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lantis
AM10:08?
我有一種萬事休矣的感覺。?
「對了,上次的事情你還沒給我一個答覆喔。」緩緩站起身,已經恢復真面目的安地爾衝着我就這樣說。?
我有啊!?
就說了我不想去還不是回覆嗎??
學長冷眼看了我一下,接着往前走一步,「你還想再試試腦袋開花的滋味嗎?」接着,勾起了冰冷的笑容,「這次不是在學校當中,沒可能再讓你復活。」?
「喔,的確,被王族兵器打到的感覺挺痛的。」安地爾微笑的揉揉腦袋,銳利的眼神直盯着我,「不過,那種程度還不至於置我於死地,尤其是使用的人搖擺不定,威力可是會大打折扣。」?
搖擺不定?說我嗎??
「褚,不要跟他的話起舞。」冷冷的聲音從我頭上傳來,「鬼王第一高手安地爾最擅長的就是動搖人心,接着趁虛而入,如果你跟着他話思考就會被他拖下。」?
耶?是這樣嗎??
「冰炎閣下,你說錯了。」環着手,靠坐在沙發椅背的安地爾不怒反笑,像是學長說的話完全對他造成不了什麼影響,「這只是我其中拿手的一個項目,另外還有很多種你們想也想不到的,若是有興趣,可以另擇一日切磋切磋。」?
「免了,我對跟毒蟲打交道沒有興趣。」學長皺起眉,氣勢凌人的回敬了一句。?
基本上,我覺得我眼前好像在上演毒蟲跟毒蛇的對決,兩方恐怖的讓這個鬼屋已經不像鬼屋,反而像隨時會瓦斯氣爆的案發現場。?
啪一聲我的後腦被砸了一拳,我眼前馬上出現金光閃閃的小星星,有幾秒沒聽到他們在對話些啥。?
當我回過神時候,他們已經對了兩三句話過去了。?
「總之,奉鬼王的命令,他我必須帶走。」安地爾的表情還是笑笑的,不過已經逐漸開始給人不明的壓迫感,連站在旁邊的我都感覺到一股沉重的壓力,冷汗不停往背後竄下,「你也很明白現在你還對付不了我。無殿出來的人都很厲害,但是如果不是三位長者親自出馬,光你一人我可以告訴你,你只有百分之十的勝算。」?
學長也冷笑着回看他,「你也知道我是無殿出身者,那、你認爲我當真對付不了你嗎。」?
我有種世紀之戰即將開打的感覺,瞄好逃生路徑,苗頭如果不對先拉了學長逃跑再說。?
「我認爲你必定還沒將實力完整展現。」非常肯定,像是老早就捉摸對方底細一般,安地爾站起身,走了兩步往前,就站在學長面前不遠,「若不是我的第一要務是將他帶回去,對於冰炎閣下您的出身我也很有興趣,最好的方式都是兩位都與我一同去面見鬼王,否則動手勞累也是種麻煩。」?
「不可能。」?
就在氣氛冷凝的那一瞬間,我看見有個黑色的東西畫出一條線,然後就停在學長的眼前。定位之後,我纔看清楚那是安地爾的黑針。?
不閃不避,甚至連眼睛也沒眨一下,學長直直的看着眼前的鬼王高手,「你別忘記了,這是一場比賽,我身上有着及時影像回報物品,你若動手,我便會立刻發出最高警戒,到時候這地方出現的會是更多黑袍高手,你有把握順利離開嗎。」?
果然,安地爾收回了黑針,「我是沒把握,那就算了,反正機會不差這一次。」他聳聳肩,馬上就放棄,「不過,兩位我都不會放棄,可小心千萬別落單了啊。」然後他才轉過身,轉爲滕覺的外貌,緩緩往樓下離去。?
就在安地爾離開的同時,我突然整個人有種虛脫的感覺,腳一軟就直接跌坐在地上。剛剛還沒有發現,現在整個人一放鬆才知道自己抖的亂七八糟。?
很難得的學長沒有再補我一腳。?
「褚,這個拿去。」他從大衣口袋裡面拿了個圓圓大約直徑五公分左右的小球給我,那是一個看起來像是玩具眼睛的小球,上面有一個我看不懂的字,「在湖之鎮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單,除了我們自己人之外、就算是遇到七陵學院的人也要死跟着不放,如果有個萬一什麼的,就朝球上的字用力掐下去,懂嗎。」?
