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那個遍體鱗傷的青年回了醫院,朱二奎讓醫生給他做了全面的檢查。石建國有些奇怪地問道:“這個人是做什麼的?”
“唐正宗送給我的禮物。誰知道是幹嘛的,”朱二奎洗了洗沾上了不少鮮血的手掌,“這小子膽子倒不小,孤身一個人,拿着把老式手槍,也敢去找他尋仇。”
“那把他帶回來不是蠻危險?他要是再去找唐老闆報仇,不就是咱們的麻煩了?”石建國愣了愣,手裡拿着份報表,“對了,慶島那邊差不多了,徐褚已經帶着人過去了。就是出了點小問題,跟在將軍村一樣的情況,當地人……不是太情願。”
“那就讓徐褚去跟他們談。怎麼談是他的事情!我只要咱們的公司安全就足夠了,你也該鍛鍊鍛鍊了,咱們的人手越來越緊張了,你們可都是要當領導的人,總要學着去處理複雜的事情!”朱二奎笑着對他說道,接過了他手裡的報表,“這肯定不是你做的。說吧,誰做的?”
“嘿嘿,是我拜託了神經內科的一個護士做的,”石建國不好意思地傻笑道,“我哪裡會做這種高級玩意!”
“那就學!你能指望別人一次,難不成天天麻煩別人?”朱二奎的眼睛眨了眨,“該不會是又看上小護士了吧?”
“我看上人家有啥用,別人也得看得上咱們嘛!”石建國倒是很光棍地雙手一攤,“咱不過比保安高級一點點而已,人家要求可是高着呢,最差也得是研究生,而且還要有房有車!我頂多也就是個打工仔而已。”
“誰說你不是研究生了?”朱二奎大笑了起來,“明天去教授那裡拿畢業證吧!雖然是個進修研究生,好歹總比沒有學歷強!再說了,麪包會有的,車子跟房子也會有的!”
“就是呀,我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石建國眼睛裡的綠光頓時照耀着朱二奎,可很快又黯淡了下來,“可我跟她沒啥可聊的,還是有些想念學院后街的女服務員。”
“笨啊,明天你去教授家拿畢業證,順便還可以去那家飯店,再看看她,”朱二奎知道,手下這些人別說對象了,連女友也沒有,有這個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記得打扮時尚一點,別總搞得跟要打仗一樣!”
“行,行!哈哈!”石建國摸了摸腦袋,一溜煙就跑得沒了影。
那個青年已經被包紮的差不多了,正坐在臨時病牀上休息,一看見朱二奎過來了,立刻戒備地站了起來,可是精神上卻顯得十分疲憊。朱二奎虛按了按手,讓他又重新坐到了牀上,沉默了一下,纔開口問道:“爲什麼要去暗殺唐正宗?你知道的,如果他死了,你肯定跑不了。就算你報了仇,家人怎麼辦?”
青年低頭看着自己身上被纏着的紗布,很久才喃喃地說道:“因爲這個拆遷款,我的家已經沒了,徹底四分五裂了。媽媽告訴我,爸爸氣死了不說,這些年,那些親戚們東借一點西挪一點,基本上所剩無幾了。如果不是因爲他的開發,怎麼會變成這樣?剛剛纔知道,拆遷款居然不是一百八十萬,而是二百六十萬……哈哈,居然連血脈相連的親戚,都可以爲了這筆錢欺騙我全家!”他笑得特別慘然。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再想也沒用了,之前一直在外地打工嗎?”朱二奎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他依舊還記得,老家有個叫向軍的,一家子老小就因爲結婚時的彩禮,鬧得是天翻地覆,最後以向老爺子上吊自殺結束。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爲了錢,親情又算什麼東西?
“我本來是海員。常年跑東南亞這些地方,沒半年才能回來一次。一年半以前,菲國出了政變,我們這些海員都被扣押了,雖然沒怎麼爲難,卻打不了電話。幾個月前被釋放後我纔回家,沒想到家裡……那邊海員的工作我已經辭掉了,這找了很長時間工作,也沒個結果。沒辦法了,越想越窩火!才琢磨着就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纔來找唐正宗報仇。”青年說話很慢,眼圈也漸漸的紅了。
“你媽媽身體怎麼樣?”竟然是個海員,而且還是跑東南亞的,朱二奎心思碰地一動,不露聲色地問道。
“她身體還好吧!就是一直在爲我操心,我除了海上的工作什麼都不會,哪裡能找到多麼好的工作?您要是不介意,讓我當個保安也行,至少不用讓媽媽爲我擔心了。”青年靠在了牆壁上,手指頭卻一直在搓揉着紗布。他心裡也很猶豫,到底該怎麼辦。人家沒報警抓自己,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可是以後該怎麼辦?
