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將來,西幹鎮今夜有些不平靜。
路上的行人似大海的海平面那般波濤洶涌,人們摩肩擦踵,無一例外的,都蜂擁而朝一個地方擠去。
百花樓的大門。
雖然不是過年,但喜氣洋洋,百花樓的大門頂掛着兩盞紅彤彤的大燈籠,燈籠下的流蘇隨着夜風吹拂而搖曳腰肢。
燈籠下的人如流水般流向了百花樓內,百花樓內人聲鼎沸。
今天是百花樓新開張的第一天!西幹鎮所有的人老老少少,就連鎮外的行商也聽聞了百花樓歇業半個月的事,從而也都對百花樓到底會有什麼新的東西出來而感到好奇。
當然,百花樓開張的第一天,安老闆和老闆娘以及孟銀珠也都到了二層專屬包廂觀坐,從這個專屬包廂裡,基本大概都能查看到百花樓內大部分的情況,當然,還是有死角部分是看不到的,不過這也已經是孟銀珠所能找到最佳的觀察視角了。
“安老闆,老闆娘,看樣子,今天晚上算不錯,很多人。”孟銀珠坐在一旁,看着笑得合不攏嘴的安老闆和老闆娘說道。
“那是,那是。”老闆娘應了孟銀珠的話,安老闆也是在一旁笑眯眯的。
孟銀珠又接着說:“老闆娘,之後可就看老闆娘的了。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不過我相信老闆娘的能力,今後安老闆和老闆娘的百花樓生意會越來越好。”
老闆娘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了:“先生,奴家要下去招呼招呼了,先生在這裡好坐。先生有什麼吩咐就遣人喊奴家。”
孟銀珠點頭笑道:“一定。老闆娘,我還想在這裡坐會,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老闆娘忙說道,然後對着安老闆說:“老安,你就在這裡招呼明若先生,我就先下去了。”
孟銀珠目送老闆娘出了包廂門。
包廂內只剩下安老闆和孟銀珠了。
孟銀珠想到老闆娘之前說過,這個安老闆會很多國家的語言,今天就問一問,說不定,還能得到什麼意外的收穫呢。
“安老闆,聽老闆娘提起,您會很多國家的語言,什麼突厥語,蒙古語,匈奴人說的話你都會。安老闆,你真是了不起。”孟銀珠贊安老闆。
安老闆有些羞赧的笑了笑,也許是常年接待商人的緣故,舉止間不見侷促。
孟銀珠好奇的問:“安老闆,你是怎麼學會這麼多地方的語言的?”
安老闆解釋的說:“從小接觸的人多。”然後就沒有再說話了,看着陽臺外,是一臉的焦急。
孟銀珠順着安老闆的目光也看向了陽臺外,此時,百花樓大廳內滿是密密麻麻的人頭,老闆娘已經忙不過來了。
“安老闆,你先忙吧,不介意我坐在這裡看看吧。”孟銀珠說。
安老闆聞言,也順着孟銀珠的臺階告辭離開了包廂。
孟銀珠回過頭來看看陽臺外的情況,仔細的觀察着大廳內有沒有異常的情況。這些天,她明裡暗裡的去打聽消息,一直沒有畫像上人出現過。
她原本也想讓響馬的人也幫忙找,可是不明白響馬到底是什麼立場,對於這個突厥人,她覺得還是謹慎爲好,所以一直都沒有讓響馬的人知道這事,雖然畫像上的人不用保密。
王爺那邊也沒有傳來任何進一步的消息。
所以孟銀珠把目光投向了百花樓,按可木的說法,這個人好色,所以他十有八九可能會來百花樓。只是他來了就不一定能找到這個人。
孟銀珠想不明白,這名字又不是什麼特別的,爲什麼還要那麼保密。而且退一步說,就算對別人保姆,對她這個要幫忙找的人,保密名字按畫像去找這個人,那兼職是難如登天,比大海撈針還難。
孟銀珠一邊巡視着二樓一圈的陽臺,二樓的陽臺已經被孟銀珠改造過了,原來爲了安全,二樓的包間基本只開一個窗格的大小,只能走進窗格才能看到百花樓的大廳。而孟銀珠即是爲了百花樓的改造,也是爲了方便自己,在面向百花樓大廳的包廂,基本都改造成了陽臺似的構造。
從她這個方向望過去,站在二樓包廂的人基本都能一覽無遺。
這也就是她爲什麼今晚要坐在這包廂裡面守株待兔的原因。
“你也來了。”孟銀珠淡淡的說。
果不其然,在孟銀珠身後,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在孟銀珠發話之後,走了出來,坐到了孟銀珠的身旁。
孟銀珠一點都不擔心外面的人會看到這裡,在設計這個專屬包廂的時候,她還考慮過了光線的問題,爲了增加隱蔽性,這間包廂,從其他地方看過來,只看到漆黑的一片。
“是。”怪異腔調的普話,依然是那麼的簡短。
“你的鷹呢。”孟銀珠轉頭看了一眼,那隻黑鷹不在他身側,隨口問了一句。
