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克萊默的選擇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斯派在房間裡轉了一圈之後,對着發呆的女孩問到,“絲凱依,你記得芬特他們出去的時候是幾個人嗎?”

絲凱依低下頭去算了一下,“四個,芬特、喬爾、阿庫雷西,還有因普雷斯。怎麼啦?”

“我記得也是這樣,我記得也是這樣!”斯派神經質地絮叨着,“你見到克萊默出去沒有?”

“沒有吧,除非是在我不注意的時候。”絲凱依沒辦法肯定。

到臥房察看了一遍之後,斯派氣急敗壞地衝了出來,“糟糕!他的房門關着,窗戶卻是敞開的。該不會又被變態的擄走了吧!”

“不會吧!那怎麼辦呀?”絲凱依焦急地拽着他袖子,“快,快,你聽聽看他的聲音,看他出事了沒有?”

“我聽着呢,我聽着,你別吵。”斯派的雙耳高頻率地震顫着,“沒有說話,只有微弱的呼吸聲……糟糕!旁邊真的有虐殺者子團隊的聲音!”

事已至此,斯派能夠想到的就是召集隊友們一起去奪回克萊默。芬特他們去了森林,不太容易找到。羅爾和索德卻可以肯定在酒館,旅館裡的二人立刻動身去找他們。

“這,這個。我……”沒想到自己已經這麼聲名遠播,羅爾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怎麼?你是因爲瞧不起我這種默默無聞的特技者,所以不願意承認了是麼?”叫做歐的特技者憤然離席,“沒關係,我這人也有自知之明,不想成爲別人的負擔!”

“不是的,你誤會了!”羅爾沒想到對方反應那麼激烈,一時手足無措,“我是道提斯特的羅爾沒錯,你既然猜到了,我也沒有什麼不能承認的。”

“哼!但你還是瞧不起我,所以都不敢承認自己有找他們報仇的意願!”伯利文並沒有諒解的意思。

“我都自顧不暇了,還抱什麼仇啊。”羅爾沮喪地坐回椅子裡,“我是個連特技都沒有的廢人,還談什麼報仇……”

“你沒有了特技,我又不是不知道。所以說最近事情多,先是你的特技被封閉了,後是米斯特里被滅。”伯利文也坐回到椅子上。“這些都不是什麼秘密。但是,你不想報仇,真是沒有人能夠相信!難道你沒有想過,如果能夠除掉治安官,你的特技就能恢復?”

“怎麼除?就憑我們道提斯特團隊九個人?”

聽到羅爾的話,索德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他怎麼連這都說出來了,沒有任何憂患意識的傢伙!”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再加上我一個怎麼樣?”歐。伯利文突然湊近了過來。

“你?”羅爾不可思議地看着對方,這是第一次有人自薦要加入道提斯特,而且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怎麼,還是覺得我分量不夠?”伯利文伸手製止了想要辯解的羅爾,“那麼給你一個有分量的身份,我,歐。伯利文,是米斯特里團隊的第十三人!”

“替補?”連索德都忍不住插嘴問到。

“不是,我是自願當作第十三人的,負責情報工作。”伯利文解釋到,“由於沒有米斯特里團隊的名頭,我可以更加自由安全地進行情報調查。我的特技是‘遺忘’。”

“你不用告訴我們這個的。”又遇上一個會像羅爾那樣主動介紹自己特技的人,索德有些尷尬。

“沒關係,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米斯特里團隊被滅,我也沒有任何活下去的意義,除了替隊友們報仇,這是唯一的理由。從另一方面說,我也不怕你們知道我的特技,因爲那是‘遺忘’,我是一個被遺忘的人。我甚至和隊友一直戰鬥到了最後一刻,但是我沒死,因爲‘遺忘’。我的特技讓在場的所有統治者的走狗們忘了我這個人的存在,忘了我是米斯特里的一員。誰也不知道我是誰,都當我是他們中的一員。當着我的面,他們清點我隊友們的屍體。當着我的面,他們慶祝、狂歡。他們遺忘了我,我卻忘不掉他們,忘不掉仇恨!我忍下來,我活下來,就是爲了報仇!幫助我,給我這個機會!你們也會需要我!我可以做許多‘耳報神’做不到的事。”

“我們……”

“隊長!羅爾!”斯派的聲音比人先到了,“不好了!不好了!”

