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眉兒急忙追着江楚寒喊到,可江楚寒逃的卻比兔子還快,一轉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眉兒有些羞怯地看着自己的身軀,適才的身體相擁乃至緊接着的瘋[狂激]吻此刻還深深地殘留在眉兒的身體上。
眉兒有些滿足地閉上了眼睛,半晌後,只見那早已滿含春意的俏臉上忽然劃過一絲滿足的微笑。
“我顧眉生,此生此世,只願做江少爺的女人。”
溫暖的書房裡,只聽眉兒正微笑地如此訴說着。
九月初九,重陽日,晴。歲往月來,忽然又復九月九。
天氣已然漸漸進入了秋季,棲霞城也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炎熱,一絲微微的涼風沁的人無比的舒爽,九月初九這一天,大人帶着小孩,老人並着肩步履蹣跚,向着登高處而去。
《易經》中,把“六”定爲陰數,把“九”定爲陽數,九月九日,日月並陽,兩九相重,故而叫重陽,也叫重九。在中國,民間自古在重陽日那一天便有登高的風俗,故重陽節又叫“登高節”。此風俗始於東漢,唐代文人所寫的登高詩很多,大多是寫重陽節的習俗;杜甫的七律《登高》,就是寫重陽登高的名篇。登高所到之處,沒有劃一的規定,一般是登高山、登高塔。還有吃“重陽糕”的習俗。
重陽糕又稱花糕、菊糕、五色糕,制無定法,較爲隨意。在九月九日那一天的天明時,以片糕搭兒女頭額,口中唸唸有詞,祝願子女百事俱高,乃古人九月作糕的本意。講究的重陽糕要作成九層,像座寶塔,上面還作成兩隻小羊,以符合重陽之義。
一束茱萸葉,一盅菊花酒,是重陽節的必備之物。重陽佩茱萸,可以避難消災;或佩帶於臂,或作香袋把茱萸放在裡面佩帶,稱爲茱萸囊,可消災避邪,驅逐厄運,而菊花酒同樣也是重陽節必不可少的物品。
而也就在這一天,也是江楚寒應天章號掌櫃的之邀請,在洞仙樓內宴請天章號掌櫃的日子。而此刻,洞仙樓內空無一人,在這棲霞城最大的酒樓裡,在這一天竟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兩扇大門外敞,陰暗的光線顯得有些詭異,早在前些日子,江楚寒就已命眉兒將洞仙樓重金包下了,江楚寒就要在洞仙樓裡瞧一瞧,這神秘的天章號大掌櫃,究竟是何方神聖!
江楚寒早早的就帶着眉兒和邱楓來到了洞仙樓,選擇了二樓靠中間的一張桌子,整個洞仙樓內窗戶大閉,並在酒樓的兩旁過道內點了一隻只的白蠟燭。在這一束束燭光的映襯下,洞仙樓此刻的一切情況情景已顯得更加的詭異了。
從外向裡看去,一排排的燭火陰森恐怖,諾大的酒樓裡只有江楚寒一人正輕輕地自斟自飲着,桌上擺放着一壺菊花酒,四周插滿了茱萸葉,身後的眉兒和邱楓則一臉肅然,如臨大敵一般正守護在江楚寒左右,此刻的洞仙樓已完全不像是一家檔次極高的酒樓了,而更像是......一座靈堂!
