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稱爲冷麪書生的劉昌連老先生,戎馬一生。解放上海時他是個團長,打完朝鮮戰爭他已經是個師長了,等幹翻猴子的時候,他帶着中將軍銜光榮退休。
在之後他又再次被啓用,以八十五歲高齡執掌這個國家最神秘、最特殊的一個組織,始終爲保護一方安寧戰鬥着。
可今天,這個從屍山血海裡趟過來的白髮老人卻站在一整排用白布罩着的屍體面前潸然淚下。
他把帽子夾在腋下,以最崇高的理解目送那些年輕的孩子們像菜市場的豬肉一樣被裝上運屍車。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他反覆的質問着,旁邊的黃老先生也是久久無語。他一直相信猴子會讓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吃點虧,但他不相信猴子居然搞出了這麼大的事件。一個最高級小組、三個a、三個b,五個c。只剩下一個b級組和一個c組因爲當後勤而倖免於難,其他幾乎全滅。
唯一一個六級靈能者雖然保住了性命,但何時清醒卻不得而知,四十多人進攻,活下來的不超過十個,全部負傷,受傷最輕的張庭瑋也像受了什麼刺激一樣,只要身邊沒人看管他,他就要拔槍自殺。
“這些孩子……都是我一手選拔,一手培養……我有罪……我有罪啊……”
劉老先生完全不能保持鎮定,以往那種泰山崩於前都不變色的樣子完全被顛覆了。不過這時卻沒有任何人去議論他,因爲所有人都看到現場是有多麼慘烈。
中央特勤雖然不至於因爲這一場的損失而一蹶不振,但短時間內元氣大傷是肯定的,但元氣傷不傷其實在此刻都是次要的。犧牲在這的年輕人們,沒有一個不是劉老先生一手提拔起來的。
說白了,這裡每一具屍體他都能叫上名字,每喊出一個名字,他的心就會被錐子狠狠戳一下。那種感覺就像一個大家族的族長,看着上戰場的子嗣後代馬革裹屍還時的悲涼。
現場的勘察沒有停下來,每一個勘察人員都是經驗最豐富的老組員,他們沒有放過一丁點的痕跡,哪怕一個腳印都被他們仔仔細細的掃描了下來。
整個過程沒有人說話,只有交接時物品時的輕微聲響。
這一代給他們的感覺,除了“慘烈”就只剩下了“震撼”,從爆炸的痕跡、超能力使用痕跡和到處都是血肉碎片,他們的腦中早一起補完了昨晚那一場暗夜中的殺戮。死在這裡的人,都像是鬥獸場裡的角鬥士一樣瘋狂廝殺。不停有人被摧毀、被撕裂、被擊成粉末,能量的波動即使在過去超過十七個小時仍然清晰,空氣中的血腥味更是帶着一種讓人絕望的氣息。
而至此爲止,誰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就連正在接受質詢的張庭瑋也沒辦法說出前因後果,甚至還因爲昨夜的記憶的多次崩潰。
“老黃,你說。”紅腫眼睛的劉老轉過身像一隻惡鬼似的抓住黃老的領口:“不說老子斃了你!”
黃老放下手杖,溫言相勸:“老哥哥,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冷靜?你讓我冷靜?一個最高級、三個a三個b全滅,你讓我冷靜?今天你不給我一個交代,我讓你看不見明早的太陽!”
“你可以試試看,到底是誰看不見明早的太陽。”黃老身後一個帶着面罩,只露出眼睛的女人用陰冷的語氣說道:“這是我給你最後的警告。”
“滾,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黃老暴怒,回頭喊道:“你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
“是,先生。我知錯了。”
影子似的女人慢慢站到一邊,只是眼神中仍然充滿了警惕,但卻並不敢再次上前。
“好好好,好威風。”劉老指着黃老的鼻子:“你翅膀硬了是吧?讓我看不見明天的太陽是吧?行!真行!”
“老哥哥!”黃老用力的握住他老哥哥的手:“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但是你總要聽我解釋。”
“你說,不然軍事法庭見!我跟你沒什麼情誼可講。”
黃老搖搖頭長嘆一聲,仔細端詳了周圍的環境,然後拄着手杖開始在廢墟中穿行。此刻他的心情其實也不平靜,因爲他的保護小組也全滅了,但這件事並不能跟任何人說。
說實話,他不知道猴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但他知道那個傢伙一定安然無恙就對了,至於解釋……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甚至他現在連自己都開始懷疑把那個怪物釋放出來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這場賭博到底有沒有贏面。
該怎麼說呢,魚龍以前並不是這樣的,雖然也狂也浪也放蕩不羈也不服管教,但他從來不會幹出這樣的過火的事情,起碼不會做的這樣絕對,他已經不是非黑即白了,而是全盤否定——只要跟他立場相左的人,一定是敵人。
在這樣的思維模式下,他非常可怕,能想到的類型裡就屬這樣的最可怕了。因爲他不能用兇手、變態或者是罪犯來形容,只能以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來形容。他一切的行爲都不可預測、一切的想法都難以揣測。
“老哥哥,這個交代我恐怕給不了你。”黃老伸出手,扶住已經站立不穩的老哥哥:“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
“剛纔你看到那個孩子就是庭瑋,我的日子不多了,想讓他當我的接班人。”劉老將軍脾氣到了頂,也自然就慢慢的沉澱了下來:“但是你看他現在的樣子,他廢了。”
黃老回頭看着不遠處癡癡呆呆看着前方的張庭瑋,關於這個人的事情,他陸陸續續也知道了一些,絕對是個帥才。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他一定會把中央特勤搞的風生水起,但就因爲劉老狂妄的自信了那麼一回。這個年輕人徹底崩潰了,真的是崩潰了。一個心高氣傲、戰績卓越的年輕人,在一瞬間被另外一個人玩弄於鼓掌之中,這種頹然衝擊,讓他實在難以接受,鑽了牛角尖沒能出來,於是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一個掌權者如果成了這個樣子,等待他的命運就只有兩個了,一是大徹大悟、二就是徹底墮落。
“至少……”黃老點上了從二十年前戒菸到現在的第一根菸:“我們還有一點值得慶幸。”
“什麼?慶幸?”劉老將軍極怒反笑:“都這樣了,還慶幸?”
