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凍死的新娘 014,讓她永遠消失
“夫人多慮了,您就跟侄少爺的孃親一般,他怎會與您生分呢。”
“希望我這都是庸人自擾,吩咐下去,那位姑娘那裡,略微冷淡一點,但不要太苛刻,以免失了分寸。”
“奴婢明白。”秋兒正要退出去,就聽到院子外的小丫鬟通報道:“夫人,侄少爺來給您請安了。”
夏兒從秦韻所住的那小院子迴轉,路經竹林時,她停下了腳步,不由自主地去翹望竹林那邊。
竹林那邊有一座牆,牆上有一扇門,那扇門過去,就是外院。
外院有自家老爺會客的地方,有許多幕僚住在那裡,最重要的是,侄少爺他也住在那裡。
她至今記得,三年前的那個夏日,幽靜的竹林,陽光斑斑駁駁地灑在他白色的衣袍上。
他坐在石椅上看書看的累了,偎依在竹屋的欄杆上睡着了。
他睡着的面容俊美而柔和,手中的書冊蓋在他的脣上,眼睛緊閉着,長長的眼睫毛掩飾着一切,她看的目瞪口呆,十五歲的心第一次有了一種朦朧的嚮往,
冬日的竹林有些蕭索,她的心也有些蕭索。
此時,他在做什麼呢?是端在書桌旁看古籍珍本,還是對着屏風揮墨成畫,或者只是像這青竹一般,靜靜地佇立在窗前,凝視庭院。
可——不管他在做什麼,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眺望。
她只是個小小的丫鬟,就像地面的微塵一般,而他則是天上的星辰,冷幽幽地發着微光,又是那樣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她想溫暖他,卻走不近他,也不敢走近他,只能遠遠地看着他,用她所僞裝起來的一種平靜和乖巧貪婪地看着他。
這份乖巧讓她很快得到了回報,那一日,夫人要將她派到他身邊侍候,得到這個消息後,她差點激動的要暈過去,但她還是壓制了自己的渴望,只是恭順地對夫人說了一個字——“是!”
有那麼一瞬間她認爲,寺廟的觀音和佛祖聽到了她的禱告,憐憫她的妄想,給了她靠近他的機會。
然,這終歸是一場短暫的美夢。
這個夢,他不願成全。
他當時的語氣平淡地幾乎快沒有了,她都不了他的眼,又怎麼能有機會觸摸他的生活。
她失望,但她捨不得記恨他,她仍會遠遠的眺望。
可今日,她看到了,她看到了那個陌生的,據說死而復生的女子身穿他的大衣。
他身體並不強壯,這是府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可冰天雪地裡,他卻讓那個女子穿着他的大衣。
只遠遠地看了一眼,她就認定這個死而復生的女子一定是個很不祥的女子。
她的面容有些蒼白,眼睛太大,發上沒有一件首飾,只是被胡亂地用一條布帶繫着。身上穿的衣裳並不合身,她走路的姿勢,步子略微有些大,但腰卻挺的筆直,頭高高地昂着,是一副貴女的派頭。
但她就是覺得這個女子美麗而不祥。
然後,她從小鐵子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她的平靜並不意味着她的遲鈍,她的心告訴她,既然她無法靠近,又怎麼能讓這個身份不明,不祥而美麗的女子靠近他呢?
她要阻止他們的靠近,盡她所能地阻止他們靠近。
侄少爺永遠只能是天上的星辰,目光決不能落在凡間爲一個不祥的女子停留。
秦韻帶着王婆子母女回到那個小院後,知府家的廚房已經送來了一碗米飯,四個小菜。
飯菜的味道還不錯,只是這冬日,從出鍋到現在,時間不短了,已經沒了溫度。
“姑娘,讓小米生個爐子,給您熱一下飯菜。”王婆子見狀道。
“我們有鍋嗎?有碳嗎?有柴火嗎?”聞言,已經拿起筷子的她挑了挑眉。
這小院子就那麼幾件傢什,她可沒見到鍋的樣子,至於那爐子嗎?也破破舊舊的,能用已經不錯了。
現在要是夏日還好說,這冬日,北方的冬日,還是沒有臭氧層和溫室效應的冬日,真是煎熬呀。
今天這麼一折騰,現在吃的午飯其實也算是晚飯了,可不是嗎,等她用過冷飯後,廚房的晚飯又送過來了。
除了廚房,還有采買上送了些柴火過來。這些下人們爲她服務了,她連一分打賞的錢都拿不出來,還是王婆子拿了自己幾百文錢出來,幫她打賞過去。
她姥爺的,她何時淪落到這種境地了。她從王婆子的眼中看到了紅果果的同情。
她被一個下人給同情了,這一切,歸根結底,是因爲她太窮了,沒銀子呀!
世上來銀子的途徑有千萬條,歸根結底,分爲兩類,從正當途徑所得和從非正當途徑所得。
她需要好好計劃一下了。
就在秦韻爲銀子發愁時,有人卻爲飛來的橫財,舉棋不定。
太原府內城的西北角,這裡有一所三進的院子。
這院子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錦衣衛太原百戶所下面的總旗蘇南的住處。
就在今晚,天色剛黑不久,蘇南正打算出門,去會會城北的那個俏寡婦,就有人敲響了他家的大門。
片刻後,大門從裡面開了一個縫,來人將一張帖子遞了進去。
又過了一會,這宅院的正門大開,蘇南親自到大門外將來人迎了進去。
來人四十來歲的樣子,面上有些乾瘦,眼睛有些小,但偶爾閃過的光芒顯示這人絕不像表面上表現的那麼不起眼。
“不知這位先生上門來見蘇南,所爲何事?”蘇南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一般都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這樣的身份,根本就入不了一些大人物的眼,他纔有這樣一問。
“這是五千兩銀票,我家主人請蘇總旗幫一個小忙。”來人將手伸入懷中,再伸出來時,手上則握着一沓銀票,並將這些銀票推到了蘇南的面前。
“能爲你家主人作事也是在下的榮幸,只是不知這事——指的是?”銀票雖然讓他很心動,對方身後主子的身份也讓他很難拒絕,可該問的事情還是要問清楚。
“你們錦衣衛今日不是在山上碰到了一位死而復生的女子嗎?我家主人的意思就是——不管蘇總旗用什麼法子,要讓這女子儘快從這個世上永遠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