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理親自爲她斟茶,自己小口悶了一下,然後輕嘆一口氣,略帶苦澀的說道:“我長居深宮,鮮少出宮,怎麼會和落奇帆有瓜葛。今天早朝落奇帆無緣無故參了我一本,我還納悶呢。說實在,我和落奇帆沒有任何交集,他卻咬定我派人跟蹤他,還殺人放火,實在是笑話。”
一看樂理的樣子,不像是說謊。
落清清也覺得樂理沒必要這麼做,近一步問道:“國師知道落奇帆爲什麼要這麼做嗎?”
樂理苦惱的搖搖頭,他真心不知道落奇帆是怎麼了,無緣無故咬自己一口。
“國師和落奇帆沒什麼瓜葛,他又怎麼會揪着你不放?真是奇怪。”
樂理也覺得奇怪,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事情,連忙對落清清說道:“我記得很久之前,落奇帆曾經來找過我。不過他當時是來詢問我,關於你起死回生的事情--”
落清清眼睛大放異彩,突然來了興致。
“哦?國師能詳細說說嘛?”
樂理卻犯了難,尷尬的乾笑了幾聲,被落清清幾經催促,才說出了真相。
“當時我算了一卦,說你起死回生,乃是妖邪作祟。”又怕落清清說自己忘恩負義,急忙解釋:“清清姑娘不要動怒,我只是依照卦象說話,並無要詆譭污衊你的意思。”
看着樂理着急解釋的樣子,落清清不在意的淺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樂理頓了一下,突然發覺落清清的確與衆不同。她不像尋常女子,更加淡定和機智。整理了下思緒,繼續說着。
“我只是依照卦象說事,當時落奇帆聽到這一點,也就回去了,此後再沒碰過面。所以對於落奇帆突然參我一本的事情,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來我和他也沒什麼關係,他爲什麼一定要污衊於我--”
落清清突然意識到一點,落奇帆的確遭遇了那些事情,只不過是懷疑錯對象了。
反正已經說道自己起死回生了,她也很想知道,爲什麼卦象會顯示她是妖邪轉世。自己還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不過來自未來。
“除了落奇帆,還有誰向你詢問過我起死回生的事情?”
既然聊到這裡了,樂理覺得隱瞞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陛下也曾經向我詢問過,我還是占卜了一卦,卦象相同。可陛下對清清姑娘入迷太深,無論我怎麼告誡,他都無動於衷。也是因此,前些時候,我纔會對清清姑娘做出冒犯之事。今天得清清姑娘爲我開脫,我真是萬分感謝。”
說着感激的作揖。
落清清禮貌的淺笑迴應,心想風浴陽對自己絕對不是那麼簡單。他既然知道自己是妖邪轉世,竟然還想讓自己進宮,這又是爲了什麼?
無論風浴陽是看中自己什麼,但是現在事情已經逐步明朗。只是那個跟蹤落奇帆的幕後黑手是誰,一直不能得知。
和樂理交談了幾句,無意間發現殿內有人!
之前一直忙着和樂理交談
,沒發現房間裡有人。她不知道那個人來了多久,但是她確定,那個人不想讓自己發現他。估計是有事找樂理,而且不想和自己碰頭。
一個能在皇宮裡隨意走動,進出觀星殿的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反正已經沒事,自己在場那人也不會出來。不如自己先找藉口離開,然後看看那個人的身份,順便看看他來找樂理是爲了什麼?
想着便打定主意,起身對樂理說道:“國師,清清還有事,先行離開了。”
樂理正在苦惱,見落清清要走,連忙起身送別。
“清清姑娘走好。”
落清清頷首點頭,順着大門走了出去。晃悠了幾圈後,來到觀星殿的後方。這個角度隱秘,可以看見觀星殿裡的一切。
目送落清清離開後,樂理自怨自艾的坐回原處。心想落奇帆是哪方面抽抽了,竟然盯上了自己。落清清和落奇帆之間究竟關係如何?爲什麼會幫助自己?邊疆戰事起來,朝中卻無人迎戰,是誰動了手腳?
謎團太多,圍繞着整個皇宮的上空,似乎沒人能解答。
突然,他感覺殿內還有其他人,不由警惕的轉頭。
“呵呵。”
爽朗卻蒼老的笑聲。
樂理髮覺這聲音有點耳熟,不解的尋聲看去。等對方的身影完全出現在自己眼簾中時,他驚訝的蹙起了眉頭。
遲疑片刻,起身迎了過去。
“原來是太傅呀,呵呵。什麼風把您吹到觀星殿來了?”