“慶幸的是他到現在爲止還能保持理智。”
是的,猴子非常理智。他此刻正帶着喝了山泉水拉肚子拉虛脫的葉菲坐在小診所裡罵建剛。
建剛被他罵得擡不起頭,這次出奇的沒有回嘴,畢竟真的是她把葉菲再一次的折騰病了,而且看上去還挺嚴重,小臉蛋都拉瘦了一圈,躺在椅子上掛吊瓶的樣子可憐兮兮的。
“好了,別罵建剛了。她是無心的。”
“無心?她是無心的老子就是宋仲基的。”猴子啐了葉菲一口:“你本來就是個拖累,現在更是個拖累,原來還能揹着你,現在背都沒法背,不留神就弄我一身屎。”
見猴子這麼不留情,葉菲的臉當時就紅了。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確實是把髒東西噴到了猴子身上,這種事說起來簡直是讓人羞憤的想自殺,畢竟一個大姑娘拉屎在身上已經夠醜了,還把屎噴一男人的身上,這放一般人身上,投井自盡都是輕的。
“你夠了!”建剛妹妹跳起來:“老子忍你不是怕你!你要再這麼說葉菲,咱們就散夥,各走各的路!”
“好啊。說句不好聽的,就你這挫樣,你走出去要是不被人給抓起來關籠子裡,我頭砍給你,湊撒比。”
“好了好了……”葉菲抱住猴子的胳膊:“我會盡快好起來的,對不起……”
“沒必要說對不起,只是下次你別再聽這母猩猩的話,她怎麼樣都沒事,你會死。”猴子撩開葉菲的胳膊,伸手在她胸口掂了一下:“喲……都乾癟了。”
葉菲哭笑不得的抽回手護住自己的敏感部位,半晌說不出話。而建剛可不幹了,她衝上來就要揍猴子,嘴裡還罵着不乾不淨的話,但還沒等她接近就又被猴子一腳給踹在了臉上。
“媽的,葉子香香軟軟的海咪是你能摸的?”建剛站起來,怒視猴子:“你給老子離她遠點!”
“算……算了……”葉菲伸手拽住建剛:“摸……摸就摸一下吧,沒什麼的。”
“喂!小姐,你幫幫忙。你到底哪邊的。”
“大家本來就是一條船上的,再說他什麼便宜沒佔過,沒必要計較了。”葉菲拉住建剛,紅着臉看了看正抱着胳膊搖頭晃腦的猴子,無奈的說道:“我們以後還有的麻煩他呢。”
“這纔對嘛,丫鬟就要有丫鬟的樣子。”猴子擡起手拍在建剛的屁股上:“滾一邊去,看見你這母猩猩就煩。”
“媽的。”建剛從旁邊抄起個空瓶就像幹猴子腦袋,但卻被葉菲再次擋了下來。
到底葉菲不是建剛,她知道雖然猴子嘴上不饒人,嘴炮等級max,但只要是站在他這邊的人,他絕對是很夠意思的。就像剛纔在路上葉菲突然病倒,他寧可放棄唾手可得的順風車機會,改道三十公里帶她找到了診所,一路上即使葉菲昏倒時拉在了他身上,他也當沒感覺似的一直揹着葉菲。
當然,他說話超級難聽的……在葉菲醒了之後,他的除了噴建剛就只剩下調侃葉菲噴屎了,好好一個貌美如花的大姑娘,硬生生被他給說成了一座化糞池。
不過論可靠,葉菲活到這麼大,真的沒有第二個人能比猴子更可靠了,即使建剛妹妹都比不了,因爲建剛妹妹……實在是太糙了,從來不生病、疼痛感輕微的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照顧一個人。
“我們離泉州還有七十公里。如果不是屎王姐姐,我們現在應該到了。”
“是是是,我是屎王。”葉菲歪着頭靠在猴子的肩膀上:“都是我的錯。”
“不,都是那頭母猩猩的錯。”
“操!我這暴脾氣。”剛平息的建剛妹妹再次暴怒,看上去真的跟母猩猩一樣,就差捶胸口了:“你怎麼不死呢!那麼多好人都死了,你怎麼不死呢?”
“小妹妹,這話你該反問自己,作爲一頭被炸碎然後自動刷新的野外生物,你難道一點都沒有自覺嗎?摸着良心問問自己好麼,你就是個怪物。”
被說是怪物的建剛,似乎一下子被噴中了要害,頓時萎靡了下去。葉菲悄悄在猴子腰上掐了掐,可猴子卻傲嬌的把腦袋楊上去從鼻孔裡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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