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認爲這次恐怖襲擊事件當中,廖承豪的責任是最大的,覺得自己此時賣個人情肯定會讓廖承豪銘記一輩子,所以變相的給廖承豪說了幾句好話。
但是,龐勁東好像沒注意到唐韻的弦外之音,目光看着窗外的綠樹,接着分析了下去:“那麼醫院這裡的事情,應該就像集團總部一樣了!”
唐韻點點頭:“我是這樣認爲的!”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龐勁東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所以我現在應該繼續留在這個醫院。”
風間雅晴有些不解地問:“有個銀行是在門外爆了汽車炸彈,那些人對集團總部或者醫院這裡,如果沒有辦法強攻進來,也可以採取這樣的方法啊!”
“不同地方發生同樣的事,其性質不一樣的!”唐韻看着風間雅晴,緩緩地說:“那些人對銀行採取的行動,根本目的是要給我們造成負面的社會影響。我敢打賭,這幾起事件之後,新世紀銀行的業務將會一落千丈,甚至還可能出現擠兌風潮,因爲老百姓會認爲新世紀銀行是不安全的!但是對集團總部,他們所能夠做的只會是給我們造成損失,而沒辦法形成其他方面的影響!他們對軍團宿舍就是這種態度,如果當時沒有機會衝進去大開殺戒,我相信他們是會放棄行動的!至於醫院這裡,如果沒有機會殺掉龐勁東本人,他們寧可暫時不動,也不願打草驚蛇!”
風間雅晴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龐勁東問廖承豪:“軍團那邊損失如何?”
廖承豪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唐韻搶先說道:“十一個人被打死,還傷了八個!對方有五個人被打死,負傷人數在八個左右,但是都沒有留在現場,而是被同夥帶着一起撤退了!”
龐勁東重重的哼了一聲:“這幫傢伙打仗不怎麼在行,撤退倒是跑得比誰都快!”
“真是這麼回事!”唐韻撇了撇嘴,語氣有些複雜:“我們沒有抓到一個俘虜,警察趕到現場之後也是撲了個空!”
廖承豪見唐韻爲自己說的好話,在龐勁東那裡絲毫沒有引起反應,剛纔又被問到這樣的問題,不由得更加緊張起來。再三思索之後,他決定主動請罪,悄悄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向前走了一步說:“東哥,我請求你免除我的職務!”
“爲什麼?”龐勁東聳聳肩膀,十分平靜地問:“因爲軍團宿舍樓遭到攻擊?”
“是的!”廖承豪深深吸了一口氣,勇敢承擔起了責任:“我作爲血獅軍團在國內的負責人,意味着要對軍團在國內的全部事務負責任。這次襲擊能得逞的根本原因,在於忽視了安全工作的重要性,日常防範做得很不好!包括我在內的很多官兵,總是單純的認爲國內的環境很安定,因而麻痹大意……”
龐勁東擺擺手,打斷了廖承豪的話:“這些官場上常見的套話就不用說了,我們既然都是軍人,就要有軍人的作風!”
“哦……”廖承豪感到更加尷尬了,額頭又滲出了汗珠。
龐勁東斬釘截鐵地說:“如果說要做檢討的話,我第一個應該做!”
這句話倒是不出衆人意料之外,因爲龐勁東從來都是勇於承擔責任的,無論任何失敗都首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很少歸咎下屬。
只是廖承豪聽到之後,感到更加不好難受了:“東哥……”
龐勁東再次打斷了廖承豪的話:“雖然你是國內負責人,但是我最爲軍團最高長官,多數時間也是在國內的,就是說我更應該對國內的事情負責。而且軍團宿舍離我家很近,各方面的情況我是最瞭解的,安保防範工作做得不到位,我有最直接的責任!”
