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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姐?方向嵐?那日酒店後就再也沒見到她,難不成她跑去了隱印尼?白子諭的母親竟然在印尼那邊?

印尼也是東南亞的經濟主體之一,與新加坡相鄰,莫子涵略一沉思,猜測白子諭的母親怕是嫁到了印尼,而且看這陣勢,來頭不小。

“放人。”白子諭面色雖然平靜,但眼底已經染上了一層寒色,顯然對母親的做法十分不滿。

“少爺……”男人面色沉靜地開口,只是話未說完,莫子涵已經身形一閃到了他的近前。無數槍支驟然間轉移過去瞄準了莫子涵,後者卻是從身側一把扣住那名帶頭人的喉嚨,微笑道,“沒聽到嗎?放人。”

說罷,一腳踹向黎平的背脊,將他踹到了白子諭腳下不遠的位置。白子諭單膝蹲下,拔出一把匕首將黎平手上的繩索斬斷。

後者鬆綁後站起身來,伸手扯掉嘴上的膠布,頓時痛得一咧嘴。

黎平就退到了白子諭的身後,對那行人怒目而視。莫子涵則是看向白子諭,手癢地在男人喉嚨上略微用了些力道,後者馬上面色一緊。

“回去告訴夫人,我自會抽空去拜訪她,其他的事情,無需她來操心。”白子諭沒什麼表情地說完,轉目看向莫子涵。

莫子涵便輕笑一聲收回手來,那男人則是擡手揉捏了一下自己的喉嚨,目光微閃,然後對着白子諭略微彎身,“我會轉達夫人。”

說罷,徑直帶人離去。

莫子涵就抱着胸,挑着眉,看着白子諭。

後者上前將她扯進懷裡。

黎平站在原地有些躊躇,不想打攪兩個人的氣氛,但依舊忍不住道,“少爺,夫人會生氣的。”

“跟我進來。”白子諭這話是對莫子涵說的,說完便拉着她走進別墅,黎平看着他們的背影,半晌終是嘆了口氣。

回到房間,莫子涵就盤膝坐在牀上,白子諭則是坐在了窗邊的沙發上,“我小的時候父母感情很好,那時候父親在東南亞的勢力只能算是中等偏上。”

莫子涵就默默地坐在對面。

白子諭繼續道,“東南亞國家的黑社會組織總數在2000個左右。超過百人以上有1000多個。超過萬人以上在東南亞所有國家中都確立了勢力範圍的,有私會黨和華青幫,華青幫是白家。”

莫子涵點頭,這些她都知道。

“私會黨是東南亞最大的黑社會組織,他們的成員來自印度尼西亞、菲律賓、馬來西亞等國家,實際上是這幾個國家的黑社會組成的聯合體。大多數人都以爲這個組織是馬來西亞發起,事實上它的根源是在印尼。”

莫子涵緩緩頷首,私會黨是東南亞最大的黑社會組織,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華人組織,其最早期要追溯到國內反清復明的天地會,這些人在移民到了國外,組織早起是以互惠互助的形勢成立,漸漸地演變成了黑社會組織。

主要經營色情業、賭博業,以及走私販賣毒品。許多人說,私會黨是東南亞吸毒、賣淫、敲詐勒索、綁架殺人等所有罪惡的源頭。

“私會黨現任當家人洪宗,我母親就是嫁給了他。”白子諭淡淡地道。

莫子涵有些訝異地挑起了眉梢。

“洪宗當年與我父親一起追求我的母親,母親最後選擇嫁給了我父親,但洪宗賊心不死,在我五歲時,將她擄了去。父親發了瘋似的尋找,但兩年中沒有她的任何音訊,不知生死。兩年後母親再次出現,要求與我父親離婚,那個時候她跟洪宗已經有了一個女兒。”

說這話時,白子諭神色平靜得很,只是身上一動不動顯得有些緊繃。

他的喉結微動,平靜地垂下眸子,“我知道她怪父親,怪父親沒有能力保護好她。可惜現在有了這份能力,她的心卻已經歸屬於另一個家庭。”

