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她抱着雲景騰剛走到玲瓏住的瑤華殿。便聽到屋內響起了一陣有些刺耳的音樂聲,緊接着便聽到屋內響起一個女子的嘆息聲,“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
“誒,師傅,那我在談一遍前天你教我的梅花三弄吧。”玲瓏的聲音在屋裡響起,帶着十足的戲謔。說着又自顧的吹奏了起來,果真又是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
鳳傾城在屋外聽着連連搖頭,這丫頭就是故意在氣師傅玩的。
那師傅氣的七竅生煙,正準備開口讓玲瓏停下來,便看到鳳傾城抱着雲景騰走了進來,忙起身行禮,“皇后娘娘吉祥。”
玲瓏正彈的高興,一聽到鳳傾城來了,嚇了一跳,忙停了下來,轉過頭果真看到鳳傾城站在身後,不由得低下了頭。
“這是彈的什麼曲子?”鳳傾城並沒有生氣,也沒有責備玲瓏,而是笑着問道。
“梅花三弄。”玲瓏低着頭回答,剛纔她故意氣師父肯定被母后聽到了,看來一會少不了一頓責備了。
“原來是梅花三弄,我這聽着像是去山上放牛吹得曲子呢。”鳳傾城笑着打趣道。
“公主天資聰穎,假以時日定當能有所長進。”師傅雖是生氣卻也知道若是鳳傾城責罰玲瓏,那也是她這個師傅沒教好,所以出口爲她求情。
“拿琴過來。”鳳傾城看着玲瓏面前的風琴,開口說道。
“是。”玲瓏聞言起身,便有宮女將鳳琴擺放到了鳳傾城的面前,鳳傾城將雲景騰交給了隨行的奶孃,這纔在將兩隻手輕輕放到了琴絃上。
只見她十指輕輕撥動琴絃,一陣悠揚的曲調便自指尖緩緩傾瀉而出,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玲瓏原本抱着玩玩的心態學琴,但是這好壞自然是一下變能聽出來的,鳳傾城這流暢的指法便知道她極爲擅長彈琴。更難得的是她不僅彈出了曲調,還彈出來梅花的傲岸之姿。甚至他們前面彷彿正有一支不畏嚴寒獨自開發的梅花一般,幽幽寒香,不爲風雪。
一曲下來,所有人聽得如癡如醉。鳳傾城收回手,看着玲瓏若有所思的面容,笑着開口道,“你知道你的曲子欠缺什麼麼?是心,若是無心,是絕對彈不好一首曲子的,好的曲子不僅要打動人心,更重要的是能夠體會當初譜曲之人的心境,合二爲一,方能真正談好曲子。”
玲瓏從不知道鳳傾城竟是的琴竟是彈得如此的好,當時愣在了當場,直到鳳傾城都離開了還沒回過神來。
“公主,娘娘已經走了。”教琴的師父輕輕在她耳邊喚道。
玲瓏這纔回過神,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師父,母后是不是很厲害的?”她其實這些年在外面便一直聽說過她的母親的事蹟,所有人對她的評價都是驚才豔豔四個字。她以往只知道她的母親曾無數次帶兵將敵人趕出國土,卻從不知道在其他方面她同樣這麼讓人驚歎。
“娘娘的才華,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清的。當年娘娘自創水墨舞便震驚世人,娘娘的鳳琴更是一曲驚爲天人,曾經有人這麼比喻過,若是將這天下的女子比作十分,那娘娘一人便獨佔了九分,其餘所有佔一分。雖是誇張了些,可是娘娘的驚才豔豔卻是
無人能敵。很久之前,我剛學成出師,自以爲自己在曲藝上的造詣了不起,可是那日我偶然聽到了一個女子的曲子,當時便羞愧的差點逃走,從那之後我才知道學海無涯,再不敢自大。”那師傅說起鳳傾城的時候眼神都是亮的,玲瓏聽他的描述,不由得低下了頭。
“師父,我們重新學吧。”玲瓏鄭重的開口。
那師傅聞言一愣,待看到她眼中的堅定地時候,也是點了點頭,果真是她的女兒,眼中都帶着一樣不服輸的神色。
玲瓏收起了玩鬧的心情,因爲她看到了她的母親是那麼光彩照人,作爲她的女兒,她怎麼能丟臉。她本就極聰慧,如今用了心,自然是一日千里。沒過多久,鳳傾城再次路過瑤華殿的時候,那裡面在未傳出當初的刺耳聲,相反的每一次玲瓏的琴藝都有很大的進步。
轉眼間,夏末變成了初冬。
天上飄起了密密的雪花,屋內的地龍也整日不停地燒着。轉眼好幾個月過去了,可是慕容雲清卻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段靈犀似乎也想通了,每天照常的的照顧着慕容雲清,也不像之前那樣的一味折磨着自己了。
“雲清今個怎麼樣了?”鳳傾城進屋的時候段靈犀正給慕容雲清擦臉,見她來了,便笑着打了招呼。
“還是老樣子,太醫每天都說一切都正常,可就是醒不過來。”段靈犀苦笑着說道。
