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林佩雯的經驗和判斷,一般出現這種情況的話,都是有人想要把這個場子罩下來,然後收取保護費。
因爲場子如果總是出現問題,而原來收取保護費的人又無法解決,那麼場子的老闆很自然的會投靠其他幫派。
一般幫派都知道酒吧街是星龍幫的地頭,不會輕易打這裡的主意,當然也不排除有些不曉事的愣頭青來搶生意,但是他們每次跑得這麼快倒像是知道星龍幫的厲害。
林佩雯想了想,問張經理:“依你看,他們今天會不會來?”
張經理終於把事情說了出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聲音也變得輕鬆起來:“這個很難說!”
“一般什麼時候出現?”
“這個也不一定!”
“操!你特麼都知道什麼啊!”
張經理面對林佩雯的責罵,露出一絲難看的笑容,這個時候酒保跑了回來,正好給他解了圍。
酒保滿身是汗,氣喘吁吁,看起來剛纔經過劇烈運動。
他把一瓶紅星二鍋頭放到了林佩雯的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林大小姐……你要的酒……”
林佩雯乜斜了一眼酒保,給出了一個建議:“看你累那逼樣,有時間多運動一下!”
林佩雯根本不知道酒保跑了多少路,纔買到這瓶只值幾塊錢的酒。
酒保儘管感到十分的委屈,卻只是苦笑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林佩雯拿出兩張百元大鈔,拍到酒保的面前:“其餘的當作小費!”
酒保千恩萬謝的收起了錢,也不問林佩雯是否還有什麼需要,立即躲到一旁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林佩雯擰開紅星二鍋頭的蓋子,對着瓶口喝了一口氣,然後問龐勁東:“你想喝點什麼?我請客!”
龐勁東笑了笑:“我先去放點水,然後再喝吧!”
龐勁東去衛生間解決了內急後回到吧檯這裡來,發現林佩雯正和一個男人很熱絡的聊着。
這個男人大約三十多歲,很不合時宜的穿着一身西裝,還戴着一副金絲眼鏡,乍一看好像很斯文,但是龐勁東怎麼看怎麼覺得形容有些猥瑣。
龐勁東坐到了那個男人的身後,衝着林佩雯曖昧的笑了笑,林佩雯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了龐勁東,但是沒有做出任何表示,而是繼續和這個男人聊着。
林佩雯看起來很有興致的樣子,但是龐勁東一眼就能看出,那全都是僞裝出來的。
龐勁東要了一杯AK47伏特加,一邊喝着一邊聽着兩個人的聊天,慢慢的大致弄清楚了這個男人的來歷。
龐勁東雖然一直陪在林佩雯身旁不遠處,但是一直都沒有被人注意到。
剛纔龐勁東起身去衛生間沒多久,林佩雯給手下打去了一個電話,因爲知道科薩酒吧這裡總是出狀況,所以打算調一幫小弟過來鎮場子。
林佩雯剛把電話放下,這個男人就坐到了身旁,帶着討好的笑容問:“美女,可以請你喝杯酒嗎?”
林佩雯一舉手中的紅星二鍋頭:“我已經有了!”
“那太遺憾了!”男人說着,看了看紅星二鍋頭的商標,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又說:“等你喝完,我再請你,好吧?”
即便是傻瓜都能看出來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何況是林佩雯這個老江湖。
林佩雯見多了各種各樣人泡妞,相比之下這個男人沒有任何新意,手法實在太過老土。
不過林佩雯覺得反正閒來無事,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索性就漫不經心的聊了起來:“那就等我喝好再說!”
這個男人想讓自己的微笑顯得有魅力一點,但結果只是更加猥瑣了。
他伸出右手,自我介紹道:“我姓李,請問美女怎麼稱呼?”
“叫我美女就可以了。”林佩雯看了看對方的手,然後拿起酒喝了一口,根本沒有去握。
這個釘子不軟不硬,讓姓李的男人感到十分尷尬。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極力保持着風度,又問林佩雯:“請問美女何處高就?”
“你先說你是幹什麼的!”林佩雯這一次連看都不看對方了。
“我是從事銀行業的。”
“在窗口擺弄錢的?”
