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裡的定婚並沒有多少什麼講究,甚至可以說是簡單至極。話說都到了可以滾牀單的地步了,還講究個啥啊。要講究在相親的時候就好好地講究講究嗎,現在講究已經遲了,沒啥意義了。
定婚的這一天,除了男女雙方至親的親戚要相互認識走動外,就是擺酒席宴請親朋好友鄰里鄉親,來大吃大喝一頓。當然這酒席可不是白吃的,紅包你得給俺捎上了。再話說,祝福一對小新人,你也得有點意思出手不是?不然你會不好意思,不是?
不過高歌家的酒席,你別說,大夥兒還是非常期待的。
爲啥?惦記着洛大廚的手藝啊。自打上回高歌六十大壽,吃過洛輝做的菜後,很多人一直都戀戀不忘,有人甚至時常在夢裡,都吧嗒着嘴呢……要說在那段時間裡,附近的村莊、甚至鎮上的人,常有要擺酒席的人家打電話給高歌,叫他幫忙請洛大廚去掌勺。只是洛輝沒那份閒情逸致、沒那份閒心閒工夫,誰都沒曾答應過。
但這次是高栓定婚,洛輝是無條件得上陣了,他衣袖一挽,花花圍裙往腰間一系,灰色的暱帽往腦袋上一頂,大勺子往手中一拿,還真有些那麼幾分大廚的氣派!
洛輝使出渾身解數,把每一道菜都弄得色香味俱全,讓客人們吃得開懷不已,像上回般,每一個桌子都被吃了個一乾二淨……楊慧蘭他們那邊來的親戚亦是吃得笑口哈哈的同時,很是震驚……
高歌一家倍感有面子。
鄉村裡的定婚。中午是在男方家擺酒席,接受男方家親朋鄉鄰的祝福……晚上則移師女方家裡。接受女方家親朋鄉鄰的祝福。
高首身爲高歌唯一的弟弟,他家的人自然是全部要去的。洛輝作爲高首的毛腳女婿,同時作爲免費的司機,他也去了。
到女方家裡時,是四點來鐘的樣子,臨時搭建的竈房裡忙得熱火朝天,不過離正式動鍋還有段時間……楊慧蘭他爸親自出山,懇請洛輝出馬掌勺。洛輝這次就無法推拒了。到離開餐前不久,又是把衣袖一挽,客串了一回大廚。
老楊家裡自然是沒有各種基因改良的菜的,沒有這些,菜的味道自然就難以上去……好在洛輝的廚藝確實已是爐火純青,做出來的菜雖較之高歌家的有差距,卻也讓那些從未領略過基因改良食品美味的客人們。吃得讚不絕口,照樣吃了個精光光……老楊倍感臉上有光啊,加上今天是女兒的喜慶日子,忍不住一高興,就喝趴了。
高栓和楊慧蘭的終生大事,就這麼算是定下來了。兩人接下來的首要事情。就是爲祖國未來的繁榮富強,做出應該做的貢獻。這事兒的口號咱國人都懂,嘿咻,嘿咻,嘿咻嘿咻……
“……”
夜。幽靜。
鄉村的夜空,明朗如夏。
刀月高掛。繁星兀自點點。
山頭上,竹樓前,小動物們都值班的值班去了,睡覺的睡覺去了。
一條竹椅子上,疊着兩個人,自然是洛輝和高倩倩膩在一起了。
“小輝哥,你說我們哪個時候定婚。”兩人的臉頰貼在一起,高倩倩深情地問道。
“你想哪個時候定婚,我們就哪個時候定婚吧。”洛輝也是柔情似水。
“其實我覺得,定婚非常非常的俗氣。”高倩倩嘟了嘟紅紅的櫻桃小嘴兒,“尤其是買金戒指金項鍊金耳環那些東西,更是俗不可耐。”
“那我給你買鑽石的。”洛輝笑道。
“我纔不要那些東西呢,俗得都要掉渣了。”
“那你想要什麼?”洛輝好奇,這小妮子的思維與衆不同嘛,女孩子家家都喜歡的玩意,她居然覺得俗不可耐,不過咱也覺得這些東西真心俗氣。
“我只想要小輝哥你對我好好的,一輩子。”高倩倩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對你好一輩子,這個是必須的嘛。”洛輝禮尚往來,吻住了小妮子誘人的嘴脣,吻得她透不過氣來,才放過她,颳了刮她小巧一瓊鼻,“戒指項鍊那些東西忒俗,我就不買了,那你想要一份什麼禮物呢?”
“禮物?”高倩倩纖蔥般的食指戳着下巴,作思考狀,甜蜜一笑,“小輝哥是不是我想要什麼禮物,你都會送給我啊?”