“這樣苦了你了。”鳳傾城嘆了口氣,轉眼間段靈犀已經二十了,正常人家的女子二十歲孩子都該會叫娘了,可是她和慕容雲清的事情卻不知道拖到什麼時候。
“我不覺得苦,能這樣每天陪着他我已經覺得很幸福了。我都想好了,若是他醒過來便罷了,若是他一輩子這樣,我就一輩子陪着他。”段靈犀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看着牀上的慕容雲清,目光溫柔而專注。
“雲清能得你這麼付出,若是他負了你,我一定不會原諒他。”鳳傾城看着慕容雲清心底嘆息,“已經大半年了,也該醒過來了。”
回道鳳凰殿的時候,雲翊宸已經坐在屋內了,剛下了早朝衣服還沒有換。
“怎麼也不知道把朝服換下來。”鳳傾城輕斥一句,轉頭衝着芸香紅錦兩個揮了揮手,兩人忙端着雲翊宸的常服走了過來。
“朕還是覺得皇后爲朕換衣服最稱心。”雲翊宸伸着雙手,站在屋內,鳳傾城爲她將朝服脫下,又拿着一旁的一件月白袍子爲他穿在外面,他裡面今日穿的是寶藍的衣服,外面這件袍子恰好能夠露出一截藍色的領子,手腕處亦是,顯得整個人頓時年輕了不少。
“再過兩個月就要過年了。今年難得玲瓏也在,咱們也沒什麼事情,不如就好好操辦一場吧。”鳳傾城一邊爲他整理着領口和袖口一邊開口說道。
“我也這樣想的。”雲翊宸笑着說道。“今個早朝大臣們大臣們也覺得應該好好辦一場了。這幾天南征北戰,宮中也有好幾年沒正式辦一場宴會了。朕記得那年宴會上,你一曲水墨舞可謂是技驚四座,不知道被多少人入了眼,入了心”
“那這麼說你也是那時候才入了心的了?”鳳傾城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自然不
同,若說第一次見你,只覺得高傲的不可一世,卻偏偏一雙眼睛帶着狐狸般的狡猾,我起了好奇心,便想深究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雲翊宸笑着回憶着他們初見時候的情景,不由得笑了起來。
“哦?那你深究的結果呢?”鳳傾城已經將他的衣服整理好了,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雲翊宸想了想說了這八個字。
鳳傾城一開始聽着還挺高興,可是越想越不對勁,這話是形容軍隊的,怎麼能形容她,再一想,若是就按照字面意思解釋的話呢,脫兔,不就是說話不受管束麼。
“你。。”鳳傾城氣的咬牙切齒指着他怒氣衝衝道,“你說誰是兔子。”
“我自然不是說你。”雲翊宸強忍着笑意,仍舊一本正經的說道。
“哼。”鳳傾城狠狠哼了一聲,氣呼呼的走了。因爲外面雲景騰鬧騰的聲音又想起了。
雲翊宸看着她的背影,依舊很瘦,卻不再像初見時候的感覺了,那時候的她孤獨,冷漠,對人帶着三分敵意,不肯輕信。如今的她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那背影中他看到了幸福的味道。
“玲瓏最近也越來越聽話了,這孩子的琴彈的連師父都連連誇讚。據說這還是你那天彈了一曲把她震撼到了這才決定好好學得。”雲翊宸走過來的時候,鳳傾城正抱着雲景灝剛睡着。
“這孩子本就聰明,只是不願用心。”鳳傾城說道。
“對了,這次宴會要不要通知邱洛也一起過來?”鳳傾城有些不確定的開口。楚邱洛和雲翊宸的關係可不算好,當初強了人家江山的兩個人可就有一個雲翊宸呢。
“他是你的義兄,就一併請了吧。我也欠他一句話。”雲翊宸說道。
“恩。”鳳傾城點頭,將雲景騰交給奶孃帶下去照顧着,而她自己則是來到書桌前,提筆寫了封信讓芸香送到玲瓏閣去交給秋瑩。
“對了,秋瑩家的少遊比景灝大幾個月,過了年應該就滿六歲了。我的意思是將他接進宮,給景灝做個伴讀,景灝這也沒個朋友一塊玩耍,夜未眠孤獨了些。”鳳傾城想了想說道。
“這些事你拿主意就好。”雲翊宸笑着說道,顯然他對這些事都沒什麼意見。
鳳傾城說做就做,第二天便將秋瑩宣進了宮,將此事跟她說了,問她得意見。秋瑩一聽連忙點頭同意,太子伴讀,看起來像是個書童的名字,其實不然,太子將來便是皇上,能和皇上年少時期一塊讀書,那便是一輩子的朋友,這種事就是朝中百官聽到了也是激動不已,何況是秋瑩,她如今嫁給了馮越,已經算是半個江湖中人,因此十分的感激鳳傾城。
“小姐,你對秋瑩的大恩大德秋瑩就是粉身碎骨都無法報答。”
“得了,我也不是要你粉身碎骨的。我一直把你當成妹妹的,少遊在我心裡也跟半個兒子差不多。”鳳傾城笑着說道。
馮少遊便在三天後正式進宮了,去雲景灝的景陽宮之前,鳳傾城在鳳凰殿召見了他。
“這一年沒見到,都長得這麼大了。”鳳傾城看着個子明顯比雲景灝高一個頭的少遊,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