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店老闆恭恭敬敬的把安婷羽送了出門,並保證東西一定會給她做好。
老闆前後的改變,安婷羽並沒有說些什麼,因爲老闆的反應早在她的預料之中,在這落後千年的古代,無論是技術與科技都落後了許多,對於新奇又精緻的東西,讓人佩服是肯定的,否則也不會有先進這個詞了。
然而老闆反差極大的態度卻讓安婷羽清楚的感受到,在這個以權爲謀的時代,強者果然纔是道理,只有強大,別人纔會對你畢恭畢敬,所以懦弱根本就不合適生存在這個世界裡,唯有強者才能成爲人中之王,才能站在羣山之巔。
目送安婷羽離開,店家老闆立即拿起桌上的圖畫,匆匆忙忙的走進後堂。
後堂的客廳上,一個俊美的男人斜坐於軟榻,姿勢優美的翹着長腿,一雙烏黑犀利的瞳眸盯着匆忙走進的男人。
“杜主事,出什麼事了?”
“風堂主,您看看這個。”店老闆也就是俊美男子口中的杜主事將剛剛安婷羽畫的圖攤開在他的面前,並且又道:“原以爲這個廢柴大小姐只是貪玩,是來搗亂的,可是沒想到她竟然能畫出這種畫,如此精緻的設計,說句不好聽的,恐怕連您也無能相比。”
杜主事眼裡有着敬佩,想他一生鑄劍練刀無數,在天門除了眼前這個名爲風雲的男人,他敢說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可是今天他卻遇見了奇人,當那張圖畫好遞到他面前時,那股震驚如今在心中依然盪漾,這個人人嘴裡的廢柴大小姐竟然畫出如此特殊的圖案,那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兵器,就連一根小小的銀絲都與衆不同,簡直是讓他大開眼界。
杜主事話中的不敬,風雲並沒有一絲的怒意,然而銳利的眸中卻帶着些許的輕嘲,無能相比?
這個杜主事不會是老眼昏花了吧?
既然是廢柴大小姐,廢柴畫出來的東西能用嗎?
風雲傲然的利眸瞥了一眼,然而只是淡漠的一眼,他的目光卻無法再移開,神情如獲珍寶,“這個……你確定是那個廢柴大小姐畫的?”
在天門,提起廢柴大小姐,人人都知道那是現在改名爲安婷羽的安天羽,那個女人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腦殘懦弱,但是他剛剛耳朵沒出問題吧?這是那個廢柴安大小姐畫的?
“千真萬確,是本人親自上門,所以屬下覺得很有必要讓您看一看。”杜主事很肯定的說道。
聞言,風雲收回訝異的神情,紅脣淡淡的輕啓,“筆鋒銳利,畫風獨特,揮筆間傳神,淋漓盡致,先不說她畫出來的東西精緻未聞,只論畫功,那已經是無人能及,如此說來,那些傳言恐怕是真的,只是沒想到這位安大小姐竟然有如此大的改變。”
前兩天曾有傳聞說是安大小姐死裡逃生,性情突然大改變,而且變得無比聰明,原本事不關己,一個廢柴大小姐也不值得他去調查,所以並沒有在意,但沒想到如今的安婷羽竟然還是設計高手,而且天資獨道,看來那些傳聞都是真的,否則她也畫不出這些圖。
“風堂主,這個要怎麼辦?主子曾經說過,殺傷力極大的兵器,一般而言,我們不做,而這些畫中的兵器恐怕都不簡單,但屬下擔心說不做的話安大小姐會立即把圖紙拿走,所以就說了會做好,您看我們要不要找個理由回絕?”
“其實你很想做吧?”鳳雲犀利的瞳眸瞄了他一眼,說是要不要找理由回絕,可是杜主事那雙眼睛早就黏在圖紙上,根本就是口是心非。
杜主事訕訕的摸了摸鼻尖,呵呵的笑了,“那個……風堂主,您是知道的,屬下是個兵癡,看見好的作品不動手會手癢,再說了,這可是前所未聞的東西,如此精緻的作品,難道您的手就不癢嗎?”
風雲似笑非笑的勾起了脣,沉默着不語,但如此的風雲,杜主事知道事情已經敲定了。
有好設計而不動手的兵匠不是良匠,他們都有一樣的心理。
夕陽西下,夜暮悄然籠罩大地,昏黃的燈籠接二連三的高高掛起,整個天門仿若披上了一層朦朧的金沙。
相府裡,安婷羽剛走進門就看見安老爺子端坐於廳堂的上方,另一旁還站着一個陌生的男人。
男子年約三十,嚴厲木納的面容,不苟言笑,長相算不上特別俊美,卻有一種成熟沉穩的味道,是那種越看越耐看的類型,而且這種人通常你不跟他說話,他一般不會開口。
見她回來,尋原本威嚴的容顏緩緩勾勒起慈祥的笑容,“不是說今天有必須要辦的事,還以爲你不回來用晚膳了呢!”