莫子涵眸光微動,然後走上前去將他摟在懷裡。在那之前,他們一家三口應該很幸福吧?因爲能力的有限,一個幸福的家庭被強行打破,那應該是種無可奈何和無法挽回的深深絕望。

他恨洪宗。莫子涵能感覺得到。

白子諭坐起身,捧住她的臉,有些冰涼的脣瓣印在她的脣上,撬開她的貝齒輕吻,聲音極輕地道,“現在,你就是我的家。”

看着他低垂的睫毛,莫子涵的心裡閃過一絲悸動。

然後他的手就開始不老實起來了。

莫子涵將其拍掉,在他的脣上輕咬了一下,眨眼笑道,“別想藉機爬上我的牀。”

“如果我就是想呢?”他將她撲倒在沙發上,上下其手去扯衣衫,“別逼我每次都用強的。”

“應該是你別逼我用強。”她眯了眯眼睛,白子諭卻清楚地瞧見她的耳根有些發紅。

他一口叼住她的耳垂,氣息噴灑聲音蠱惑地道,“其實你只需要閉上眼睛好好感受。”

莫子涵面色爆紅,“說什麼呢。”

“遵從你的身體。”他笑着扣住她的腦袋,去吻她的脣瓣,“昨晚你太矜持了。”

“白子諭!”

“這個時候不需要自控。”他解開她的腰帶,“放鬆。”

“白子諭……”

“感受我。”他一把脫掉自己的襯衫,露出結實的身材。

“嗯……”

“嘶!怎麼還那麼緊?”

“你……”

“噓!放鬆,享受它。”

莫子涵將臉埋在了沙發縫裡。以前怎麼不知道他這麼不要臉。

“呵呵……”低沉帶着興味的笑聲從男人脣邊溢出。

一場直上雲霄的翻雲覆雨,莫子涵早已滿身大汗,眸子惺忪地垂着。小子諭還不安分地在裡面輕輕磨蹭着,他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小聲說,“好暖。”

“閉嘴。”

“真的好暖。”

“閉嘴!”

“又緊又暖。”他依舊聲音平靜,卻使勁地一探到底,一邊在她的脖頸上舔了一下,癢癢的。

就在這時,白子諭放於茶几上的手機忽然急促地響起,他皺了皺眉,還是頓住身形拿起電話。

接聽過後,他略微頓了頓,眸光看向莫子涵。

掛掉電話,他在她的脣上印下一吻,“我出去一趟。”

說着,就緩緩抽離身形,站在沙發邊,看着莫子涵躺在牀上玉體橫陳香汗淋漓的模樣,他的眸子有些暗了暗,終是嘆了口氣走向洗手間。

幾分鐘的時間,白子諭穿戴好後走出浴室,卻見莫子涵已經在沙發上沉沉的睡了過去。他拿起一件薄衫罩住她的上身,這才緩步離開。

而他的身形剛剛消失,另一道筆挺的身影就緩緩地出現在了房間門口。

他滿頭金髮耀眼而乾淨,穿着深藍色的長袖襯衫,眸子中滿是沉痛地盯着她熟睡的身影。

緩緩地,他走上前來,蹲在了沙發邊側,凝目注視着那張令他魂牽夢繞的面容。此刻的她香汗淋漓,碎髮黏在額角,睡得似乎很香,嘴角掛着清淺的笑容。

他的手緩緩地撫上她的臉頰,就在將要觸碰到的一剎那,女子忽然睜開眼眸,眸中一片凌厲,同時擡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你還是這麼警惕。”他似乎並不意外,嘴角慢慢地牽起一抹笑容。

莫子涵靜靜地看着他,然後皺眉,“誰允許你出現在我家裡?”

他眸光輕閃,轉頭看着她露在外面的修長美腿,“爲什麼是他?”

