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蘇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便看見向南一臉奸笑看着她逃跑的方向。
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她好像是籠中被拔了羽毛的孔雀,華麗卻徒有外表,中看不中用,總的來說就是花瓶……
顧流蘇索性不打算逃跑了,反正已經暴露了,都把明知不可爲的事給辦了,這會兒逃跑算什麼英雄好漢。
“呵呵……呵呵……”
向南其實很想說,你怎麼這麼坑爹啊……
“你跟我來。”所有的話都在靠近顧流蘇的那一瞬間全部湮滅在喉嚨裡。
她的手臂上是密密麻麻的紅疹,應該是什麼過敏導致的。
顧流蘇愣了一下,看着向南臉上的表情,並不像要和她談判的樣子,反而倒是一個朋友對於另一個朋友的關心?
顧流蘇甩了甩頭,以爲自己看錯了,再次把視線投到向南的身上時,已經不見了剛纔的表情。
估計真的是她看錯了……
顧流蘇稍微靠近一點向南,“你是打算怎樣?”
向南突然停住腳步,看着顧流蘇撞進自己的懷裡,一隻手緊緊地抓着顧流蘇的另一隻手臂,狠狠地拽到了別墅裡。
他把顧流蘇甩在沙發上,“在這等着!我去找醫藥箱!”
顧流蘇徹底傻在沙發上了,這可不是向南的風格啊。
現在逃跑應該還來得及……
她看着向南消失在樓梯的拐角,她趕忙站起來就走出了別墅的大廳。
誰知道向南如鬼魅一般的聲音從她的頭頂響起,“顧流蘇,你給我乖乖進來,再不上藥你就完蛋了!”
我的手臂過敏了你緊張什麼啊……
顧流蘇心裡嘀咕了一句,最後還是進去了,因爲沒有別墅大門的密碼她是跑不掉的。
還是勇敢的面對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顧流蘇尷尬的咳嗽了兩聲,“你們別墅沒有信號!我出來打個電話。”
她是真的給季延熙打電話,季延熙聽到是顧流蘇之後,心情很是愉悅。
說話都讓顧流蘇感覺輕飄飄的。
他問:“流蘇,你吃過了沒?”
顧流蘇搖了搖頭,隨即一想,季延熙又看不到,直接回答:“沒吃,不過我休息一會起牀就自己弄點吃的。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說完顧流蘇就着急的掛斷了電話,季延熙鬱悶,感情顧流蘇是在睡覺?
他自言自語地說道:“那我把吃的買好給你送過來!”
想要把我趕到別人的地方嗎?門都沒有!
他絕對不給顧流蘇第二次想要離開他的機會。
顧流蘇小心翼翼的把手機收好,她是生怕向南這個烏鴉嘴跑來插上一句話,那麼估計季延熙就怒氣衝衝地直接殺過來了。
不接電話,一直無法接通就是在和別的男人鬼混啊,這樣的事情還是直接扼殺在搖籃裡吧……
而事實卻是向南一句話都沒有說,默默地把顧流蘇拉到了沙發上,沉聲命令顧流蘇:“脫掉外套,我給你的手臂上藥!”
顧流蘇排斥地向後坐了一點,警惕地看着向南,“誰知道你有沒有安好心,萬一是想拿我威脅季延熙呢?”
向南冷笑了一聲,“把我想的太卑鄙了,我想對付一個人不會借女人的手,還有,就你現在的狀況,你以爲你是我的對手?”
“那你圖什麼啊……”
顧流蘇還是下意識地問出了口,其實不是她不願意明白,只是有時候信任這回事還是要看對象的。
經歷了那麼對事情,在這個世上,她唯一相信的兩個人,只剩下季延熙了。
白亦儒不在她相信的名單之內,直覺有時候也很準。
“我想拿你當朋友。”
在顧流蘇問了向南圖什麼一句之後,向南也在心裡反覆問自己,到底圖什麼,到底爲什麼?
許久也沒有得到答案,連他自己都沒有答案,如何給顧流蘇回答?
“額……季延熙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
向南在這一刻竟然不知道說是顧流蘇傻得可愛還是說她單純的太離譜。
“我喜歡跟着心走,順其自然。心剛纔告訴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我不想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吧了!”
向南隨意找了個藉口準備搪塞顧流蘇,誰知道顧流蘇直接跳了起來。
俯視着向南,“你以爲我什麼都不懂啊,過敏就能死人的話,那麼全國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向南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可怕,“你乖乖坐下,我不想和你計較,上完藥你就滾。”
顧流蘇還想說什麼的,最後都被向南的眼神給逼了回去。
她現在可是賭不起呀,要賭都是拿命賭。
誰知道向南手裡拿的是不是毒藥……
向南彷彿看穿了顧流蘇的心思,“你放心,我家裡不會隨時都備着害人的毒藥。”
顧流蘇看着眼前的向南和剛纔在樓上臥室裡彷彿判若兩人,細碎的劉海遮住了向南的臉,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是當皮膚感到冰冰涼涼的時候,還有紅疹慢慢減少的時候,顧流蘇相信,向南並沒有騙她。
藥快上完了的時候,顧流蘇認真的問向南,“你是不是喜歡我?”
向南手上的動作僵了一下,“你想多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哦,那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一句話問到了向南的心坎裡。
他何時還落到了要給人編故事的地步?
