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啊,你可真是個好孩子。”看着錦繡與劉氏那親若母女的模樣,竈房裡一個幫忙的婦人很是羨慕的說道。
“我們家的妮兒可就沒你這般能幹了,還這麼體貼,若你是我的娃娃那可就好了......”那婦人往竈中湊着柴,撿着空隙與錦繡搭話。
“是嗎....”錦繡勾脣一笑,很是溫和,只是那婦人不曾注意到,錦繡那雙鳳眸裡沒有絲毫笑意,只有無盡的冷漠。
“可不是嘛,那劉氏可真是好運道,得了你們這幾個好心腸的娃娃,又蓋上了新房......”這婦人嬉笑着,一邊說一邊觀察錦繡的態度。
可惜了,她只從那張臉上看見一層不變的笑意,別的絲毫未見,說道興處,聲音不由得大了些,卻被身邊做菜的婦人拿胳膊杵了一下,使了一個眼色後,就見那婦人尷尬一笑後再無聲息。
對此錦繡不做表示,這些人想要說什麼表達什麼她一清二楚,不論是好心或者歹意她都不在乎,自己過得日子只有自家人清楚,若是爲此看別人的臉色,呵....那我就不是李錦繡了。
留下一個若有似無的笑意,錦繡轉身揮袖而去。徒留身後竊竊私語聲。
這個年代啊,人們大多是窮的,說不上人心多複雜,多難相處,不過是同樣階層的人看見別人突然一夜家庭和滿,不缺衣少食,不再像以前奔波,心中所起的不平罷了。
七情六慾,人們總是爲它們所操控,貪、嗔、癡,世人皆做不到拋卻,嘖嘖....我不過一介凡人,顧好家人,謀個自由,如此便好,,,,,別人與我何干.....錦繡腳步輕擡,走的輕快.....
“姐姐,姐姐,舅娘被氣哭了...”駱蕭跑到廚房的時候,便見錦繡在門門口負手望天.
那一襲白衫隨風舞動,好似羽化登仙一般,不由得他就喚出了聲音來....
“帶我去,邊走邊說....”錦繡回過神來,便見一向以小大人著稱的駱蕭,一臉的急切,小眉頭緊緊鎖着,望着她很是擔憂。
“是,我跟着舅娘走到席間,正好碰見一桌婦人說些不中聽的話,舅娘正好站在牆根轉角處,是以無人看見,舅娘聽着聽着便哭了,我讓妹妹將她扶回後院兒了,幺兒和君陽則是從後院兒的小門回咱們院子去了....”
駱蕭需得小跑着方纔跟得上錦繡疾行的速度,偏偏錦繡一臉的閒適,連大氣兒都不見喘一下,純白色的衣襬隨着她的走動而輕微擺動,更顯飄逸。
駱蕭眼裡盡是濡慕,暗暗握拳決定以後還要加倍努力練功,如若不然,如何保護姐姐與妹妹。
“席面還沒有開始,將村長與舅舅一家都叫到前院,我在那裡等着你,幺兒與君陽也不要漏掉,如今他們已經上學堂,有些事兒需讓他親眼所見去辨別對錯,如此纔對是對他的人生負責.....”
眼見着前面不遠便是那羣婦人聚集處,錦繡反倒不急了,細細的囑咐着駱蕭接下來該做的事情,這才眯起眼睛淡淡問“是哪些人說的?”
看着這樣的錦繡,駱蕭的頭皮不由得陣陣發麻,這就是威勢。
猶記的小時候在爹爹的兵場曾經見過,爹爹那時候騎在馬上,一手握着馬兒的繮繩,一手縱槍指天長吼的模樣,那三十萬大軍聲聲厲吼猶在耳邊,那場面恐怕他今生都難以忘記了,血脈翻騰都不足以形容。
可是此時的姐姐只是眯着眼淡淡的站在那裡,他卻彷彿看見了爹爹縱槍指天的模樣,那般危險,那般駭人,可是那眸中的顏色卻又比身爲將軍的爹爹還要冰冷幾分.....
聽見錦繡的問話的時候,駱蕭有一瞬間的茫然,可是不過眨眼,他就整理好自己的思緒,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之後,恢復了往日的風度。
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指向那最靠近牆角的一羣人,學着錦繡的語調淡淡說道“就是她們,說女子出嫁便已從夫,如今舅舅如此做派無疑不是讓人恥笑,不過是欺你們年幼罷了,還說只聽說兒子奉養老子,從未聽說過如此奉養舅家人,這感情真是好啊,還譏笑我們的房子,與他們不是一處人....”
駱蕭不禁不慢的將那羣人的話講個八九不離八,姐弟兩人就那般負手站在那裡,靜靜的打量那羣粗俗不堪的婦人。
瓜子皮扔的遍地都是,那桌布上點點暗色皆是果汁染上的,桌面上的花生糖一顆不剩,不用想,看她們腰包鼓鼓的便已清楚。
錦繡半眯着眼,微微一笑“去吧,將他們都喊來,將以笙哥也叫來,筆墨紙硯要拿好,在一旁聽我吩咐....”說完,錦繡擡腳就下了臺階,兩拐三拐就走出了後院兒走到了前院兒那羣人們開宴的地方。
此時錦繡的出場方式不可謂不讓人矚目,一襲白衣飄搖,三千墨發輕束,發間斜插一枚白玉簪,長眉入鬢不過輕掃,鳳眸微眯卻淡淡含笑,紅脣微勾卻更顯威嚴,一手負在身後,一手置於腹前,就這般沿着臺階走到了衆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