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驟然而起。
死亡轟然而至。
從地面直入星空的劍光如同一條狂龍，浩瀚無限，霎時間成了整座城市最爲璀璨奪目的光彩。
拉戈斯的身體在劍氣之下崩碎，又在劍光之飛速的消融。
鮮血，碎骨，甚至連發絲都變成了微塵，隨着風雨散落在天地裡，最終消失無蹤。
李天瀾低着頭看着手的聽海劍。
聽海劍閃耀着清光，溫順而犀利。
這把劍在北海王氏至高無。
在黑暗世界同樣至高無。
一如他現在的戰力。
他的劍意本來已經極度完美，差的只是劍氣不足。
神幫他彌補了最致命的缺點。
這一刻的李天瀾，相當於是帶着天驕根基直入巔峰無敵境。
在如今的黑暗世界，確實是至高無。
天驕本來無。
他現在還不是天驕，但帶着巔峰無敵的劍氣，整個黑暗世界，也只有王天縱有資格跟他並肩而立。
李天瀾看着手的聽海，沉默了一會。
聽海是黑暗世界最出名的名劍。
他能感受到聽海的鋒芒，但隱約之間，像是缺了什麼，又像是什麼被壓抑住一樣。
這種感覺很微妙，但卻又至關重要。
因爲此時此刻他的劍意與劍氣太強，所以即便是黑暗世界的第一名劍，依然無法讓他的劍意盡情發揮。
“你感覺如何？”
神的聲音清清淡淡，他站在李天瀾身邊，但卻沒有出現在其他任何一人面前，他周身幾十公分內的空間隨着他盡數化爲虛無，跟夜色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王天縱需要換一把劍。”
李天瀾突然說道。
神的劍氣毫無保留的出現在李天瀾身邊，與他的劍意緩緩融合。
同出一脈的劍氣與劍意融合的異常順利。
這同樣也讓李天瀾的戰鬥力飆升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暫時成了最頂尖的巔峰無敵境高手。
這樣的李天瀾境界稍差王天縱一絲。
但王天縱在劍意同樣也稍差李天瀾一絲。
這種狀態下，只要神不撤回劍意，李天瀾能跟王天縱一戰。
換句話說，現在的李天瀾出劍，神本人都要強大。
聽海承受不住他的劍意，自然也承受不住王天縱的劍意。
他突然想起了秦微白的話。
秦微白說要送他一把可以配得他未來的劍。
這樣的劍若是真的存在，必定會遠超聽海。
那北海王氏有沒有聽海還要恐怖的劍？
他的心思有些恍惚。
甚至沒有去管有些呆滯的保羅和金瞳。
他看着神，突然認真的開口
道：“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個乞丐。”
“劍氣要借，劍也要借，可笑嗎？”
神沉默了一會。
“你揹負了很多東西。”
他說道：“但揹負很多的不止是你，今夜之事，說到底是李氏自己的事情。”
在臨安。
在東歐。
李鴻河與林楓亭都說過這句話。
神現在同樣將這句話說給了李天瀾聽。
李氏偏執。
偏執，亦是驕傲。
所以他不曾去想在最終決戰面對王天縱時劍氣不足的問題。
所以他之前一直不曾出現，等到所有的無敵境全部退出了戰場。
所以即便知道王天縱在最後關頭會因爲洲的事情出手，他還是將劍氣借給了李天瀾。
洲軍部會因爲這次的事情放棄所有行動。
神不需要這個。
因爲這是李氏自己的事情。
李氏的事情，何必要用北海的劍？
神看了一眼聽海，平淡道：“此劍不可。”
“那便棄了。”
李天瀾語氣淡然。
他回過頭，將後背留給了保羅與金瞳，看着總統府的方向。