莫子涵緩緩坐起身來,按住罩在胸前的衣衫。

“到了現在你還不願承認?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可以一眼認出你來。”他靜靜地望着她的眸子。

莫子涵忽然垂眸笑了,“承認後呢,再殺我一次?”

“詹斯不會殺你。”

“我說過他不懂得饒恕。”她平靜地擡眸看着他。

男人抿了抿脣,“但他不會殺你,你我都很清楚。”

“所以呢?讓他將我圈禁起來,這是你想要的?”她依舊平靜地看着他。

“回來吧,他會幫你對付莫家。”男人靜靜地說道。

“回去?”莫子涵面色複雜地看着他,忽地笑出聲來,“看清楚,我是莫子涵。”

“但你也是鷹。”尼克定定的看着她,“如果詹斯知道了,他不會放過你的。你知道的。”

“你就那麼怕他?”

“我們都怕他。”尼克淡淡地說,英俊的面容上一片冷靜。

“如果你不說,他不會知道我還活着。”

“他早晚都會知道,他對你的認識並不比我要少。”

“尼克!”莫子涵霍然起身,面色冰冷地看着他,眸子中充滿了怒火,

他也緩緩站起身來,“只有我們纔是你的家人,只有我們才能並肩而戰。他,不過是你一時新鮮,早晚都會厭煩掉的。”

他指着門口的方向,那裡沒有人,但莫子涵知道他指的是誰。

“這不應該是你的生活,毫無意義。”他靜靜地道。

“我們陪伴了你二十多年,他呢?不過短短几年時間,難道你要將自己的一生交給他?你確定自己真的瞭解他?”

莫子涵聽完他的話,緩緩地笑了,然後將襯衫穿上,一邊道,“你沒有感情,也不懂什麼是感情。你不過是他的殺人機器。去過你有意義的生活吧,不要再打攪我的生活。記住,下次再見面,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他僵立在她的身後,過了半晌才垂眸道,“我懂。”

“懂什麼?”她輕笑轉身。

“感情。”他緩緩開口,“我比你更懂。”說罷,他轉身朝外走去。

莫子涵頓時舉杯笑道,“那祝你懂得尊重它。”

“我不會告訴他。”他在樓梯轉角站定步伐。

莫子涵挑了挑眉。

“因爲我馬上就退役了。”

莫子涵微微一愣。退役?那個組織還有退役一說?

“小心莫初。”離開前,尼克凝重的聲音迴響在莫子涵的房間中。

當天晚上,莫子涵再次與董沐奇在辦公室中會面。在她還未出口時,董沐奇就已經彙報道,“當家的,嚴門勢力已經侵入黃海,摩登大酒店的地下賭場就是他們的勢力。”

“爲什麼才通知我?”莫子涵皺眉坐在辦公桌後的沙發椅上,緩緩轉動着。

董沐奇道,“我也是剛剛收到消息,他們做的太隱蔽了。”

“賭場經營了多久?”莫子涵將手腕擱置在辦公桌上。

“一年多了。”董沐奇有些額頭冒汗。

“一年多……”莫子涵緩緩垂下眼眸。

“涵姐,這賭場現在不能動。”董沐奇面色凝重地道。

莫子涵就挑眉看向他。

董沐奇押了口茶,緩緩說道,“這賭場是黃海高官們的新寵,轉爲這些高官洗錢,出入的也大多都是黃海名流,如果動了,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董先生是不是危言聳聽了些。”莫子涵淡淡地瞥了他問。

董沐奇目光凝重地搖了搖頭,“絕對不是危言聳聽,這個賭場以前是黃海紀委書記嚴林的兒子私下開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轉給了嚴門,所以我們一直沒得到消息。”

她的手指便輕輕敲擊桌面,“請帖發下去了?”

