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熙回“十三季”已經是凌晨兩點多的事情了,他進門輕輕叫了一聲“流蘇”,顧流蘇沒反應。
季延熙笑,“你就假裝沒聽見吧。”
這幾天忙的雞飛狗跳他兩都沒有時間可以好好溝通。
顧流蘇的確醒着,只是不想說話。
人是很奇妙的動物。
在她沒有回到“十三季”之前,季延熙會問她什麼時間回去,她在哪幹什麼,萬一沒車了怎麼辦……
她回答不知道,季延熙就跟個大人一樣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面闖。
但是同樣的,她給他打電話問他什麼時間回來的時候,他也會給一句話,我不知道。
她就沒有必要再問爲什麼,在哪兒,回來沒車的事情了。
季延熙從來就不是一個可以把自己打在外面的人。朋友甲天下,也就這點用處了。
顧流蘇聽見浴室的門“嘭”一聲響起,便沒了動靜。
睏意襲來,也就那樣毫無預兆地睡着了。凌晨四點多下意識地轉身想要抱着季延熙時,摸空了。
顧流蘇大腦直接當機了,空白一片,顧不得一切就衝到浴室,還好,浴池裡的水只是涼了,季延熙這傢伙在浴池裡睡着了。
“延熙,快起來,再睡你就沒命了。”顧流蘇真擔心啊,這貨若是以後她不在的日子裡,誰會給他操心這些。太累了是對,但是也的確太過分了。
如果發現晚的話,他全身一直浸泡在涼水中,不是找死是幹什麼啊。
季延熙醒來齜牙咧嘴,但是卻不是笑着,而是身體傳來麻木的感覺他很不適應。
“流蘇,我現在動彈不了,你先把浴池的水放了吧。”季延熙在白色的燈光下,臉色越發蒼白。就連說出來的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顧流蘇是慌亂的,季延熙是她的命-根子,出什麼意外都不可以。怪她粗心了。
手忙腳亂地將水放完,二話不說跳進浴池,直接抱着季延熙,用自己的身體給他傳遞溫度。
季延熙伸出僵硬的手,摟住顧流蘇,“傻瓜,別擔心,我這不是好着呢嗎。”
“明天早上我打電話讓你的私人醫療團隊來一個醫生給你診治一下,要不然我不放心。”顧流蘇也是一隻固執的豬,只要決定了一件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好的,聽你的。”
“現在感覺怎麼樣,回臥室再說。”
一步一步慢慢扶着季延熙,小心翼翼的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注意力竟然還可以這麼集中。
季延熙感嘆,“顧流蘇,你以前是特工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原來已經深愛你而離不開你。又一次你給我送了個禮物,雖然只是小小的耳釘,但我還是動心了。”
顧流蘇大腦飛快運轉,思索季延熙剛纔說的那句話的言外之意。
當初顧流蘇參與有關季延熙的所有任務時,早已經不可自拔地愛上了季延熙。只是季延熙不知道。
顧流蘇骨子裡也是一個極其傳統極其保守的女人。不過現實逼着她幹一些她不願意乾的事情,違背心意。
現在好了許多,至少每一件事都是跟着自己的心走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顧流蘇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不過對季延熙來說,傷害沒有那麼大吧。
“你想表達什麼直接表達就可以,不用插科打諢,拐彎抹角,我是個直接的人,這樣有用嗎?”顧流蘇假裝生氣地說着。
其實也只有在她生氣的時候季延熙百依百順,簡直是模範好丈夫的首選。
“你別張牙舞爪地像個刺蝟一樣,把我也排在了你的世界外面。”季延熙看着穿睡衣的顧流蘇,忽然覺得還真的是別一副景緻。
顧流蘇發現季延熙的眼神不對勁,“你往哪看呢,說正經的。”
“你別忘了你是我老婆啊,看看是天經地義的。就算現在我把你辦了,你報案警察來了也不會給我判個強姦罪。”季延熙說的頭頭是道,堵的顧流蘇都不想和說話了。
顧流蘇就知道和季延熙溝通到最後準沒有好事。
“我和你說這些都是徒勞的,所以還是趕緊睡吧,明天談論一切問題吧,現在不早了。”顧流蘇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
季延熙看見顧流蘇打了一個哈欠,“你想睡你直接說,嘿,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純潔,而且還不老實了!跟誰學的?”
季延熙直接將顧流蘇打橫抱起來,慢慢臥房走。
“你放我下來,你自己現在都自身難保!”顧流蘇張牙舞爪像個蜈蚣。
季延熙抱的更緊了,其實在出浴室的時候他的所有體力就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看着懷裡這個小女人,他就是想要顧流蘇多緊張一點,多關心一點,那樣很享受。
不過提到自身難保那幾個字,季延熙是真的自身難保啊。
程文彪非常乾脆利落地地和向南協議,明天拉着他一起還要去“觀人悅”,先不說那裡的地方怎麼樣了,也不說環境怎麼樣了,季延熙哪裡有那麼多閒的時間啊。
還有就是向南合作裡面與顧流蘇好像完全沒關係,程文彪昨天風塵僕僕地還要卷着顧流蘇。
“顧流蘇,我即使自身難保,我也會用我的軀體給你最後的安穩,因爲我覺得你值得,以後不許說放棄我的任何話語,或者你夢裡說偷偷說都可以。”
季延熙眉開眼笑,顧流蘇就是可愛啊。
“大半夜的,你別說這麼煽情的話,月亮都被你羞進烏雲裡了。”
季延熙咬了一下顧流蘇的鼻尖,“你回來的時候沒感覺到風很大嗎,陰天啊,你這小腦袋瓜裡都在想什麼?”