這一切,完全出自江楚寒的授意,江楚寒之所以要擺開這幅陣仗,就是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江楚寒做的這一切,就是要給對方一個明確的暗示,我江楚寒,可絕不是吃素的。
日頭已臨近午時,江楚寒,眉兒和邱楓三人一早就來到了洞仙樓,不緊不慢地坐了下來。江楚寒的心緒此時一片淡然,不緊不慢地低頭飲酒,微微的唊酒聲不時打破這死一般寂靜的氣氛,站在江楚寒身後的邱楓則一臉殺氣,緊緊地盯着樓下那一對敞開的大門。
本來,在忠心耿耿的邱楓請求下,本來是要在這洞仙樓的周圍布上埋伏,安插上江府的護院,對方不懷好意在先,誰知會不會忽然對江楚寒忽下殺手,立斃當場。安插一些護院,也是爲了保證江楚寒的絕對安全。而江楚寒卻大手一揮,沒有接受邱楓的這個意見。
按江楚寒的想法,一來江府人多嘴雜,可能會泄出消息。二來,若是被對方察覺,落下了口實報到官府那裡,又是麻煩事一樁。故而在今天,江楚寒只帶了眉兒和邱楓兩人,來到了洞仙樓坐等那神秘的天章號大掌櫃到來。
棲霞城裡現在已是熱鬧非凡,不管大人小孩,亦或是老人,紛紛走上街頭,或登上樓閣,或遠去爬山,以應“登高”之行。就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忽然遠遠地出現了一個無比陰沉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陰沉着臉,身材臃腫,臉上的神情有些厲然,雙腿殘疾的他此刻正坐在一張木質的輪椅上,緩緩地向着洞仙樓的方向走來。那滿臉陰沉的肥胖男人落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羣裡,竟然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此刻,那男子擡起頭,一臉陰毒地望着牌匾上洞仙樓三個大字,推着輪椅的手忽然微微有些發抖起來。
那男子猛地深吸了一口氣,滿面的陰毒之色更現,如同地獄裡的厲鬼一般,戾氣沖天。現在,那滿臉陰毒的中年男子只覺得心跳也開始微微有些加快了,兩隻原本微微有些顫抖着的手忽然間顫抖的更加劇烈起來,一股興奮的感覺忽然而生,他知道,那個令他日思夜想,夜不能寐,只要一想起就恨的咬牙切齒,做夢也想要親自手刃於自己刀下的年輕公子,此刻就在這所酒樓裡。
是他!是他害的我雙腿殘疾!是他!是他害的我成爲了一個廢人,永遠都只能在這隻輪椅上苟且偷生的廢人。
那中年男子霎時間無比猙獰,一排鐵牙死死地咬着上齶,嘴上那一對八字鬍在這陽光下映得格外發亮。深深地吸了口氣,那男子一推輪椅,毫不猶豫地進了洞仙樓。
洞仙樓裡的陰森氣氛並沒有讓他感到任何的畏懼,現在的他,只覺得自己如同死了一般,活在世上也是了無生趣,心中只有恨,那一股沖天的恨意正是他活下來的理由,就算前面是龍潭虎穴,十八層地獄,只要那個人在,他也會一往直前。
吱呀吱呀的輪椅聲打破了這死一般寂靜的氣氛,邱楓眼尖,忽然見有個人影進來,向江楚寒沉聲道:“少爺,來了。”
江楚寒淡淡地點了點頭,和眉兒的視線一起同時瞄向樓下的大門處。只聽一陣熟悉且又有些陌生的聲音忽然傳來:“江少爺,好久不見了,嘿嘿嘿嘿嘿......老奴在這裡可給您請安了,哈哈哈哈!”那笑聲如同鬼厲一般,飄蕩在這諾大的洞仙樓裡,在陰冷氣氛的烘托下,更增添了一股恐怖的氣氛。
待看清那人進來以後,江楚寒、眉兒和邱楓臉色忽然紛紛大變,眉兒早已驚的捂住了小嘴,一臉驚駭地望着樓下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邱楓在驚異之餘,一隻手死死地握緊了腰間那把隱藏在身的尖刀,因用力過猛,那一雙佈滿了老繭的大手因血脈不暢而有些泛白。此刻的邱楓早已是一臉的緊張,全身的肌肉如同迸發了的火藥般的爆炸開來,全身的力量早已提升至頂,只待情勢一變立即抽出刀子,撲上去拼他個你死我活!
江楚寒也是心中一震,倒吸一口冷氣,驚疑不定地望着樓下的來人,那人擡頭一見江楚寒,臉上戾氣更現,嘿嘿鬼笑着望着江楚寒大笑道:“江少爺,莫不是你貴人多忘事,不認識老奴了麼!”