“發下去了,邀請他們來商議股權劃分,南方的各地主事明天將齊聚黃海。”董沐奇眸光閃過一抹狠色,“涵姐,如果他們不聽話……”

莫子涵微微一笑也不應聲。

“涵姐明天是不是要從東鷹安排些人馬,以防萬一?”董沐奇沉吟了一下,擡頭問道。

莫子涵微微一笑,“這黃海是董先生的地盤,從東鷹大本營再調人馬過來不但浪費時間,還容易引人生疑,我看就不必了。至於安全問題,明日就全靠董先生了。”

“董某必定盡心竭力。”董沐奇慎重地點了點頭。莫子涵這是在向他放出一個信號,她相信他,將明日的安全交到他的手中。

當天晚上,莫子涵並沒有見到白子諭,只是收到他的一條信息,言道臨時要去一趟印尼,過兩日才能回來。

莫子涵有些嘆了口氣。

第二日晚上一放學,莫子涵就乘車趕往了黃海別墅內。這間別墅正是第一次莫子涵來黃海開會的那間,別墅內外分毫未變。

她的車子開到時,見別墅內外已經佈滿了董沐奇的人馬。

剛下車,董沐奇就已經親自迎了上來,“當家的,全都佈置妥當,曹孔也來了。”

曹孔是董沐奇口中那位已死的朱必茂的老友,甘肅的管事人。這位曹孔向來深居簡出,並不過多的與某些勢力接觸,發展也是平平無奇。

而董沐奇卻最是懷疑他在背後牽頭。

“周陽來了嗎?”一邊朝別墅裡走,莫子涵一邊點頭問道。

“來了,南方主事人全都來了。一說當家的同意股權劃分,他們哪有不來的道理?”董沐奇笑眯眯地道。

莫子涵頓時就是一笑,“我看是董先生處事有道,這種節骨眼上把諸位管事叫來可不是什麼易事。”

“當家的……沈笑他們……”走進別墅前,董沐奇朝後方看了半晌。

莫子涵就是一笑,“受刑沒兩日,傷勢需要靜養,就不來了。”

董沐奇恍然,“對對,還在養傷,我險些都給忘了。”說着就微笑側身,擡手請莫子涵先行進入。

還是那張會議圓桌,南方的十三位管事人都已經到齊了,其中一位年逾七旬的老者安然坐在末尾的一個位置,莫子涵知道那就是曹孔。

董沐奇微笑進門,坐在首席左手下方的第一個位置,現在他在整個原賈氏中的地位如日中天,接管黃海和江西兩省事務,原來的宋老四和奉安等人早已歸西,他董沐奇自然成了說一不二的角色。

周陽的座位卻被安排在莫子涵右手的第一個位置。

莫子涵就坐以後,周陽一直不動聲色地垂眸不語,他與莫子涵見過兩次面,第一次見面是在湖南田秀的葬禮上,第二次是在東市,那一次是東鷹集團成立慶典之上。

之後莫子涵消失了兩年,再無音訊。

“當家的。”幾名管事朝着莫子涵拱了拱手,還是老一派的江湖氣息。

莫子涵微微一笑,“諸位長輩不要拘束,今日只是吃頓便飯。”說罷,她便對着董沐奇緩緩頷首。

後者就拍了拍手,幾名男子就上前爲桌面鋪好餐補,一應美味菜餚競相端上桌面,琳琅滿目賣相極佳。

桌面上被點燃了幾隻蠟燭,燭臺歐式仿古十分考究,頓時將這滿是嚴肅的會議桌變成了豐盛華麗的餐桌。

頭上的水晶吊燈明亮耀眼,餐桌上華麗非常,衆人的心情緩緩地鬆弛了不少。

莫子涵先行動筷,衆人也就不再客氣。又有人上前爲諸位管事倒了酒。

周陽卻一直沒怎麼動,莫子涵便側頭一笑,“周管事兩年不見越發有些官威了,你就放心吃喝,我又不會在這酒菜裡下毒。”

說着便微微一笑自己吃了一口。

桌面上頓時響起幾道善意的笑聲。

周陽有些窘迫地笑了笑,擡手拿起筷子,“不瞞當家的,剛纔來前已經吃過了,本以爲只是個會議,要知道是頓宴席我可就癟着肚子來了。”說着也夾菜入口。

董沐奇就微微一笑,“對了,當家的說今次叫大夥過來意爲劃分股權,怎地對這個事情隻字未提?”