我連忙把球收起來,「懂了懂了。」總之大概又是我的保命符之類的東西,有鑑於剛剛纔被威脅完,這次我一點都不懷疑眼球的用途。?
稍後,等腳比較不會抖之後我從地上爬起來,然後等了有一陣子的學長立即轉頭往樓下走去。快步跟上之後,我們通過二樓雜貨店、很快的就走出房子。?
一下樓,剛剛某兩個我以爲可能已經追加進消失名單的人正在不遠處向我招手。?
「漾漾、冰炎殿下,我們找到有趣的東西!」?
※※※?
雅多跟雷多在不遠處跟我們揮手。?
我大概是第一次這麼高興看見他們,馬上拔腿狂奔過去,「你們兩個沒事嗎?」我還以爲他們這次掛定了!?
「沒事?」雷多用一臉問號看我,「有發生什麼事情嗎?看你怎麼緊張成這樣。」他直接伸出手指戳我額頭,馬上就被我拍掉。?
「你們剛剛去哪了?」轉頭直接詢問雅多,學長難得疑惑的問着。?
雅多指指地上,我們目前站着的地方有個排水道,不遠處有個地下水溝的蓋子,「下面,因爲下面有風聲,所以沿着排水道往下找看看有什麼東西,結果發現有通路。」他走過去,一把將水溝蓋拉起來,底下是暗黑無比,看了就完全不想下去的那種地方。?
「通路?」彎身看着排水道,學長思索了半晌。?
「對啊,所以我剛剛就跟雅多下去走了一陣子,發現那條路還蠻長的,怕漾漾有事情所以就折返了。」雷多點點頭。?
基本上,我剛剛纔出完事。?
看着排水道,學長又思考了半晌,「底下應該有什麼東西,看來這個排水道應該頗長,在還沒找到其它人之前先不要輕舉妄動......」?
話還沒說完,遠遠的地方先傳來一個轟然巨響。?
看來已經有別人開始輕舉妄動了......?
「有人在那個方向。」相互點了下頭,瞬間學長與雅多立即就消失在我們眼前。?
喂喂......不用陣法的話,麻煩也顧慮一下跑不快的人好嗎......?
我看着地上掀起的煙塵,有種無力的感覺。?
「漾漾,我們慢慢走過去吧。」顯然是留下來等我的雷多一把拉住我的手,嘿嘿的笑了兩聲。?
說真的,我有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就在我想掙脫逃逸的下一秒,雷多拉着我,用一種完全不是慢慢走的速度狂奔了起來。?
「讓我用走的----!!!!!」?
我看到四周的風景在倒退!?
你根本是在用百里速度競走是吧!這個叫做慢慢走!??
我發現我跟雷多的基本認知可能有非常大的差異。?
在極限競走十幾秒之後,我回過神、雷多一把放開手,我才注意到四周的景色已經全都不同了,好像是變成另外一條街道上,眼前出現了一棟半毀的建築物。兇手還沒逃走,就站在建築物不遠的地方。?
最容易辨認的某人,就算他帶着面具,不過紅袍還是明顯的幾乎刺眼。?
「千冬歲?」我還以爲他肯定會跟萊恩在一起!不過四周好像沒有別人,除了比我們早到一步的學長跟雅多之外。?
「發生什麼事了?」學長看了下四周滿目瘡痍,然後沉穩的問。?
千冬歲拿下面具,他的手上還有幾張黑色的符紙,顯然剛剛就是拿這些東西炸了別人的鎮上建築,「原本我想使用雪野家的追蹤術,不過在發動同時突然被不明的生物攻擊,在反擊同時他竄逃進入建築物裡面才誤毀了些房子。」很快的將自己的狀況描述一遍,然後他才收起手上的東西。?
「被什麼攻擊?」雷多連忙隨後追問。?
「不曉得,感覺像是霧,不過有實體,在炸燬屋舍時候往地下排水道逃走了。」千冬歲拿下了臉上的面具然後指指旁邊那個跟我們剛剛看見很像的排水道,「那個霧有些像湖之鎮短暫影像裡面拍攝到的東西,不過顏色不太一樣,我遇到的是米黃色、不是白色。」?
