙放下天蠶絲,臉上卻無一絲波動,靜靜地轉頭。

月光下的程安然依舊如謫仙一般出塵,只是消瘦了許多,那錦衣像掛在身上一般。

看着依舊熟悉的容顏,無雙心中已經沒有悲喜。

“怎麼不在宴席上,楚王跑到這裡來做什麼?要知道私會皇家女眷罪名可不小!”無雙忽視他眼中的哀傷,淡淡地道。

安然手伸在半空,語音顫抖地說:“無雙,你非要和我如此生分嗎?”

無雙靜靜地一笑,緩緩地說:“你是楚國的皇帝,我是秦國的皇后,自然要以禮相待!”

安然的手頹然低落,緩緩地道:“無雙,往日你我在一起的時光,莫非你盡忘了?我知道你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上次的事,傷到你的心,我——”

無雙揮手打住,冷冷地說:“過去種種,好比昨日死,我已經忘記了,也請楚王忘了吧。”

安然似乎不能承受一般後退了一步,遠山秀眉痛苦地擰了起來:“無雙,你終是不肯原諒我嗎?”

說話間,那淚水不可自抑的奔流下來,一淚一滴,積蓄在光滑的地面上,慟淚淌成一池明鏡,清晰地照出他來不及的愛意和後悔,難道他真的失去了那個會溫柔看他,會軟語央求他,會捉弄她,會調侃他的

“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安然閉眼,微微搖了遙身子,似乎要跌進那一池池水中。

無雙看着他,喟然長嘆,緩緩地道:“程安然,你可有問過你自己的心?”

安然睜眼,皺眉喃喃自語:“我的心?”

無雙想若不挑明瞭倒讓他徒自戀戀不捨,索性快刀斬亂麻來得快。

她正色道:“程安然,你是真心喜歡從前那個劉傾雪還是喜歡眼前這個程無雙?”

安然被她問得迷茫,久久不能答語:“我——”

若說他喜歡劉傾雪,但如今眼前之人不是劉傾雪,他便要放下;若說喜歡程無雙,那麼從前對傾雪的喜歡又算什麼?

無雙看他不能作答,慢慢地道:“當日劉傾雪被迫送於秦宮,你是無力攔下還是並不想攔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這個烈性女子因你而尋死,我不過是一縷孤魂誤入她的身體而已。

你我初見,你雖滿心歡喜,但你仍告訴我要盜得玉枕,於是我身入險境,去盜玉枕,以致腹中孩子夭折。而你卻趁機刺殺東方辰,若不是我擋着,此刻東方辰早已不在人世間。紫陵州一戰,你明知道留守在那裡危險重重,卻自己獨自殺向皇城,孤注一擲。而後,你又答應東方辰以皇位換我。”

那些一串串的往事,此刻由無雙口中說出,鮮明地聯成一串,不由得讓程安然面色雪白,手指顫抖。

“無雙,你聽我解釋,我不是——”

無雙秀眉一斂,斷聲道:“夠了,我不想聽你解釋。程安然,其實在你的心中,皇位是永遠大於一切的,爲了登上皇上位,你可以犧牲一切,包括你那位太子妃和自己的母后,不是嗎?你用溫情做假象,處處迷惑於我,其實最終目的不過是爲了那九五之尊的皇位。

也許,你是喜歡傾雪,也許,你也被我所吸引,但是,這一切都比不上你的皇位重要,所以你在關鍵時刻會斷然地選擇你自己想要的東西。

程安然,你的溫柔就像毒藥,在拆穿真相後更是讓人心痛,自上次的事情我便已經明瞭。你放心,我不會恨你,更不會怨你,只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絕不後悔!只盼你做一代明君,莫負了爲你死去的劉傾雪,魏子夫!”

程安然越聽越驚心,只覺得面前的女子有七竅玲瓏之心,有透悉人心的智慧,任何陰謀詭計在她面前猶如豔陽下的白雪,輕輕一曬,便化爲烏有。

自己那點小心思,原來早已經被她瞧得透亮,自己愛慕她的心本不是假的,但是他謀劃的是江山美人盡擁,卻不料,這計謀沒成,卻只是將她推得更遠,遠得自己費盡一世的力氣也難以再接近。

安然上前,要拉無雙的手,卻被無雙側身避開。

安然頹然跪倒,手捂着面,淚水緩緩地流出:“無雙,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呀——”

追風突然現身,冷冷地道,“楚王,既然主子不願看見你,我是不容許你呆在她身邊的,你走吧……”

