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手,攏了攏睡得有點凌亂的髮絲,擡眼,對上那站在帳篷旁的男人,與其他人不同的是,那脣邊卻忽然揚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笑容中甚至還帶着暖意,顯然和對面幾乎快成爲冰雕的男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一行人錯愕了,忍不住嚥了咽口水,我說,墨雪啊,是人都能看出這男人今天心情有點不爽,你就算是不躲遠些,好歹也別這麼明目張膽的露出笑啊!
然而,讓他們更加錯愕的還在後面,只見,帳篷旁的男人沒動,帳篷內的少女卻是動了!
墨雪微微一笑,擡步,一步一步的朝着陸以言走去,有不急不緩的聲音從口中傳出,“不許拍牀戲,爲什麼?”
一行人點頭,齊刷刷地朝對面的男人看去,是啊!爲什麼?又不是真的牀戲,只是營造出那種氛圍而已嘛!
幽深的眸子深沉了一度,陸以言還未說話,少女的聲音便再一次傳出。
“因爲我未滿十八歲,所以不許?”彷彿根本不需要人回答似的。
墨雪搖了搖頭,“不對,這是娛樂圈,沒有什麼規定這是不能演的,何況又不是真的。”
陸以言抿緊了脣,目光直直地望着那搖着頭,擺明了不打算聽話的少女,心腔中彷彿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
似乎是感受不到那近乎吃人的視線似的,墨雪搖晃着腦袋,這回竟是還不怕死的伸出兩根手指,放在眼前輕晃了晃兩下,紅脣輕吐,“還是因爲你是上司,所以不許?”
也不待人回答,她低笑了一聲,“也不對,你若是上司,這些戲份只會讓劇本更爲添彩,更容易製造話題,更能未播先火,上司重的是利,而你,沒有資格。”
冷峻的面容驟然一黑,看着那惹了人還不知自的少女,男人的掌心攥緊,就像是在極力壓抑着什麼似的。
墨雪一步步走近,在離男人還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卻忽然站定,她揚起腦袋,直直地對上了那雙幽深而冷冽的眸子,脣角輕輕勾起,一句話倏地而出,“所以,陸以言,你憑什麼呢?”
陸以言一動不動地盯着面前的少女,他聽過她用那輕柔的嗓音,要他當她男朋友,告訴他喜歡他,可偏偏,卻是沒聽過她用同樣輕柔的嗓音來質問他,你憑什麼?
‘陸以言,你憑什麼呢?’聲音在耳畔迴盪,直戳心底最深處!
‘啪!’腦海中就像是有一根弦猛然斷裂!
看着那似笑非笑的少女,掃到那露出笑意的脣,他突然扯了扯嘴角,獰笑一聲,大手倏地伸出一把拽住了少女的手腕,猛一用力,在那身子順着力道倒下的時候,另一隻手毫無預警地禁錮上了纖細的腰身,陸以言驟然傾身,二話不說,擒住了那剛剛喋喋不休的嘴!
成熟男性的氣息驟然襲來,脣上忽然一痛,彷彿是懲罰似的被咬了一口,在齒間被強行撬開的時候,澄澈的眼底有一瞬間的呆,瞳仁緩緩睜大,感受到那在口中橫衝直撞的東西,墨雪眨巴了一下眼,一下又一下,唔,好像刺激的有點過頭了?
時間彷彿在一瞬間凝固了,剛纔還吐糟沒了福利的人們,這會兒怎麼也沒想到,這經常來他們劇組的男人,這被墨雪稱之爲上司的男人,竟然就這麼明目張膽,赤裸裸的當着他們的直接強吻上了雪雪?!
一個個人頓時驚掉了下巴,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心頭簡直一萬頭草泥馬在奔騰!臥槽!尼瑪!有沒有搞錯,你就這麼什麼話都不說就直接親上了他們雪雪?你這樣好麼?你這樣真的好麼?
好!你這樣簡直是太好了!原本以爲沒了福利,這會兒簡直是神轉折有木有!這福利簡直髮的不要太大!搞了那麼多,整了那麼多戲,原來你丫是喜歡我們雪雪!你說你喜歡你就直說啊,你一個人在那憋着吃什麼醋呢?
喜歡我們雪雪的不少,可,就衝你這敢直接吻上去的動作,他們要是不頂你都對不起他們自己!這纔是真男人好麼!當然,也是看你長得比黎影帝還要好看一點,沒辦法,誰讓這是個看臉的世界?