金瞳的眼神動了動。
下一秒鐘，李天瀾輕輕彈指：“多謝陛下。”
“嗡！”
天地之間，暴雨之下陡然響起了一片嗡鳴。
戰場附近，數名羅斯柴爾德的精銳已經圍住了數十名雪舞軍團準備下殺手。
嗡鳴聲響了起來。
聽海劍飛了出去。
長虹經天。
剎那之間，驚天動地。
劍光在聽海劍劍鋒之瞬息爆發出來。
聽海劃破半空，雷基城的大地陡然爆出一片極爲深刻的裂痕。
裂痕隨着劍光的飆射瘋狂向前。
道路在崩碎，建築在倒塌，碎石，煙塵，灑落的鮮血，縹緲的燈光，漫天的風雨完全被這一劍全部帶動起來，轟轟烈烈。
剛剛準備出手的羅斯柴爾德精銳被劍光擦過，數名精銳瞬間爆成一片血霧。
劍光依舊在向前，越來越高。
明亮的劍光在空不斷拉長，速度快到了極限。
整個城市都在轟鳴。
大地之深刻的裂紋隨着劍光瘋狂的向前慢呀，百米千米數千米。
“轟！”
劍光穿過了雷基城的高樓。
地面之，普通的商店被蔓延的裂縫撕裂。
所有的一切全部在煙塵之下帶動下來。
長達數千米的劍光依舊在飛揚，無休無止。
裂縫依舊在蔓延，撕裂了公路，粉碎了街區。
瘋狂的劍氣將所有的一切都掀飛起來，帶到半空，遮住了天幕。
保羅靜靜的看着這一劍。
他的眼神驚駭， 呼吸之間滿是絕望。
一片難以想象的凌厲鋒芒在雷基城瘋狂肆虐。
劍氣長達萬米。
漫天劍光！
總統府前所未有的震動起來。
劍光帶動着天地，彷彿是一片真實而又虛幻的世界轟轟隆隆的鎮壓過來。
這一劍只有無情。
這一劍只有凌厲。
這一劍只有狂妄。
王天縱站在窗前，平靜的看着這道剎那之間幾乎撕裂了小半個雷基城的萬米劍光。
放眼四野至蒼穹。
追溯時光至永恆。
都是真實。
都是虛幻。
都是一劍！
烈如西風。
劍光撕裂了總統府前的廣場。
洲的星辰旗在廣場前方飄揚。
地面在不斷撕裂，巨大的裂縫從萬米之外隨着劍光蔓延而過，直接撞在了總統府。
那片無情肆虐卻又極端狂妄的鋒芒終於肆虐過來。
威嚴而厚重的總統府剎那之間被完全撕裂。
劍光碎了大門，碎了花園，碎了假山，攪動着總統府的一池湖水，漫天的水光帶起了瀰漫的霧氣。
這一劍直接到了王天縱面前。
劍光浩瀚，如同星空，亦如世界。
真實與虛幻不斷變幻。
縹緲的。
無敵的。
劍光如山如海。
劍光之前，王天縱的身影如星如塵。
王天縱站在窗前一動不動。
他伸出了手。
剎那之間，他身的氣息直接內斂到了極致。
他的手掌綻放出了光芒。
細微的，朦朧的。
聽海劍衝了過來。
他伸手輕彈。
無盡的力量以一種不可想象的方式在一瞬間完全爆發出來。
蔓延的裂縫一瞬間停在了王天縱房間面前。
劍光靜止了一瞬，無窮的鋒芒陡然之間像是被什麼推動一樣開始後退。
無數的光芒退出了總統府，在總統府前的廣場徹底炸裂。
力量洶涌，山呼海嘯，橫掃一切。
足以支持烏蘭國閱兵的廣場一瞬間被徹底摧毀。
萬米之外，李天瀾整條胳膊瞬間鮮血噴涌。
王天縱握住了聽海的劍鋒，面無表情的長劍放回劍鞘。
他走回房間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腦子裡回想的卻全部都是這一劍蘊含的警告意味。
鮮血順着他的袖口流淌出來， 染紅衣袖，溼了桌面。
王天縱似乎毫無察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冰涼。
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