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又沒過多久,只見府臺大門緊閉,被傳喚進去的官員一個個在江楚寒面前忽然上演了七十二般變化,或撒潑耍賴,或吹鬍子瞪眼,或暗地裡悄悄摸摸地遞上些黃白之物,或躺在地上大哭打滾的。搞的江楚寒不由的一陣頭大,這哪裡是考政,這簡直就比要債還讓人感到頭疼!
只見沒過多久,一輛輛囚車從衆位官員的眼前駛了過去,被傳喚進去的官員要不就是被五花大綁、滿臉哭喪地被押了出來,要不就是被打的鼻青臉腫地被擡上的囚車,模樣一個比一個慘,看的衆位官員心裡也是暗暗心驚,心裡不斷地打着各種算計。
從開始到現在,陳奇瑜就一直如同一尊木頭人一般,緊緊地閉着嘴巴坐在那裡,一聲也不吭,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任憑江楚寒一人吐沫橫飛,陳奇瑜硬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只是陳奇瑜這幅模樣,江楚寒倒也還覺得省心。對付這些貪官污吏,江楚寒本已是遊刃有餘了,後世時做爲刑警時,就已讓江楚寒得到了豐富的刑偵經驗。此刻,江楚寒拿着後世時刑偵犯人的技巧來對付這些本就心中有鬼的貪官污吏,更是手到擒來,不在話下了!
更何況,江楚寒的手中,還握着厚厚的一疊錦衣衛密報呢!自從雲不二送來江南各地官員厚厚的一疊情報以後,江楚寒心中的石頭便早已是大大地落了下來,若是沒有靠着錦衣衛密探苦心蒐集的這些東西,恐怕江楚寒也很難如此理直氣壯地下令抓人。
錦衣衛耳目遍佈天下,刺探情報的技術也實屬當世第一。就連哪位官員夜裡起了多少次,晚上去了哪位小妾的房裡,錦衣衛也都是一清二楚!更何況是這些鐵一般的犯罪事實。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即便是燒成了灰,錦衣衛的人掘地三尺,也能給挖出來!
軍神孫臏曾說過,沒有任何一場戰鬥的獲勝是偶然的。同理,江楚寒已有備對無備,自然是一撮而就,打的那些官員們一個個臉色慘白,丟盔棄甲了。
江楚寒殺伐果斷,雷厲風行,查出一個抓一個,固然是大快人心,只是門外的那些官員們額頭上冷汗直流,一個個小腿肚子直打顫,就彷彿下一個上囚車的,就是他們自己了。
看着江楚寒那一副雷厲風行的模樣,陳奇瑜不由得又重重地嘆了口氣,什麼話也沒有再說了。
然而,有的人,卻是完全不俱於江楚寒的!相反的是,得到了京裡某些人的授意,他們只希望,事情鬧的越大越好,最好的結果是,整個江南的官員全部被抓,這也是他們樂的其見的一件大好之事!
到後來,隨着下馬官員的數量不斷增多,心裡還不斷打着鼓的官員們,便再也忍不住了!
一場喧鬧的譁變,開始了!
起初時,那些羣情洶涌的官員們聚集在府臺衙門門口,高聲咒罵着江楚寒的祖上十八代,到最後越罵越難聽,甚至連一貫老好人形象的陳奇瑜也給連帶罵了進去。
坐在大堂之上的陳奇瑜微微地閉着眼睛,表情肅穆,也不知心裡究竟作何感想。江楚寒卻是越聽越有味,聽到精彩處還忍不住拍手叫好,最後還令一旁的書記官急忙將一些精彩的語錄記載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需知道,讀書人罵人絕不帶髒字,比如市井上流行的XTM、XNNN之類的言語,更是隻字不提。一個個的就連開腔咒罵,罵上祖宗十八代也是文縐縐的滿口四書五經,也讓江楚寒感到無比的好笑。
愛罵就罵去吧,反正我江楚寒祖上無人,你們現在罵的也非我江楚寒真正的親生,最好能罵的昏厥了過去,也省了我江楚寒的一樁麻煩事。
罵到最後,那些個官員們一個個有氣無力,口乾舌燥,見江楚寒和陳奇瑜還是沒有一丁點兒的反應,然後,新一輪的衝突便開始了,那就是動手!