羅爾從沒想過自己可以跑的這麼快,幾乎是緊跟在絲凱依的背後,轉眼間就來到了森林的邊緣。

“不能這樣漫無目的的亂跑,如果不能確定位置,進了森林就更難找到克萊默了。斯派你繼續監聽,我們先在這裡等一會兒。”這一瞬間,羅爾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風采。所有人也都習慣性地聽從了他的安排。

“找到了,就是那個!”虐殺者的一個特技者興奮地叫着,“‘占卜人’的情報果真管用。遇到這種麻煩的任務,還是要花點錢找他搞定比較實在。”

一張巨大的網子在林間忽高忽低地亂躥。乍一看網子裡面空空如也,但仔細觀察的話,隱約可以看出網子背後的物體都有輕微的扭曲現象。這樣一來,可以確定風精已經是網中獵物。虐殺者的成員們分散開來,在各個方向與網子保持適當的距離。由於看不見風精模樣,誰也不知道這個怪物是否兇猛,只能任由它在網中掙扎。反正風精總有累的時候,到時候再動手也不遲。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斯派聽了老半天,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克萊默還是保持剛纔的狀態,沒有說話,呼吸的聲音輕微。而虐殺者們的聲音在他旁邊不遠的地方,還有風精也差不多被他們逮住了,卻從頭到尾沒有人提過克萊默的事情,就像他們根本沒有綁走他一樣。”

“嗯?”羅爾心裡突然有種感悟,“這麼說,他不是被擄走的。”

“那麼你的意思?”

“他根本就是在跟蹤對方!”

隊友們聽到羅爾的判斷,都鬆了口氣。羅爾全身的汗毛卻都豎了起來,不祥的預感籠罩了他,“克萊默爲什麼要這麼做?”

網子裡的風精終於耗盡了氣力,網子也隨之靜靜地落在了地上,隱約罩出它的身形。虐殺者們笑吟吟地圍了上去,“也不知道這個東西好玩不?玩夠了再交給公會行不?頭兒。”

“可以考慮,但是不能弄死,要注意分寸。”這樣的提議正合變態的胃口。

就在虐殺者們走近網子的同時,林間隱秘處突然飛出幾條軟索,軟索頂端的鉤爪準確無誤地搭在網子上。在所有人有所反應之前,網子再次騰空而起,被軟索扯了回去。

“什麼人!”不愧是克雷吉的正式隊員,變態的第一個向樹叢撲了過去。

克萊默也在同一時間現出了身影,扯着網子向鎮子的方向狂奔。風精的重量很輕,並不影響他的跑動。裹着風精的網子轉瞬就被克萊默身上發出的軟索拉到懷裡,他就這麼抱着風精往外跑,後面追着一羣特技者。

另一邊,斯派也聽到了動靜,“幹得好!克萊默!哼,克雷吉搶了我們‘女神的淚珠’,我們也搶回他們一個任務。”

“不好,一點都不好,他這種魯莽的行動是在自殺!”羅爾在嘴裡嘀咕着。

“咻~”一羽勁箭從最遠處的特技者那裡射出,結結實實地射進了克萊默寬厚的背部。令虐殺者們驚奇的是,中箭的人卻如同什麼事都沒生過的一樣,甚至以更快的速度向森林外面狂奔。

“搞什麼?我拜特的噬骨箭就算效果是慢性的,也不至於一開始就被人不當回事!”