龐勁東的這番話引發了反響,廖承豪更加急於承擔責任了,說起話來幾乎有些聲淚俱下。
他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帶動了其他人,搞得做錯了事倒好像很光榮似的。
就連唐傳江都想站出來承認錯誤,但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到自己和這些事有什麼關係,所以只能默然站在那裡。
唐韻覺得有必要出來打圓場了,如果繼續發展下去,病房就會變成民主生活會現場:“其實也談不上有什麼疏忽,而且國內的環境確實很安定,今天發生的幾件事可以說十年九不遇!如果說我們在安保工作上有問題,爲什麼集團總部和醫院這裡很安全呢?”
“就是啊!”唐傳江終於找到機會說點什麼,可是拙於口才,說出這三個字之後就沒了下文,琢磨了半天才冒出了一句:“生活就像宋祖德的嘴,沒人知道接下來蹦出的會是什麼事!”
唐傳江話音落地,屋子裡的人都笑了起來,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
龐勁東笑着搖了搖頭,說:“老唐說得對,我們能吸取教訓就好了,而且下一步最重要的是找出真兇,沒必要一定要找出一個人來承擔這些責任!”
廖承豪鬆了一口氣,問:“但是那些陣亡的弟兄……”
“按照撫卹條例辦理!”
血獅軍團在官兵遭遇傷亡時應當享受的待遇,以及善後事宜的處理方法都是有明確規定的,所以廖承豪馬上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多餘。
但是無論如何,這件事情在內部引發的小小風波,可以說就此過去了。
就在同一時間。
“今天收穫不錯!”羅楓拿着幾個錢夾,得意洋洋的衝着彭勁東晃了晃。
羅楓到帝國控股集團上班一段時間來,只要有時間就出去像收穫麥子一樣偷東西,竟將附近地區變成人人談之色變的百慕大。
由於過往路人的錢夾和隨身財物經常莫名其妙消失,而且羅楓的行竊手法非常之高,警方几次出擊都沒有能找到蛛絲馬跡,結果搞得很多人都不敢從帝國控股集團附近經過。
彭勁東知道羅楓做的這些事,不止一次耐心規勸過,甚至還曾經大發雷霆,但無論是軟還是硬,對羅楓都沒有任何影響。
好在羅楓有一個優點,像兔子一樣從不吃窩邊草,所以集團工作人員從沒有丟過什麼。
彭勁東差一點哭了出來:“死丫頭,你又跑出去偷東西了?”
羅楓不滿的噘起小嘴:“怎麼能叫偷呢!”
“不是偷是什麼?”
“是做善事啊!”
彭勁東聞言目瞪口呆:“啊?”
羅楓非常認真地說:“對啊!你現在欠了高利貸,幫助你還貸不就是善事嗎?”
“林老大那天說的話,你也聽到了……”
羅楓不耐煩的打斷了彭勁東的話:“不管怎麼說,總是欠着別人的錢,心裡也不踏實啊!”
“可這也不能算做善事!”
“爲什麼不能算?”羅楓揚起美麗的眉毛,一本正經地說:“等到你的高利貸還清,我會用這些錢來援建希望小學,給貧困山區的孩子買書和文具!”
羅楓這個人從來是說到做到的,能說出來這樣的話肯定是有這樣的想法,並且正打算付諸實施。
她的爲人雖然有些荒唐胡鬧,倒是不乏正義感和愛心,但是儘管如此,彭勁東仍然無法認同:“哪裡有強迫別人做善事的道理?”
“我的口號就是——我參與,你奉獻,我快樂!”
彭勁東的臉擰成了麻花形狀:“你說的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羅楓揚了揚手,自信滿滿地說:“別說了!我有分寸的!”
“你有什麼分寸?”彭勁東看了看這個妹妹,關切地說:“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溼鞋,你要是哪天真的摺進去了……”
“不會的!”羅楓一邊翻看着手頭的戰利品,一邊說:“我從來都是速戰速決,得手之後立即換個地方,而且專挑那些看起來有錢的……”
“幸虧你不在集團內部下手,否則員工們反映到上層,上層肯定會進行調查,你到時候就會被揪出來的!”
“別說集團了,你也聽說了吧,今天集團下屬的幾家銀行……”羅楓正要繼續說下去,突然發現了什麼:“這是啥玩意啊!”
