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涵陪劉東林說了會話,剛要離開,就聽見門外傳來響動,期間伴隨着一道熟悉的聲音。
她起身打開大門,從外面把門帶上,“怎麼回事?”
擡眼,就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高挑纖細的身材,纖瘦白皙的臉蛋,狐狸般細長的雙眼,一頭馬尾高高地吊在腦後,淡藍色的上衣,雪白的裙子配着長筒襪和平底鞋,亦如那年初見。
“子、子涵?”秦小悠的聲音有些打顫了。自那年海南分別,傳出酒店爆炸的消息,莫子涵就自此消失無蹤。無論怎麼尋找怎麼等待,她都如人間蒸發了一般沒了蹤影。
還是今年八月份時,父親將她送來學校回去後又打電話來,說東市報紙頭條登出了莫子涵現身的消息,可當她父親再去打聽,卻沒了莫子涵的任何音訊,似乎她已經不在東市本地了。
原來在秦小悠高三那年,他的父親秦萬超已經將事業從蘭城發展到了東市,算是爲了女兒更好的發展打算在東市安家。
這是秦小悠來到黃海上學後第一次見到莫子涵。
打量着面前的莫子涵,一頭棕長的捲髮色澤明亮,個頭高挑五官出衆,跟幾年前在蘭城之時簡直是天差地別,別說跟那時相比,就是現在僅僅兩年不見,都有些不敢認了!
“小悠?”莫子涵也有些驚訝,早聽說了秦小悠在黃海藝術學院上學,不過一直忙於諸多事情險些把她給忘了。
秦小悠就開心地上前,與莫子涵來了一個久別重逢後的大大地擁抱,而後開心地轉過身對站在一旁的幾個男女生說,“這是我的好閨蜜莫子涵!子涵,這幾個都是我海藝的同學,聽說東林住院了我想來看看他。”
說着瞄向一旁冷若冰霜的幾個大漢,原來是她們一行人想要來探望劉東林,在門口被東鷹的人給攔住了,無論秦小悠怎麼解釋她是劉東林的朋友、關心劉東林的傷情特地來探望,可對方就是不放人。
只是沒想到這些都是莫子涵東鷹集團的人。
莫子涵聽聞此言擡眼望去,卻見眼前這些男男女女可不就是昨日晚上偷偷摸摸潛進來想闖入病房跟劉東林合影的一行人?
“他們……”莫子涵擡了擡眉。
那行人亦是有些驚訝地看向莫子涵,那名當時想要從莫子涵手臂下鑽過去的女生驚訝道,“小悠,你認識她?昨晚我說的就是她啊,說什麼也不讓我們進!”
秦小悠聞言也是一愣,隨即噗嗤一聲笑道,“她就是你們說的多管閒事的人?盈盈,那我告訴你,子涵她可不是多管閒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東林現在的安全是子涵照顧着的吧!”
莫子涵輕輕頷首,頗爲玩味地看着秦小悠的一行同學。
幾個人都是神色驚訝,秦小悠這話什麼意思呀?劉東林的安全她負責照顧?這些門口攔着的黑衣人都是她請的啊!
吳盈盈就有些懷疑起莫子涵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小姐,怕是因爲跟劉東林認識所以藉機搞了這麼大的動靜,想近水樓臺先得月吧?
“我能進去看看他嗎?”秦小悠徵求起莫子涵的意見,隔着窗戶,見劉東林正探着腦袋向外張望呢。
莫子涵就將房門打開,“他醒着呢,不過現在身體還沒恢復,不能說太多話。”
秦小悠感激地看了莫子涵一眼,而後邁入放假。就在吳盈盈領着其他人想跟進去之時,莫子涵卻砰地一聲將房門關上,把這羣人阻隔在了外面。
“你們不行。”她笑着搖了搖頭。
“什麼嘛,我們就是進去看看又不會吵着他!”
“讓我們進去吧,好不容易逃課出來的!”
