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俄羅斯黑幫一直不間斷的喊話,但是與之同時的猛烈射擊,說明他們根本沒有誠意想要和龐勁東談判。
龐勁東一直都沒有迴應他們,這個時候對外面高喊:“嘿!俄國佬,咱們談一下吧!但是先讓你們的槍管冷卻一下!”
過了片刻,俄羅斯人停止了射擊,一個爲首的人喊道:“傑瑞,如果你夠膽子就出來!”
“那麼你要首先告訴我,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我們要知道是誰殺了紅蠍和光頭佬!”
龐勁東深吸一口氣,高聲回答對方:“如果我沒說錯,肯定有個婊子告訴你們說是我殺的!”
“我們還想聽聽你的說法!”話音落地,那些俄國人大笑起來。
俄羅斯黑幫再次用行動證明了他們並沒有興趣談判,其中一個俄國人轉過身去,向自己停在路邊的車子爬去。
伊莎貝爾罵了一句:“狗雜種!他們要開車強行衝過來!”
“如果他們打算迂迴包抄,我們就更麻煩了!”龐勁東說着舉起了槍,試圖瞄準那個俄國人。
但是那個俄國人的位置十分好,這時剛好爬到一座土包的後面,龐勁東的視野被遮擋住了。儘管龐勁東可以打出能夠拐彎的子彈,但是不能確定對方的具體位置是沒用的。
龐勁東一跺腳,告訴伊莎貝爾:“我衝出去!掩護我!”
伊莎貝爾不無憂慮地問:“太冒險了吧?”
“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
龐勁東還沒有來得及發動這種進攻,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一輛轎車在公路上從遠處駛來,俄羅斯黑幫剛開始沒有注意到,以爲會正常開過去。卻沒有想到這輛車子剛靠近他們,就突然掉轉車頭衝下公路,衝着他們撞了過去。
那個正試圖接近自己車子的俄國人來不及躲避,發出一聲慘叫,被碾壓在車輪下。他的同黨聽到這聲慘叫,立即回頭看了過去,這才發現車子像脫繮的野馬一樣向自己衝來。
俄羅斯黑幫不得不站了起來,一邊向車子射擊,一邊向農舍這邊退來。
“機會來了!”龐勁東站起身衝出農舍,向俄羅斯黑幫跑了過去,同時不斷的射擊。
俄羅斯黑幫立即陷入了夾擊之中,一部分繼續向車子射擊,一部分回頭對付龐勁東。他們畢竟不是軍人,對槍戰很在行,對戰術卻外行,因此在這種情況下有些慌了手腳。
龐勁東並不跑直線,而是呈“之”字型向俄羅斯黑幫接近。對於沒有接受過正規射擊訓練的俄羅斯黑幫來說,射擊這樣的目標不啻於讓他們用擀麪杖擀餃子皮。
(很多地方的俄羅斯人也喜歡吃餃子,不過不會用擀麪杖,只能攤一張麪餅,然後用杯子扣出餃子皮。)
俄羅斯黑幫的子彈紛紛而落空,在龐勁東的腳邊揚起一簇簇塵土。
對於擅長在高速移動情況下射擊的龐勁東而言,那些不知道隱蔽自己的俄羅斯人是最好的靶子。
與此同時,車裡也伸出一支槍管,向俄羅斯人猛烈開火。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俄羅斯人躺倒了一地,有的已經死了,有的則不斷的呻吟。龐勁東給他們每人補了一槍,然後對着那輛車喊:“現在告訴我,你是朋友還是敵人!”
車門打開之後,一個嬌小的身影從上面跳了下來。龐勁東一看,快步走過去把對方緊緊的抱住了。
“小晴,真高興見到你!”龐勁東低低的聲音說。
“小晴也很高興見到先生呢!”風間雅晴用力的點了點頭。
過了片刻,龐勁東鬆開手,仔細打量起了風間雅晴。
此時的風間雅晴與在國內的時候,幾乎是判若兩人。過去從不施粉脂的她,現在濃妝豔抹,頭髮束在腦後紮成一條馬尾。溫柔嬌弱的神情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幹練強悍。配合一身的緊身皮裝,又多了幾分性感。
“看來我需要重新認識你了!”龐勁東笑着說。
“是嗎!”風間雅晴也笑了,顯出了一點嬌羞,讓龐勁東多少找回了那種小鳥依人般的感覺。
“我知道你向我隱瞞了許多事情,我覺得現在有必要告訴我了。先從你是如何到美國,又如何在這裡找到我,開始說起吧!”頓了頓,龐勁東提醒道:“希望你不要說自己是恰巧路過!”