“嘿,遇到老朋友了。”變態的貪婪地看着克萊默的背影,“這可是個強壯的傢伙,再給他來一箭吧。”

“頭兒,您確定?”派特一臉的不敢相信,“我的箭毒性會死人的,射一支身體弱的人一會兒就死了。就算強壯的人也受不了兩箭的。難道您不想要活的了麼?”

“這個人我玩過了,不是一般的強壯。我現在就想看看他能否堅持住第二箭,嘿嘿,嘿……”雖然臉部表情因爲陶醉於幻想之中而變得有些猙獰,但是他們腳步也沒有因此減慢。

“隊長,如果兩箭他還不死的話,也讓我過過癮,可以嗎?”派特說着再次拉滿了弓,瞄準的是克萊默的腿。

“又中了一箭!”斯派已經臉色蒼白,彷彿兩支噬骨箭都是紮在他的身上。

索德扳過他肩膀拼命地搖晃着,“還是找不出他的位置嗎?難道我們就在這裡乾等着?”

羅爾一句話也沒有說,臉色鐵青地望着眼前說起來並不算大的森林。一旁,一直跟着來的歐。伯利文靜靜地看着他的側臉。

克萊默還在奔跑,帶着背上、腿上的兩支箭。聽到箭射來的聲音,他其實可以回頭,可以做出判斷躲避,但是沒有時間。第一支箭已經給他帶來脊樑骨被無數的蟲子噬咬的感覺,只要鬆一口氣,他就會立刻癱軟在地上。

“對方是虐殺者!”曾經受過變態的百般折磨得他,比誰都清楚自己面臨的是什麼。所以哪怕是被射成一頭刺蝟,他也不能回頭,不能鬆了這口氣。

“更快,我要跑的更快!就算甩不掉他們,也不能被追上!”他甚至沒有辦法摸出懷裡揣着的回城球,對着回城球說出幾個字。牙關咬緊到牙齦汩汩地流血,他只要一鬆口,就會泄了這口氣,倒在地上如同一灘爛泥。

左腿已經完全失去了感覺,“這樣也好,至少沒有了痛苦的感覺。”他就憑着那種慣性輪番地邁出兩條腿。

森林盡頭的光亮已經出現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笑容浮現在克萊默的臉上。但是背後的追兵也進一步地靠近了,如此算來,就算僥倖能夠跑出樹林,他也沒有任何機會能夠帶着風精回到鎮上,更不用說交任務什麼的。

“在那個方向!”眼尖的絲凱依已經看見林間的驚鳥。

所有人都向着克萊默即將出現的方向掠去。不需要什麼“耳報神”特技,所有人已經可以聽見林中噪雜的喝罵聲。

雖然距離漸漸地在拉近,但是虐殺者們實在無法想象,竟有人在中了派特兩箭之後還能堅持那麼久,還能這麼快地奔跑。

變態的俊美的臉上笑容更加猙獰,“嘿嘿,嘿嘿嘿!你千萬不要死!我還想再玩你一次。越是堅強的人,我越是喜歡。”

“頭兒,不會有事吧?他不會跑掉吧?”手下們已經開始有些擔心。

“嘿嘿,就算追進特技者公會,我也要把他揪出來!我終於明白隊長爲什麼當初會做那種傻事了,原來總是會有那麼些個讓人興奮不已的傢伙。我要他!我一定要再次得到他!”

