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二奎匆匆趕到一醫院的時候,唐雯已經被送進了手術室。麗晶酒店門口的保安趕到對面時,她正在拿着手機很緊張地打着電話,忽然間過來了一輛車,從上面跳下幾個穿着黑衣的男子,二話不說當胸就捅了過去,然後迅速跳上車子離開。那輛別克商務車根本就沒停,馬上離開了現場。
“她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朱二奎焦急地詢問着正要走進去的護士。
“好像失血過多吧,還要看手術進行的順利不順利。你別攔我,我只是個負責麻醉的護士,等會兒手術結束了你就知道了!”護士匆匆忙忙地走了進去。
朱二奎已經看出來,恐怕唐雯的情況很不好。她到底要對自己說什麼,卻遭到如此毒手?恐怕只有等唐雯醒過來才知道。當時保安們已經嚇壞了,趕緊撥打了報警電話,然後把她送進了醫院。警方已經對幾個保安做了筆錄,這件案子的性質相當惡劣,他們不得不重視起來。
沒過多久,唐正宗臉色極差地趕到了醫院,他很想衝進手術室,卻被門口的朱二奎攔了下來:“等會兒吧,還要看手術結果!”
“到底是誰幹的,老子要殺了他……”唐正宗狠狠一拳砸在了牆上,老淚縱橫地抱住了頭。從他的口裡,朱二奎才得知,那天自己離開後,唐雯也從家裡搬了出去,不僅不給唐正宗打電話,還隱瞞自己的身份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唐正宗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得知女兒的住址,勸了很久,才讓唐雯放下心結搬回來。這段時間爲了華寧區小莊街的開發,他忙的顧不過來,就讓手下去把女兒接回來。沒想到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看着傷心欲絕的唐正宗,朱二奎也只能溫聲勸慰一番。可是唐雯到底有什麼事情要告訴自己,這件事一定很重要,而且被對方得知了,不然不會這麼快就遭到謀殺!
就在這個時候,周宇卻突然打電話過來,讓朱二奎立刻帶着大批人馬趕來,數百居民把臨時辦公室給重重包圍了起來,要一個說法,他們現在很危險!而現有的人手則根本就不夠用。從來只有拆遷委對付居民,哪裡曾被居民包圍過?
朱二奎咬了咬牙,如此緊急的時候,什麼事情都趕到了一起!他只能臨時把二醫院的保安都給抽調了出來,讓張涵用最快的速度帶過去維持秩序,自己已經跟區分局協調過,請他們立刻出動警力!他自己則安慰了唐正宗幾句之後,立刻就往現場趕去。
“朱老闆,你的人先行維持好秩序,我們很快就到!”區分局接到了報警也很緊張,每次在開發前搞拆遷的時候,總要出一些事情,先防止事態惡化纔是王道所在。
“你們給的錢太少了,我們絕不同意搬遷!如果要在一個星期之內搬走,可以啊,你的補償款不能太低!房子都被你們拆了,家都沒了,多給點錢會怎麼樣?”臨時辦公室附近,無數的居民提着手裡的傢伙,虎視眈眈地望着已經結成人牆的保安們。一個老人指着周宇大聲罵道。
“這個價格不是我定的,而是上面開會研究決定的!C市新CBD開發是大勢所趨,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商量嘛,你們現在這個樣子,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嘛!”周宇見慣了這種場面,儘管這次比較危險,卻依然不慌不忙地答道,“具體的拆遷細則我們已經公開了出來,絕對不存在什麼黑箱操作。請大家要相信政府,相信我們!”
可是他的話不僅沒有讓居民消氣,反而使大家更加地義憤填膺起來,不時有人高聲叫着打死他們。但周宇從絕大部分居民的眼神裡看了出來,他們並不想鬧事。這件事果然像朱二奎說的,其中必定有蹊蹺,如果沒有孔家二兄弟的帶領,他們絕對不敢這麼做。
“大家的情況不一樣,有些人是自建房,有些人還自己蓋了車棚和衛生間、廚房。這個是有明文規定的,不能算進補償面積。如果你們有什麼想法,按照戶爲單位,一戶一戶地進來談好不好?這樣圍着能解決什麼問題呢?這是在犯法,請大家要冷靜!”周宇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再刺激居民,只好放緩了語調,指了指身後的辦公室。
朱二奎從臨時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只帶了石建國等五六個人,剩下的三十多個保安全部都放在了那裡。儘管不可能完全保護周宇,至少可以保證他安然無恙的離開。但關鍵是不能讓居民和拆遷委之間釀成衝突,一旦發生了衝突,事情就鬧大了,性質也不一樣!