說完看着衆人哈哈一笑,“當家的不要怪我,我可是爲大夥開口問的。”

莫子涵頓時掃了董沐奇一眼,不動聲色地微微一笑,“看來董先生都成了羣衆的喉舌了,代表羣衆發出聲音?”

董沐奇就是跟着一笑。

周陽也放下筷子微微一笑,“既然當家的叫大家過來是爲股權一事,那周某就洗耳恭聽了。”

莫子涵微微一愣,擡起筷子指着桌面的菜式,“我叫大家過來不過是吃頓便飯,兩年沒見聚聚而已,怎地董先生沒跟大家說明白嗎?”

一衆人頓時紛紛對視,有人不動聲色,有人眉頭皺起,面露防備之色。

周陽便緩緩站起身來,“我們原賈氏被東鷹吞併以後,當家的只顧東鷹發展,留我們在南方按兵不動,但在道上混的又有幾個不明白這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道理?我想在座所有人都想跟當家的要一個答覆。”

莫子涵聞言緩緩放下筷子,笑道,“氣氛搞的有點太沉重了。”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似乎真的在等她一個答覆。

莫子涵便嘆了口氣,“我們與嚴門的衝突在座諸位又不是不知,與嚴門定下兩年期限互不相犯,只爲打好根基安內攘外,難道大傢伙連這也不能理解?”

“那當家的一直都不願談股權劃分一事,如何安內?在座除我之外都是跟隨賈老先生的老臣子,難道隨着賈氏被東鷹吞併,最後連一席之地都落不得?”周陽抿脣,沉聲發問。

他又道,“我周陽沒有什麼野心,但也知道如此下去跟着東鷹再無發展,搞不好最後要被當家的除之而後快,相信衆位主事也都是這麼想的。”

頓時有人出聲附和起來。

莫子涵靜靜地坐在首位,頗有些頭痛地嘆了口氣,笑道,“看來周先生是早已準備好了臺詞堵我呢?”

“周陽不敢。”他沉聲說。

“你哪裡是不敢,這裡數你最敢。”莫子涵緩緩收斂了笑容,語氣卻是頗有些嗔怪之意。

這令周陽心中微微有些警惕起來,擡眼看向董沐奇。

後者卻正襟危坐,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莫子涵便笑道,“那諸位管事是個什麼意思?”

“我看周陽說的不錯,東鷹不善待咱們這些老臣子,又何必爲了東鷹辛辛苦苦勞心勞命?”有人出聲附和到。

周陽緩緩走到桌案前,從自己的包中拿出一疊文件,“東鷹不願意善待我們這些老臣子,但嚴門卻承諾給予我們在南方足夠的發展空間,當家的只需要簽了這份文件,讓我們南方原賈氏徹底脫離東鷹。”

“脫離還是叛離?甩了老東家投奔敵方這事做的有點過了吧?”莫子涵接過文件簡單的看了看,頓時又笑出聲來。這文件上面卻是讓她將南方原賈氏的拍賣行轉贈與南方諸位管事。

而且她一頁頁地翻看下去,這些管事人竟是都已經簽好了字,只等着她莫子涵簽字這協議便可生效了。最有趣的是,最後一頁,赫然就是董沐奇的簽字蓋章。

“天底下還有這種好事?”莫子涵笑着將文件扔在桌面上。

這時,坐在一旁的董沐奇忽然緩緩地開口了,“當家的,東鷹安於北方也未嘗不是明智之舉,南方時局混亂,嚴門勢頭不可抵擋,更是有着政府的支持,咱們東鷹拿什麼跟人家鬥?”