“不是……”李姓男人扶了扶眼鏡,鄭重的回答說:“準確說我是開銀行的!”
“哦?這麼說就是銀行家了?”這個身份讓林佩雯多少產生了一點興趣,不過這種興趣並不是着眼與這位銀行家會有多少資產,而是因爲突然想起了龐勁東旗下有一家新世紀銀行,如今稱得上是銀行家了。
更何況,眼前姓李的男人是否真正的銀行家倒還有待考證,很多男人在追求女孩子的時候,都會把自己吹噓的多麼有實力,什麼企業家、部門負責人、某政府機關主管之類的頭銜是常見的。
其實,他們很有可能只是農貿市場賣菜,恰巧今天生意很好,所以揣了幾個錢跑出來瀟灑一下。
這也就是說,林佩雯態度變化的原因是想到了龐勁東,而不是眼前這個男人可能有多少錢。
正巧在這個時候,龐勁東坐到了李銀行家的身後,調皮的衝林佩雯擠了擠眼睛。
李銀行家無從瞭解林佩雯的心思,但是察覺到了林佩雯態度上的變化,興致不免高了起來,語氣也跟着變得急促起來了:“是啊,別人都這麼稱呼我們,不過對於我們來說,無論從事什麼行業,都是要體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哦,你是哪家銀行的?”
“美女猜一猜!”李銀行家說着話,目光貪婪的在林佩雯的胸脯上來回掃視,不時還向下方探查一下。
林佩雯坐在椅子上將雙腿微微分開,那條開叉再次以誘人的角度打開了,不過酒吧裡面燈光昏暗,再加上林佩雯正面衝着吧檯,所以除非是鑽到裙子裡面去,否則什麼都別想看清。
“肯定不會是工行或者農行這些國有銀行了,應該是哪所民營銀行了!”林佩雯漫不經心的回答着問題,目光越過李銀行家的肩頭看了看龐勁東,發現後者正津津有味的聽着這番對話。
“美女實在太聰明瞭。”李銀行家舉起手中的杯,似乎想要和林佩雯乾杯,可林佩雯根本不理會這個動作。於是他只能很沒趣的獨自喝了一口酒,然後繼續說:“我們銀行剛成立沒有多久,但各方面的業務發展都很順利,目前每天經手的數額都要達到三四十個億。”
“這麼說你們銀行很有規模了!”
龐勁東在酒吧裡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努力的傾聽這番對話,從一開始就斷定了李姓銀行家是個騙色的騙子,而且騙術還十分的低劣,與那位自稱投資公司經理的女騙子有一拼。
不過,龐勁東並沒有試圖去提醒林佩雯,因爲林佩雯必然早已見多了類似的事情,這點小伎倆根本對她來說就像周正龍的華南虎一樣可笑。
聽到李銀行家的這個數字,龐勁東倒是覺得這位沒有把牛吹得太離譜,因爲他說的是“經手數額”而不是“營業額”或者“利潤額”。
即便對於普通民營銀行來說,儲戶每天存取的數額累計達到幾十億也是很正常的,至於能夠賺取多少利潤就很難說了。
可李銀行家接下來的話,卻等於是把華南虎照和年畫虎放到了一起,讓龐勁東差一點把嘴裡的酒噴出來。
或許是因爲篤定了林佩雯已經對自己產生興趣,李銀行家不僅有些得意揚揚起來:“我們每天額定的任務就是三十個億,如果不能把這個數收上來,就要自己補齊差額。”
這句話等於是在宣佈那三十個億是利潤,甭管是毛利潤還是淨利潤,這都是一個天文數字,意味着一年累計下來就有一萬個億。
不要說新世紀金融銀行,就算是國有五大商業銀行全加到一起也達不到,須知即便是花旗銀行一年的利潤也不過一百多億美元。
哪怕以全世界最不值錢的貨幣土耳其里拉來計算的,這樣的利潤也足夠花旗銀行好好幹上幾年才能賺到了。
龐勁東看了看林佩雯,發現正兩眼放光的盯着李銀行家,心裡開始考慮是不是要提醒她一下。
林佩雯始終不曾被這位猥瑣的銀行家所迷惑,而且聽到對方這樣能吹噓,興趣反而越來越大了,想要看看他最終能把牛皮吹到什麼程度。
林佩雯佯裝做很有興趣地問:“這麼說你很有錢了?”