只見那些個官員們個個橫眉皺起,臉上浮起一道青氣,由最初的咒罵,變成了徹徹底底的一場暴動,一直守衛在兩旁的士兵們頓覺大事不好,急忙阻攔。可惜的是,這幫官老爺們哪裡還會把這羣大頭兵放在眼裡,一時間脫靴子的脫靴子,掐脖子的掐脖子,熱熱鬧鬧的場面頓時讓人啼笑不止。
只是沒過一會,場中的士兵頓時一個個不成人樣,好端端的一身衣服被撕得破爛無比,滿臉的鼻青臉腫,頭上還腫着一塊大大的青包。那些官老爺們個個都有功名在身,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更何況,這羣大頭兵們哪裡還敢衝着這羣官老爺動手?只怕將來一旦事發,只會令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眼睜睜地看着一場暴亂已然發生,江楚寒心中頓時激起一股寒意,冷冷地一聲令下,一名小校急忙而出,翻身上馬,急急忙忙地衝着揚州府衛所大營的方向策馬行去。
只是沒過一會,一支足有幾百人、全身武裝的軍隊忽然間浩浩蕩蕩地出現在了揚州城大街上,遠遠地望去,只見旌旗涌動,一員虎將手提一把碩大無比的開山大刀一馬當先,只見一陣濃煙滾過,劉澤清翻身下馬,看着還正不斷混亂着的場面,一提胸中之氣,大吼道:“包圍!弓箭手準備!再敢有作亂者,就地綁了!敢於衝撞軍隊者,即刻亂箭射死,一個不饒!!”
“是!”身後的幾百名士兵頓時大吼一聲,聲勢震天,頓時激的場中那些官老爺們一個個身形一震。緊接着,一排弓箭手早已準備就緒,那黑色的羽箭彷彿透發着一股絲絲的寒氣一般,烏黑純亮的箭頭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發亮,一股濃烈的殺氣,頓時瀰漫在了整個場中。
一見江楚寒來真的了,那羣官老爺們頓時一個個乖乖地縮緊脖子,閉上了嘴巴,喧鬧的吵鬧聲立時戛然而止,沒有人會傻到在這個時候充當冤大頭,而觸犯了這些大頭兵們的黴頭,更何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有句俗話說的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是不報,時候沒到。
“時候沒到......時候沒到......”那一幫官老爺們恨的牙都癢癢,心裡默默地念着,恨不得把江楚寒和陳奇瑜活剝了點天燈的心都有了,
可憐陳奇瑜,竟然白白地成了江楚寒的犧牲品,此時的陳奇瑜還猶自閉目養神,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一絲的神色來。
終於,劉澤清的到來使得混亂的場面立時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在劉澤清那一臉殺氣襲人的兇意,以及手中那一把看起來碩大無比的開山刀,頓時使得衆位官老爺乖乖地閉上了嘴巴,即便是說話也不敢聲音放大,生怕得罪了這位滿臉兇意的殺神。
對於劉澤清和這幾百名大頭兵們,這些官老爺們可以毫不猶豫很肯定地認爲,只要場中亂相再起,那一排正蓄勢待發的弓箭手,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箭發射出去,先不管劉澤清究竟會因此而引來多大的麻煩,若到時連小命都丟了,那也可算是得不償失了。
見混亂的場面以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江楚寒的鼻子裡不由的冷冷一哼,一羣無賴的官員竟然還敢譁變暴動,就是對聖意的大不敬,在這種情況下,江楚寒完全有理由將他們一併拿下,送入大牢,冠冕堂皇,即便是有人出面保舉,江楚寒也有着充分的理由能夠一口回絕。
陳奇瑜是一把手,自己只不過是一名二把手,只是直到目前,陳奇瑜就連吭也未吭一聲,顯然心裡已是一本明帳,此次考政,完全是由江楚寒一手包辦,陳奇瑜倒也樂的圖個自在。
在經過一段簡單而又喧鬧的小插曲後,江南官吏考政之大事繼續進行。這一次,江楚寒已完全一改之前的作風,臉上不再是一片和熙的神情。轉而咄咄逼人,聲尖利骸,只消一個照面,就頓時讓那些貪贓枉法的不法官員立即丟盔棄甲,心理防線全面崩潰。
水至清則無魚,江楚寒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在拿到雲不二送呈給江楚寒的這封絕密的信報之前,江楚寒也是萬萬沒有想到,江南的吏治竟然已經腐朽到了如此糜爛的地步,個別官員假公濟私,胡亂加賦,或者燒殺搶掠,行爲簡直如同一介草莽一般,唯獨瞞着的就只有京裡的那位真龍天子了。
現在,江楚寒就算是用腳指頭也能想的到,在這種糜爛的官吏所治下的百姓,生活究竟到了怎樣的艱難地步。
重重地翻開下一頁,只見又一個陌生的名字出現在了江楚寒的眼前,江楚寒不由的冷冷地一哼,順勢又翻開了錦衣衛所蒐集的情報簿本,然而,只是這麼一翻開隨意地一瞧,便立即引的江楚寒雙眼圓瞪,險些就連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趙之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