這一瞬間,程安然忘了尊貴、忘了矜持,慌亂失措的像個孩子,“不……我不走,我不會放棄的,不會……”

無雙淡淡地說:“楚王還是回到宴會中吧,若是久離不歸,只怕會惹人非議,自己也有性命之憂。”

程安然狠狠的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清明,他平靜的站起身來,從他眼裡絲毫看不到情緒,但追風卻明顯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絲絲寒意,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無雙,緩緩地轉身。

“我不會放棄的,如果要我放棄你,我寧可去死……”安然輕聲地說道,他說的很淒涼,話中的語氣卻很決絕。

無雙脣邊浮現一抹輕笑,死嗎,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待程安然走後,無雙方威嚴地道:“都躲着做什麼,給本宮出來!”

她這一聲喝,只聽哧哧幾聲響,東方辰的暗人都現身了,一齊跪下道:“請娘娘責罰。”

無雙看着他們不語,那個人還是擔心自己嗎?

今晚這番話便是說給他聽的,好讓他放心的。

“你們都退下吧,本宮警告你們,周圍十丈之內的任何動靜,都逃不過本宮的耳朵,以後不要再讓本宮遇到你們,否則必是死路一條。你們須知道,本宮身懷龍種,不宜殺生,這一次就放過你們!”

暗人皆自心驚,齊刷刷地退了下去。

晚宴結束後,果然東方辰顏色不同往日,更是屈意奉承,滿心歡喜之意溢於言情,無雙也不說破,仍如往常一般。

天氣漸漸炎熱,無雙的肚子也越來越大,本來懷着雙子,更顯得笨重,那東宮便整日堆着冰塊,風輪呼呼地轉向,服侍的宮人更是小心翼翼,惟恐出什麼差錯。

更難得是太后也來探過幾次,每次不過瞧一眼便走,但無雙看她臉上的神情是越來越歡喜了,便撫着肚子感謝孩子讓她和淳于太后的關係緩和了。

七月流火,八月末央。

眼見着便是無雙生產的日子,忽然邊關傳來消息,唐少淵聯合匈奴一十二部公然起兵,趁着秦軍不防備的時候,一舉破城,直攻向秦都。

東方辰大怒,拍案而起,一連處置了幾個守城的將領,奈何仍不作效,眼見着敵軍就要攻進皇城了。

唐少淵這次傾全國之力,皇城空虛,帶着百萬兵馬,瘋了一般直撲秦都。

這邊關戰事,東方辰忙得焦頭爛額,但一到晚上仍強作歡顏,與無雙說話。

無雙早已經得到了線報,心知必是秦軍中出了內鬼,有人變節,再加上唐少淵勢不可擋,憑着魚死網破也要與東方辰打一場硬仗,因此看東方辰強作歡顏,也不免擔憂。

“無雙,你果然與一般女子不同,有喜也是雙生子!”東方辰離了煩惱的朝堂,唯有對着無雙,方覺得人世間有片刻溫暖。

無雙笑道:“若是兩兄弟,皇上以後可要封誰做太子?”

東方辰似乎認真考慮了起來,半晌道:“他們自然誰有能力誰當了?”

無雙不禁一笑:“若是能力相當呢?”

東方辰苦惱地道:“總不抓閹吧?”

無雙撲赤一笑道:“虧你還是帝王,竟想出這麼離譜的法子。依我說,出生時記下他們的時間,誰先出就給誰當,後出那個自然要委屈一些了。”

東方辰笑着點着她的鼻子道:“你總是比別人多一副心肝。”

笑聲過後又是沉默,東方辰勉強提起興致道:“對了,這兩個孩子朕想了名字,你聽聽好不好?”

無雙眼晴一亮道:“哦,說來聽聽。”

東方辰提筆,在雪浪紙上寫下兩個名字:東方昊,東方哲。

無雙默唸了一遍道:“昊,取廣大之意,很有氣勢;哲,明理,睿智,好名字!”

東方辰得意地挑了挑眉,無雙看着他突然道:“前線的戰事還好嗎?”

東方辰果然失了笑,沉思良久方道:“無雙,看來那人是憑了全力了,我想親自去會會他,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那些守城的將領竟抵擋不住,我懷疑有奸細。只是你身懷六甲——”

無雙咬脣想了一想道:“這些事,原也是因爲我,只是你這樣太冒險了!”

