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錢的事情不僅搞定了,甚至連工程隊也給搞定了。這個效果是出乎朱二奎意料之外的,當然三個人爲了預祝合作成功,喝的都有點多。在席間,朱二奎禁不住露出了口風,說擔保人都已經找到了,就是盛唐集團的老總唐正宗,在徹底穩定之後,他就打算搞搞家政。
“你們也不想想,這物業生意看起來根本就沒什麼利潤,爲什麼?就是因爲它的整體檔次和要求太低了!僅僅是滿足於保證安全!一個人,或者是一個兵,下來之後什麼都不會,所以只能幹保安;但如果他會外語、會打掃衛生、會帶孩子,甚至會操作電腦、懂醫學、會幫助客戶處理一些簡單的事情呢?在國外,這種人叫做管家;在南方,這種人叫做高級家政人才,每個月至少有上萬的收入,上萬!”朱二奎打着酒嗝,紅着眼睛伸出了一根手指。
“南方人確實商業頭腦不一般吶!可咱們C市,外籍小區比南方少嗎?外國人比南方少嗎?不少吧?但爲什麼就沒人想到這塊呢?哦,還是看不起,說這行當不賺錢,那是因爲他們看不到賺錢的地方!”朱二奎用手指沾了沾酒水,在桌子上劃到,“你玉關兄的風波集團現在利潤還可以,十年後怎麼辦?二十年後怎麼辦?守着金山也吃空了。網絡公司咱不考慮,自己既不懂也沒有人才,可是高級家政就不一定嘍!C市不是別的地方,能把C市的這幾百萬外國人給服務好,你賺的錢能少嗎?”
秦玉關算是徹底服了。他從來沒有去考慮過開闢新的行業和新市場,風波集團只需要一個守成的秘書就足夠了,如何開拓進取是老闆的事情。但如果老闆根本就沒想過這些,只想着怎麼守成怎麼辦?葉暮雪儘管是個精明的老闆,可她畢竟是個女人,不可能像男人那樣有那麼多的想法和那麼大的野心。所以秦玉關隱藏在胸腔裡的野心只能花費在無數的靚女身上。這其實不是他想要的。
女人當然得要,可錢也要來得越多越好!
朱二奎再一次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得辦公室。當他頭痛欲裂的醒來時,石建國正端着一盆涼水走了進來:“再躺會吧?昨晚上你們三個確實喝得多,我勸都勸不住!對了,劉副總又打過來了十幾個電話,我接的,說你在跟他們喝酒,談生意上的事情,她就沒說什麼了。”
“哎,”朱二奎砸了砸乾涸的嘴脣,胃裡面的難受簡直是無可言狀,他費力地接過沾過冷水的毛巾,搭在了自己的臉上。幾天都過去了,確實也該給佩甄打個電話了,都說夫妻吵架不隔夜,自己也不能太小心眼,只是這兩天太忙了,沒顧得上她。
“喂,你個死人,知道給我打電話了?”纔剛剛響了一聲,就聽到佩甄那急切的聲音,“談事情就好好談,喝這麼多幹什麼,要不要命了?以後少喝點酒!”
“嗯,我知道了。這兩天一直在忙,往夏河村跑學校的事情呢!又在跟秦玉關他們商量下一步的業務,嗝!還在忙呢?”朱二奎乾脆又躺倒了牀上,閉着眼睛把手機放到了耳邊。
“是啊,對了,新聞我看到了。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的,你、你別生我氣了吧?我不是故意要那麼說的……”佩甄的聲音忽然變得吭吭哧哧,“我不知道你原來是有這個打算,以後不會再這樣跟你說話了……”
“事情都過去了,還提它幹什麼?”聽到佩甄的道歉,朱二奎的心一下子也軟了下來,“你要是有時間的話,過幾天跟我一起送***回學校,順便告訴她這個事情,然後再跟我參加奠基儀式吧?”
“好呀,我一定會抽時間的!我先忙了,想你哦!”佩甄的語速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小。朱二奎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得意的笑容,小樣,由不得你不隨我!
