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可清登時失去拉扯的支撐點,踉蹌着退後幾步,跌在牀邊。
“只要你乖乖聽話,你依舊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夙靳言緩緩道。
“你認爲,我還會稀罕這個後位?”聶可清冷笑出聲。
夙靳言的心頓時一沉,直視聶可清那雙已經全然被恨意代替的眸子,他忽然覺得很難受。
“不管你願不願意,只要朕一天不廢后,你就只能是我的女人。”夙靳言忽然憤怒起來。
該死的女人,她的意思是想要離開他嗎?!
想到這裡,夙靳言居然有一種前未有的憤怒,手掌兀自握緊,青筋膨脹起來。
聶可清揚起一個分外燦爛的笑容,心已經痛到麻木,一字一字道:“從一開始就是假的,不是嗎?包括這個後位。”
夙靳言卻無言以對,把手放到身後,隱藏着他的憤怒:“從今天開始,沒有朕的允許,你不得踏出鳳鸞宮一步。”
夙靳言轉身就要離去,忽然想起什麼頓了頓道:“還有,你不許去找她。”
語罷,夙靳言揚長而去,墨色的衣袂隨着他的動作擺動飛揚,刺痛着聶可清的眼。
直到夙靳言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聶可清一直強行壓住的氣血頓時從嘴裡噴出。
她捂住胸口,緩住氣息,心中已經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她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皇宮,否則就算夙靳言不殺她,幽蘭蘭也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但前提是,她必須要把身體養好,纔能有命活着離開。
一個牽動,那瓶綠色的液體從衣襟處滑落,“嘭”的一聲,掉在地上破碎開來,一滴綠色的體液瞬間濺到她的臉龐上。
濃郁的幽香在四川傳開,聶可清的頭登時像是一個氣體爆破一樣,那些被封閉的記憶瞬間打開,洶涌而出。
就連幽蘭蘭那張臉,她都想起來了,瞬間把事情都瞭解了個透徹。
原來她就是前朝的公主,軒轅靈兒!
那位傳說中血液中帶着異香,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小公主。
在她的記憶中,幽蘭蘭是她父皇不顧衆臣反對,非要冊封的一位妃子,也是父皇最疼愛的一位妃子。
只是那時候她還小,根本不在意這些事情。
只是……突然有一天一位身穿盔甲,猶如戰神一般的男人,帶着無數士兵把整個軒轅王朝佔領了。
她那一刻深深被夙靳言那張絕美的容顏給吸引住了,還有股英偉不可一世氣勢給震撼了。
可是就是這個美輪美奐的男人,親手血刃了她的父皇,奪走了父皇的江山,還有她的一切都斷送在了這個男人的手上。
想起那日,父皇面色恐慌地手持幽蘭蘭作爲人質,才爲她奪得一絲的逃生機會,讓她免遭於死。
丁陽成是她母后的遠房親戚,那日就是他帶着她逃離的皇宮。
隨後的幾年中,都是丁陽成的爹在幕後,打着她的名號,召集所有的前朝宗臣暗中策劃,復國的大計。
那日她看見她的表妹居然跟丁陽成抱在一起,頓時怒火攻心的她不顧家丁的阻攔,衝出了府。
結果遇到歹徒喪命,而那時正是聶
可清穿越過來,又被肖霸看中了。
然後代替肖楚楚進宮,一切的一切就是如此戲劇化,夙靳言一直在尋找的前朝公主,親自送到了他的牀。
而夙靳言如此腹黑精明的人,又豈會放過這個美好的機會。
而她這個穿越過來的人,剛好沒有這具身體的任何記憶,正是稱了夙靳言的心,更爲他的計劃鋪開一條好路。
指名讓她親手去殺那些人,而那些名單都是前朝的餘黨,卻讓她這個公主親手殺掉。
真是借得一手好刀,如此之後,她這個公主必然就會引起那羣宗臣的憤怒,更是前朝的恥辱,必定將她要血刃之。
頓時明白過來的聶可清卻是突然狂笑不已,笑得釋然,笑得苦澀,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夙靳言一手策劃的精美佈局。
就是等着她這個獵物自己跳進去。
重新收拾好心態,聶可清此時已經沒了那些被情所傷的情緒,眼眸恢復冷靜。
她把所有的愛意都化爲恨意,把軒轅靈兒原本的那股恨意結合在一起。
夙靳言端坐在御書房中,下方站着的是他安排在鳳鸞宮侍候聶可清的宮女。
“皇上,最近幾日皇后都一如既往一般,作息正常沒有任何的不妥。”小宮女低聲道。
“啪”的一聲,得到這個消息,夙靳言的心情很不好,臉色立即暗沉了下去。
她居然還能安得自在,真的就對他一點都不在乎了嗎?!