向南視線轉移到了別處,“因爲我媽是一個很善良的女人,在我眼裡你的性格和你的眼睛都和我媽很像,我只不過是捎帶的對你好罷了,不想辜負我媽……”
說完向南自己都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理由,簡直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顧流蘇傻了幾秒,大腦才反應過來,感情向南這傢伙有戀*母癖啊……
她也是醉了,這會兒難道該慶幸自己的眼睛和性格與向南的媽長得很像嗎?
其實只要稍微細心一點,就發現向南的手由於緊張而已經藏在了身後握成了拳狀,而且回答顧流蘇的問題的時候眼神是躲閃的。
向南還不願意面對自己的心,剛纔下琢磨的理由有一部分是因爲,人的一生,母親只有一個,她是對你最包容,愛的最深的一個女人。
他記不清楚,顧流蘇是怎樣闖進他的心裡的,一直埋藏的小心翼翼,直到她去了美國一個禮拜,他纔有照顧徐朵朵的機會。
那句話也可以這樣理解,顧流蘇是他這一輩子遇見的最特別的女人,他願意一直保護她……
可惜有些話根本不適合說出來,姬琪待在他身邊那麼久,是和他最契合的一個女人,多多少少對他還是有點了解的。
所以他氣急敗壞地趕走姬琪,那樣對待姬琪,只不過也是想逃避自己的內心罷了。
男人有時候愛了會極其隱忍,甚至一輩子都默默地付出。
要麼就雷厲風行,霸道,獨裁,把這個女人一定留在自己的身邊。
但是在他的眼裡,顧流蘇是一個自由自在的鳥兒,他的世界太小,根本給不了顧流蘇想要的一切。
所以他寧願爲了一個女人推遲行動,或者對季延熙手下留情,也不願意到時候顧流蘇哭的驚天動地,撕心裂肺。
雖然那些都只是想想,顧流蘇從來不會做。
顧流蘇好似理清了向南亂說的邏輯,隨意的點了點頭,胡亂的揮了揮手,站起來,不好意思地說道:“雖然我今天出現在你們的別墅是個意外,但是我保證不會有第二次,我有一個請求。”
向南連頭都沒有擡,收拾着醫藥箱,“想讓我別針對季延熙?”
“嗯。”
“那是男人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
顧流蘇反駁,坐在了向南的跟前,強迫他終止手上的動作看着她,然後她說道:“你剛纔不是說你想拿我當朋友嗎?我現在告訴你,我願意和你當朋友!”
“這個是我早就猜到的,你要知道,我從來不幹沒有把握的事情。”
顧流蘇心裡默默地抹了一把辛酸淚,繼續語重心長地說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你就篤定我會做你的朋友,對吧?”
向南點點頭。
顧流蘇彈了一個響指,笑的特別陰險,“這就對了,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更何況季延熙是我男人,我男人就是……”
差點順口溜說出來……
向南忍住笑,“我考慮考慮,你走吧。”
他順着顧流蘇的背後望過去,看見季延熙提着一個紙袋子,裡面應該裝的是吃的……
還在好奇季延熙是怎麼進來的,就感覺到顧流蘇已經站起來轉過了身……
在這裡看到季延熙真的很意外,顧流蘇“我”了半天想解釋什麼,卻說不出話來。
如果是她,她自己也會不高興看到自己的女人對自己謊言一大堆……
真是糟糕透了……
而且顧流蘇連外套都沒有穿,剛纔說說笑笑的畫面映進了季延熙的眼裡,真的很諷刺。
他一步一步走到向南和顧流蘇跟前,把手裡的紙袋子放在桌子上,“顧流蘇,不說點什麼嗎?”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的……”
季延熙額前青筋暴起,只是惡狠狠地看着向南,“你閉嘴!”
大步走過來直接給了向南一拳,向南竟然沒有絲毫的動作,顧流蘇在這一刻才發現,原來向南一直只裹着一件浴巾……
他真的不能有大幅度的動作,要不然讓顧流蘇看見會長雞眼的。
向南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你難道不想聽你女人的解釋嗎?”
季延熙整理好自己的衣領,覺得他不能幹有損風度的事情。
不過細細數來,他幹過的所有沒風度的事情都是因爲顧流蘇……
把顧流蘇的外套順便拿起來,給她披在背上,摟着顧流蘇說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顧流蘇想,自己怎麼每天這麼多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
走出了向南別墅的大門,顧流蘇才掙脫季延熙的懷抱,問道:“你是怎麼進去的?”
“你不希望我進去?然後打擾你和那個人調情?”
季延熙此刻就像個瘋狗一樣,看見誰咬誰。
畢竟這麼關鍵的時刻,他肯定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女人與他的對手在一起……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去那個別墅只是爲了拿證據……”
這會兒解釋好像有點晚了,因爲季延熙已經找到了寶爺爺做他的銀行擔保人,果然她還是遲了一步。
顧流蘇拿出了手機,朝着季延熙沒心沒肺的笑了一聲,“給你聽一段錄音,你就知道我去幹嘛了!”
季延熙拿着手機眼裡的波瀾盡收,看來他又一次成功的誤會了顧流蘇啊……
他把手機滑進兜裡,把顧流蘇重新拉到自己的懷裡,“回去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