來人是太傅卓然,剛從臨德殿出來,就到觀星殿來了。
急忙邀請卓然坐下,親自炮製了一壺茶,熱情的請他淺酌。
樂理心裡清楚,卓然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一個義正言辭,看似不畏強權的忠臣。自己和他也沒什麼交集,向來都是陽光大道兩邊走,互不干涉過一生的那種。
這次他卻突然出現在觀星殿裡。看他神色神秘的樣子,估摸着找自己商量秘事。
無關痛癢的寒暄,各自用餘光打量着對方,用呵呵來代替話語,誰都沒說到正題上。樂理的意圖很清楚,他不會主動問話,免得招致一些沒必要的麻煩。
大約過了幾分鐘後,卓然指着樂理,呵呵的乾笑了幾聲,意味深長的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後,捋着鬍鬚緩了口氣。
“國師,你不好奇老夫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
樂理連忙作揖,諱莫如深。
現在朝廷裡有了波動,似乎有幾股不知名的力量,在背地裡勾心鬥角。爲了不殃及池魚,樂理選擇了明哲保身。
卓然指着他又幹笑了幾聲,目光突然沉澱了下來。捋着銀白的鬍鬚,右手緩緩握緊,沉重的嘆了口氣。
“你可知道老夫之前爲什麼不上朝?”
樂理心中偷笑,心想我怎麼可以你的心思,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但不能得罪卓然,只能抱拳作揖,謙卑的說着:“樂理不知。”
“丞相慕容博剛
愎自大,以己爲尊,老夫不想和他多做衝突,只好藉着養病爲由,在家中休養了一段時間。現在邊疆戰事大起,老夫心目中早有人選,也想向陛下諫言。但是慕容博這個老匹夫和老夫有瓜葛,非要和老夫作對。兩人在事情上有了分歧,朝中大臣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只能選擇隔岸觀火--”
對於卓然和慕容博不和的傳聞,樂理早就耳聞過。一山不容二虎,兩個權勢通天的老臣,爲了自己的利益和權勢,難免會惡鬥一番。
“樂理只是國師,鮮少過問朝事,一心想幫助陛下,並無其他意思。”
樂理乾脆抽身出來,示意卓然繼續說下去。
卓然更是驚訝他的回答,心想你真是老狐狸,把所有事情都推得一乾二淨。
“老夫忠心耿耿,一心爲陛下設想。謹記先帝的遺願,讓風清國更加壯大。但是慕容博這個老匹夫,處處和老夫作對,爲的都是個人利益。老夫幾次想和他和解,說明輔助陛下才是重中之重。但是慕容博那個老匹夫不聽,還說老夫越俎代庖,管的閒事太多,真是欺人太甚!”
樂理只是靜靜的聽着,並不發表言論。他也有點明白,卓然爲什麼會突然來找自己。自己是風浴陽身邊的人,多少能說得上話。他在自己面前假惺惺,就是想讓自己把他的意思,傳達給風浴陽。
說起和慕容博的恩怨,卓然是咬牙切齒,臉色凝重,恨不得將慕容博除掉。但他也知道,慕容博的權力地位不在自己之下,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鬱悶的喝了口茶,捋着鬍鬚,繼續說着:“老夫心目中早有人選,可無奈慕容博那個老匹夫堅決反對,老夫只能悻悻作罷。但老夫都是爲了陛下着想!”
樂理有些哭笑不得,卓然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話裡話外都在貶低慕容博,擡高自己。
“若論資格,老夫和他不分上下。但論陰謀和狡猾,老夫自愧不如。慕容博那個老匹夫,暗中收買人心,結黨營私,一心想充實自己的權勢。拿這次和羅剎國的戰事來說,陛下詢問可有出戰之人。老夫本想上去推薦,和羣臣都不敢吱聲,就是因爲慕容博那個老匹夫在搞鬼!”
“這是爲何?”
樂理權當看戲,反正朝廷和皇宮都是這樣。風浴陽是被迷惑的觀衆,大臣們是戲子,自己只是一個看客。
卓然惱怒的拍了下大腿,憤憤不平的說道:“慕容博自認是個老臣子,就敢打壓朝中的大臣。老夫不想和他糾纏,也不屑和他多費脣舌。因此,慕容博的權利慾更加膨脹。他看陛下還年輕,就想以自己的權勢,要挾羣臣,達到自己天下唯尊的目的!”
樂理一聽這話不得了了,卓然竟然在自己面前誇誇其談,要是讓外人聽到,這是要掉腦袋的節奏。他猛然意識到一點,卓然敢這麼在自己面前說,是想拉自己下水。假設外人知道了,他也會被當做同黨論。
“太傅無需多慮,風清國是陛下的。即便丞相權勢再大,也法撼動這個鐵一般的事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