李銀行家這一次倒是謙虛了:“哪裡,哪裡,只不過是混點生活費而已!”
“那麼你能請我喝一杯好酒了?”林佩雯說着向李銀行家靠了過去,看起來是好像裝出嫵媚的樣子勾引一下對方,但是她畢竟不善此道,表情和動作看起來都十分的生澀。
在這一點上做的最好的是唐韻,不經意間都能流露出萬種風情,把男人勾引到抓狂。
如果此時坐在這裡的人的是唐韻,那麼恐怕李銀行家的鼻孔,就要像水龍頭一樣噴鼻血了。
不過儘管林佩雯演技欠佳,李銀行家此時也有些五迷三道了。他從上到下好好打量了一下林佩雯,尤其注意了那渾圓的雙腿和高聳的胸部,心裡禁不住開始設想,如果能將這樣的尤物擁在懷中會是怎樣的一番美妙。
他一咬牙一狠心,決定出一次血:“你想喝什麼酒?”
“來瓶黑方吧!”林佩雯說着,伸出手指衝着酒保勾了勾。
殺人的刀,宰人的酒,酒這東西的價格是可以殺人的,李銀行家本來心中還有些忐忑不安,聽到林佩雯只是要了一瓶黑方,不禁長長出了一口氣。
一般來講,人們泡吧時常喝的酒不過就是黑方、維波羅瓦、金酒之類,稍好點的如軒尼詩之類,至多不過兩三千元。
李銀行家之所以如此慷慨,其實是篤定了人們不會到這裡來喝頂級名酒,所以酒吧不會準備太貴的酒,就算是林佩雯想要恐怕也得不到。
他不知道的是,科薩酒吧貯有1973年的帕圖斯,市場價一萬五千多元一瓶,在這裡則翻了一番達到三萬多元。
只不過林佩雯沒有打算狠宰李銀行家,因爲這樣實在太沒有創意了,林佩雯安的完全是另外一番心思。
酒保極力躲遠一點,讓自己儘量忙起來,免得林佩雯注意到自己。
當林佩雯的手指伸出的時候,他還是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並如同一陣風般跑了過來,微笑着問:“需要點什麼?”
林佩雯淡淡的回答:“一瓶黑方。”
酒保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李銀行家,這時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頓時在心裡長嘆了一聲。
雖然李銀行家看起來不太招人喜歡,但畢竟也是條活蹦亂跳的生命,酒保看着他死到臨頭卻混不自知,不免動了惻隱之心。
但是酒保不知道應該怎麼樣提醒,讓李銀行家知道眼前的這位美女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頭,更不敢冒險去這樣做。
酒保看到林佩雯那副饒有興致的表情,就知道她今天晚上是打算好好玩一玩了。
酒保懷着沉重的心情把酒放到了林佩雯的面前,感覺自己就如同做了謀殺犯的幫兇。
林佩雯給自己和李銀行家各斟了一杯酒,正要舉杯勸酒,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吵鬧聲,一個很尖銳的男人聲音不停地叫罵着:“操你嗎,不知道踩了老子了嗎?這雙鞋今天剛買的,花了三千大元,把錢乖乖的賠到老子的手裡,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哦?看來鬧事的來了!”林佩雯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沒有去觀察事發現場,而是立即看向龐勁東。
龐勁東把整件事情的經過都看在眼裡,其實說起來很簡單,一個不到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帶着一個女孩剛從外面進來,看起來像是情侶的樣子。
經過過道找位子的時候,他們不小心踩了旁邊一個人的腳,這個人當時便跳了起來,不依不饒不的叫罵着,和自己的同伴將這對情侶圍了起來。
酒吧裡的過道都十分的窄,桌子又小,一圈人圍坐在那裡,與過路的人發生一點身體上的碰撞是很平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