江楚寒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望向樓下的來人一臉的蕭殺,緩緩地沉聲道:“江獨流!”
“不錯,正是老奴!”江獨流桀桀怪笑起來,“老奴今天這副鬼樣子,也是拜少爺你所賜啊!”
“多說無益。”江楚寒緩緩地站了起來,兩眼一陣精光:“當初,若不是你居心不良,會是今天這樣麼?”
“哼。”江獨流一陣冷笑,“今天,我是來和你談生意的。”
“你也知道是來談生意的。”江楚寒緩緩的復又坐下去,“既然是談生意,那麼劍拔弩張做什麼?”隨機手一擺,道:“請!你現在是天章號的大掌櫃的,我們是來談生意的,不是麼?”
江楚寒臉上露出一絲的微笑,江獨流嘿嘿一笑,忽然不知從哪冒出個小廝,抱起江獨流,緩緩地抱到二樓,復又坐在輪椅上,那小廝完成這一切後,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江楚寒微微一笑:“請吧,江掌櫃,重陽節該喝菊花酒,滿滿一壺的菊花酒。”
“多謝少爺。”江獨流微微地一笑,看也不看滿桌的酒菜,臉上泛起一絲陰冷,“天章號要高價重金買下江府的所有明面上的店鋪,江少爺,你賣還是不賣呢?”
“貴號出多少。”江楚寒輕輕地抿了口菊花酒。
“一千兩!”身後的眉兒和邱楓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江獨流嘿嘿一笑:“是黃金!”
“哈哈!”江楚寒不由的哈哈一笑,衝江獨流鼓了鼓掌,復又冷道:“好大的手筆,一千兩黃金買下我江府一間店鋪,只是不知天章號商行究竟想買我多少號商鋪?”
“全部。”江獨流冷冷一笑。
“一千兩黃金買我江府名下一間店鋪。”江楚寒微微地咪起眼睛,“那恐怕得要十多萬兩的黃金了。”
“十多萬兩黃金,還不夠江少爺大吃大喝窮奢極欲幾輩子了麼?”江獨流冷冷一笑道:“就算是買下這大半個棲霞城,也不過如此了。”
“傳說中的江半城。”江楚寒想了想,自嘲一笑道:“果然是天價,十多萬兩黃金,都夠供養整個應天府衛的軍民幾年的用度了,這價錢果然夠高,高的連我都心動了。”
“那麼,江少爺,你是賣呢,還是不賣呢?”江獨流看起來似乎有些得意,坐在輪椅上一陣冷笑。
“不賣!”江楚寒暴起一喝,重重地一掌打在桌上,震得滿桌的碟子猛地一顫,忽然冷聲道:“想買我江府店鋪,竟然出到了一千兩黃金一間鋪子的天價,你們居心何在?”
不等江獨流答話,江楚寒冷冷一笑,忽然站起來指着江獨流的鼻子大喝道:“江獨流!我來替你說!買我江府店鋪,如同扼制了整個棲霞城的經濟貿易!壟斷了棲霞城的經濟貿易,就如同扼制住了整個江淮地區的車船運輸和商業貿易!扼制住整個江淮地區的商業貿易和車船的運輸,就如同斷了整個江南魚米之業一半的收入,就如同砍掉了我大明朝的三根手指!我說的究竟對不對!”
(作者注:古時,棲霞縣屬應天府郊縣,分治淮南道,同屬“江南”,兩淮地區乃是全國產糧的大戶地區,棲霞又地處兩淮之間,咽喉之地,地理位置極其重要,無論軍事還是商業地位都很卓越。)
江獨流冷冷一笑:“買下江府的店鋪,這是東家的意思,我可不知道這些。我天章號商行遍佈天下,就算是整個大明所有疆域,也都有我們車馬行的蹤影,更何況名下酒樓店鋪等等林林立立遍佈全國,十多萬兩黃金,我們天章號商行出的起,我再問最後一遍,你究竟賣,還是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