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錦繡帶着有間三店所有人回到城門的時候,迎上的便是陳江流那雙帶着急切的眼,要說他不是不會功夫,只是比起眼前這個擡手間便能收服千軍萬馬的人,實在是小巫見大巫,因此,覺得自己無用的他,只將全部的心神寄託在了錦繡身上。
錦繡自然也是明白陳江流所想,見過自己的手段,讓他不去依賴不去惦念,那根本不可能!更別說此時她同樣惦念青牛村,所以,陳江流此舉不過是剛好對了她的心思罷了,是以,陳江流話音剛落,錦繡便接道
“哦?可是要開戰了?”說着,帶着幾許疑惑問道“不應該啊,盞茶時間已到,即便無法放倒所有人,但肯定也會有動靜纔是,你們沒聽到嗎?”
錦繡蹙眉頭朝着身後做了一個停的動作,靜靜的站在原地等着陳江流的解釋。
“的確,我記得錦弟說過,已經灑下藥粉,且需要盞茶才能起效,是以,我方纔已經讓人細細探聽了,動靜是有的,可,可隨後西樑兵就來叫門了,你也到了,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我也不甚明白,有勞你了,錦弟....”
此時,陳江流這個在場中最有最有權威的人卻頗有幾分兩袖清風的意思,錦繡似笑非笑的勾起了脣角挑起了眉毛,給了陳江流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而後朝着身後擺了擺手,自己極爲熟稔的從城牆上借力而上。
城牆爲青磚所鑄,經年累月難免有空隙,錦繡不時踏着空隙縱躍,也不過幾個縱身的事兒,她這廂習以爲常,卻不知城牆下的有間一衆心中有多驚駭。
旁人不知,他們可知道啊,這不過是一個十一歲的少女而已,此時卻是揹負着鎮上所有人的性命與向來以兇猛著稱的西樑人爲敵。
鐵叔一家與錢澤瑞還好,他們自是知道錦繡深不可測,此時雖然意外了些許,卻不至於擔心,唯獨桂姨,女子心思本就比男子多幾分纏綿,此時看錦繡孤身一人不禁急了起來,張口便要呼喊,還好錢澤瑞適時擋在她身前搖了搖頭。
桂姨皺了皺眉,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望着那飛身上了城牆上的身影,多了幾分掛牽,殊不知他們此時也成了別人好奇的對象,因着錦繡先前在城門口出的風頭,而後匆匆離開帶回他們,此刻,有不少人將好奇的目光投向他們........
再說此時的錦繡,匆匆上了城牆,攀附在城樓邊探頭望下,便見城牆下方的西樑兵的確如她所想一般倒下了一批,但仍舊是站着的佔了大半。
雖然早有所料,錦繡還是不免失望,還不待她再細查,便聽下方西樑人悉悉索索耳語一陣之後就傳來了陣陣拍門之聲“裡面的人給我聽着,我西樑如今踏境你北域,你老老實實開門迎我進去也罷,如若不然,我定血洗你們,連全屍都尋不見.....”
嘹亮粗狂的嗓音在城牆上方迴盪,登時讓城樓上背陰處的錦繡黑了臉,這是何等的猖狂,居然如此叫囂。本就心急如焚的錦繡,聽着底下人的喊話心中殺氣更濃了幾分。
這羣人定然也是從芒山借道而下,一路到此,途中必然經過那些村子,外加上那些彎刀上不曾擦拭的血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纔對。
村中求救信號彈已經升空,無殤又不在,自己若是再不回去,難免會發生不可預料的事,饒是青牛村如今佈防再強,那裡仍舊有讓錦繡掛念的人,是以,心中始終壓抑不下涌上來的浮躁。
思量半晌,錦繡終究還是從空間中取出了那在芒山上曾經使用過的無色弓弩,一手拎着弓弩,一手提着箭袋,錦繡就這般堂而皇之的走到了城牆外側,面朝西樑兵而立。
而就在錦繡有了行動的同時,他們更是半點兒不慢,叫門威脅的仍舊在叫門威脅,其餘的卻是已經竟然有序的忙活開來。
那些被錦繡蒙汗藥放倒的被安置在城牆邊,有幾個人專門看着,其餘的,有去一旁伐樹的,也有采集乾草編制麻繩的,甚至有幾個身上帶着繩索的直接搭弓射箭將繩索套在上面,朝着城牆上方射來。
曾有言,西樑人皆善騎射,此言不是誇大,在草原上想要活下去,除了健碩的身體,便只有過人的箭術才能獵到食物,是以,西樑上到老翁,下到稚兒,就連婦人都會耍弄一番。
而此時這朝着城牆上射來的一箭也是凌厲到了極致,伴隨着一聲呼嘯,便只見那箭矢一頭狠狠插入城牆中,餘下還有一半箭身還在城牆中顫抖着嗡嗡作響,箭上綁縛的繩索悉悉索索的摩搓着,看似單薄,卻仍舊挺立着。
而就在那上方箭矢停止嗡鳴的時候,下方已經傳來西樑人的高聲喝彩聲“好!巴特爾,你真是好樣的!大巫知道了,一定會獎勵你的,”
“大將過獎了,巴特爾能有今日,都是您的照拂!”那方纔射箭而出的的男子回身行了一個西樑禮,而後老老實實的退到了一邊,其餘幾個帶着繩索的有樣學樣,而方纔那人射中的繩索,此時卻是已經有一個身材略微瘦小的人爬了上去。
遠處伐樹的已經歸來,兩根粗壯的榆木被他們一大羣人託在手中,喊着號子朝着已經褪色斑駁的城門走去。
麻繩也漸漸多了起來,被一衆西樑人綁在箭頭上朝着城牆射着
。
藏身陰影處的錦繡見此也不再遮掩身形,提着弓弩架到城樓上,朝着下方咋咋呼呼半點兒都沒有的人性可言的西樑人射了過去,搭弓射箭一氣呵成,等西樑兵反應過來想要高喊的時候,那箭矢已經劃過一抹很是美妙的朝着他們去了。
“那賊人又來偷襲,大家一定要小心!”這話音才落,錦繡的箭矢已到,嗖的一下便從那方纔射中城牆的那個巴特爾腦袋穿了過去,除卻鮮血,還有些黃黃白白的液體滲出,登時便讓方纔還在他身邊恭維的一衆人瞪圓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