“麻痹了,徹底麻痹了……”克萊默已經完全失去了胸口以下的任何感覺,還能夠這麼跑下去,連他自己都覺得是奇蹟。眼睛也開始花了,眼前的事物慢慢變成黑黑白白的影子。“我還真是一個沒用的莽夫呀!”他自嘲着,“除了會爬山,我也沒有給道提斯特貢獻更多力量的能力。看來這次果真是要白白送命了,但是也要能夠死得掉纔好……”

“克萊默!這裡,我們在這裡!”隊友們的聲音從右前方傳來。

“居然!一定是他,一定是羅爾!我一直都相信你,即便沒有了特技,他還是比我強!嘿嘿,看來我的努力沒有白費,風精還是我們的。”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勝利已經浮現在了克萊默的眼前。“轉不過彎啊。”雖然從聲音判斷出了隊友的方向,但是腳下卻無法改變現有的方向。這一路跑出來,沒有撞上棵大樹,已經算是很幸運。此時他也只能繼續向前奔跑。

“克萊默,你沒事吧?回答我們!”隊友們焦急的聲音越來越近。

變態的自然也聽到了聲音,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該死的!又來了。”心理權衡了一番,他終於做出了決斷,“派特,再射一箭,要害!”

如今已經不是玩物能否到手的問題,而是面臨到手的任務即將泡湯,派特也不敢多說什麼,再次挽起了弓。

羅爾已經可以清楚地看見紮在克萊默背上和腿上的兩支箭,也能夠看見他滿臉勝利的笑容。這是隊友們半年來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看到自信的表情,終於回到了克萊默的臉上。索德已經拔出劍奔向克萊默身後,準備替他擋下追兵。

“小心!克萊默!箭!”絲凱依不成語調的幾個字扯動了每個人的心,但是克萊默沒有躲,他也躲不掉。一支勁箭射穿了他的咽喉,帶着一抹鮮血從他的喉結下方露出藍幽幽的箭頭。克萊默倒下了,倒在索德和變態的中間。從距離上看,敵人離他要更近一些,再加上人數上的優勢,風精恐怕還是要再度落到克雷吉的手中。

不可思議的是,克萊默的臉上依舊保持着微笑,他拚着最後的力氣擡起頭,含混不清的說到,“羅爾,加油啊!”他的肩膀上射出一條鉤爪,捆着風精的網子就掛在鉤爪上,向着羅爾的方向射來。

變態的和他的手下看到這一幕都愣住了,誰也沒有想到他還能頑強地用最後的生命力將風精送到隊友的手裡。

帶着風精的鉤爪在羅爾的身前分解了,本就是身體一部分的鉤爪,慢慢地分解,變成空氣中的一份子,最終和克萊默一起消逝不見。捆着風精的網子跌落地面,落在羅爾的腳邊。羅爾張大了嘴,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看着克萊默散發着光芒的臉龐上那發自內心的微笑,他的腦海裡瞬間一片空白。直到克萊默消失在空氣中,他依然無法明白,“面對死亡,也能有這樣的笑容麼?”一直以來自己對生命的看法在這一瞬間被顛覆了。“不是說‘好死不如賴活’,人難道不是隻要先能夠活下來最重要麼?爲遊戲,也值得付出生命?”

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雖然不知道克雷吉那邊是什麼樣的心情,但道提斯特的隊友們卻是莊重而肅穆地看着克萊默生命所散發出的光輝。直到克萊默完全消失不見,索德才橫起劍,退回到隊友們的跟前。而變態的也用他怨毒的眼神瞪着這邊,不知下一步還有什麼舉動。

斯派彎下身去,從地面上提起網子。“絲凱依,走!”

愣了一下,絲凱依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捨地最後看了克萊默消失的地面一眼,握緊她修長的頸項上掛着的“自由的羽翼”。道提斯特團隊帶着克萊默最後的戰果,消失在了虐殺者們的眼前。

眼前的人都消失了,但是那一幕卻深深地鐫刻在“拷問者”腦海裡。克萊默的最後時刻,自始至終都保持着勝利和充滿信心的笑容。是的,身體倒下了,崩散了,分解了,他卻始終擡着頭,向着羅爾微笑着。

“他死前的那道光芒,是信念的光芒。”這是變態的在遊戲裡的近五年來第二次看到有人在臨死前分解的時候發出如此強烈的光亮,以至於克萊默的殘影還在所有人的眼中多停留了那麼一會兒。“究竟是什麼力量,讓他這麼堅持,這麼快樂?難道竟是那個羅爾!那個連特技都沒有了的羅爾?”

