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啦?”當朱二奎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佩甄依然頭也不擡地盯着電腦屏幕在忙碌着,桌子上的電話也不斷地響着。高管少了一半,新調任的經理們在短時間內還無法適應快節奏的生活,很多東西都得她親自去交代、處理。現在是麗晶的陣痛期,只要度過了這段時間,一切都走上了正軌,也就不再會這麼麻煩了。
“是啊,在醫院發生了一點事情,才處理好。你去休息吧,這些交給我就好了。”朱二奎換上了寬鬆的睡衣,扭了扭有些酸脹的脖子,輕鬆地走到了辦公桌邊。只有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當這個女人在自己身邊時,纔會覺得愜意自然。
“當真都處理好了?讓那個女人一個人在醫院多不好啊,衝冠一怒爲紅顏,她就沒留你在那兒吃飯?”今天的佩甄有些奇怪,話裡話外都帶着些酸酸的醋意。當她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戶前,看到朱二奎帶着那個女人離開,心裡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變的非常不舒服。找來一個衛士,問清楚了情況,雖然明知道他沒有那個意思,也不是那種人,但還是按耐不住煩躁的心情。
“……你這話說的。她是……一個幼兒園的院長,孩子們生病了,她沒了辦法纔來找我的嘛!我能幫的也不多,頂多也就是在經濟上緩解一些她的壓力。你就別想那麼多了。”朱二奎其實很想告訴她真實的原因,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生生地撒了個小謊。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要這麼說,只是越這樣說,佩甄心裡的古怪就越大。
“算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佩甄實在是打不下去了。儘管她知道自己拴不住這個男人,但還是不願意和別的女人共享他。當聽到這麼句敷衍了事的說法,小女生的脾氣莫名其妙地爆發了出來,站起身拿起包就往門外走去。
“哎?怎麼了?”朱二奎就是反應再怎麼遲鈍,也發現了佩甄心情的不對勁,一個箭步就擋在了她的身前,“有什麼想法你就說唄!我也就是幫她個小忙而已嘛,又沒有別的意思!”
“我能有什麼別的意思啊?我敢有什麼別的意思?你現在是大老闆了,當然也要體驗體驗,什麼叫做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我要回家!”從來沒有見過佩甄這種反應的朱二奎楞住了,但他已經明白了一件事情,女人就像是電腦,當買回來後才發現,大部分的錢都花在了外圍,若是一個伺候不周到,就會藍屏給你臉色看。
“哎呀……你別生氣嘛!好吧好吧,你先坐那消消氣,待我慢慢給你講,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還不行麼?保證一句虛言都沒有!先坐沙發上吧……”朱二奎的頭開始疼了。好說歹說才讓佩甄氣鼓鼓地坐到沙發上,自己搬了張凳子坐到她的面前,把跟李啓玲認識的前前後後都說了一遍,說的是口乾舌燥,兩眼直冒金星!
“……既然是這樣,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還真沒看出來,你也是慈善家?”弄清楚了前因後果,佩甄的氣頓時消了許多,如果他對這些孩子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那自己還真看錯了人,這個男人本性居然是這樣!可她心裡也隱隱有些擔憂,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能做的、該做的我都做了,盡人事,聽天命吧!我現在也沒有能力,給他們投資一所學校,更沒能力幫她在城裡找份別的工作。”朱二奎從來沒去想過,到底應該怎麼幫李啓玲,完全是憑藉着心底裡那點兒良心、愧疚,和一絲贖罪的想法,在下意識地做着事情。他也曾經考慮過,要不就給那所鄉村小學投資幾百萬,讓他們能夠有個固定的地方學習,不至於流Lang在城市裡。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簡單地想了一下,你還是抽調出一百萬的資金,投資給她那所夏河村小學吧。鄉村小學不需要那麼多的費用,一百萬足夠她維持很長的一段時間了。況且老師又不多,現在暫時不就只有她一個人麼?那就差不多了。”佩甄攏了攏頭髮,開口對朱二奎說道。
“一百萬?這個錢……倒是能拿得出來,可萬一不夠呢?”朱二奎對這個方面並不瞭解,他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抓起電話就把石建國給喊了過來。他的老孃是鄉村教師,自然知道需要多少錢才合適。
“一百萬?不少啦!開玩笑,鄉村小學一年哪怕是能爭取到上面十萬塊錢的撥款,日子都會過的輕鬆的多!校舍的重新裝修、教師的工資、教學器材的補充,亂七八糟加起來也花不了多少。再說了,夏河村小學也就李啓玲一個老師,她就算再請一個,這一百萬若是能省點花,至少可以堅持個五六年!到了那個時候,只要出了成績,有學生考上縣裡的重點,她想爭取到上面的撥款,那就簡單的多了!”石建國一頭霧水地到了辦公室,一聽居然是要想辦法投資給夏河村小學,頓時樂得嘴都合不住了,嘿嘿地傻笑着說道。
“那啥,教官,我娘……退下來還沒幾年,若是論起教小孩兒讀書,她最有經驗!要不……讓她也去夏河村小學吧?也省得總是在家裡替我操心,未來媳婦兒的破事!”