莫子涵就只如門神一般站在門前笑而不語。
“你們看!小悠真跟劉東林熟啊,說話呢!”幾個男生跳着腳從窗戶望去,吳盈盈一行人頓時就擠了過去,嘰嘰喳喳說道起來。
幾名東鷹的守衛就對視一眼,這要是放他們進去了,別說有病,沒病都得被他們吵出病來。
不一會,秦小悠就快步走了出來,眼角似乎有些紅了,一邊開門一邊擦着紅紅的眼圈,“沒想到傷這麼重,我應該早點來看他的,之前聽說東林踢黃海杯我就想去來着,但正趕上學校裡秋季活動就沒去成……”說罷她咬了咬脣。
莫子涵看着屋裡再次閉上眼睛休息的劉東林嘆了口氣,“既然已經脫離死亡危險了,休息一陣子就應該沒有大礙了。”
秦小悠點了點頭,她想請莫子涵去吃飯,但後者見她們人太多就給推脫了,雙方互留了電話,而後秦小悠帶着一大幫人離開了醫院。
莫子涵離開醫院後直接開車前往狐狸等人所在的別墅,因爲詹斯的資料已經送了過來,尼克已經給她打過電話。
別墅裡,莫子涵與尼克、狐狸、老虎等人分別坐於沙發三側,手中均是翻動着一疊厚厚的資料,幾人不時交換手中資料,並且用紙筆快速地記錄着什麼。
“成交地點未確定?”莫子涵將手中的資料扔在茶几上擡起頭來。
尼克亦是停下手中記錄,緩緩點了點頭,“對方沒有確定交易地點,我們必須在華盛頓自己找。”
狐狸皺着眉,“這個克魯斯是華盛頓有名的金融專家,怎麼販起毒來了?”
尼克看了看手中的筆記,凝眸沉吟道,“這場交易的買方是華盛頓著名的金融專家克魯斯,而對方卻是中東恐怖分子,買賣地點沒有確定,我們的身份是克魯斯通過樊歐請來保護交易的保鏢……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樊歐是美國黑水公司的一名總經理,黑水公司是美國著名的僱傭兵組織,即便是美國政府遇到重大戰事都不乏要聘用黑水傭兵出戰,可見其實力一般,而這樊歐實則是CE的人才,十年前就進入黑水,現已在黑水內部頗有實權。
莫子涵亦是皺了皺眉,“這夥恐怖分子來自伊朗,名爲反暴力伊軍聯盟,屬於當地的二線勢力,在金新月有自己的罌粟地,從去年二月份起,他們就一直在與克魯斯進行交易,平均每三個月在華盛頓成交一筆數量不菲的毒品買賣。”
狐狸點着手中的資料道,“毀掉這場交易,這就是我們的任務目標,詹斯到底是什麼意思?”
毀掉這場交易,概括非常模糊,只需要毀掉交易,並不需要針對某個目標進行下手,那是不是也太簡單了?他們提前查到交易地點安放個炸彈一樣算是毀掉這場交易。
他們着實不相信這樣一個任務是詹斯給他們三人安排的退役任務,若果真如此,只能說這任務不過是個形式?詹斯找個面子而已?
“不可能。”尼克最先否定了這個想法,“詹斯的脾性我很清楚,他不可能做任何無用的事。”
莫子涵就重新翻了翻資料,突然擡頭問道,“僱主是誰?”
CE執行的任何任務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自然有僱用人出到令人滿意的價錢方可請動CE出手,所以每場任務自然都會有僱主。
尼克亦是眸光輕閃,快速地接過資料翻看起來,“資料上並沒有顯示僱主,這不應該。”
狐狸閒閒地靠向沙發翹起二郎腿,“說不定是最後任務,反正不用給我們錢,就用不着寫僱主了唄。”
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老虎都忍不住搖了搖頭,“那不合規矩。”
的確,不合規矩。何況詹斯是個極重規矩秩序的人,這樣一份含糊其辭甚至連僱主都未顯示的資料的確不太符合CE的規矩。
狐狸皺了皺眉,還是不以爲然,“僱主是誰不重要,或許對方要求保密,或許是詹斯覺得有必要保密,畢竟咱現在都不算是CE的人了。”
幾人對視一眼,的確,他們現在都不算是CE的人了,尤其狐狸三人,典型的叛徒。
僱主資料對執行任務的工作人員開放,但卻沒必要對於他們完全開放不是?