看來他們都已經跟嚴門達成了合作共識,竟是連嚴門跟政府合作這樣的事情都清楚了。

先前雖然莫子涵放出過嚴門與政府合作的風聲,但那在手下人眼中一直都是她打擊嚴門在道上名聲的舉動,卻是沒有實質性地證據。

而現在觀他們的面色,顯然是已經與嚴門方面溝通過了。

而這件事情站在周陽頭上的也不是別人,正是她一手栽培的董沐奇。

董沐奇爲人一直奸猾,但莫子涵認爲他足夠聰明,不會去做傻事,而他也確實將自己的野心掩藏得很好,這些年來一直安分守己,恪守本分,輔佐莫子涵將黃海打理得井井有條。

莫子涵忽地笑道,“看來嚴門能夠順利步入黃海,少不了董先生的門戶大開。”

“當家的擡舉了,嚴門勢力之大絕非咱們原賈氏的勢力可以抵擋,而且這兩年中我們嚴守互不進犯的合約,限制了咱們的發展,現在又何來與嚴門對抗之力。嚴門拿下國內黑道已經是大勢所趨,當家的心中必定也是有數。”董沐奇沉着地說道。

“看來是我的錯了。”莫子涵垂眸。

“而我們手中都有自己的勢力,南方原賈氏的勢力集合起來也不容小覷,到了嚴門也會被奉爲座上賓,比起東鷹寄人籬下強上百倍。”周陽回過頭來鼓動說道,似乎已經志在必得,絲毫也不顧忌坐在首席的莫子涵。

莫子涵的食指輕輕在桌面上敲了敲,皺眉問道,“看來今天董先生的帶頭前來逼宮的,讓我交出原賈氏的南方勢力,供你們有足夠的資本投入嚴門?董先生真的認爲你們到了嚴門能被奉爲座上賓?”

董沐奇面無表情地道,“這一點就不必當家的操心的。”

“賈氏東鷹本爲一家,脣亡齒寒,這個道理董先生不會不知。嚴門的目的是一統國內黑道,你們早晚會被霍嚴冬連根拔掉,這個時候我們再不團結,就是給了敵人可乘之機。”莫子涵眸色沉着地看向董沐奇,正色道。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賈氏與霍嚴冬達成合作,共贏利益,他能帶給我們的只能更多,不會再少。”董沐奇心意已定。

莫子涵抿脣看着他,“真沒有想到帶頭背叛我的會是董先生,簡直就是甩了我一個耳光。”

“當家的,董某在東鷹很受器重,實在沒有背叛你的理由。今次我這樣做,只是爲了一衆原賈氏的老臣着想。”董沐奇的臉上閃現愧疚,“如果有對不住您的地方,還請當家的見諒。”

“看來,你們今天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這協議我是不籤不行了?”莫子涵皺着眉頭緩緩坐直身體。

董沐奇和周陽相視一笑,前者點頭道,“本來還有些顧忌,但沒想到當家的自己幫了我份大忙,將王旭東和孫武空、沈笑等人都打得重傷,現在整個黃海除我之外已經沒了當家的可以調度的人。”

莫子涵站起身走到窗邊,只見外面裡三層外三層地被董沐奇的人包裹住,而且幾個點位上佈滿了狙擊手。她轉頭看向董沐奇,忽然笑了笑,“虧我如此信任董先生,您這麼做是不是太辜負我了?”

見到她的笑容,董沐奇就有些微微一滯,他眯起眼眸看着莫子涵,再次將整個計劃在腦子中過了一遍,按理說莫子涵絕對不可能有所準備,她來的時候可是將安全全部交給了自己。

周陽就翻出一根筆來壓在文件之上,神色平靜地道,“我知道您的身手不錯,但這一次,您稍有異動就會死無全屍,千萬不要以爲我在嚇唬您。”

就在這時,坐在末尾的曹孔忽然站起身來,平靜的老臉上不起絲毫波瀾地道,“這件事情我不參與。”

衆人頓了頓,卻是早已猜到曹孔這性子定然不會參與到這件事中。董沐奇與周陽對視一眼,紛紛露出了笑容。

莫子涵沒有理會周陽的威脅,徑直走到主位坐下,“既然這次諸位都到齊了,我想,也該我說兩句了。”

