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歐陽幹得,”朱二奎已經決定了,他要把水攪得更混一點,既然聶明宇已經重傷住院了,單單憑藉着唐正宗一個人,是根本不能把自己怎麼樣,於是平靜地說道,“是我派人乾的。”
“什麼?!你……”唐正宗有些失態地站了起來,驚訝萬分地望着朱二奎!他確實太小看這個人了,還以爲朱二奎不過是福大命大躲過了上次的襲擊!
“你上次派來的人,說實話不怎麼樣,”朱二奎慢慢地踱到了他的跟前,同樣壓低聲音說道,“我既然能處理掉他們,就能同樣處理掉聶明宇。包括你在內。我只是想賺錢,不想鬧到這個地步,是你們逼我的。”
唐正宗渾身的氣勢立刻變得凌厲了起來!上次的失手,由於人都死了,他無法得知具體的情況,但是從新聞裡看到,這輛車是出了車禍墜橋的,還以爲朱二奎不過是運氣而已,沒料到他竟然硬生生地憑藉着兩個人一輛車,就幹掉了自己還帶有武器的幾個人!
“看來真正失敗的人是我啊……”唐正宗無言地苦笑着,自己跟老聶都大大地小瞧了這個人,以爲他不過是有點小聰明而已,可是現在看起來,兩個人反而被他給玩了!他頓時有些頹然,之所以要跟聶明宇合作,最關鍵的還是看中了他背後的聶副市長,可現在聶明宇重傷住院,已經幫不了自己了。
“別指望我去勸歐陽志華,聶明宇逼死了他還沒生產的老婆孩子,已經把事情做絕了。所以歐陽到底會做到什麼地步,我就沒辦法了,”朱二奎坐到了他的旁邊,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但我不是歐陽,你殺了我一次,我也幹掉了你幾個人,咱倆扯平了。你說的對,在利益面前,沒有什麼是永恆的,所以我很希望,你能繼續支持我的生意。”他指的是自己的海洋物業,確實需要唐正宗的配合。
“唉,希望咱們能合作的愉快吧!”唐正宗的笑很是苦澀,萬萬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兩人的位置就轉換了。他拿起了那瓶沒開的白蘭地:“這瓶酒,就當做是咱倆合作的見證吧,我不喝白酒,只是喜歡收藏而已。我還喝我的法國乾紅。”
“呵呵,唐老闆,我來吧!”朱二奎看着他的動作,忽然搶過了酒瓶,一個手刀快速地打斷了細長的酒瓶頸,裡面的白蘭地那股醇香立刻散發了出來,“既然是合作,你就破一回例吧!嚐嚐上等白蘭地的味道。”木質瓶塞帶着碎玻璃掉在了地上,下面鬆軟的地方立刻露出了一個細微的針孔。這活朱二奎以前幹過,所以難免就比較注意,卻並沒有說破,而是微笑着把酒倒進了唐正宗的酒杯。
唐正宗的臉色再變,有些蒼白地望着朱二奎。他現在已經十分後悔了,不該自大地請這個人到自己家裡來,那瓶酒裡已經被他下了慢性毒藥,三個小時後纔會發作,而且藥效相當快,很難搶救過來。
就在兩個人心思各異地交鋒時,唐雯卻從樓上走了下來,手裡拿着一個小小的玩偶兵人:“二奎哥,知道你以前當過兵,我專門跑到C市的玩偶店去買了這麼一個,就當作今天送給你的禮物吧!”
唐正宗忽然又緊張了起來,更加後悔利用自己的女兒去誘惑朱二奎,萬一這個人拿着唐雯對付自己怎麼辦?
朱二奎看了看唐雯,又看了看她手裡的玩偶兵人,一股複雜的情緒涌上了心頭。他放下了酒瓶,輕輕接過那個栩栩如生的兵人,仔細地打量了半天,才笑着對唐雯道:“謝謝!真的很有趣!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禮物!”
“你喜歡就好了!”唐雯很是高興,因爲她對朱二奎瞭解太少了,不知道這個小禮物會不會讓他喜歡,現在得到了朱二奎的肯定,心情頓時好的不行,“別忘了哦,明天帶我去打球!”
“那是一定的嘛!”朱二奎又把玩偶兵人放進了小盒子裡,仔細地包好,轉身對唐正宗說道,“唐老闆,今天謝謝你的家庭聚會,我很喜歡這種溫馨的氣氛,真的很喜歡。”
唐正宗心裡終於放下了一顆大石頭,朱二奎當着女兒的面說出這句話,表明他已經不打算跟自己對抗了。剛纔如果朱二奎硬逼着他喝下去,恐怕自己要不了幾個小時就會出事,最關鍵的,卻是女兒依然矇在鼓裡。他可以利用唐雯去結交朱二奎,卻絕不會拿着女兒的性命去做交易!