當李啓玲知道了朱二奎居然準備要投資重新翻修小學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知道,朱二奎爲了安排自己進軍情局附屬小學當老師,一定費了很多的心血,可是這個心血卻是她無法承受的。她不願意再讓這個鐵血柔情的男人,爲自己付出這麼多,她覺得太不值了。剛好村裡又打過電話來告訴她,小學要拆遷的事情,於是李啓玲再也無法堅持下去,做出了要回去的決定。
可是她回去之後,卻發現事情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已經完全變化了,村支書李明磊對她的態度也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這也是完全能理解的事情,市領導都提起了李啓玲,高度讚揚了她無私奉獻的精神,甚至要讓市機關報紙刊登她的感人事蹟。
李啓玲知道,這一切都來源於那個叫朱二奎的男人。
“***,學校重新修建之後,肯定會有不少的學生。恐怕你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那幾個學生村官可以幫點忙,除此之外,還是得再招收一批人手才行。”在車裡,坐在前排的朱二奎扭頭對李啓玲說道。
“是呀,一個人精力畢竟有限,那個王大姐,你也把她帶回來吧,好歹做飯什麼的她也可以幫忙嗎!”身邊的佩甄同樣溫言對李啓玲說道。
“謝謝,謝謝你們!”李啓玲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當心中的夢想有一天忽然實現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充足的思想準備,只是很激動地握住了佩甄的手。
秦玉關回去之後動作很快,先把錢打到了賬戶上,讓朱二奎這兩天有時間就去趟慶島把合同簽了;陳羅斌也打過來電話說工程隊已經準備好了,就等着他這邊的消息。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不到兩天的時間,工程隊已經開到了學校,把原來的危房都給拆除了。
“這房子還能讓學生上學?壓死人了咋整啊!”一個民工扶了扶柳條盔,操着濃重的方言說道,“破學校早就該重建了,居然拖到現在,比我老家的還破!”
“咦,你老家的學校還怪新的?”另外一個民工則很不相信地說,“我那村裡的學校跟這差不多,根本沒人管!多少年了都!”
“要不讓這個老闆也給你老家投資點?”柳條盔不無戲謔地說道。
“得了吧,這是人家的老師好,知道操心,也知道找人,還得有老闆願意才成啊!”民工用髒兮兮的手擦了擦鼻子,“趕緊幹活吧,幹好點活,攢點陰德,以後咱死了,那閻王老子還記得咱的好!”
工地上的建設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袁野每天都要來工地看看,記錄下了施工的點點滴滴,他同樣也是在擔心施工質量,另外兩個學生村官一個負責大家的伙食,另外一個則幫着李啓玲給孩子們授課。完全是自發的,沒有任何人要求他們。至於支書李明磊,除了每天要到工地上轉悠一圈,又給上面打了報告,申請再調撥一批老師回來。
他歲數比那些大學生村官大多了,經歷的事情也多。那天的場景,在他回去後也唏噓感嘆了很久。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了?也就是當年農村允許包產到戶的時候,才見到過這種和諧團結的局面。人的心都是肉長的,李明磊決定在退下來之前,給自己的支書生涯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一輩子都渾渾噩噩過去了,這最後幾年,就當是給自己個交代吧!
不過平靜的生活並沒有維持很久。沒過兩天,幾輛卡車開了進來,一羣不知道是民工還是混子的傢伙們,操着傢伙跳下了車,要求所有人停止施工,然後回到城裡去。工頭一見這種場景就慌了,除了把村幹部喊了出來,還給朱二奎打了個電話通報一聲。
“怎麼會有人跑工地上去搗亂的?”朱二奎有些不太明白,誰這麼大的膽子,市教委定下來的工程也敢搶?
“不知道哇,他們自稱是什麼紫金公司的人,說咱們的施工搶了他們的開發,村小學這塊地他們原本是要弄成一個娛樂中心的!”工頭見過這種情況太多了,稍微一打聽,就弄清楚了情況,對朱二奎如此說道。
“搞娛樂中心?還躲到夏河村來搞?”朱二奎品出點味道了。歐陽志華定然是沒告訴別人,自己打算在這裡幹什麼,只是說他放棄了這塊地,然後默許別人來搶這塊地來搞別的,陰了他一把。另外一個,在這裡搞娛樂中心,那目的定然是私人性質的,而且是專門針對領導幹部的,其心可誅啊!
“歐陽兄,你既然都已經放棄了這塊地,難道就沒說我是打算用來做什麼的嗎?”朱二奎抓起電話就給歐陽志華打了過去。
“我已經說了,可是人家紫金那邊說他們要搞,我也沒辦法呀!”歐陽志華大倒着苦水,“不是我不解釋,而是紫金的聶明宇聶總根本就不當回事,你說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