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不知何時季延熙走到了她的身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縮成一團的身子,涼涼的吐出一個字。
“都是你,你這個混蛋!”嗚咽哭泣的顧流蘇突然一躍而起,雙手緊握成拳用力的捶打他的胸口,像一隻被惹怒的母獅子,發泄着怒氣,“我居然開了槍還打傷了人!這都是你害的!你見死不救還逼我殺人!混蛋!你是個惡魔,儈子手!王八蛋!”
她實在是恐懼極了,她剛纔所做的完全超乎了她的認知,她的想象,讓她最不能接受的是,她開槍時竟然詭異的心情平靜,淡定的打出那一槍,那種身體不受她操控,一切遵循本能行動的感覺回想起來真的太令她後怕了。
季延熙輕而易舉的就扣住了她襲來的拳頭,看着她淚流滿面,他冷漠的目光沒有一絲動容,冷冷的勾脣,“顧十三,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滾你的顧十三!”現在的顧流蘇情緒頻臨崩潰,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口子,她手足並用的踢打着季延熙,聲音嘶啞着大吼,“你還是不是個人啊?我好歹也是你名正言順的老婆,你卻對我不管不問,還讓我開槍殺人!你的血難道是冷的嗎?沒人比你更無情了!”
“老婆?”季延熙扣着她手腕的手一甩,顧流蘇虛軟的身子頓時狠狠的跌坐在地上,身上的浴袍也敞開了不少,露出胸口一大片雪白的肌膚,她手忙腳亂的掩住乍泄的春光,聽得季延熙繼續用嘲諷不屑的語氣冷然道,“你配嗎?”
你配嗎,你配嗎……這三個字如同魔音穿耳的迴響在她耳邊,她雙眼失去了清亮的光澤,木木的擡頭看他,“我是不配。那我們離婚吧。”
季延熙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神卻陰鷙的彷彿下一秒就會將她生吞活剝,他彎腰挑起她精緻的下巴,“是你主動撞到我手裡的,不還清當年你欠下的債務,你以爲你可以再次從容的離開?”
“你他媽的說啊!我到底欠了你什麼!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顧流蘇把手裡的包包朝他仍過去,她頭髮凌亂,還穿着浴袍,沒有半點形象,“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記得了,嗚嗚……”
季延熙雙手插在褲兜裡,漠然的看着她嚎啕大哭,如果不是剛纔她握槍的姿勢和記憶裡的顧十三是一模一樣的,他真的會懷疑此時此刻哭的絕望而悽惶的小女人是那個堅韌不拔的顧十三嗎?
這一天下來發生的種種意外都超過了顧流蘇承受的範圍裡,她抽噎了一聲,然後暈了過去,蒼白的小臉上還閃爍着晶瑩的淚珠。
季延熙皺着眉,沉默不動了許久,才彎腰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她比兩年前圓潤了不少,不似以前那樣清瘦,抱着時幾乎沒什麼重量,把她塞到後車座上,他發動了車子,力量感十足的越野車徐徐行駛。
帶她回了位於郊外的一幢別墅,他已經兩年沒有過來住了,這別墅還有個名字,叫十三季,是她和他曾經的……愛巢。
抱着她下了車,開門時驚動了負責在這裡打掃的傭人王嬸,王嬸看到季延熙懷裡抱着的女人時,頓時驚的說不出話來。
季延熙上了二樓,徑自來到臥房,房間裡的設施和裝潢風格一如既往,沒有絲毫的改變,牀頭櫃上那個她最喜歡的公仔依然被放在那裡,低頭看了一眼昏迷着的小女人,他眸光復雜的把她嬌小的身軀放在柔軟的大牀上。
他站在牀前盯着她的臉看了兩三分鐘,老實說,對於顧流蘇的迴歸他很驚訝,兩年前的離開她策劃的很完美,連他都對她製造出來的死訊毫不懷疑,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在那場車禍中,她雖然保住了性命,卻陰差陽錯的丟失了記憶。
擡手撫上心臟一釐米外的位置,子彈已經取了出來,但心上的傷口卻仍在隱隱作痛,那一槍,打在他的身上,從他的心臟擦過,她面無表情開槍時的臉,是他這兩年都揮之不去的噩夢!
剛微微軟化的眸光剎那變得陰冷,季延熙頭也不回的出了臥室,徑自下樓上了越野,開車離去。
王嬸看季延熙離開,悄悄進了二樓的臥房,目光驚疑不定的看着躺着牀上的顧流蘇,確認這張臉的確是當年的總裁夫人,她才躡手躡腳的退出了房門,猶豫了半響後摸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半個小時悄然而過,寂靜的別墅迎來第二波客人,黑色的賓利車停在別墅門口,一個穿着名貴皮草的中年女人緩緩的下了車,保養得宜的臉上一片鐵青之色,身後跟着兩個黑衣人保鏢,她對着等候在門口的王嬸打了個招呼,就兀自上了二樓。
推開臥房的門,她一眼就看到昏睡着的顧流蘇,她呼吸驀然加重,胸口微微的起伏着,快速的走到牀邊,一隻手抓起顧流蘇,另一隻手啪啪在她白嫩的臉上扇了好幾個耳光,清脆的巴掌聲響起,臉頰上的疼痛讓昏迷不醒的顧流蘇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位凶神惡煞的女人,她眉毛倒豎,滿面怒容,顧流蘇顯然沒搞清楚是什麼狀況,擡手撫上火辣辣的臉頰,雲裡霧裡的詢問,“你是誰?噝……好痛,是你打我的嗎?!”
“打的就是你這個小賤人!”女人不分青紅皁白,又是兩個耳光下去,一點也沒手軟,顧流蘇兩邊的臉頰頓時紅腫了起來,“你不是死了嗎?死了還回來幹什麼!你這個狐狸精又想害我兒子嗎?他被你害的還不夠慘?!”
“你誰啊,我都不認識你,你憑什麼打我?”任憑誰剛醒就被扇幾巴掌都會惱怒,顧流蘇捏住了她還想打下來的手,衝她吼道,要不是看她上年紀了,顧流蘇定然原封不動的把這幾個耳光統統還給她!
“小賤人!你還裝不認識我?當年就是你挑撥延熙和我的母子情,逼他把我送到了美國!”女人怒不可遏,一副潑婦罵街的樣子,污言穢語不斷的從她猩紅的嘴裡吐出來,“打的就是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賤人!魅惑男人的狐狸精!下賤胚子!延熙差點就毀在你手裡了,你還不放過他!還想真正的害死他你纔算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