米黃色??
不會是發黴了吧......哈哈......?
學長轉頭過來狠瞪了我一眼。?
不好意思,你們請繼續。?
「我們剛剛也懷疑排水道有問題,看來必定得下去一趟探查。」踢開排水道的蓋子,哐啷的聲音不久就平息下來,學長看着下面漆黑一片,然後轉回過頭,「你們繼續去找其它人,我先下去探查。」?
這樣會不會太危險??
下面有黃霧耶!?
「學長,還是等其它人吧?」千冬歲第一個阻止。?
「不然我們跟你一起下去?」雷多和雅多搶着要跟。?
你們兩個是搶着下去湊熱鬧的嗎?我有種直覺這兩個人、尤其是雷多跟下去,一定會發生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用了,探查還難不倒我。」學長立即拒絕,「千冬歲,你剛剛是打算使用追蹤術時候被攻擊?」?
「是的,纔剛發動就被攻擊了。」一臉莫名其妙,千冬歲聳聳肩。?
「你再試一次看看。」像是想到什麼,學長開口。?
「好。」千冬歲彈了一下手指,四周立即出現了青白色的火焰。我記得這個,上回在鬼王冢實習時候,千冬歲就是用這個追蹤其它人還附帶地圖的。?
接着,他抽出了白符,「降神、歸一咒、西之虎鬼馳奔之路。」話語一畢,白符立即燃起了白色的火焰,就在千冬歲像是要繼續往下念同時,符上突然發出奇異的聲響,接着白色火焰突然出現好幾個火花,馬上變成黑色的火。?
看見這種狀況,千冬歲立即將符紙拋下地面踩熄,「怪了?怎麼會發動失敗?」看着地上的黑色灰燼,他又擡頭看着學長,「剛剛明明還好好的......」?
「看來是有人計劃性的阻止我們所有人都碰在一起。」肯定的如此說,學長看了一眼那個排水道,「方纔我實驗過,包括追蹤術在內,移動陣法、返咒陣法、通聯法術等等全部不能使用,但是一般不相關的法術還稍微可用,另外就是大會的定點報告影像追蹤也還能使用。」?
移動陣不能用??
我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難怪剛剛學長他們會用跑的過來。現在想想好像也是,剛剛遇到雷多、後來碰到學長他們都是用走的。?
變臉人安地爾不在範圍內。?
其實我還懷疑搞不好這個地方會變成這樣根本是他的傑作嘞。?
「既然如此,也就證明這地方果然有一定的危險性。」千冬歲的表情跟着也變成嚴肅,「越是如此,我們越是要及早找到其它人。」?
「千冬歲,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夠很快的找到夏碎,雷多和雅多也能找到伊多,在我下去探查的這段時間裡面你們僅可能的將人都找齊。記得,千萬不要獨自行動!」一邊仔細慎重的交代其它三人,然後紅眼又轉回來盯我,「尤其是你,褚!」?
「我知道。」我非常知道,就算你不用說我也知道。因爲就在不久之前有個就做安地爾的變臉人才警告過我,我不會那麼找死的去挑戰他。?
「注意那些霧,如果出現了,就快跑。」?
學長在最後下去排水道之前,留下了這句話。?
※※※?
「好了,現在我們該往哪邊走呢?」?
把排水道的蓋子放回去原本的地方,雷多打破所有人的沉默,「天黑之前要先找到人,天黑之後這裡會淹水,比較難行動。」?
對喔,湖之鎮晚上會開始淹水。?
一想到這件事情,我就覺得我們應該先找看看有沒有登山用品店,搞不好可以弄條橡膠船什麼之類的東西,萬一晚上有啥東西跑出來,纔可以立刻逃生。?
「你要怎麼找夏碎?」很快的就問到重點,雅多繼續他一張臭臉問道。?
重新戴上面具,千冬歲從面具底下看着他,「血緣關係的找法......你們應該也是一樣吧。」?
血緣關係??