東方辰揚眉道:“我若不去,難道看着他張狂不成,你是我的女人,我豈容他人覬覦於你?”

無雙將頭伏在他的肩上,低低地說:“你冒險總有你的理由,但你早就不是一個人了,拿你的命冒險和拿我的命冒險有什麼區別?”

東方辰心中曖意升起,頓覺得豪情萬丈,堅定地說:“我去就是要讓你們母子平安。就算失幾座城池又算得了什麼。這江山王位,在我眼裡不過就是遊戲一場,我豈會用你和孩子的安危去換取,我若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天下?”

無雙知道他去意已決,便握了他的手道:“既然決定了,那就去做吧,我和孩子在宮裡等你的好消息!”

用力將東方辰的身軀抱緊,再抱緊。那個男人爲了自己,爲了保衛家國,即將奔赴沙場,可能有性命之憂。

“予我一諾,平安歸來。”

東方辰無聲地抱住無雙:“好!”

第二日,三軍待發,東方辰御駕親征。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刀槍鏗鏘,戰馬嘶鳴,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腳下的土地彷佛都在微微顫動,傳到遠處引起連綿不斷的迴響。

秦軍主力在東方辰的帶領下一路急馳,抵達青州城郊,與唐盟軍隊設立的大營遙遙對峙。秦軍此次南征共計七十五萬兵馬,其中有五萬是騎兵軍,大軍分成左中右三營地分駐,放眼望去,旌旗蔽空,槍矛成林,軍容極爲鼎盛。

大軍駐營的第二天,東方辰就在一干將領的陪同下登上城頭巡視敵情。

只見唐字大旗迎風招展,唐少淵一身紅衣如血,正在城頭巡視。

仇敵相見,分外眼紅。

三聲戰鼓震天擂響,城門打開,城門道口傳出轟隆的馬蹄聲,唐盟騎兵潮水般涌出,煙塵滾滾的朝城外撲殺而去。數量將近是城下秦國騎兵的兩倍!

北秦騎兵毫不示弱的當頭迎上,斜斜的一頭撞進了唐軍騎兵的隊伍中!兩軍對撞,數百隻馬蹄揚起了高高的灰塵,黃沙遮目,伸手不見五指。兩軍就在這一片煙塵中廝殺交戰著,只聽得交戰的聲音

一陣接一陣的傳來,兇狠的馬刀劈砍聲,武器碰撞的鏗鏘聲,戰馬的嘶鳴和死傷者的慘叫聲。

交戰聲一陣便告結束,一羣銀鎧騎兵從那沙塵中衝出,斜斜向北衝去,風聲將他們的狂笑聲帶到了兩軍城頭:“唐盟無能,廢物一羣,哈哈!”

戰場上的黃沙和灰塵漸漸被吹散,一目悽慘的景像出現在面前:被打死的唐盟騎兵橫七豎八的擺了一地,失去主人的戰馬孤拎拎的佇立著,不時發出悲哀的長嘶聲。重傷的士兵在屍堆中嚎哭慘叫。

倖存的士兵六神無主的坐在馬上,眼神迷惘,像是無法接受剛剛發生的事情。

那彪騎兵回城時享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他們的確是英雄!

東方辰投給那彪輕騎兵一個鼓勵的眼神:“幹得好。記你們頭功。”

剛剛在戰場上桀驁如火的漢子們此刻居然像孩子般滿臉通紅手足無措,好半天才記起嚅嚅謝恩:“謝皇上。”

眼前這個至尊至貴的男人,不但是大秦的中流砥柱,還是秦軍的軍中之魂。得到他的一句讚揚足可榮耀終身!看看旁邊那些戰友,嫉妒得眼睛都紅了,嘿嘿!

一雙陰鷙的眼睛死死盯着歡欣鼓舞的秦軍,以及對岸城頭上那個玄衣的身影。

唐少淵咬牙切齒冷笑道:“東方辰,趁着現在多笑笑吧。你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就在東方辰出戰的時候,無雙也沒有閒着,一邊處理朝事,一邊待產,還要關注前面戰情。

“稟主子,西南戰亂封鎖禁嚴,我們的暗探沒有一個出得了封鎖區,現在對西南戰況不甚明瞭。”奔雷嚴肅地說道。

無雙放下筆,揉揉疲倦的額頭,心中的不祥感愈來愈重。這幾年來,兩人雖未時時相見,但他在哪裡做什麼,他又遇到什麼困難,自己都是一清二楚,從未像現在這般音訊全無。

突然腹中一陣輕微的疼痛傳來,無雙忍不住哎喲了一聲。

碧兒大驚道:“娘娘,可是要生產了?”