“克萊默,你的微笑,究竟想要告訴我什麼?”對於羅爾,時間從克萊默倒下的那一瞬間便已經停止。周圍究竟又發生了什麼,他一點都不清楚。除了震撼、茫然,心中就只有疑問。

這是羅爾來到道提斯特後犧牲的第三個隊友。如果說前兩個隊友是因爲他的疏忽而失去的話,那麼克萊默又是因爲什麼?羅爾不明白。如果說維拉苟和斯坎博的GAMEOVER他沒有在身邊的話,這一次確實眼睜睜地看着克萊默消失。

兩個月來沉浸於自怨自艾中,讓他失去了太多。失去了信心與笑容不說,也失去了絲凱依的心,最終失去的竟是克萊默的生命。

“我做的不好,隊友會犧牲!因爲害怕隊友犧牲,所以我什麼都沒做,結果隊友還是要犧牲?那我究竟該怎麼辦?失去了特技與失去生命,哪個可怕?應該是失去生命吧?那克萊默都不怕失去生命,我的特技呢?”

這一刻,羅爾仿如醍醐灌頂。停滯的時間又動了起來,周圍的場景已經變成鎮上的公會。捆着風精的網子在地上掙扎着,裡面傳出“吱吱”的叫聲。除此之外,公會裡沒有其他聲音。牆上的公告板上已經跳出“噬骨箭”PK“極限攀爬”的最新消息。或許正是因爲這點,公會接待員也默默地處理着手頭的事務,儘量不去刺激眼前傷心的特技者們。芬特他們幾個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和大家一樣,靜靜地站在那裡,臉上寫滿悲痛。

這段時間,他空洞洞的眼神總是遊離在現實之外。周遭的事物對他而言,是視而不見的。克萊默倒下的那一刻,他彷彿第一次掙開了眼睛,並把那幅畫面深深地印在了腦海裡。現在的他,仿如新生兒一般,貪婪地看着眼前的事物。

公會辦事處的門向西開的,夕陽此時就在門口,將辦事處的大廳照得亮堂堂的。對着夕陽的一面,每個人都被染上一層血色的鮮紅,他們的肅穆與哀痛也裝裱上了金色的外框。“生命的血紅,血紅的生命;生命的光輝,光輝的生命。”羅爾突然有了這樣的感悟。

兩個多月了,羅爾第一次認真地看着隊友們的臉。“把他們牢牢記住!誰知道在某一天,還有幾張面孔存在……”

踟躕了一會兒,接待員還是打破了衆人的沉默,“這裡有一封給你們的信。”

如果我再也回不來,朋友們,請原諒我!這是我的選擇。

我曾經懦弱過、消沉過,但是現在我勇敢了。

謝謝你們這段時間來的照顧,讓我重新拾回了勇氣。

正因爲我經歷過,所以我相信,羅爾有一天會重新振作。

如果要說這一切的起因,我想都是我的責任。

如果不是我失手被擒,也不會有羅爾失去特技的今天。

所以,我想,我必須做點什麼。

正因爲這一次的對手是那個人,所以我必須振作。

在他面前倒下,我必須在他面前重新站起來。

等待了那麼久,我終於得到這個機會。

如果我不能回來,請不要傷心,請原諒我!這是我的選擇。

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生命,遲早是要失去。

即便這次我僥倖活着回來,下次我還是要去。

雖然沒辦法消滅治安官,但是我想我會去搶奪他們的“冰天雪地”。

不管能不能成功,我要去,這是我的選擇。

我的生命其實早已失去,是你們把我換回來的。

所以我的生命,總是還要爲了大家再失去一次。這是我的選擇。

羅爾,我們並不想給你帶來任何壓力。

人之死去,那是一種遲早的必然。

你也不要給自己這種壓力。隊友們懂得把握自己的生命。

你能夠給我們帶來成功,帶來喜悅,但是無法帶來生命。

所以,請你不要要求自己太多。

謝謝你愛惜我們的生命,但是你覺得別人會比你不愛惜自己嗎?

