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瀾擡起了手掌。
一切徹底靜止。
高溫在淡渺的近乎虛幻的劍意裡直接被湮滅。
皇甫秋水的身影停滯在了空中。
所有的一切都是瞬息靜止。
李天瀾的手掌擡起來,準確的說,他出了兩根手指,輕描淡寫的捏住了皇甫秋水刺過來的長劍。
剛纔那瞬息之間所有的聲勢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皇甫秋水睜大了眼睛。
這一瞬間她能感受到對方的力量確實不曾超越燃火境,可雙方接觸的瞬間,她卻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劍意,對方不大的力量卻極爲精巧的運用到了極致,一瞬間把握住了她所有的弱點,以近乎不經意的態度直接破掉了這一劍。
“砰!”
李天瀾手掌往下一拉,手指輕彈,清脆的聲音中,無數的清光徹底消失,秋水長劍脫手飛了出去,皇甫秋水的身體被李天瀾一把拉到了地上。
她茫然的擡起頭,看着飛向高空的秋水,如同做夢一般。
明亮的秋水長劍上升,繼而回落,落在了李天瀾手裡。
李天瀾接過了劍,隨意一彈。
十三重樓劍陣慢吞吞的圍繞過來,將他的身體包圍,秋水長劍也被隱藏在了劍陣裡,歸於虛無。
李天瀾蹲下來伸出手,揭開了皇甫秋水的面紗。
皇甫秋水張着小嘴,全無反應。
李天瀾靜靜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
這是一張絕美到甚至已經不能用漂亮來形容的臉龐,這甚至可以說是李天瀾見到的最有侵略性的臉龐。
不是秦微白的那種精緻與鋒利,不是東城如是的那種清麗和純澈,也不是王月瞳的那種妖嬈與靈動。
這張臉同樣絕美,稍顯青澀,但五官的每一處,都勾人到了極致,這是真正的勾魂奪魄,這是難以形容的清冷與妖媚,兩者完全結合到了一起,帶着一種幾乎令人喪失理智的吸引力。
冷媚而又聖潔。
真正的妖精。
這是東皇與中洲女武神的第一次見面。
短暫的沉默後,李天瀾站了起來,給出了一局讓武神耿耿於懷一生的評價:“姿容算是絕色,天賦只是一般。”
“你”
皇甫秋水臉色有些發白,她坐在地上,擡着那張絕對勾魂的俏臉,下意識的伸出小手:“還我!”
李天瀾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漠然而平靜,不帶半點驚豔:“秋水在我手裡,從今日起,北海不在有持劍家族,皇甫家族,也不在擁有什麼所謂的堅持與信念。”
他的身影沿着山路向前。
山清水秀。
秋雨綿綿。
在無人能夠阻攔他的腳步。
這是秋水家族的靈臺。
此時亦是他的靈臺。
皇甫秋水呆了一會,默默站了起來。
她的白裙沾染上了泥土,看上去有些狼狽,有些可憐。
她靜靜的跟在李天瀾後面,直直的
盯着他,一臉執着:“還我!”
熾熱的火焰在她雙手中涌動,她撲向了李天瀾。
李天瀾沒有回頭。
十三重樓在不受控制的情況下微微旋轉,十三把小劍同時震動了一下。
皇甫秋水的身體直接被掃飛出去,落在了地上。
她的身體動了動,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
李天瀾欣賞着靈臺的一切,欣賞着全部都在他掌控之中的一切。
跨過山腰,進入山頂。
古香古色環繞着渺渺雲霧的靈犀閣前,皇甫家族所有重要的人物已經走出了大廳,所有人整整齊齊的站成了一個方陣,大部分人的臉色都有些蒼白,但卻沒有一個人退後。
“你想怎麼樣?”
皇甫家族的族長夫人靜靜的看着李天瀾問道。
李天瀾沉默了一會,道:“皇甫翼呢?”
“族長在帝兵山,李天瀾,我看你能猖狂多久,我們”
秋水市的市長皇甫飛揚聲音嚴厲。
李天瀾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再多嘴的話,會死人的。”
皇甫飛揚猛然漲紅了臉,但卻真的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他滅了唐家,廢了皇甫飛羽,殺光了名將部隊。
這是個真正的瘋子,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你能做主?”