“你做了這麼多年海員,對馬六甲這些地方應該很熟悉了?如果再讓你做原來的工作,待遇依舊不變,你還願意嗎?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朱二奎這纔想起來,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呢!
“我叫甘寧偉,當然願意了!只是不想再跑原來那條線,太危險了!幾個月前回來的時候,要不是M國的軍艦護航,恐怕又要遭遇幾次海盜呢!現在菲國很多人都跑到了海上,做起了這種無本買賣,哎!”甘寧偉擡起了頭,有些驚訝地看着朱二奎道,“怎麼,你也是做遠洋貨運的?”
“我不是做遠洋貨運的,倒是做的保安生意,”朱二奎哈哈大笑道,“之前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做海上貨輪的安全生意,聽你這麼一說,倒是覺得很有前途啊!”
“有前途?太危險了,你是不知道,他們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一條快艇,七八個人五六杆槍,就敢攔截幾萬噸的貨輪呢!抓住了人直接扔到海里去,把財務都給打劫一空!”甘寧偉瞪大了眼睛,怎麼也沒料到,朱二奎居然敢接這種生意!
“又風險纔會有利潤嘛!”朱二奎從病牀上站起了身,揹着手轉了幾圈,對他道,“你對那邊的海況瞭解不少吧?放心好了,我的人都是政治上合格,身手高超的傢伙,對付這些海盜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只不過你可得多多跟我說一些,你不是曾經被他們扣押過一年嗎?難道你就不想找他們報仇?”
甘寧偉臉上的表情很豐富,如果不是因爲曾經做過菲國叛軍的俘虜,他也不會這麼大的膽子來殺唐正宗了,反正都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也根本不在乎再死一次。可是朱二奎的話,卻讓他再度泛起了心思,畢竟做海員掙的錢確實多,自己又很需要一份工作,再加上那段刻骨銘心的俘虜生涯,讓他最終決定幹一票!
“行!我答應你!但是我也有個要求,那就是我只給你提供情況,不直接跟船走!”甘寧偉可不想再被捉一次了,他對俘虜營裡的日子已經絕望了,那不是人過的日子。
“這樣也可以!”朱二奎點了點頭。真沒想到,這個甘寧偉居然還是海員出身,這可給他的計劃又增加了一些助力,有如此瞭解情況的人在,當然不至於兩眼一抹黑了。不想上船?到時候恐怕就由不得他了,想到這些,朱二奎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石建國卻又慌張地跑了過來。原來,在慶島指揮着衆人開荒的徐褚,遭到了當地人的強烈反對,理由也很簡單:跟政府打過招呼沒用,這塊地是他們的,他們說了算!可是徐褚的處理方法更簡單,那就是單挑。只要當地的村民打贏了,他二話不說帶着人就走;可要是他打贏了,那些村民就必須按照他的要求來做!
慶島屬於山南省,民風不是一般的彪悍,自古就有山南出響馬的美稱,從來都是老百姓造反反對封建王朝的根據地。歷史上大名鼎鼎的白蓮教,接連禍害了兩個朝代,就是山南的特產。徐褚這個辦法倒是對了村民的胃口,卻沒人能打的贏他,有個年輕人就站了出來,竟然靠着力大無比,跟他鬥了個旗鼓相當!
徐褚漸漸地打出了火氣,手下也就不再留情,把那年輕人給摔得是七葷八素。年輕人算是服了,他們也暫時站住了腳。但是百姓眼裡的憤怒,徐褚自然是看在眼裡的。他居然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要求每家每戶都出個年輕人,到公司來當教官打工!這下子立刻贏得了村民的支持:你早就該這麼幹了!
有了當地村民的支持,再加上風波集團的資金,很快基地的雛形就起來了。這期間,秦玉關去視察過一次,對於徐褚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穩定住人心,大加讚賞,甚至有招攬的意願。徐褚也是怕他招攬自己不成,反而去招攬其他人,這纔給石建國打了電話,要求輪換到慶島來開荒,不給對方機會!
“哈哈,我就知道,徐褚這傢伙小聰明多,孬點子一大堆!”朱二奎樂得大笑,同時也對秦玉關有些不滿了,你怎麼能挖我的牆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