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嘆了一口氣,“請神容易送神難,奈何神從來就請不來,最大的痛苦便是不在乎……”
顧流蘇好笑的看着黑子,“你在這發什麼感嘆,悶騷……”
黑子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開車。
暗夜組織的“主人”在半山區的一棟別墅裡……
顧流蘇進別墅的時候,看着兩旁的合歡花就在猜,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按理說,秋季馬上就快完了,接近冬天,根本看不到合歡花了,但是這裡的合歡花卻盛開的鮮豔,灼烈。
黑子腳步不急不緩,問顧流蘇:“是不是特別好奇,這裡爲什麼合歡花會開着?”
顧流蘇“嗯”了一聲。
這樣優雅的環境,讓她又對這個傳說中的“主人”多了一份期待。
“那我如果告訴你,這裡的合歡花會一年四季不敗,你信嗎?”黑子忽然停住腳步,也定定地看着那盛開的合歡花。
距離別墅的大廳還有一段距離,在他們進來之前已經有人通報了。
黑子解釋道:“這裡是老大的私人住所,你一會言行,態度還有表情,都掂量一點,在這裡得罪了人,我可真的不能保護你。”
顧流蘇好奇的看着黑子,“我相信,你爲什麼會保護我?”
“沒有爲什麼我這個人做事喜歡跟着心走。”黑子隨意的解釋了一句,便已經打破了顧流蘇所有下來將要問的問題。
黑子卻告訴顧流蘇了。
“老大以前特別愛一個女人,那女人生前最喜歡合歡花,原本是一個很平凡的幸福的家庭,卻偏偏因爲土匪的頭子看上了嫂子,最後把老大引上了這條路。”
所有的事情不言而喻,包括有關暗夜組織“主人”的一段神秘戀情過往,她如今都知道了。
但是爲什麼要將暗夜組織一舉殲滅的心卻不曾動搖?
不知不覺走到了別墅大廳門前,從裡面傳出嘹亮的一聲,“黑子,你多嘴了!”
這樣的語氣就好像師傅對一直寵溺的徒弟說的,顧流蘇不由得好奇黑子與老大之間的關係。
黑子正經地拉着顧流蘇向後退了兩步,“‘主人’,我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顧流蘇進去看到的卻是一個面目猙獰的老人……他的臉上有一道很深的疤,是無論多少風霜雨雪,多少歲月,都磨不去的。
“看夠了沒有?小丫頭?”
“主人”很不悅顧流蘇就那樣赤裸裸的打量他,所以才問了一句。
顧流蘇趕忙收回自己的視線,看向了別處。
整個別墅裝修卻一點都不像別墅,和“十三季”一樣,充滿了古典的氣息。
給人的感覺卻是死氣沉沉的,該不會是與居住在這裡的人有關吧?
“小丫頭,沒有人教過你見到當家的必須有最起碼得尊重嗎?”那老頭開口又問道。
顧流蘇才恍然覺得,無論自己將要面對的是誰,她都不再會畏懼了。
而且會一直這麼勇敢下去。
因爲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
“在我眼裡,人人都是平等的。”雖然以前在暗夜組織待了很長時間,但是真的沒見過“主人”。
在外人看來,“顧十三”就是一個冷血動物,沒心沒肺,沒有軟肋,生命在她的手裡也不過如一張白紙。
揉皺了就會扔進火裡,看着他們化爲灰燼。
顧流蘇做事情從來不給別人留餘地,但是在她印象裡,也會想象那個一手把暗夜組織撐起來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
終於知道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你不怕我?”老大故意睜大自己的眼睛,恐嚇顧流蘇。
沒想到顧流蘇卻笑了出來,“刻意裝出來的何必要害怕呢?我做什麼事情都問心無愧,何必要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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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嘴齒伶俐的丫頭,看來這些年在暗夜學習了不少。那如果我要殺了你愛的人,你會害怕嗎?”
一句話抨擊正中顧流蘇的心臟,如果有人要對季延熙造成困難,她會害怕。
她怕失去以後和季延熙花前月下的機會,害怕季延熙爲此以後一蹶不振,害怕分離……
她沒有回答,猶豫已經給出了這個老人答案,過了許久,“主人”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只要付出真心愛了,在乎了,那麼你就有軟肋,你就害怕。”
害怕你保護不了你想要保護的人,害怕你們沒有將來可言。
顧流蘇不害怕“主人”的原因在這裡,就是因爲他也是一個感情裡受到重創,卻用別人的一輩子來祭奠的人。
這樣的人一生都不會有朋友,因爲沒有人願意和他們同一條道路。愛的太久,就會孤寂。
她不會傻到今天黑子帶她來,“主人”就是爲了給她講道理的。
顧流蘇拉着黑子坐到了“主人”的對面,“你有什麼目的直接說吧,不用拐彎抹角,我們還嫌浪費時間。”
黑子暗地裡在腳下踹了她一下,顧流蘇疼的齜牙咧嘴,面上卻還是保持笑容,把自己的腳放在了合適的位置上。
黑子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不要把我和你說在一起,誰和你一起了!”
“難道你和我不是一起來的?”