衆人就都將目光看向莫子涵,現在的莫子涵就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這間別墅,即便魚死網破,她也被想死留全屍。

“的確如諸位所想,東鷹的股權我從未想過劃分出來,在座衆人雖然都是賈氏的老臣子,但若沒有賈氏、沒有東鷹,又何來你們今天的地位?這做人嘛,最重要的是知足,妄圖染指不該碰的東西,最終的後果多是不太好的。”她面色輕鬆地微笑說道。

董沐奇在旁蹙起眉頭。

“當然了,諸位的想法我也是懂的,俗話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但須知膽大也是要建立在一定基礎之上,咱們道上混的,這基礎不單指實力,還有腦子。”她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莫子涵能混到今天,要是沒點腦子豈不是早被吃幹抹淨死無全屍了?用得着等到你們今日在這逼宮?”她挑着眉梢,將背脊靠向椅背,翹着腿有些吊兒郎當地說道。

一衆人面面相視,董沐奇心中已經升起不好的預感。

“不過今天我還是要謝謝諸位這齣好戲,替我省了不少麻煩。一如董先生所說,你們既然先反了,我這平反起來也就罪過不大,良心上多少能好受些。”她緩緩地勾起了脣角,眼線壓低看着在座衆人。

語罷,董沐奇已經面色冰寒地從袖口掏出槍來瞄準了莫子涵,可就在這時,大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只見楊明帶頭,一衆黑衣人襲進室內,杆杆長槍瞄準在座一衆賈氏主事。

這個變故令董沐奇回過頭去,心中一沉。

“啊!”周陽忽然驚呼出聲,董沐奇驀地回過頭,就見莫子涵已經面無表情地站在自己身前,他想要扣動扳機,但莫子涵卻已經扣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竟是將他的手臂扳轉,那槍口對準了他自己。

他霍然起身,椅子砰地一聲砸向地面,莫子涵手腕翻轉間銀光一閃,董沐奇地頸間就出現了一條血痕。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莫子涵,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察覺的!楊明等人不是已經受傷住院?他明明已經再三確認!

“看來董先生還是沒有足夠了解我,我的性命,從不交到別人手中。”莫子涵輕推他的肩膀,男人的身軀就緩緩地砸在了地面,臉上依舊帶着不甘與不解。

事實上,當日董沐奇那句:這個牽頭人必定是幫會裡不好露面的人物。就已經引起了莫子涵的疑心。而在後來,他竟然可以將這些起了反心的主事毫不費力地招到黃海,這不由得叫莫子涵心中生疑。

“除了他,一個不留。”她在餐桌上扯出一張餐巾紙擦拭着染血的手指,一邊指了指曹孔,一邊緩緩向外走去。

“涵姐!”“當家的!”屋內傳來驚呼聲,接下來便是刺耳的槍響。

曹孔隨着莫子涵緩緩走出房間,後者轉頭看他。

“當家的。”先莫子涵一步,曹孔垂眸開口。

看着這位年逾七旬的老者,莫子涵微微一笑,“曹老先生有事不妨直說。”

“曹某年紀大了,經不起江湖上的風風雨雨了,藉着這個機會,是想跟當家的遞個辭呈。”曹孔神色平靜地開口說道。

聽聞此言,莫子涵卻是沒有應聲,而是靜靜地看着他。

“當家的大可在東鷹人馬接手甘肅勢力以後再放我回程。”似乎是考慮到莫子涵的顧忌,曹孔再次先行開口說道。

莫子涵忽地一笑,“曹老先生多慮了,只是現在南方賈氏正缺人手,如果老先生不急於頤養天年,倒是可以幫我管理黃海事務。”

黃海,可是南方的大都市,將這管好了,日後的地位可不低於董沐奇、趙老四和奉安一行。

曹孔卻是心意已決,搖頭笑道,“多謝當家的美意,只是我這老傢伙年紀確實是大了,記性也越發地不好了,今天的事明天就忘,這個樣子如何能輔佐當家的成就霸業?呵呵,年紀大了,倒是更向往兒孫承歡膝下的悠哉日子了。”