直到胸腔中那股氣平息了下來,陸以言這才退了出去,眸光掃到那被輕微咬的地方,眼神不動聲色的暗了下來,放在腰側的大手分明緊了緊,他撇開視線,對上那還有點兒呆呆的人,這才滿意了,點了點頭,下顎輕擡,突然問道:“夠資格麼?”四個字,真真是男人味十足。
聽到耳邊的聲音,墨雪這纔回過神來,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忽然笑了,脣邊溢出一縷深深地笑顏,澄澈的瞳仁中在一瞬間捲起一種名爲絢麗的色彩,她點頭,輕淺的嗓音迴盪在男人耳中,“夠。”
一個字,一行人激動了,啊啊啊!雪雪這是什麼意思?她她她,她這是答應了?!
一個字,那雙深邃的眸子分明有亮光劃過,如星辰般璀璨,如大海般浩瀚。
還未等陸以言說話,墨雪卻突然踮起腳尖,雙手毫無預警的搭上了男人的脖子,在衆人的視線中,那被水色浸染過的脣瓣同樣吻了上去,淬不及防!
高大的身軀猛然一震,彷彿是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做似的,身子竟是在一瞬間緊繃,放在腰側的手不自覺地的收緊,再收緊,他低頭,反客爲主,迎着那舌共舞,曖昧的氣氛在兩人間升騰而起,愈發的濃郁。
什麼叫旁若無人?
這才叫好麼!
什麼是曖昧?
這纔是好麼!
以前的那叫啥,那連塞牙縫都不夠!
一個個人激動了,興奮了,也不知誰拽了誰的手,竟是直接當成了自己的咬了一口,純屬激動的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唯有黎錦辰無奈了,搞了半天自己竟是被人當槍使了,他說墨雪剛纔怎麼那麼反常了。
而他們看見了,蘇曉兒也同樣是看見了,視線深深地掃了眼那邊旁若無人的兩人,眼神閃了閃,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琳達暗歎了一聲,下意識地道:“我打聽過了,這男人應該是帝景娛樂的高層人員,有人看見他和封總走在一起過,只是不經常在公司罷了。”
果然,她當時的擔憂是對的,早知道墨雪身後還有這麼一個人,她當初就不應該這麼草率的選了蘇曉兒這邊,視線掃了眼另一邊的祁佑,她搖了搖頭,先別說《傾天下》這部劇了,現在就連墨雪的經紀人在微博上的熱度都要超過她了。
聽見這話,蘇曉兒的指尖分明掐入了肉中。
到了最後,看着漸漸遠去的兩人,明導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就知道會這樣,再看着拍的大半的戲幕,得,那就到這一幕吧,後面的讓剪輯人員去看去。
而這邊,看着自己就這麼拉上車,再看着後面早已看不見的劇組,墨雪側了側頭,這纔將目光放在了那正在開車的男人身上,滿是糾結的問道:“你就這麼帶我走了,明天的戲怎麼辦?”她可記得明天的戲是一場趕早的戲,這要是現在走了,怕是就趕不及了。
陸以言頭也不回的道:“已經幫你跟明導請過假了。”只那聲音,莫名的有點啞。
墨雪眨巴了一下眼,歪着腦袋,疑惑的喃呢道:“請假?”
彷彿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陸以言抿了抿脣,深邃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少女破了點小口的嘴角,若有所指的道:“病假。”
兩個字,再感受到那投過來的視線,墨雪哪裡不知道他這話的意思,一時間默然了,嗯,病假,這可真是個好理由。
“我們去哪?”輕淺的聲音在車內響起。
“……回家。”兩個字,那是第一次從男人口中道出的家。
一瞬間,那雙澄澈的瞳仁閃過星星點點的亮光,少女脣邊牽起了一縷輕柔的弧度,帶了點兒慵懶,帶了點恣意,她懶洋洋地支着下巴,側頭,一眨不眨的看着身側的男人,那緊抿的薄脣,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臉,彷彿如大理石雕刻般的鬼斧神工,無聲地喃呢倒映在車鏡裡,“家麼?”
嗯,真是個讓人貪戀的好地方呢。
等回了別墅吃了飯,時間已然不早了,看着那洗完澡就這麼快步回了房間的人,墨雪眨了眨眼,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嗯,陸以言剛剛在劇組的時候是答應了吧,所以說,他們現在以電視上的話來說,就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吧?
所以……
看着那被關上的房門,墨雪很是自覺地點了點頭,擡步也跟了上去,就在陸以言剛準備回到牀上的時候,房門卻突然被打開了,他一回頭,輕而易舉的看見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那道搜尋的目光在落到房間裡的男人身上時,墨雪彎了彎脣,再次問出了一句極爲熟悉的話,“我睡哪?”
看着那從門縫裡伸出來的腦袋,陸以言只覺得有點兒萌,眼前無意識地浮現出某個少女第一次來到別墅裡的場景,同樣是冒出的腦袋,只不過比起那時光着兩條腿的樣子,嗯,視線下移,他點了點頭,這回倒是穿的整整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