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安婷羽沉穩淡定,聰明伶俐,狂妄傲然,這樣一個強悍的女子,要她吃虧似乎很難,所以當言覺得安老爺子根本就無需像以往一樣事事憂心。
當然,當言所說的放手只是一般的事情,就好比封北見,安婷羽似乎完全沒有把封北見放在心上,那麼就算見面,安婷羽也不會傷心。
聞言,安老爺子一聲嘆氣,“哎!若是真能放心,老頭我豈能如此,那丫頭從一出生就註定悲慘坎坷,怨恨的無視她,奪位的擠兌她,鄙視她醜陋的嘲笑她,若連我也對她不聞不問,這孩子在相府就真的沒有地位了。”
在相府,下人們還不敢明目張膽的踩在那丫頭的頭上,那是因爲還有他這個老頭護着,如果他對那丫頭少一絲毫的關心,別人肯定會以爲他開始漠不關心厭煩了,那麼那些不敢隨意表現出來的厭惡與輕視,肯定會原原本本的露出水面,那丫頭還是安天羽的時候太苦了,他不希望她變成安婷羽之後還過得那麼辛苦悽慘,而這是他這個老頭唯一能爲她做的,也是他欠她的。
“老爺子,您想表達什麼,當言甚是瞭解,然而當言覺得大小姐的改變恰恰是一個機會,正因爲大小姐如今有獨立的能力,您才更應該放手讓她去闖,否則她這輩子就只能在您的庇護下生存了。”安老爺子的心思當言豈能不明白,可是人有生老病死,儘管不願,那也是無法改變的命運,安老爺子更不可能護着安婷羽一輩子,那麼如果有成長的機會,爲何不試着放手呢?
安老爺子沉思半響,片刻才意有所指的道:“那你以後就跟着那丫頭吧!這大概也是你唯一的機會。”
“是!”當言拱手,微微彎腰,對安老爺子行了一個表示感謝的禮儀。
次日,當言開始光明正大的跟在安婷羽身邊,對於當言的出現,安婷羽僅僅微微皺了皺眉,“這是我爺爺的意思吧?算了,既然他讓你跟着,那你以後就跟着我吧!不過相對的,讓杏兒回去,杏兒那丫頭……”
安婷羽話說到此,微微一頓,又道:“那丫頭不是普通的奴婢吧?平日走路步輕無聲,雖然常常表現得很卑微,可是在她身上,我從來都沒有感覺到奴才該有的卑微,有杏兒在爺爺的身邊,我也不必那麼擔心。”
聞言,當言烏黑深邃的瞳眸閃過一抹讚賞的光芒,沒錯,杏兒其實並不是一般的奴婢,然而杏兒的身份除了安老爺子與他,一直是個秘密,一旦公開,恐怕整個相府都會聞風變色,所以就算是安婷羽,他也不能對她開口。
“大小姐,是否普通得看個人的想法,杏兒只是在入府之前學過一些拳腳功夫罷了,但她在相府只是一名普通的丫鬟,不過既然您希望她回到老爺子的身旁,那當言會與老爺子說的,但老爺子同不同意,當言就無法得知了。”
“跟我去個地方吧!”安婷羽突然轉了話題,淡淡的說道。
既然讓他跟着,那麼有些事也就沒有必要在他面前隱藏,而且讓當言瞭解自己,安老爺子也就會了解她,進而也會放心一些吧!
隨着安婷羽的步伐,他們來到一座奢華的府邸,看着門上鑲嵌的金匾,當言看了安婷羽一眼,但也沒有太大的驚訝,他只是面無表情的道:“您與景王果然不是一般的關係吧?”
安婷羽未答,而是走到門前,說道:“麻煩稟告景王,就說安婷羽求見。”
這廂,在堂廳聽到門報的景傲天一愣,犀利的瞳眸閃過一抹精明的光芒,竟然從正門進來?安婷羽不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與景王府有牽扯嗎?這會竟然一反常態,真是讓人不懂了,除非……
“還有誰與她一起來嗎?”景傲天猜測道,除非她的身邊有別人,否則她應該不會從正門進來。
一來是未婚女子,二來她是安婷羽,一個怎麼想都不應該出現在景王府的人,她是不可能單獨跑來景王府的。
“回王爺,還有安老爺子的貼身侍衛當言,您要見嗎?”那門衛問道。
當言?
雖不明安婷羽的心思,但景傲天還是吩咐道:“讓他們進來。”
不一會,安婷羽與當言走進了景王府的廳堂,見到景傲天,當言僅是拱了拱手,而安婷羽直接走到一旁落坐,說道:“我這麼進門,景王爺沒有意見吧?”