即便是還擁有“軍師的謀略”,你也依然無法阻止我在某一次任務中的死去。這是我的選擇。

因爲生命的過程是一種追求,追求過了,死而無憾。

我從來沒有真正攀登到山的峰頂,而總是停留在接近最高處的地方。

攀登到峰頂,我怕會失去追求,失去動力。

掛在懸崖峭壁上,回首腳下的大地,回首一路的艱辛,那便是追求。

如今的道提斯特,也就只差幾步到峰頂了。

所以,按照我的習慣,我也不打算跟着你們走到最後。這是我的選擇。

羅爾,沒有你,我們離自己的追求是那麼的遙遠。你已經讓我們相當接近了,我們怎會要求你更多。

告訴你,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個追求,是希望你能振作!

克萊默

克萊默的遺書沖淡了隊友們的傷感,取而代之的是壯烈。夕陽雖然降得更下去了一點,卻在每個人身後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映在牆上,彷彿陰暗被光明從身體上剝離了出去。

“他要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你們的振作!”話剛出口,伯利文都覺得有點多餘。克萊默的死去,正如自己活下來一樣,雖然是不同的做法,但同樣都是爲了一起奮鬥過的隊友。兩個人的選擇和手段雖然完全不同,但意義和目的卻是一樣的。相比於克萊默德壯烈,伯利文甚至對自己的行爲有些內疚。“如果他們知道我是故意接近羅爾,是否會接受我?但是不管怎麼樣,這都是我必須作的!我並不想,也不會傷害道提斯特,我只是想借用他們的力量。”這是他唯一堅定的信念。

索德的眼前再次浮現出過去的隊友們一個個倒下的情形,但是從沒有一個像克萊默這樣慷慨赴死的。身爲隊長,身爲道提斯特團隊的發起人,他第一次對一個隊友的犧牲有了如此的震撼。索德很想設身處地感受一下克萊默當時的心情,但沒有與對方相同的經歷,自己的任何假設也就失去了意義。如果羅爾因此而振作,身爲隊長,他應該有什麼樣的心情?真不知道是該傷心還是該高興。

索德是用什麼樣的語調讀完這封遺書,羅爾已經記不清楚。他只知道,這根本就是克萊默寫給自己的。“我明白了,克萊默,這是你的選擇!你用你的選擇,告訴我,我是多麼的幼稚和固執。即便失去生命,你也沒有放棄自己的追求。那麼同樣的道理,不過是失去特技,我沒有理由放棄自己的追求!從古至今,不管是諸葛亮還是龐統,也沒有聽說過哪個軍師擁有特技,擁有天算的。那也不見得他們就要因爲失去幾個戰友就放棄自己的追求,辜負大家的期望。我要做一個軍師,一個好軍師,而不是隻依賴於特技的廢人!”羅爾的眼中沒有淚水,只有熊熊燃起的鬥志。

隊友們雖然各有想法,但都自始至終看着他,關注他表情一點一滴的變化。雖然還在爲失去克萊默心痛,但是他們重新看到了希望。

“作爲我振作起來的第一步,歐。伯利文先生,我鄭重地邀請你加入道提斯特團隊!”此時的羅爾,眼神和他的聲音一樣堅毅。

終於鬆了一口氣,伯利文認爲自己的伎倆總算沒有被識破,“好!我接受。請你努力,讓道提斯特團隊走上巔峰!連同米斯特里的那份一起努力!”