“當然。”洛輝不假思索就點頭。
高倩倩指着天上的月亮,“那我要它。”
“啊!”洛輝汗一個,“這個,這個……”
“哼,還說我要什麼,都會送給我呢。”高倩倩佯裝生氣了。
洛輝摸了摸額頭道,“這個,這個……我說的是,現實中的。”
“好吧,現實中的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我再和你說。”高倩倩說着,突然擡起頭來,雙眼定定地看着洛輝,神色卻是羞答答的,欲說還休。
“小倩你這是……”洛輝不解,心頭卻是有一股莫名的喜悅在躁動。
高倩倩似在給自己鼓足勇氣,咬了咬嘴脣,“小輝哥,我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我想先聽好消息。”
“不,你必須先聽壞消息。”
“好吧,那就先聽壞消息吧。”
“壞消息就是,人家,人家……”高倩倩莫名地忸怩起來,神情很是羞赧,“人家,人家……”人家了半天,卻是臉往洛輝懷裡一埋,人家後面就沒有人家了。
洛輝輕輕地撫摸着小妮子的背,難道……隱隱地想到了什麼,心裡霎時就樂得綻放出朵花來了……當然,表面上是不能表露出來嘀。得嚴肅,不然小妮子還不揍自己一頓啊。這廝裝腔弄調地問道,“小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高倩倩沒回答他,兀自羞赧地把臉埋在他的懷裡。
洛輝也不催她,就這樣摟着她、撫着她,任她靜靜的。
小半晌後,高倩倩總算擡起頭來,滿眼眶裡都是晶瑩的淚花兒在閃爍。臉頰上更是淚痕道道。
“小倩你怎麼哭了?”洛輝雖然猜測到發生的事情覺不是所謂的壞事,應該算是好事,但見她落淚,還是很心疼,連忙擦拭着她眼角的淚水。
高倩倩抽了抽鼻翼,卻是嫣然一笑,“小輝哥。這是幸福的淚水……好了,我現在要正式告訴你,壞消息了。”
“你說。”
“人家,人家……”高倩倩又開始人家了,好在這次人家後面總算有了下文,“人家。大,大姨媽,已經過去差不多半個月,還沒來……”
“大姨媽?”洛輝裝愣,“小倩你有大姨媽嗎?可是我從來沒聽你說過。你媽還有姐妹啊?”
“你豬啊!”高倩倩雙目如刀,鋒利地剜着洛輝。“你真不知道大姨媽是什麼?”
“知道啊?不就是你媽的姐妹嗎。”洛輝繼續裝,不過嘴角那抹邪笑,卻是無情地出賣了他。
高倩倩果斷髮覺,一記粉拳毫不客氣地就捶向了他,“叫你裝,叫你裝,叫你裝……你個大豬頭,大豬頭,都是你害的,害的人家的大姨媽都不來了……”
洛輝再也忍不住地嘿嘿地樂呵起來,抓住她搗亂的雙手,“小倩,你有沒有去檢查?”
“檢查什麼?”
“上醫院檢查大姨媽爲什麼沒來啊?”
“人家哪裡好意思。”高倩倩白了他一眼,雙手從洛輝的魔掌中掙脫,粉拳又是一通捶揍,“叫你害人家,叫你害人家……”
洛輝任她捶打着,他可以感受到小妮子此刻的心情,自然是又驚又喜,又喜還懼的。畢竟她還只是個學生,而且年紀離二十都還有差距……自己這是如肥肥所說的,老牛啃嫩草啊。
高倩倩邊捶打着,邊嘩啦啦地又是梨花帶雨,這淚一邊落,卻又一邊笑着,多少有種瘋瘋瘋癲癲的感覺,其實這正是她此刻心境的體現——糾結。
小片刻後,她安靜了下來,洛輝柔柔地撫着她白皙的臉頰,“小倩,壞消息說完了,好消息又是什麼呢?”
“好消息,我也不太確定。”經過了一番情緒的反覆,高倩倩心緒穩總算穩定了下來,她往洛輝的懷裡擠了擠,“我有去買那個測試,測試棒……”
“測試的結果是什麼?”洛輝不由得緊張地問。
“結果顯示……”高倩倩打住,看着神情激動的洛輝,“小輝哥,如果我們有了寶寶,你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對我好?”
“你是我的大寶,永遠排在第一位,無可替代!”洛輝肅然道。
“如果我老了呢?不再年輕漂亮了呢?”高倩倩繼續問。
“我們的感情,必然是愈老而彌堅……”
高倩倩對洛輝這兩個回答很滿意,她撫摸着平坦的小腹,終於把測試地結果給說了出來,兩個字,“有了。”
洛輝在從她口中得到確定後,心頭那個興奮啊,抱着小妮子從竹椅上就躍了起來,一蹦三尺高,“哈哈,我也要當爹嘍,我要當爹嘍,我要當爹嘍……”
“小輝哥,快停下快停下……”高倩倩連忙喊停。
“哦,我停下停下……”洛輝停止蹦跳,就這樣站着,將高倩倩橫抱懷中,雙目深情地凝視着她漆黑的雙眸,“小倩,謝謝你,我愛你……”
“小輝哥,我也愛你……”高倩倩亦深情地迴應着他,“不過小輝哥,那檢測棒的結果,不一定就準,咱們……”
“準,肯定準……明天去醫院,做個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