“小晴是追隨先生來的……”風間雅晴顯然已經決定把全部事情告訴龐勁東,很痛快的回答了起來。但是她的話剛開始說就被打斷了,因爲有一支槍管抵在了龐勁東的後腦。
緊接着,一個冰冷的聲音命令龐勁東:“把槍給我!”
龐勁東聳了聳肩膀,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槍。
就在龐勁東和風間雅晴相見的時候,伊莎貝爾從農舍裡走出來,悄悄的走到了龐勁東的身後。
龐勁東見到風間雅晴後,被勾起了思鄉情緒,對此渾然不覺。雖然風間雅晴注意到了伊莎貝爾,卻不知道她是敵人。
伊莎貝爾拿過龐勁東的槍,然後說:“我要逮捕你!”
“你不用告訴我,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因爲我很熟悉這種公事公辦的嘴臉!”
“那麼我可以省事了!”
“你不能省事,按照法律規定,你要宣讀我的權利!”龐勁東笑了笑,提醒伊莎貝爾:“否則你的逮捕行爲將會被宣判爲無效!”
伊莎貝爾並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平常辦案更喜歡用暴力,很少有完全遵照法律程序的時候。因此聽到龐勁東這樣一說,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無奈地說:“好吧……你有權保持沉默,如果你放棄這個權利……”
就在這個時候,風間雅晴突然竄到伊莎貝爾身旁,一腳踢飛了她的槍。
如果伊莎貝爾回憶和敘述這些法律上的套話的速度相當於蝸牛,那麼在遇到襲擊時的反應就是光速了。
風間雅晴本來已經收起了槍,踢出這一腳的同時重新拿了出來。結果她的腳剛落地,槍便被伊莎貝爾踢落了。風間雅晴就勢往下一蹲,一記掃堂腿掃向伊莎貝爾。
伊莎貝爾的腿還未收回,另一條腿又負了傷,當時就被風間雅晴掃到了。
兩個女孩的動作都十分快,這幾招交手,幾乎是在電光火石間完成的。
伊莎貝爾摔倒後,風間雅晴縱身躍起,騎到了她的身上,雙手死死的按住她的胳膊。
“放開我……”伊莎貝爾一邊竭力掙扎,一邊警告風間雅晴:“否則我控告你襲警!”
“去對教會學校裡的乖乖女們說吧!”由於英語中的一些音在日語裡是沒有的,加之日本人固執的不願去追求更正確的發音,因此日本人的英語口語水平往往很差,聽起來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如同其他許多日本人一樣,風間雅晴也有這個毛病。
伊莎貝爾根本沒有聽懂這種日式英語,皺起眉頭奇怪地問:“你說什麼?”
風間雅晴嘆了口氣,回答:“我說你是穿着警服的蕩婦,這一次聽明白了吧?”
伊莎貝爾這一次的確聽懂了,回敬道:“你這中國來的婊子!”
龐勁東在旁邊插了一句:“她是日本人!”
伊莎貝爾立即糾正說:“你這日本婊子!”
兩個女孩就這樣一邊廝打,一邊互相辱罵起來,龐勁東在旁邊看着束手無策。
龐勁東當然應該幫助風間雅晴,但是伊莎貝爾畢竟也是一個女孩子,讓龐勁東有些於心不忍。
儘管風間雅晴佔有上風,而且技巧和敏捷度超出伊莎貝爾,但是身高體壯的伊莎貝爾畢竟在力量上更勝一籌,很快就扭轉了局勢。伊莎貝爾雙腿高高舉起,從後面夾住了風間雅晴的脖子。
龐勁東無法繼續袖手旁觀,撿起一支槍對準了伊莎貝爾,警告說:“馬上放開她!”
伊莎貝爾根本不在乎這種威脅,質問龐勁東:“你要開槍打女人嘛?”