“但爺爺還是希望我回來的吧?不然您就不會等在這了。”安婷羽笑着回答。
安老爺子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呀~以前笨的時候,我嫌你笨,現在變聰明瞭,卻聰明得像只狐狸,什麼事都滿不過你,對了,這是當言,估計你也不記得了吧?”
安婷羽對當言淡淡的點了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但心中,她卻暗忖,原來這個男人就是當言啊!據說是那個很瞭解她的人。
“丫頭啊!其實今天爺爺等着你也不完全是想跟你一起吃個飯,其實爺爺是有話想要跟你說。”安老爺子說到最後的時候,表情變得嚴峻,彷彿要說什麼大事似的。
聞言,安婷羽一雙烏黑如墨的雙瞳輕眨,眼底閃爍着精明之光,晶瑩似水,睫毛又長又彎的翹起美麗的弧度,她美麗的眸子轉動,清澈的聲音動聽如黃鶯,“爺爺,如果您想說孩子的事,那麼就不必說了,孩子我一定會生下來,因爲這是天羽的。”
她身穿一襲淡紅色的荷袖裝,長長的裙襬在她走動時拖出美麗的弧度,裙襬上繡着含苞紅梅,胸前繫着漂亮的蝴蝶結,蝴蝶結下留着長長的絲帶,她緩緩的走到安老爺子面前,語氣無比的堅定。
真正的安天羽死了,她能死而復生也是因爲有安天羽的身體,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說,安天羽是她的恩人,而腹中的孩子是安天羽唯一的血脈,她不能殘忍的剝奪這個僅有的生命,儘管聽聞這孩子的父親不詳。
“可是未婚生子,那得承受多少流言蜚語?如今封府的親事你說不要,孩子你也要留着,你以後還要不要嫁人了?”安老爺子無法認同,從安婷羽回來,她就說過她當面把封北見給退了,所以這門親事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但現在她連孩子都要留着,若以後要嫁人,未來夫家怎麼可能沒有意見?
“嫁不嫁都無所謂,我有爺爺就夠了。”
“胡扯,女人不嫁人還叫女人嗎?”安老爺子瞪了她一眼,雖然責備,但聽聞那些話還是高興的勾起了嘴角,“丫頭,乖,聽爺爺的話,這孩子我們不要了,要想要孩子以後多的是機會,爺爺也一定會給你找一個好婆家。”
“爺爺,你不會又想拿錢給我‘買’丈夫吧?”安婷羽頑味的挑眉,“您就不能改改這種用錢解決問題的方式嗎?再說了,像我這種條件,怎麼可能找到一個沒有意見的丈夫?就算當時畏權不說,又或者是貪權依附,但他是真的對我好嗎?錢能買到的感情不是真情,虛假的愛情也不是真愛,與其活在他人編織的夢境裡,還不如瀟瀟灑灑的活一生。”
“哎~”安老爺子一聲嘆氣,“爺爺不是不懂你的意思,可是丫頭啊!爺爺已經老了,不可能護你一輩子,爺爺只是怕自己最後不能走得安心。”
“要不你覺得當言如何?”安老爺子說着突然冒出一句。
“噗~”
安婷羽剛進嘴的清水噴了,她回頭看看依然面無表情的當言,然後又看看一臉期待的安老爺子,她撫着額頭,嘴角無奈的抽搐着,“爺爺,您很恨我嫁啊?雖然我是沒有天羽的記憶,可是於我而言,當言應該就像哥哥或者是長輩一樣的存在,請不要亂點鴛鴦譜好嗎?”
據她瞭解,當言是個孤兒,聽說是安老爺子撿回來收養的,雖然沒有入安家的家譜,但也算半個安家人,更別說當言還是安老爺子的貼身侍衛,什麼話都聽他的,如果安老爺子叫當言娶她,估計當言也不會拒絕,但爲難是肯定的吧!畢竟如今未婚先孕的她,在這種封建的古代,誰願意娶?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總不能真的不嫁吧?”
“爺爺,我已經不是孩子了,這種事就讓我自己做主吧,真要不行,那我就把‘真顏’恢復,絕對能讓自己嫁出門。”
“絕對不可以。”安老爺子高亢的聲音,幾乎是立即回答,但說完又似得自己反應太大,所以又道:“爺爺的意思是你只能讓自己的丈夫看見。”
安婷羽暗暗沉眉,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安老爺子的反應竟然如此的大,看來當年的事件留給安老爺子的陰影太大了,以至她現在連真面目都無法讓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