有一個比較大的錢夾,打開之後掉落出好幾個證件,羅楓翻看起來發現上面全是看不懂的外文。
“我看看吧!”彭勁東接過那幾個證件看了起來,雖然不懂半點外語,但還是注意到這些證件用的是不同語言,而其上的照片卻是同一個人。
“靠!這人是007啊?!怎麼這麼多證件!”羅楓拿起其中一個仔細看了看,然後不屑的哼了一聲:“長得太特麼難看了,007要是長成這樣的話,電影早就沒人看了!”
羅楓並不知道,真正的男性特工就是要長得越普通越好,如果真的像電影裡的007那樣帥氣凌人,早就死翹翹了。
不過她還是說對了,照片裡的人的確其貌不揚,長得出奇的瘦小,皮膚黑的像是非洲來客,面部有些棱角,眼窩深陷。
“這是哪國人啊?”彭勁東也看了看照片,不知怎地就想起羅楓說的“007”,於是急忙問:“這些證件從什麼人身上弄來的?”
“那個人和照片上長得一樣,從集團門外鬼鬼祟祟走了好個來回,我當時看他不順眼才……等等……”羅楓正說着,突然意識到彭勁東問題的含義:“集團今天出了很多事,難道你懷疑這個人……”
“我知道銀行爆炸案,新聞第一時間就說了!我當時就給你打電話,因爲擔心集團總部出事,但是你的手機總是關機!”
羅楓撇了撇嘴:“人家當時在幹活嗎!”
“幸好的是集團總部沒出事!”彭勁東嘆了一口氣,不無憂慮地說:“這個人身上帶着這麼多證件,本來就已經很不正常了,又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集團門前,你不認爲其中有鬼嗎?”
“難道……”羅楓倒吸了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問道:“這個人想對集團下手,只是沒找到機會?”
“有這個可能!”
“天啊!我們該怎麼辦啊!”羅楓剛纔的得意全都不見了,緊緊握住了彭勁東的胳膊,顫聲問道:“他們不會把我滅口吧?”
“不過是偷了一個錢包,而且他們也不知道是你,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但是……”彭勁東思索片刻,提出了一個建議:“這件事情既然讓咱們知道了,就不能裝作不知道!”
“你要怎麼樣?”
“告訴東哥!”
“好!”羅楓用力點了點頭,罕見的同意了哥哥的提議。
兄妹兩個人幾乎片刻沒有耽誤就來到了醫院,龐勁東剛剛給大家開過民主生活會,正在分析眼下的形式。
羅楓直到這個時候纔想起,告訴龐勁東這件事難免需要交代錢包的來歷,進而也就帶出了自己這些時間乾的好事。
不過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她只得躲在彭勁東的身後,任由彭勁東避重就輕的講出了全部經過。
龐勁東緩緩伸過手去:“拿來我看看!”
彭勁東忙不地的將這些證件交了過去,龐勁東仔細翻看了一下,發現全都是護照,有美國的、法國的和Y國的等等,雖然每個護照上面的照片是同一個人,但是姓名卻完全不一樣。
“果然有鬼!”龐勁東冷笑一聲,突然發現一個很特別的護照,雖然不懂得上面的文字內容是什麼,但是卻知道這些文字屬於哪個國家。
唐韻發現了龐勁東神色的異樣,急忙問:“有什麼線索嗎?”
“這是柬埔寨的!”龐勁東拿起這個護照晃了晃,然後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唐韻懂得兩門外語,大致看了看那些護照,疑惑地問:“能肯定兇手是柬埔寨的嗎?也許這個護照同樣是假的!”
“不會的!”龐勁東站起身來,在病房裡來回踱步:“國際犯罪分子雖然經常會僞造一些小國的護照,但這些國家多集中在非洲、大洋洲和美洲,從來沒有人僞造柬埔寨的護照!”
唐韻小心翼翼的提出:“可是你所知畢竟有限,而且也不再接觸那些事了,很難說現在是不是有人喜歡當柬埔寨人!”
“這種可能性是有的,但是……”龐勁東撿起那個護照,告訴唐韻:“我在柬埔寨有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