衆人都是點了點頭,唯有莫子涵對此留了個心。
“交易就定在十天後,我們三天後啓程前往華盛頓,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論如何破壞掉這場交易我們就算是完成任務。”尼克將資料扔在桌面,站起身走到窗前點燃了一根香菸。
“我再去見詹斯一面。”莫子涵眯了眯眼睛。
尼克轉過身,搖了搖頭,“不需要了,他不想說的,一個字都不會透露。”而需要讓他們知道的,都在這些資料的字面上,所以見詹斯於事無補。
莫子涵抿脣,目光眺望別墅外的天空,心中卻是總有些不安。這次的任務看似簡單,實則衆人都心中有數,它絕對不會如表面上那般簡單的。要真讓他們這羣背叛組織的人輕而易舉且光明正大地離開了組織,那他也就不是詹斯了。
夜晚離開別墅,莫子涵回家途中收到消息,有兄弟在黃海一家夜總會內見到了纏着紗布與人拼酒的國輝。老六已經派了兄弟前去抓捕,估摸着今晚就能讓這廝落網。
卻不想剛掛掉電話沒有多久,也就在莫子涵剛把車子停在樓下的車庫裡,還未下車,電話就又傳了過來,說是東鷹幾個弟兄折在了國輝所在的夜總會。
莫子涵聞言微微皺眉,老六言道已經加派了人馬過去,說什麼也不會讓那小子再跑了。
國輝沒跑,但東鷹派過去的第二撥兄弟也是折在了夜總會裡。
“什麼夜總會?”
“浦江路的金幣。”老六在電話裡晦氣地說道。他心裡也有些鬱悶,這事本來不想驚動莫子涵了,彙報上來他都覺着沒臉,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但既然開始已經驚動了,這消息總不能瞞着吧?
現在兄弟接連折了兩撥,老六已經派了第三批兄弟帶着傢伙去的。
“聽說是個外企老闆的場子,跟國輝有關係嗎?”莫子涵走出車庫一邊問道。外企老闆的場子,這還是有一次路過浦江路的金幣夜總會時聽潘雲說的,至於她是聽誰說的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這夜總會規模不小,又因爲離着海大比較近,學生大多都知道。
甚至有人傳這夜總會進去一回最少要消費個百十萬,就如當年蘭城市建起第一家招待外賓的高檔賓館時民間盛傳裡面的一盤土豆絲就要五百塊,而那時老百姓的人均工資也不過是兩三百塊。
老六粗聲疑惑,“我知道那老闆好像跟浦江集團黃勝仁有親戚,別的就不知道了。”
又是黃勝仁?
對方連東鷹的人馬面子都不賣,任那姓國的在金幣裡折了東鷹先後兩批人馬,這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莫子涵就驅車直往遼勝足球隊在黃海市所處的招待賓館,因爲劉東林的傷情原因,本該這兩天就離開的球隊暫緩了行程,依舊住在招待賓館之內,其中包括華圖俱樂部此次跟來的幾位高層。
賓館是三星級的,裝修風格偏向乾淨樸素,進門就見到幾名穿着白襯衫黑色過膝裙的服務生站在把臺前忙碌。
莫子涵一進門來,電梯迎面打開,只見杜勇帶着一行人正說說笑笑地跨出電梯。
“我看劉東林那小子還得住一段時間,也算給咱搞起福利了。”
“看來能多休兩天,在黃海好好逛逛,聽說這邊小妞嬌氣得很,晚上夜總會玩玩?”杜勇聞言露齒一樂,語調輕挑地道。
可說完話,一擡眼,就見到了大門口站着的莫子涵。
“呦,這不是莫大小姐麼?怎麼着來我們住這寒舍來了?”杜勇可記着莫子涵那日讓他掉了顏面呢,現在可不是在海南,他背後也有俱樂部罩着,她總不至於敢對自己怎麼樣吧?
莫子涵就輕諷地看了他一眼,而後淡淡道,“我找你們郭理事長,他住哪間?”她今天過來,是想在臨走前將劉東林的事情先解決掉。
杜勇一愣,有些驚訝,又有些不信,她來找郭朔的?他們兩個一不認識二沒瓜葛,怕是挨不上邊打不上交道也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吧?莫不是因爲上次的事故意來給自己難堪的?想嚇唬自己?
這杜勇可有點把自己想高了。
就在這時,樓梯道上一名男人正從二樓下來,一邊整理着自己的西服衣襟,他身材高大相貌筆挺,可不就是華圖俱樂部的理事長郭朔?
見着莫子涵,郭朔明顯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