“咱們現在去哪兒?”石建國也很緊張,帶來的幾個內保中,有兩個參加過幾年前的拆遷,對當時的印象特別深,也很擔心發生衝突。
“不去現場,直接去孔家!”朱二奎決定冒一次險,先把那兩個兄弟給揪出來!至少他們曾經被處理過,收拾這兩個人,居民不會有意見也不敢有意見。
車子很快就從小莊街的後面悄然無聲地鑽進了巷尾。一下車,朱二奎就直奔孔家而去。孔國清的電玩店依舊大門緊閉,他一腳就給踹開,直接奔到裡面的房間,卻被滿屋子的煙氣薰得差點透不過來氣。包括孔家的兩個兄弟和十幾個混混們,正在聚衆打麻將賭博,一看到幾個人闖了進來,先是愣了一下。
“不知道領導來有什麼指示啊?”孔國清根本就不怕他們,手卻慢慢地摸向了麻將桌的下面。
“讓圍堵臨時辦公室的居民都回家,你就立功了;不然就只好被處理。”朱二奎的雙手背在身後做了個手勢,幾個人就分別佔領了整個房間的要害位置。
“我又不是政府,他們要去鬧關我什麼事?領導,你沒證據可不能亂說話哦!”孔國清依舊不以爲然地抽了口煙。孔國慶卻狠狠地瞪向了弟弟,他居然瞞着自己幹這種事情!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既然自己被挾裹了進來,只好先對付外人再說。
朱二奎不再猶豫,也沒時間了。一腳就把麻將桌踢上了天,趁着衆人躲避之時一個擒拿就掐住了孔國清的肩膀,他手中的刀哐噹一聲掉在地上,繼而對着太陽穴一拳,把他打得暈頭轉向,然後兩指掐在了他脖頸上:“都把刀放下!”
孔國慶就要衝上來拼命,卻發現對方的做法完全不像警察,投鼠忌器的他只好沉聲問道:“不知道兄弟是哪條道上的?”
“哪條道也不是,跟咱們去派出所。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只要把這些人弄了進去,由不得他們不交代,朱二奎根本就不鬆手。石建國幾個人也迅速控制了那些馬仔,然後逼近了孔國慶。
外面的警笛聲已經響了起來。當拆遷遭遇到暴力抵抗時,首先要抓得,就是這些曾經有過前科、沒有正式工作的盲流們。警察很快衝了進來,孔國慶已經知道回天乏術,只好悻悻地把刀扔在了地上。他知道當初這就是一個陷阱,不願牽涉其中,可是弟弟卻爲錢所迷惑,導致現在的局面!
不等警察們把這些人送上警車,聞訊而來的居民們已經又衝了回來,前面的幾人叫囂着要把警車給掀翻。朱二奎厲聲吼道:“我看誰敢動!”情形太過危急,誰知道有多少孔國慶的小弟隱藏這些居民當中?他拔出了身邊警察的配槍,對準了爲首的那幾個年輕人:“他們不僅聚衆賭博,而且企圖抗拒執法!你們也想進去嗎?”
這個時候只能把抓捕孔家兄弟和拆遷分開來,絕不能攪到一起去。果然,居民們本來就沒打算爲這幾個混子出頭,聽到這番話,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退。
“別聽他們的!我大哥就是因爲不願意搬遷,才被他們抓走的!大家別相信警察,把大哥二哥救出來呀!”混雜在居民中間的混子們一看這個情況,儘管不敢上前,卻敢蠱惑人心。不過居民們的心裡已經大致明白怎麼回事了,互相看了看,誰也不敢再挑這個頭。
待到了小莊街派出所,所長竟然是老李,他已經調到這邊當了正職,區分局的打算就是一步步地把他再調回刑警隊,可是直接調動的話壓力太大,只好迂迴着來。老李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深深地瞥了朱二奎一眼,把兩個人帶進了審訊室。不出半個小時就走了出來,拍了拍有些紅腫的手掌:“都招了。有人給了孔國清五十萬,讓他挑動居民鬧事。具體爲什麼他也不知道,不過是個馬仔而已。在我的手裡,還沒有敢不招的犯人!”
老李的大名誰不知道?整個市局裡出了名的破案專家、刑偵專家。之所以把他調到這邊,就是爲了現在的拆遷作準備,防止意外事件出現。
五十萬?朱二奎咋了咋舌,還真夠大方的。不過既然打頭炮的已經找了出來,老李和派出所指導員唱紅臉,周宇在臨時辦公室唱白臉,這場危機來的快,化解的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