無雙看着滿桌子的公文碟報,皺眉道:“還有這麼多事沒處理完……”

一向順從的碧兒突然嚴肅地說:“娘娘,什麼事能比生孩子還重要呢?”

這丫頭竟把公文合上,命人叫產婆了。

腹中疼痛更歷害,料定是要生了,只得放下手頭的事,被碧兒扶向寢宮。

早有人通知了太后,淳于太后此刻再也顧不得平日兩人的怨隙,焦急地守在外面。

無雙這是雙胞胎,饒是她意志堅定,不畏疼痛,仍然滿臉汗水,牙咬住布片,幾乎不曾咬破嘴脣。

太后久不聞裡面有動靜,不由得急了起來,她卻不知道無雙不同於一般產婦,生產再疼也是勉力忍着,不會呼叫的。

產婆也被無雙驚人的毅力驚住,只顧忙着命人準備熱水等物。

半個時辰後,隨着一聲響亮的嬰兒哭聲,一個漂亮的男嬰出世了。

無雙命產婆將紅繩捆在他右臂上以作辯識,又努力了一番,第二個男嬰也出世了!

太后喜得連連唸佛不止,滿宮的太臨宮女也跟着沾光,領了不少賞賜。

無雙生產七日便要起來行動,那一雙雙生子雖然是雙胞胎,但模樣卻大有差異,長子濃眉墨眸,方臉直鼻,儼然是東方辰的翻版,而次子卻清秀俊美,肌膚如雪,竟是無雙的模樣。

兩個孩子讓她怎麼看也看不夠,可惜無雙不擅長餵奶之類的瑣事,便由奶孃代爲哺養。

太后也經常過來探來兩個皇孫,自是親熱異常。

這一日,邊關收來密報,匈奴新任首領拓拔厲帶着三十萬人馬欲翻越古奇拉山,直截東方辰大軍的後方,與唐軍形成前方包抄之勢!

接着再報,古奇拉山脈大地震,天險裂陷,幾日前匈奴大軍已從古奇拉山脈進入大秦西南,與唐軍匯合,將秦軍打得措手不及,秦軍重創!”

無雙當下不再猶豫,坐以待斃,不顧生產後僅十日的虛弱身體,要前去支援東方辰。

因爲她有一種預感,這一次,東方辰有危險了!

當太后看着她將兩個出生僅十天的孩子託付給自己時,不禁激動地站了起來,“胡鬧,你剛生產完,斷不能吹風,何況要去戰場這種危險的地方?孩子幼小,怎麼離得開孃親?”

無雙閉眼,淡淡地說:“母后,辰現在十分危險,我若不去,只怕有性命之憂,我必須去!”

這是她第一次叫母后,卻是在生死別離的時候!

淳于太后的眼眶微微溼潤,看着年幼的皇孫,想想生死不明的兒子,不禁心如刀絞!

“母后保重了!”無雙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似乎感應到母親的離去,兩個孩子頓時大哭起來。

淳于太后伸出手,欲攔住她,但最終卻無力地放下,目光復雜地看着無雙遠去的背景久久不語。

“謙若,快將皇孫接進來,別吹着風了!”淳于太后忙吩咐道。

謙若應了一聲,命人將桃木搖籃擡了進來。

淳于太后凝視着兩個孩子,半晌方道:“她——倒真捨得!”

謙若感嘆道:“她也是爲了皇上啊!”

淳于太后輕輕地搖着搖籃,回想那人這次回宮後的所作所爲,似乎真的是爲東方辰好,一時間,心如潮涌。

吃了一個敗仗的唐少淵並不慌張,接應的拓拔厲一到,立刻將局勢扭轉,將秦軍重重包圍。

正在殺場上激戰的東方辰,跨下的照夜獅子,萬里挑一的神駿馬匹突然撅了前蹄一下子跪倒,幸虧東方辰身手敏捷就地一滾卸去衝力,回頭一看,那跟隨他南征北戰的坐騎終於累垮。

“天助我也!”匈奴大汗拓拔厲一拍大腿站起身,“尉遲川!機不可失,快快射箭!”

彷彿流電飛光,一道銳而嘯的銀亮破風而來,輕而易舉穿過人羣之中的縫隙,那氣機過於強大,竟生生激起猛烈的風聲!