景傲天懶懶的挑了挑劍眉,“本王若說有意見,你要如何?”
“不如何,回家唄,人家不歡迎,我總不能賴在這裡。”安婷羽翹起小腳,接過丫鬟端上來的杯子,她低眼一看,道:“給我一杯白開水。”
景傲天丟了一個眼神,示意丫鬟去換。
“你帶着當言一起來,是想說些什麼?”景傲天道。
安婷羽聳了聳肩,有些玩味的淡然輕語,“沒什麼,就是帶來打個招呼,以後有什麼事讓當言傳語,他以後是我的侍衛,那麼我要醫治你的腿,這種小事自然也不必瞞着他了。”
“原來如此,你是想讓當言瞭解自己的另一面,好方便日後辦事。”景傲天也沒有評論她的做法,他只是問道:“那麼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一旁,聽着他們的談話,當言深邃的眸子閃爍着暗芒,柳雲生來找安婷羽的時候,並且說起沒知覺的問題,那時候他就暗暗猜測,他們說的問題也許就是景王的傷。
當時他就疑惑,爲什麼景王的傷會與安婷羽相談?
安婷羽與景王應該只能算是相識,因爲兩個月前,安老爺子壽宴的時候,他們已經見過,但他們並沒有過深的淵源,現在想來,安婷羽又讓他震驚了。
本來想想也是,能讓景王來找的人豈能是泛泛之輩,如今聽聞他們的話,他總算是明白了,看來安婷羽還會醫術,然而她是什麼時候學的?
這個原本他再熟悉不過的相府大小姐,再一次讓他感到陌生了。
“隨時都可以,本來想等你辦好我的事再動手的,不過既然決定讓當言隨着我,那麼那件事讓當言去處理也行,所以就抽個時間吧!你的傷也不能延遲太久。”雖然早就檢查過傷勢,而她也有自信治好,但這種傷勢宜早不宜遲,就算百分百精確,但因病情突然惡化而無救的案例也不是沒有,早早處理,讓景傲天欠她一個人情也不是壞事。
“過兩天是小皇子的百子宴,安老爺子應該會把你帶進宮吧?”景傲天猜測的看着她道。往年有宮宴,聽聞安老爺子都會帶着安婷羽進宮,雖然他不曾遇見,但這次應該也不例外吧!
安婷羽點了點頭,景傲天才又道:“那就小皇子百日宴之後吧!”
一切都談妥,安婷羽與當言離開了景王府,回程的路上,安婷羽隨道去了一個地方。
“大小姐?您要買什麼嗎?”當言疑惑的看着她,因爲安婷羽來的地方竟然是兵器行,這種地方,與女人本就格格不入,更別說這個人還是安婷羽。
以前的安天羽,現在的安婷羽,從小拿針都會刺到手,安婷羽會來這種地方,他做夢都沒想過。
“算是吧!”她訂的東西已經好些天了,不知道做好了沒有。
他們走了進去,還沒開口,在店中查閱帳本的老闆一見她就立即迎了上來,“安大小姐,您來了,快快快,這邊上坐。”
“我要的東西做好了嗎?”
“做好了,昨日剛趕出來,您今日要取嗎?還是……”
“現在取吧!”安婷羽打斷老闆的聲音。
“是,不過……”老闆欲言又止,安婷羽看了他一眼,淡然輕語,“老闆有什麼問題嗎?”
“是這樣的,我家主子看過安大小姐的設計圖,曾說過如果安大小姐來取東西的話能否一見。”
安婷羽微微沉眉,“我只是客人,不包括讓你家主子高興,而且如果你家主子是想問設計圖的事,那麼請恕我無可奉告。”
安婷羽知道,現代先進的兵器對於古代的人而言,那是商機,也是令人垂視的利器,這家兵器行的主子想見她,無非就是想了解她的東西,但可惜,兵器與戰爭相等,她並不想捲入不必要的爭鬥中。
老闆微微低下了頭,看似卑微,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強悍且不容拒絕,“可是安大小姐要的東西現在還在我家主子手裡,如果不見……”
老闆的話並沒有說完,但意思卻很明顯,如果安婷羽不見,那麼她要的東西恐怕現在拿不到,又或者是以後也拿不到。
“也就是說我必須要見是嗎?”安婷羽替老闆把話說出來。
老闆沉默不語,但也默認了安婷羽的話。
“大小姐,需要當言替您走一趟嗎?”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當言說道。
安婷羽懶懶挑眉,紅脣勾勒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冷意在眼中釋放,輕緩的聲音淡淡的,“不必了,即然這位店家主子如此希望見我一面,如果我退縮,那我豈不是太懦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