莫子涵聞言笑容越發擴大,“既然曹老先生這樣說,我也就不勉強了。既然來了黃海就多小住幾日,過幾天我派人將您老送回甘肅。”

“全憑當家的安排。”曹孔頷首。事實上他心裡豈會不知莫子涵是在試探他,現在東鷹人馬滲透各地,他雖老了,眼睛卻不瞎,心裡也清明。今日事後,東鷹接手原賈氏勢力只怕是頃刻間的事情。

現在莫子涵不放他走,怕是擔心他步了孫清的後塵,想當初孫清不是也先行提出退出賈氏好生養老?

湖南長沙。周陽一夜未歸音訊全無,其手下衆人齊聚總堂,商討下一步該如何處置。

“周哥怕是落了莫子涵的道。”

“怎麼辦?先拉上人馬反了東鷹?”

“直接控制了長沙一塊東鷹能拿咱們怎麼辦?”

就在這時,大門砰地被人撞開,一支武裝力量霍然衝進大門,黑洞洞的槍口徑直對準圍坐在一起商討要事的幾名周陽下屬。

幾人定睛一看,那帶頭之人不是兩年前入會後一直表現優異的小頭目。

如此場景在各地紛紛上演。

東鷹的勢力的確如曹孔所想一般,幾乎是頃刻間便掌控了局面,兩年多前派散到各地賈氏的東鷹特別行動隊不愧是東鷹最爲訓練有素的一支隊伍。

各地行動隊員在兩年間鋪開情報網絡的同時,更是深入其中,以至於如今可以迅速地掌控局面。

印尼。

印尼有着千島之國的別稱,是世界上最大的羣島國家,由上萬個島嶼組成。

環島別墅中,一名中年女人正在不緩不慢地喝着茶水,翻看着手中的報紙。而仔細看去,這女人的年齡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貌美而氣度雍容。

她身穿一件富有當地風情的天藍色絲綢長裙,裙子包裹住她緊緻的身體,優雅而美麗。尤其吸引人的,是她那一雙極具風情的桃花眼眸。

大門打開,兩名黑衣人引領着一名身穿白色襯衫的青年男子步入其中,這青年男子面貌俊美,跟坐在沙發上的女人有着三分相像,尤其是那雙讓人一眼就忘不掉的漂亮眼眸。

女人微笑着放下茶杯,轉過頭來,“子諭,過來坐。”

年輕男子步入到沙發前坐下,那女人則是擡手揮退了兩名黑衣人,動作優雅得緊。

“母親。”白子諭坐定後,沒什麼表情地開了口。

女人便是一笑,待見到他左手上的銀灰戒指後微微一怔,笑道,“談戀愛了?”

白子諭擡目看了女人一眼,“您不是已經知道了。”

“這戒指似乎不是我給你的那隻。”

“那隻我送人了,這只是我照着同款打造的。”白子諭好整以暇地道。

女人的面色就是變了變,然後微微一笑,“你現在正是男人闖蕩事業的大好,別把太多時間耽擱在女人身上,而且咱們莫家未來的媳婦也不能是個沒用的人。”

“沒用的人?”這話令白子諭緩緩挑起了眉梢,他目光直視女人十年不曾改變的面容,“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女人便緩緩將手中報紙放在了身側沙發上,語重心長地笑道,“媽媽這些年留在這裡,陪在他的身邊是爲了什麼?還不都是爲了你,爲了你日後的家業。你今後的女人起碼要像向嵐那樣,才能幫助你扎穩根基。”

白子諭雙拳緩緩地握緊,垂下眼眸聲音平靜地道,“在您眼裡,我是個需要母親陪在別的男人身邊爲我打下家業的男人嗎。”

而此刻,回到學校的莫子涵,在學校的正門前遇到了一個老熟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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