龐勁東緩緩的回答說:“在我看來,人類只分兩種,一種是該殺的,另一種是不該殺的。”
伊莎貝爾一邊廝打,一邊氣喘吁吁地說:“你要是想對我開槍,根本不用等到現在!”
“剛纔你對我有誤解,所以我不開槍!現在你威脅到了我的人,我沒有其他選擇!”龐勁東說罷蹲下身,把槍抵在了伊莎貝爾的額頭上。
感受到槍管傳來的冰涼的感覺,伊莎貝爾終於放棄了反抗,大口的喘着粗氣,無力的躺在了地上。
風間雅晴在伊莎貝爾的腰間摸索了幾下,找到了一條手銬,立即把伊莎貝爾的雙手並在一起,然後拷了起來。
伊莎貝爾咬牙切齒地說:“你們在不斷增強讓我把你們繩之以法的決心!”
風間雅晴告訴龐勁東:“先生快走吧,這裡交給我應付了!”
龐勁東不放心地說:“把她捆起來,然後一起走!”
“不行!我擔心她很快就會掙脫,先生現在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不能有一點馬虎的地方!”
龐勁東頗感無奈:“可惜我們剛剛見面,就要分開了!”
“放心吧,先生,我們馬上還會再見面的!”
龐勁東皺起眉頭,奇怪地問:“你怎麼找到我?”
“小晴有辦法的!”頓了頓,風間雅晴補充說:“我知道先生有許多問題,下次見面,小晴一定全部告訴先生!”
“好吧!”看了看伊莎貝爾因爲憤恨而扭曲的表情,龐勁東叮囑風間雅晴:“她畢竟是警察,不要殺她!”
“明白!”
龐勁東收起槍,上了風間雅晴開來的車,絕塵而去。
儘管很擔心風間雅晴,但是龐勁東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儘可能的保證自己的安全。龐勁東的這種自私是因爲堅信,只要自己能夠活下來,那麼其他人的任何問題,都可以想辦法解決。
龐勁東把車開到了附近的一個小鎮上,找到一家理髮店,給自己換了一個髮型,然後焗油成了金黃色。龐勁東還交給理髮師比較有挑戰性的任務,那就是很仔細的把眉毛也弄成了同樣的顏色。
接下來,龐勁東給自己買了一套新衣服,幾瓶防曬油和幾條浴巾,把車開到了郊外的一條河邊,這裡風光很美,而且沒有人。龐勁東鋪開浴巾躺在上面,曬了幾個小時的日光浴。
雖然這裡的日光不像海灘那樣猛烈,但是炎夏正午前後的強度也是很厲害的。雖然不斷的塗抹防曬油,幾個小時下來,龐勁東還是感覺渾身的皮膚都隱隱作痛。不過這種付出是值得的,龐勁東在汽車的倒車鏡裡一照,發覺自己整個人黑了不少。配合那一頭金髮,簡直有些認不出來自己了。
龐勁東的面部比較有棱角,因此即便配合這種形象,看起來仍然很順眼。如果龐勁東不幸長了一張大餅子臉,那麼給人的感覺就有些怪異了。
不過這些都不成其爲問題,美國是這樣一個國家——每個人都有彰顯自己個性的強烈願望。無論打扮成什麼樣子,都不會有太多的人在意,因爲總是可以看到比自己更加怪異的人。
龐勁東曾堅持認爲類似的易容並沒有太大幫助,但是很快就不得不認識到,自己過去的這種觀點是錯誤的。
爲了檢驗自己這種改變的成效,龐勁東給車子加滿油後,回到了紐約市區。
讓龐勁東非常高興的是,沒有任何人盯着自己看。爲了進一步鞏固成果,龐勁東找到一家日光浴館,給自己的皮膚又上了一層顏色。
由於很多人都想擁有古銅色或小麥色的肌膚,卻又沒有時間或機會去海邊曬日光浴,因此這種日光浴館應運而生,用人造陽光在短時間內幫助人們達成這個目的。
這一次的改變更大,讓龐勁東很是滿意。儘管這種外表一看就可知道是修飾過的,但距離本來的樣子差別太大,無形中還是增強了安全係數。
龐勁東接下來首先需要做的,是給自己製造一個新的身份,而這是相當困難的,絕非僞造幾個證件就可以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