在米斯特里的時候,雖然十二人正是成員裡也有一個負責情報工作的特技者,但他纔是一路跟着米斯特里走來,讓團隊壯大到今天的情報員。很少和一起奮鬥四年多的隊友做直接的接觸,他孤獨地行走於行星上的各處,探訪各個特技者團隊的情報,通過公會留言發給團隊。直到那一天……

他對道提斯特和羅爾的瞭解,並不亞於更早認識他們的克雷吉。道提斯特實在成長太快了,成長到了會阻礙米斯特里和統治者的地步。即便不會像克雷吉和統治者做的那樣絕,米斯特里還是不得不把道提斯特視爲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加以注意和防範,這也是他前一段時間的主要工作。所以,他親眼目睹了羅爾的得意和失意。如果可能的話,他甚至希望羅爾能夠加入米斯特里,爲米斯特里所用。

道提斯特的迅速崛起,終於在這個夏天,把這兩支團隊逼上了絕路。所以說起來,米斯特里的覆滅,很大的原因是因爲羅爾。歐。伯利文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去恨他。但是現在,他們必須合作,也只有合作,才能替隊友們報仇。

羅爾向着他伸過手來,眼中閃耀着智慧的光芒。伯利文在一瞬間有種所有秘密都被看穿的感覺,兩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呵呵,隊長,我代你做主,沒問題吧?”羅爾這才象徵性地徵求索德的意見。

“沒問題,沒問題。”索德對這種事情早已習慣。

“可惜了一點,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米斯特里團隊曾經獲得的寶物,作爲沒有正式登記的第十三人,你應該沒有辦法繼承吧?”恢復了自信,羅爾自然也恢復了往日的“貪婪”。

“很遺憾,我確實無法取得。那些寶物,隨身攜帶的部分,已經成爲老頭子們的戰利品。存放在公會的部分,則成爲無主的遺物被公會回收。我所能夠支配的,就只有當初隊友們給我的一筆活動經費。當然,既然加入道提斯特,這些錢我也可以交出來。”

“哦,不用,道提斯特還是允許擁有私房錢的。”

羅爾沒有趁機敲詐對方一筆,這在斯派聽來,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這樣好像對我不公平!”他嘴裡小聲嘟囔着。

身後的阿庫雷西可是聽了個明白,戳了戳他的後背,在他耳邊笑聲地問到,“你想要公平是嗎?那把你和他的私人財產全部充公,好不?”

這可中了斯派的痛處,“那就不必了。”他忙不迭地表示收回剛纔的話。

“羅爾。”芬特站前一步,表情也相當鄭重。

“嗯。”

“雖然我這麼問有點直接,但是今天藉着這個機會,我必須問個明白。你,願意振作起來了嗎?你,願意放棄原先的顧忌,繼續作爲軍師來指導我們完成任務嗎?”

“是的,我願意!”羅爾同樣鄭重地回答,“如果克萊默用他的生命還不能喚回我的清醒的話,我豈不是罪人,豈不是希望更多的隊友爲此付出犧牲!就算我再怎麼沒有運道,我想也不至於像龐統那樣,隨隨便便地栽倒在落鳳坡吧!就算我再怎麼沒有天算的幫忙,也不至於像你們這些毛毛躁躁的傢伙,動不動就拿性命去換任務吧!所以,今後還是必須由我來指揮,我可不希望你們亂來,壞了我們堂堂道提斯特的名聲!”

羅爾的話越說越變味,又開始了以前那種胡話連篇,隊友們終於可以確定,曾經熟悉的羅爾又活了過來,是克萊默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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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失去的要討回來,還要加倍償還給敵人。我們堂堂道提斯特,豈是區區統治者那些老不死的可以欺負得了的!”

看着所有道提斯特們跟着羅爾挺起胸膛,伯利文也不自覺地昂起頭顱。是的,道提斯特是堂堂正正的道提斯特!只會使用陰招,只會仗着人多勢衆的統治者,就只能是區區。他感覺得到,羅爾的話語中沒有任何吹噓的成分,有的,只有頂天立地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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