“哈哈,那還得看人家***願意不願意呢!成,這事你自己去跟***說,以後呢,***那邊你代我去就行了,我這段時間可真是離不開酒店!”朱二奎大笑着說道,偷偷撇了一眼佩甄。看到她臉上的臉色突然變好了,才暗地裡悄悄出了一口氣。看來自己以後還是得少跟李啓玲打些交道,不然說不定哪天,身邊這隻母老虎就要發飆咬人。
怪了,自己幹嘛要這麼在乎她的想法?朱二奎晃了晃腦子,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轉頭對佩甄問道:“對了,這幾天酒店的業績怎麼樣?那幾個新上任的經理,對業務還熟練吧?”
“慢慢來吧……”一聽到這些,佩甄的臉上露出了苦笑,“都是些從開始就爲麗晶立下汗馬功勞的老人了,他們是真正在爲酒店實心做事。這一離開,對咱們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別的不說,只要跳槽到其他的酒店或者飯店,絕對是一等一的人才!以後啊,說不定咱們麗晶就成了酒店業的黃埔軍校了……”
“天要下雨孃要嫁人,由他們去吧!地球離了誰都照樣轉,麗晶沒有他們,一樣可以屹立不倒!”朱二奎站起了身子,慢慢地踱步到落地窗戶前,看着城市裡的車水馬龍,緩緩地說道,“咱們現在最大的毛病,就是人才儲備的嚴重不足,太過於依賴這些老人了。一個國家沒有更新換代,是要退步的;酒店也是一樣,你想辦法再改善下制度,從根本上打破老闆任人唯親的模式,不拘一格,從底層發現人才、培養人才、重用人才!儘可能地實現高管幹部年輕化、輪換常規化,這纔是咱們的出路。”
“是呀!市場就是那麼殘酷,咱們不前進,很快就會被淘汰。”佩甄也站起來,抱着胳膊走到了他的身邊,“聽說了麼,C市最大的酒店之一:皇朝大酒店,已經申請破產保護了……”
“哦?怎麼回事?皇朝集團一直都是咱們C市的頭號納稅大戶麼?”朱二奎驚訝地望着她,這個消息還沒真沒注意,不禁有些慚愧,身爲老闆,卻對如此重大的消息缺乏敏感度。
“皇朝集團擁有一家大型五星級酒店、一個房地產開發公司、一家大型商場和兩家連鎖超市。他的攤子鋪的太大,資金鍊有些跟不上了。上週,華行C市分行對它的債務進行集中清理,結果發現拖欠了六億多的債。銀行要追繳,上面要政績,呵呵,它也只能申請破產保護了……”佩甄話語間流露出強烈的隱憂。現在哪個集團都是借用銀行的錢來發展自己,以錢生錢,用別人的錢來賺錢,除了麗晶大酒店這個異類。葉勝奎從國外轉回來的那幾億資金,被佩甄又悄悄地轉移到了瑞士蘇黎世銀行。這是她和朱二奎安身立命的根本,酒店實在是堅持不下去垮了,至少他們還能夠有筆啓動資金東山再起,當然,這個消息是朱二奎不知道的。
“你的物業公司現在發展還是蠻不錯的嘛!”佩甄想起了什麼,笑着對朱二奎說道,“前天,河西省駐C市辦的主任孟亞來找我了,說他們需要處理一些事情,請C市警方的幫助不太現實也不太合適,希望你能成立個單獨的公司,專門處理攔截非法**人員的業務。怎麼樣,有什麼想法麼?”
“讓我再成立個機構,專門替他們攔截非法**人員?”朱二奎的嘴角慢慢流露出了冷笑,把雙手背在了身後,“他孟局長倒是打得好算盤!自己想弄政績,罵名卻由我來背?萬一出了事,這個責任,我背得起嗎?他們豫州市的事情,當然由他們自己負責,這趟渾水我是不會去走的。你告訴他,我朱二奎不懂政治,也不想去插手他們豫州市的事情。這種事,讓他另請高明吧!”
佩甄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還有些話,她沒敢跟朱二奎說。孟亞提出,只要朱二奎願意幫這個忙,他們所需要的資金和器械,均由豫州市政廳和豫州市警察局全額提供,而且還會盡可能地保護朱二奎的物業公司。只是佩甄完全可以預料到,他會是怎樣一種反應。他或許是個好人,卻不是個合格的生意人。合格的生意人是絕不會在乎自己的良心的,只要能賺錢,就可以無所不用其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