顧流蘇愣住了,季延熙剛纔那自然流露的溫柔,幸好她捕捉到了。不過已經深深地記在了心裡。
“我瞌睡了。”顧流蘇直奔主題。
“那就睡吧。”季延熙順了下顧流蘇的頭髮,顧流蘇睡覺速度那叫一個快,他真的快受不了了。
接近天亮的時候,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場小雨,不過倒是遂了程文彪的心願。
顧流蘇均勻的呼吸聲傳進耳朵裡,季延熙才放心地替她掖好被角,躺在了顧流蘇旁邊。
顧流蘇第二日早早醒來,是因爲手機一直鎮呀鎮,是程文彪那傢伙打的電話。
“你在一樓,我在二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矯情?”顧流蘇情緒有些波動。
季延熙長臂一伸,將顧流蘇攬在懷裡,“大清早別動氣。女人生氣胸會變小。”
顧流蘇:“……”
聽到電話那邊調情的兩個人的聲音,程文彪差點把吃進去的早餐吐出來。
兩個人秀恩愛是沒邊沒沿,區間直接在負無窮和正無窮之間,要不是他的心裡承受能力比較好,這會兒早已經劈頭蓋臉地罵上了。
而且罵完若是沒有發揮好,他還可以到二樓上去把他兩打一頓。
“顧流蘇,你大爺的,你告訴我說,我在你跟前矯情過嗎?”程文彪本來打算直接說正事的,他兩那欠扁的語氣他一下子改變了注意。
“沒有,你要麼等我和延熙下來,要麼就在電話裡直接說正事,不要浪費時間。”
程文彪喝了一口差點噎住。
“今天是咱們三赴約的日子,趕緊起牀下來收拾,遲十分鐘,我上來可是不管你是誰的女人,直接就脫光了!”這些話一氣呵成,程文彪擔心他再不掛電話就等着季延熙下來扒他的皮。
顧流蘇和季延熙聽見電話裡“嘟嘟”的聲音,兩個人對視一眼,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下樓程文彪已經吃完了,嘚瑟地看着兩個人,“顧流蘇,你約上這麼一個不靠譜的男人也就算了,竟然你也這麼不靠譜。”
“他是你的大哥,沒事的,你在罵你哥的時候,順道也把你自己罵了。”顧流蘇覺得自己已經算得上明智的熱人了。
“嗨,你兩個也就是不是什麼靠譜的人,要不然我怎麼會認識你們兩來拖我的後腿?”
季母拉着小卡里準備出去三散步。走過來看了眼顧流蘇,“我兒子就交給你了,我有事今天一天不在。”
“好的,我知道了,媽。”
顧流蘇還想多問兩句你帶着小卡里方便嗎,能不能把小卡里DNA鑑定結果給她看一下。
就算不是親生的,她也會兢兢業業地照顧。畢竟小孩子的認知是的確少的。
季母之前還說了一句,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這話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只是顧流蘇直來直去習慣了,現在好像生活在了一個籠子裡,身不由己。
程文彪在季母走之後才神秘地開口,“我給你說個正事吧,今天咱們去觀人悅打排球,唱個歌,吃個飯,一切都定下了,咱們該吃吃,該喝喝喝,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你想的美。”這句話是一直沒有開口的季延熙說的。
“想呢想的不美怎麼對得起自己?”程文彪繼續厚顏無恥。
“你還是沒說正事吧。”顧流蘇戳中程文彪的心事。
其實程文彪也是個心思比較細膩的人,只不過在季延熙跟前就是小巫與大巫了。
他以爲今天季延熙不會陪着他和顧流蘇去“觀人悅”赴約,所以他的心裡就有一種感覺,和向南的那一份協議不會正式生效。
畢竟在A市做主的人是季延熙,他還不能任性妄爲。衝動是魔鬼,萬一遇上了一顆惡性腫瘤就壞了。
“延熙,和我們一起去吧。”程文彪說的極其沉重,惹得顧流蘇哈哈大笑了起來。
“程總,你放心吧,既然是在延熙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那麼肯定是季延熙默許了的,所以你可以肆無忌憚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一定他是執行CEO,他的所有判斷就是正確的!”顧流蘇喝了一口豆漿說的激情澎湃。
季延熙回給了顧流蘇一個白眼,就你能說,就你懂我的意思。
“以後這種事你可以自己做主,等到申請下來,你完全可以干涉季氏集團的所有事情。今天我會去的。”季延熙說的淡淡的。
聽在顧流蘇和程文彪耳朵裡,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
季延熙張了張嘴,最後欲言又止。
不要輕敵這句話他告誡過自己無數次,但是爲什麼這一次顧流蘇沒有想到天真的跟個小孩子一樣,他也還是相信了。
一個人的能力就是在不停的鍛鍊裡一步一步堆積受傷成長起來的。
“你是不是特佩服你身邊的這兩個人,一個一個都沒長腦子?”程文彪說完慢步朝着沙發的方向走過去。
“你們沒長腦子才能體現出來我的深明大義和睿智,挺好。”
顧流蘇:你真腹黑啊,季延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