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你爲何執意不嫁於他呢?”冷夜然心中有些疑惑,若是今天冷夜瞳說出‘心狠手辣,冷酷無情’這八個字的話,他還可以理解爲什麼她執意不嫁於謹南王,只是卻……
“盲婚啞嫁,不與苟同。”
這八個字一出,冷夜然微微一愣,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乃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何況如今連皇上都下了聖旨。不與苟同?有的時候他也看不透他這個妹妹,不過依照以往的行事作風,想想這句話從她嘴裡說出來也不爲奇,於是便岔開話題,道,“如今七王之爭,你覺得如何?”
“得百里流陌者必勝。”冷夜瞳用手指敲打這桌子,看了冷夜然一眼,淡淡一笑,別有深意的說道,“七王之爭的贏家,必然是謹南王百里流陌,民間有言,謹南王,千軍萬馬者也。除去太子外,剩下的幾王加起來也不會是他的對手,而精彩在於,謹南王是否會和自小要好的太子爭奪帝位。”
“王爺與太子的手足之情不會因爲任何事情而變質,這點我堅信。”冷夜然是與太子和謹南王一同長大的,太子與謹南王之前兄弟之情他比誰看的都明白,而且多年的熟識與瞭解,謹南王對上位並不感興趣,他崇尚的自由灑脫和皇位的束縛相沖突,他斷然不會與太子爭奪皇位。
“話,莫要說的太滿,未來的事情不是你我可以預料的。”冷夜瞳輕輕搖了搖頭,似是無奈的說道,“縱使會觀天象,知曉命理,也是無法將變數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何況是人性這種善變的東西。難保有一天,一個念頭,就會顛覆之前的所有。”
“瞳兒,今日的你有些不同。”冷夜然微微蹙眉,眼神中閃過一抹疑惑,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總感覺今天他這個妹妹所表現出來的與平時不同,渾身流露出一種莫名的傷感,渲染了他人。
“沒什麼,只是有感而發罷了。”冷夜瞳輕輕搖了搖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淡淡的笑了笑,道,“哥哥,莫要告訴我,今日你來找我就是爲了和我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
“今日我來,是來充當說客的,爲了丞相府,也爲了謹南王與太子,也爲了你,更爲天下百姓。”
“嗯哼?”冷夜瞳微微挑眉,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窩在椅子上,那樣子慵懶中帶着嫵媚,嘴角揚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說道,“我的個性你是最明白不過的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會用什麼理由來說服我。”
“首先,作爲丞相長子,我要爲丞相府當說客。賜婚你與謹南王,是皇上的聖意,皇恩浩蕩,無論爹與皇上私下的交情如何,明面上他是君,而爹是臣,臣子不遵守君王的命令,此乃不忠。這也是爲什麼謹南王深得皇上喜愛,但卻不違抗這道賜婚聖旨的原因。”
“嗯,很好,這個理由我接受,說的合情合理,似乎也是我魯莽了。”冷夜瞳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贊同了冷夜然的說法,轉動着食指上的木蘭花戒指,慵懶的說道,“但是哥哥,這並不能夠徹底的說服我,所以你要再加一把勁了。”
“既然接了說客的活,我怎麼可能不先做一點功課呢?”冷夜然淡淡一笑,舉止優雅的端起茶杯,放在脣邊卻不飲,幽幽說道,“你也知道,雖然如今聖上的年齡正直壯年,但這幾年久病纏身,早已有傳言說聖上時日不多,如今七王之爭一觸即發,這爭端往好了說只會讓朝廷中大換血一次,但若是往不好了說,天鳳之根本,動搖也。”
“皇上的病我可以治好,所以這個說法我不接受。”冷夜瞳嫵媚一笑,擺弄着袖口的輕紗,淺笑着說道,“無論皇上的病是天災還是人禍,只要不是見血封喉,我都能救活。我還可以讓皇上多活二十年有餘,所以這個理由我不接受。”
“你!”冷夜然氣結,他倒是忘了她的另一個身份了,鬼醫夜泫。有着一身絕頂的醫術,同時也擁有着一身出神入化的毒術。救人還是殺人全憑心情,心情好她可以把只剩一口氣的人從閻王手裡搶回來,心情不好則可以在恍惚間送去一個人給閻王。
“嗯哼?”冷夜瞳微微挑眉,輕笑着看着自己的哥哥,那表情似乎是在嘲笑他,挑釁的說道,“哥哥,繼續說下去,我等着你的理由說服我呢。”
“好。”冷夜然深吸一口氣,壓抑着自己想要掐死麪前這個巧笑如嫣的人兒的想法,故作鎮定,繼續說道,“你要知道,無論你多麼的與衆不同,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中,女人最重要的是找一個好的歸宿,縱使不是彼此相愛,也要做到相濡以沫,而顯然,謹南王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嗯哼,如此說來倒也是個理兒。”冷夜瞳微微頷首,撥弄着自己用鳳仙花渲染過的指甲,淺笑着反問道,“若是我想,我能夠找到更理想的夫君不是麼?哥哥你知道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尤其是婚姻大事這種事情。而且謹南王雖能力出衆,但卻不好女色,莫不是要我守一輩子的活寡,與他做一對兒貌合神離的夫妻?況且,自古王孫貴族三妻四妾,而我的夫君,我只允許有我一個女人,如若不然,何不自己灑脫江湖?”
“瞳兒的想法果真與衆不同。”冷夜然在愕然後發出一聲讚歎,從小便知道她這個妹妹的不同,只是未曾想過是這樣的不同,一身傲骨,能力非凡,在對待感情問題上也能夠如此淡然灑脫。天下間,恐怕也只有那個人能與之相配了。轉念間更加堅定了要促成她與謹南王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