我的視線被千冬歲的面具吸引,之前因爲都遠遠看沒注意,今天才仔細看清楚面具的樣式。感覺很像日本能劇的面具,和夏碎的完全相反,夏碎的比較偏西方樣式,感覺陰柔,千冬歲的就是不折不扣的鬼面具,看起來煞氣騰騰的有點恐怖,尤其在近距離下看感覺還有點震撼。?
我只能說......做面具的師傅手工太好了,如果在精品店還是什麼紀念館販賣搞不好一堆人搶着要。?
「漾漾,你在發什麼呆?」面具轉過來,底下傳來千冬歲疑問的聲音。?
「沒有、沒事。」我連忙嘿嘿的回答,總不能說我在計算你面具可以賣多少銀子吧。?
「沒事就好。」從帶來的揹包裡面拿出一個銀色的小鈴鐺,千冬歲將東西放在地上,「先從伊多開始找起吧。」然後他退開兩步,讓給旁邊的雙胞胎。?
我總覺得他和夏碎學長有種溝通不清的問題,就是現在也很明顯。?
「謝啦。」雷多往前踏一步,旁邊的雅多也一樣動作,兩個人同時伸出手掌將剛剛的藥布扯開,底下有着剛剛劃過一刀因爲藥力逐漸轉好的淡淡疤痕。他利落的抽出短刀,重新在那條疤上劃了口子,赤紅的血液隨即跟着滴落。?
相同的鮮血同時從兩個人手上迸流,一點一滴的落在鈴鐺上面。?
千冬歲蹲在地面上,用指尖敲着鈴鐺,吟出像是歌謠般的低低聲音,「一滴血是走一步、兩人血是行一路、三落血是踏一處、四分血是跑一目,散佈歸人再不歸,鈴鈴叮叮追找回。」?
那個鈴鐺震了震,在千冬歲離開手的同時突然打起了圈子,然後圈子越畫越大,拉着地上的血液開始像畫出什麼東西。?
「這也是追蹤術嗎?」我看着地上的鈴鐺畫出斑斑駁駁的東西,好奇的問已經站起身的千冬歲。?
他搖搖頭,「不是,追蹤術都被封鎖了,這個算是預知現形術,也是雪野家的秘傳法術之一,主要都是幫助一些人尋找失散的親人什麼的。現在鈴鐺畫出的地方,就是十分鐘之後伊多會到達的地方。」頓了一下,看着地上逐漸出現的簡圖,千冬歲又轉回看着我,「當然,距離越大要用的時間也越多,血也要放的越多,不過準確度是絕對準的不會錯誤、也可以再第一時間找回親人。通常很多客人因爲受不了皮肉痛,寧願選擇比較不用傷己的方法。」?
我完全可以理解爲什麼客人會不想用這種方法。如果是我,我也不太想用,光看雷多他們這樣找人就有點頭皮發麻了。?
幾秒後,雷多跟雅多同時收了手。?
地上的圖成型,鈴鐺就躺在地上不動了。?
那上面畫着一個我沒有看過的建築物,不過還算是很特色的建築物,因爲他是個高樓。在這個湖之鎮裡面,高樓不多,擡頭就可以算得出來了,尤其是那個高樓底下除了挑空之外,門口還放着一個鷹的石頭雕刻。?
「這是莫克大街,離這裡有四條街的距離,現在趕到那邊不用花太多時間。」很快的就辨認出地點,這讓我再度對千冬歲的知識豐富感到驚歎。你該不會是在來的前幾晚就已經弄到傳說中的地圖然後全都背起來了吧??
鬼!?
你這不是人類的鬼!?
「那好,我們馬上出發!」行動力很強的雷多一把拽住我的領子。?
等等,你不會又想象剛剛那樣子『帶』我行動吧!??
「稍等一會。」拉住雷多的手,雅多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綠色的水晶,「在這裡做紀錄點。」然後,他把水晶丟進去排水道里頭,用意完全不明。?
水晶滾進排水道之後大約發了幾秒的柔光,然後黯淡下來直到完全消失。?
「好,可以走了。」?
不、等一下,我可不可以自己慢慢走啊!??
就在我想這樣跟雷多講的同時,後面的領子馬上被人用力一拖,四周的風景像是人生的跑馬燈一樣在我眼前急速的消逝。?
搞不好......?
這次比賽之後,我會得到傳說中的速度恐懼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