那一道箭矢也映入東方辰的眼中,他迅速閃避!“嘟!”箭矢擦身而過。

旁人吃驚於匈奴第一神射手的全力一箭居然只讓東方辰擦破點皮。

然而那些圍攻東方辰的唐盟士兵卻發現,東方辰的身手開始有點緩滯,連招架都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東方辰不行了,快殺了他!”一個盟兵興奮地雙目充血!

眼前模模糊糊一片,東方辰只覺手中龍呤劍越來越沉,差點讓他持拿不住。

“這大功是我的!”

眼前搖晃着唐兵猙獰的面容,他的臉距離東方辰極近,似乎在欣賞東方辰臨死前的神態。

東方辰擡眼,卻是絕然的冷意。

即便要死,也要拉你們陪葬!龍呤橫推,猶若驚鴻!

那人顯然沒預料到這種情況,下意識向後躲閃,卻未能躲開一劍穿心的命運。

然而這一劍,卻耗盡了東方辰最後的力氣。

要死了麼……腦海中猛然閃現她的話語:

予我一諾,平安歸來!

只怕是,再也無法應承她的話語,再也無法看那剛出世的孩子一眼!

無雙,我和你錯過三年,相聚日短,奈何情深緣淺,終要負了你!

原來臨死前,東方辰最大的心願竟是再見你一面……

“啊——那是什麼!?——”

月光般的駿馬衝入戰場,無雙一騎絕塵首當其衝!

“東方辰!”吃力地睜開眼,卻看見白袍銀甲銀盔的程無雙。

躍馬馳騁的無雙,少了平日的淡靜平和,多了幾分英氣和殺機。

是夢,是幻?

“東方辰!東方辰!堅持住!”

誰在叫我?

恍惚間,看見那抹流雲純白飛掠向自己,那人俯下身,朝自己伸出手!

真的,是她!

他抓住她伸過來的手,縱身一躍,被她帶上馬背!

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她終於在最後一刻將他從生死一線間拉了回來!

相擁的片刻,兩人都沒有說話。那一刻,只剩下彼此寂靜的喧譁。

東方辰忽然騰出手扣住無雙的後頸,迫她垂低頭……

瞬光流轉的風華迷亂了誰的眼,重重地吻上她的脣。

那一刻紅霞噴薄,夕影昏眩。

時間彷彿靜止,風呼嘯刮過,戰場上無論敵我都被這一幕驚到呆滯。

亂世中的一吻,足以流轉千年。

情天動,青山中,陣風瞬息萬里雲。

尋佳人,情難真,御劍踏破亂紅塵。

翱翔那,蒼穹中,心不盡。

縱橫在,千年間,輪迴轉。

爲何讓寂寞長,我在世界這一邊。對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萬語說的清。

只奢望一次醉。又想起你的臉,尋尋覓覓,相逢在夢裡。

時時刻刻,看到你的眼眸裡,繾綣萬千。

今生緣,來世再續,情何物,生死相許,如有你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

懷中是他熟悉的溫度,令人眷戀的氣息,還能感覺到他堅定有力的心跳……

那男子還活着,真好。

無雙簡直不敢想象,萬一自己晚到了這麼一刻,那自己,是不是要眼睜睜看着他命葬黃泉!?

想到這裡,她顫抖的手輕輕抱住懷中男子溫暖的軀體。

輕咬薄脣,闔目:無雙這輩子,從未這麼害怕過。

“快攔住他們!!”拓拔厲狂吼,“殺了秦王,賞金萬兩封萬戶侯!!”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更何況這世上不懼不畏者也大有人在。萬馬奔騰,聲若滾雷!

一撥匈奴騎兵傾巢而出。匈奴本就是馬背上的民族,匈奴騎兵更是縱橫大陸幾十年,雖說近年連番征戰國力大不如前,但騎師彪悍未減,加之匈奴與東方辰的深仇大恨,他們是誓死與秦國死戰到底了!

面對敵人的兇猛反撲,無雙調撥馬頭,忽然右手拇指與食指圈在脣邊,吹了個又尖又長的的口哨!

聽聞暗號,二十五死士立馬組成半弧向外猛衝!白刃雪花般落下,濺起飛舞的血花!霎時人仰馬翻!勇不可擋的二十五死士瞬間衝亂了匈奴騎兵的陣腳。

唐少淵立在高樓上,兩手死死摳住欄杆,血從指甲縫中溢出:無雙,你爲了他,連命都不顧了嗎!

那麼,我便一定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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