李天瀾看了一眼站在人羣最前方的女人。
“我是夏柔。”
女人的聲音依舊平靜從容:“皇甫翼是我丈夫。”
很多年前,正是在她的一力主張下,夏至才從皇甫家族拿走了秋水,一舉突破進入無敵境。
李天瀾眯起眼睛,深深看了她一眼。
秋水再次出現在他手裡。
他握住了秋水的劍鞘,就像是握住了皇甫家族數百年來堅持的心念與榮耀。
“皇甫家族的傳世名劍”
他眯着眼,看着夏柔:“它在皇甫家族的時候,平日都放在哪?帶我過去。”
夏柔眼神微微一怒:“你想怎麼樣?”
“帶我過去。”
李天瀾淡淡道。
夏柔狠狠的瞪着李天瀾,良久,她才深呼吸一口,緩緩點頭,轉身走進了靈犀閣。
皇甫家族所有人都跟在她後面。
李天瀾走在人羣后方。
身形有些踉蹌的皇甫秋水跟在李天瀾後面。
一羣人緩緩走進了皇甫家族供奉着歷代祖先的祠堂。
祠堂內亮着有些昏暗的燈光。
皇甫家族所有人在祠堂中臉色都變得肅穆起來,他們站成了一排,同時行禮。
李天瀾看着祠堂中大片的靈牌,沉默不語。
毫無疑問,這是整個皇族家族最神聖的地方。
祠堂中間擺放着一尊通體由極品和田玉打造的玉質雕像。
那是一個真正可以說得上是風華絕代傾國傾城的美人,她站在祠堂中間,清冷縹緲,栩栩如生,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李天瀾靜靜的看着這座雕像。
數百年前的某個時代或者數個時代裡,這是站在天驕身邊的女子。
靈犀閣,也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
無論今時今日的北海如何,那個時代的北海,總是會令人尊敬,令人敬畏。
李天瀾神色平靜的對着玉質的雕像欠了欠身,行了一禮。
這是對過往的尊重。
夏柔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一瞬,但語氣卻依舊僵硬。
“秋水是先祖當年的佩劍,大部分時間裡,它都擺放在她面前。”
玉質的雕像前擺放着一座劍架。
李天瀾看了一會,突然道:“可惜了,從今日起,秋水是我的。”
皇甫家族每個人的臉色同時一變,帶着憤怒。
“秋水是我皇甫家族的傳世名劍,殿下,你當真不留一點情面嗎?!”
夏柔壓抑着聲音,一字一頓的問道。
“我和皇甫家族”
李天瀾面無表情的看着雕像:“沒有情面!”
“但我可以給你們一個選擇。”
他的聲音靜靜地:“從今日起,北海無劍,但北海的八大持劍家族,有機會擁有李氏的劍。”
他擡起了手掌。
那座精緻而威嚴的劍陣在他周身浮現出來。
李天瀾伸出手,捏住了劍陣中的那一抹暖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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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劍!
那一縷天光在他手中不斷擴大。
李天瀾伸手輕輕一彈。
暖黃色的光芒飛躍了人羣,筆直的插在了玉質的雕像前。
“你幹什麼?!”
無數的聲音陡然在祠堂裡響了起來,每個人臉上都帶着難以掩飾的羞辱。
“從今日起,李氏的劍會代替北海,成爲你們新的信念。”
“你混賬!”
“狂妄無知!”
“你想羞辱我們嗎?!”
一名脾氣暴躁的皇甫家族高層猛然衝上去,伸手想要拔劍。
天光劍劍意流淌,剎那之間,鮮血飛揚。
一條血粼粼的手臂飛了起來,鮮血染紅了地板。
李天瀾靜靜的看着這一切。
這一日他帶走了皇甫家族數百年來的堅持與榮耀,正大光明的將自己的劍插在了靈臺山。
持劍家族丟了秋水,天光帶着難以想象的羞辱和強勢,封鎖了整座靈臺山。
李天瀾緩緩回頭。
“你們今後可以爲李氏持劍。”
他看着臉色蒼白的皇甫秋水:“如果你想通了,告訴它,然後帶着它來天南找我。”
“你做夢!”
皇甫秋水死死咬着牙:“把你的劍拿走,秋水還我!”
李天瀾回頭看了一眼天光。
“它會留在這裡。一直留在這裡。”
李天瀾聲音淡漠:“等有朝一日王天縱傷勢痊癒之時,我會親自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