“玩。”黑色捲髮藍色眼眸的混血突厥少年說道。
“你怎麼不帶過來,要是那個人來了,你的鷹也可以幫忙找。”孟銀珠關切的問那隻黑鷹,是因爲那隻黑鷹如果在這裡,她就不用從地毯式的到處搜尋了。
“不行。”可木拒絕了孟銀珠的要求。
“爲什麼?有了你的鷹,就省事省力省時多了。真不明白你,爲什麼要繞這麼一大圈子,明明有捷徑的說。”孟銀珠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
她覺得,只要他想找,他應該能比她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要容易得多,可是就是不明白,爲什麼要抖這麼一個大圈子。
“如果今晚找不到,我們就出西幹,到附近的鎮子上找找。西幹我們找了這麼多天,找不到,很有可能不在西幹。”孟銀珠建議。
可木低頭沉思,擡頭說:“有道理。”
孟銀珠聽了可木的話,微笑的轉過頭,繼續看着百花樓內。
人來人往,目標人物始終沒有出現,孟銀珠不由得和可木東拉西扯:“我想知道,你爲什麼對畫像上這個人的名字這麼保密,又不是什麼皇帝之類的,還怕名字被人知道了。”
孟銀珠話音剛落,忽然一愣,福至心靈的看着可木,只見可木也是一副驚訝的樣子,難道真說中了。
“不會真是皇帝吧。”孟銀珠喃喃自語。
可木聽了不說話,只是看着孟銀珠是晦暗莫名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孟銀珠越想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於是心裡暗暗留心,不過她還是先試探着可木,已證自己的猜測。
“可木,是皇帝嗎?”孟銀珠問。
可木看了看孟銀珠,半響才說:“不是。”
不是皇帝?孟銀珠探究着可木的臉上,想從他臉上找出他到底有沒有在說謊。不是皇帝,那是因爲什麼呢,難道是突厥部落的高層人員?
不管怎麼說,孟銀珠也算是覺得找了個方向了,於是不在糾纏,換了另外一個話題:“你到底找他有什麼事?要不要找到他之後,直接幫你帶口信。”孟銀珠一邊留意着百花樓門口有沒有突厥人進來,一邊跟可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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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孟銀珠原想着可木的答案肯定的否定的,所以並沒有抱太多希望,在可木說了“有”字之後,一時沒反應過來。
半響才反應過來,啊,還真有。
“是什麼?”孟銀珠興奮的語帶急切,這是不是表明,她的調查又進一步了。
“我,他,時間地點,聯繫。”可木說得很慢,儘管慢,但是孟銀珠更加知道,眼前的這個突厥少年,普話說得不是很順口,但不妨礙她的理解。
“你的意思是,帶給他的口信是你和他聯繫時的時間和地點嗎?”孟銀珠向可木翻譯敘說了一遍。
可木點點頭。
“是什麼?”孟銀珠見可木點頭,又問下一句。
“找人。”可木冷不丁的說。
孟銀珠似乎已經適應了可木天馬行空的思維,找人的意思大概就是先找到人再說吧。可能是因爲沒找到人,不方便確定聯繫的時間和地點。
“知道了。”孟銀珠又轉過頭看着百花樓的大門,隨口道:“你說,有沒有可能那個人先讓人進來佔個包廂,然後通過其他方式進來呢。”
“有可能。”可木接過孟銀珠的話。
孟銀珠又一次掃過了二樓的包廂,陽臺並沒有其他什麼人出現啊,不過有一個陽臺到是讓孟銀珠注意到了。
這個陽臺的特別之處是,別的包廂陽臺上或多或少都有對百花樓大廳中孟銀珠給百花樓編的簡單舞曲,由於第一次登臺,多少都會有新鮮感,所以看的人蠻多。
但單單就這個陽臺,這個陽臺上空無一人。但是透過隔間,可以看到,那間包廂是有人的。
孟銀珠覺得她應該去這個包廂探底探底,於是對可木說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
可木向孟銀珠點了點頭之後,孟銀珠才離開專屬包廂。
很快,孟銀珠摸到了那間陽臺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包廂。這個包廂孟銀珠查看了下,位處偏僻,但臨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