一直到看着朱二奎的車開走了,唐正宗才重重地坐到了椅子上,用手扶住了額頭。經歷了這麼多年的風雨,剛纔這種危機萬分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見,竟然還是發生在自己的家裡!該做都已經做了,朱二奎不僅安然無恙還差點幹掉自己,既然天意如此,也只好罷手。更何況聶明宇也住進了醫院,自己孤身難成事啊!
“雯雯,你以後不要跟朱二奎來往那麼多了,他已經是有未婚妻的人了。”既然女兒並不能起到想要的作用,還是算了吧,找個人家嫁出去,也算給她一個終身的幸福。
“有未婚妻怎麼了?她能有我年輕嗎,公平競爭有什麼不好的?爸,你不會不支持我吧?”唐雯被父親說穿了心思,有些賭氣般地說道,“只要沒結婚,我就有機會,再說了,這個老男孩挺好的!我挺喜歡!”
“他不是你能駕馭得了的男人,算了吧!”唐正宗的情緒有些煩躁,生硬地說道,“明天跟他打球后,以後就不要來往了!”
“那你爲什麼之前要讓我多跟他接觸?”唐雯一下子有些發懵,轉而立刻明白了過來,氣憤地衝他說道,“爸,你該不會把我也當成做生意的工具吧?你怎麼能這樣?我可是你女兒哎!……行,明天我就走,不會再在這裡住了!”唐雯的失望難過是可想而知的,原本以爲父親這麼開明,允許自己跟朱二奎來往,可是萬萬沒料到,自己在父親的眼裡居然也不過是個工具!她一下子想起之前父親不顧一切地要讓她留在集團,也不過是爲了自己的事業!自私到極點的男人!
“我不還是爲了你好?給你找個能託付終生的人?這麼些年,我這麼拼命,爲的是什麼?”唐正宗憋在心裡的怒氣終於發了出來,“你跟着起什麼哄?”
“爲了我?你真爲了我好,就不會把我當成一個想送人就送人的玩具!”唐雯根本就不聽父親的解釋,蹬蹬地竄上了樓,很快收拾好了行李,又拿了幾張銀行卡。唐正宗依舊坐在餐桌前**,他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幫朱二奎把海洋物業的手續辦好。
“我走了,以後不會再讓你心煩了,爸,以後你可以儘可能地大展手腳了!”唐雯氣沖沖地提起箱子,背起揹包,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你!”唐正宗對自己的女兒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離去,心裡不知道有多懊惱,今天何其是賠了女兒又折兵!他太瞭解唐雯,知道這個女兒只是表面上的乖巧順從,把所有的野性都給埋在了心裡,只能怪自己從小不該讓她接觸社會的這麼早。
一直到了辦公室,朱二奎的手裡依舊拿着那個玩具兵人。剛纔他完全有機會把毒酒強行灌進唐正宗的嘴裡,可是當唐雯出現後,自己卻忽然有了一絲觸痛。他從小就沒見過那個英雄父親長什麼樣子,也根本就不知道父愛是什麼,可是他卻無論如何也不忍心,當着唐雯的面幹掉唐正宗。這件事情要遠比在戰場上殺人殘忍的多。難道是自己的心依舊不夠狠?
“教官,徐褚來電話了,說秦玉關已經調撥了幾個人給他使用,都是以前專門保護高級管理人員的內保,素質絕對過硬!就是他有些拿不準,這種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要不要重用?”石建國走了進來,看到他精神有些恍惚,悄聲問道。
“哦?可以的,秦玉關的眼神還是不錯的,他派過去的人可以信任,但要防着點,不要讓他們接觸到太細的管理,不要給他們實際上的權利,讓他們跟着打工就可以了!”朱二奎這才反應了過來,對石建國點了點頭。徐褚居然會問秦玉關要人,這倒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而秦玉關竟然也給人,更加讓人有些奇怪。所以他不得不防着一手,誰知道秦玉關把自己的人派到客必勝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另外還有,那個……跟徐褚上牀的女生,今天又去辦公室找他了,不過被他拒絕了。徐褚打電話的時候您不在,他就是想問問……到底有戲沒戲?”石建國猶豫了一下,才說出這番話來。徐褚遇到女人,算是徹底沒了辦法,又不敢見面,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把範琪給打發了,卻又實在是耐不住心裡的鬱悶,這纔打算找朱二奎諮詢的。
“我又不是情聖,我怎麼知道?”朱二奎有些哭笑不得,“讓他自己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