“繼續觀察,好生侍候着不能讓她發生任何事。”夙靳言心情惱怒,忽然想起什麼,頓了一下道:“她的身體……”
“皇后寢食都不錯,看起來並無大礙。”小宮女領會道。
夙靳言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想起她那日氣若游絲的樣子,緩緩道:“去太醫院把那支千年人蔘頓了給皇后服下。”
“是。”小宮女領命退下。
夙靳言繼續低頭翻越奏摺,卻是一眼都沒有看進去,心裡腦裡全是聶可清那雙倔強的雙眼。
懊惱的甩了一頭,夙靳言把身子向後靠去,煩悶的心思使他感到茫然起來,閉上眼睛伸出手捏了捏眉間處。
這時,一雙異常白皙嬌柔的柔荑突然覆在他的額頭處,夙靳言頓時睜開眼,就對上幽蘭蘭那雙幽深微藍的眼眸。
幽蘭蘭溫柔的笑笑:“言,你很疲憊。”
夙靳言坐起身子,擺擺手:“沒事,只是國事繁多罷了。
轉而道:“你怎麼突然來了,身子纔剛好,應該多休息。”
幽蘭蘭淡淡笑容像是能讓人的心融化,淡淡的語音直入心扉:“整日待在殿內,我覺得煩悶,於是就來看看你。”
“而且……我沉睡了這麼久,我想把看不到你的時光給補回來。”幽蘭蘭伸出手,把夙靳言的大掌包裹在手中,深情道:“就讓我這樣好好地看着你,好不好?!”
夙靳言想說些什麼,只是看見幽蘭蘭如此模樣,是什麼都說不出了。
緩緩把她抱進懷裡,夙靳言輕聲道:“好了,一切都過去了,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言真好。”幽蘭蘭窩在他結實的胸膛中,感受着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嘴角上
揚。
聶可清靠在芙蓉榻上,這些天夙靳言都遠遠不斷地往鳳鸞宮送賞賜,無疑都是一些強身健體的珍貴藥材。
夙靳言這是內疚?!
還是繼續想着把她養肥了,然後再來放血?!
反正不管怎麼樣,聶可清依已經不會再相信夙靳言一分了,她與他只剩下無盡的恨。
而眼前跪着的小宮女,一直把那碗千年人蔘湯遞到她的面前,說是夙靳言吩咐一定要喝下去。
聶可清淡笑着,既然是他吩咐的,那她就偏偏不如他的意。
小宮女一直端着碗的手微微顫抖着:“求娘娘喝了。”
聶可清頓時一個發怒,一個揮手把湯給灑了:“回去告訴他,我不需要他的憐憫。”
小宮女嚇得膽都沒了,渾身顫抖個不停。
“哎呀!怎麼發這麼大的火?”許久都沒有蹤影的祐紫忽然出現。
他那一身大紅色的身影依舊嫵媚動人,祐紫的眼眸閃過一絲歉意,一刻及逝。
緩緩走了過來,祐紫低頭看了一眼灑掉的湯碗,搖了搖頭道:“真是浪費這支難得的千年人蔘,看來皇上還是很在乎你的,如不然……”
“你還好意思出現?!”聶可清冷眸對上祐紫。
祐紫搖了搖手上的羽毛扇子,掩蓋住嘴角,揮了揮手,一直跪着不停發抖的小宮女就退了下去。
“其實……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祐紫斷言開口。
“所以你就聯合夙靳言一起來欺騙我?”聶可清嗤笑着,語氣冰冷。
“也不全然,畢竟幽蘭蘭是我的師妹。”祐紫坦白道,獨自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
“你的師妹?”聶可清蹙眉,一想到自己身邊的人全是都帶着目的而接近她的,頓時就是一陣窩火。
“想必,你已經恢復記憶了吧!”祐紫淡笑着,模樣悠然道:“那你應該清楚,是你的父皇毀了幽蘭蘭的一生。”
“這似乎與我無關。”聶可清冷言道。
“本來是與你無關的,可是你的父皇居然爲了不讓夙靳言得到幽蘭蘭,不惜打破世上僅有的一瓶含有龍鱗玉的香,導致幽蘭蘭沉睡了多年。”祐紫緩緩道來。
聶可清不語,幽蘭蘭居然沉睡了多年?!
這麼說來,幽蘭蘭是被夙靳言一直藏在皇宮的某個暗處保存着。
祐紫繼續道:“你不知道吧!你出生的時候,因爲難產差點就死掉,你的父皇把唯一的一瓶還魂香給你用了,救回你一命。”
聶可清看着祐紫,疑惑這個人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就連她出生的事情都知道。
“也就是這樣,從此你的血也就存有異香,其心頭之血就能達到跟還魂香一樣可以讓人起死回生之效。”祐紫拿起茶杯子,淺飲一口。
接着道:“由於是處在於心頭之中,其藥效得帶着主人的思緒,必須要心甘情願的獻出來,才能奏效。”
聶可清頓時就明白了,原來夙靳言多次不顧生死相救,就是爲了讓她心甘情願的鮮血。
想到這裡,本來隱藏住的疼痛再次襲來,夙靳言是如此的深愛幽蘭蘭,爲了她不惜纔是真正的不惜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