“主人”這時候開口發話了,“顧流蘇是吧,也叫顧十三,如果不是你已經嫁人了,我也想看着黑子這孩子幸福。”
說話說的連顧流蘇自己都感動了。
他剛纔看到了屬於黑子最真的笑容,那種笑容是發自內心的。
顧流蘇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肯定是一個能歌善舞,明眸善睞的姑娘。
“聽黑子說,你要是任務完成了纔會要求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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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流蘇強行給自己打鎮定劑,“嗯。”
能不多說就不多說,能少透漏自己的消息就少吧。
這個“主人”表面上看起來就只是一個臉部有疤痕的男人,誰知道他的心是不是海底針。人心難測,顧流蘇也不願意錯誤的相信別人。
其實他是比誰都瞭解這個趨勢的,能狠快準的抓住顧流蘇的心思。
所以,這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主人”。
她必須步步小心,要不然什麼時候死在這裡的都會不知道。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黑子是把真實的情況沒有告訴她眼前這位“主人”嗎?
顧流蘇糾結地點點頭。
“知道爲什麼組織會有這麼大的資金窟窿需要填補嗎?”
面目猙獰的老頭伸手拿來了面具戴上,不經意地問道。
顧流蘇在這一刻想到的卻是,“主人”臉上的傷疤該不會是假的吧?那人心叵測,眼前這位真的是演繹的深沉啊。
“不知道。”
多多少少她是會知道一些的,現在爲了博取信任,她也是什麼都可以豁出去了。
如果這一切都跟她想的一樣,那麼暗夜組織肯定還有不少的不爲人知的勾當。
“主人”以正常人的身份生活在這裡的別墅,就算她貿然報警,沒有足夠的證據,最後也會無罪釋放。
那麼她就不要做無用功。
暗夜組織犯罪的證據並不是很難搜刮,只要她敢下血本,以身作則,以身犯險,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就是不要命的,顧流蘇早都計劃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這麼大的窟窿恐怕也是因爲非法活動太多,引入境內的時候怕被警方通緝牽連,所以纔會爲了保命放棄了他們的心血。
他們這幫人認爲只要有命還在,那麼其他一切都不是問題。
暗夜組織培養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除非……有人率先顧流蘇一步,背叛了組織……
只可惜沒有掐住組織的喉嚨命脈,現在他們只需要利用她這一顆棋子就會東山再起。
如意算盤打的啪啪響,顧流蘇也不想做那個煞風景的人,高處不勝寒,她就假意讓他們發展到最高峰,跌落的最慘。
“不知道最好,知道秘密越多的人,死的越早。”
“主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顧流蘇,隨即起身對門口的人說道:“送客!”
顧流蘇知道他指的是,她已經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知道的秘密比較多。
反之,她現在利用的機會比較大,他們纔沒有輕易動手吧。
走出別墅的時候,顧流蘇與黑子之間的氣氛更加壓抑,是她先開口問的:“你確定那就是他的本來面目?”
黑子笑了一聲,顧流蘇分不清他笑裡的含義,卻聽黑子道:“不是,你是怎麼想的就是什麼樣的。”
難怪要把自己搞成那一副面目全非的樣子,也不過是掩人耳目。
“他不可能因爲失去一個女人就變成如今這般,他的心理應該有問題。”
黑子立即捂住顧流蘇的嘴,“這話你在這個地盤適合說嗎?你最好趕緊想辦法彌補資金的大窟窿,要不然這件事情我也兜不住,到時候,被組織追殺的人可就不止你一個了。”
顧流蘇平靜地站定腳步,“爲什麼要幫我?”
“就是你說的,馬有失前蹄的時候,是人,都會有失利的時候。”
“你也會這麼人性化?”
“我並不想被你拖累,你最好有自知之明,否則我只是一句話的事,你就可以像當初一樣萬劫不復。”黑子忽然冷下臉說着。
顧流蘇也知道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優勝劣汰,物競天擇,她不是早都學會了嗎?
黑子也只是給自己戴上了這樣那樣迫不得已的面具,她亦是。
顧流蘇笑道:“你現在已經威脅不了我了,因爲我已經不在乎這些事了,啓動資金怎麼辦?我要在多長時間裡撈夠多少,就不會引起組織的懷疑?”
“啓動資金明天來雙娛取,你先回去吧,我今天回去統計總共損失……有你撈的。”
“嗯。”
黑子把車停在距離季氏集團一百多米的地方,淡然地看着外面,提醒顧流蘇,“下車吧。”
顧流蘇剛下車,車子就像一陣風飆出了顧流蘇的視野,她輕輕地對着車子離開的方向說了一句謝謝。
轉身走回季氏集團的門口,忽然覺得人生其實沒有那麼華麗,人也沒有必要把自己搞得那麼累。
她上樓找到季延熙時,季延熙甩給她一份報紙,還有拽着她看電腦屏幕上的新聞。
新聞頁面標題是,天王巨星顏一醉倒陌生女人懷抱。
畫面很清晰,估計不到明天,她的身份就會被扒出來,狗仔隊這麼厲害啊……
顧流蘇想要把自己的手從季延熙的手裡抽出來,無奈季延熙沒有給她任何的機會。
他看起來特別急躁,兩條眉毛都成了奇怪的形狀,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見,對着顧流蘇咬牙切齒地吼了一句,“不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麼,事情已經出來了,加上狗仔媒體的渲染,事實真相可能根本無法還原,顧流蘇無奈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