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女人一想到自己剛纔的行爲,就恨不得狠狠的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她憤怒的目光,不由地落在段浪身上,神色複雜無比。
虧她在幾分鐘之前,都還覺得眼前的這個混蛋實誠呢。
誰知道,從一開始,他就看出了他們是故意碰瓷,惡意訛詐。但是,這個混蛋的可惡之處則在於,他看出了這一切,卻根本不揭穿,甚至,在被人揭穿的時候,他還站在他們的立場,出言袒護,並且執意要賠償。可是,他們哪兒想到,那個時候開始,這個混蛋就給他們挖了一個坑……
“說話……”警察厲聲說道。
“警察同志,是這樣的,是他先開車碾斷了我男人一條腿……”女人一時間,顯得有些慌張,有些語無倫次,道。“所以,所以……”女人沉頓了一下,怯怯的目光,落在段浪身上,道。“他才賠償了我們100萬。”
“那你爲什麼說一開始沒事?”警察再次問。
“我,我剛纔一時緊張,說錯了。”女人道。
“按照你的意思,他開始碾斷了你男人一條腿,賠償了你們100萬,然後,又故意將你男人的另外一條腿也碾斷了?”警察問道。
“不,不是,就一條腿。”女人慌慌張張地說道。
“一條腿碾斷了兩次?”警察問。
“是吧……”女人結結巴巴,吞吞吐吐,已經不清楚該如何回答,在心慌的同時,只不確定地回答了一句“是吧。”
“是吧?究竟是,還是不是?”警察再次問。
“是,不是……”女人回答。
“嗯?”警察一時半會兒,被這個女人搞的都有一些懵了。
“是。”一咬牙,女人道。
“好,你等着。”警察說着,就招呼了一位正在救援的醫生過來,問道。“他斷了一條腿還是兩條腿?”
“一條。”醫生回答。
“一條腿有兩處骨折?”警察再次問。
“沒有,一處。”醫生道。
“一處骨折,有兩次碾壓?”警察繼續問。
“一處。”醫生再次回答。
“不,等等,等等,醫生,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警察將剛纔他跟女人的對話大致精煉的闡述了一番,道。“我現在就是要確定一下,患者的身上究竟幾處傷,有無二次碾壓的情況。”
“一處傷,無二次碾壓。”醫生回答。“而且,他骨骼只是斷裂,只恰好在車輪胎接觸了一下,剛好壓斷骨骼的時候,又退回去了,沒有出現粉碎性骨折,所以,一次碾壓的情況,也不是特別嚴重,更別說有二次碾壓了。”
“聽到了?”面對着女人,警察再次問。“所以,我現在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女人沉默!一個解釋,她現在能解釋嗎?她冰冷、憤怒、絕望的目光,再次落在段浪身上。這個男人太狠了。他這麼做,無疑不是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萬一,這個混蛋起訴他們碰瓷、訛詐,那豈不是他們不但得不到賠償,而且,還白白斷了一條腿?
面對這一羣人憤怒的眼神,再一想他們選擇的這個監控死角,女人想死的心可是都有了。
“你們不但敲詐,勒索,而且,還栽贓……”女人的沉默,讓警察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當即大手一揮,說道。“來人……”
“警察同志。”這個時候,段浪快速站了出來,說道。“我很確定,他們真不是碰瓷,的確是我碾到了她男人,我們願意私了,我願意賠償……”在說話的同時,又指着女人,說道。“她剛纔,的確是被嚇傻了,要不,這件事,咱們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看怎麼樣?”
“……”一羣人,包括這個女人,在這個時候,都有些傻眼了。按照他們對段浪秉性的瞭解,再怎麼說,這個混蛋都不可能輕易放過他們。而眼下,他竟然當着警察面兒,替他們求情,這個混蛋想幹什麼?
女人一想到這裡,渾身神經不由地都是一緊。毋庸置疑,在短暫的一瞬,她就已經將這個混蛋劃入到危險人物的範疇。
“這位先生,我知道你不在乎錢……”警察掃了帕加尼一眼,有些咋舌地說道。“但是,這個社會的公平正義,卻是需要人來維護的。如果他們真是蓄意碰瓷,惡意訛詐,任意栽贓……”
“我知道,我知道,不過,他們真是我碾到的……”段浪再次強調。他的確沒說假話,那個男人,是他開車碾到的。
“既然如此,好吧……”警察深吸了一口涼氣,他辦案這麼多起,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難道說,這就是有錢人的趣味嗎?警察在內心,只簡單的想了一下,目光便落在了女人身上,說道。“他已經不再追究了,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我,沒什麼說的。”女人內心雖然十分納悶,可還是怯怯地說道。說,她敢說嗎?
“既然如此……”警察一咬牙,說道。“那你們跟我們回局裡,做一下筆錄,就可以離開了。”
“我可真沒想到,你會這樣處理。”從警局出來,帕加尼朝着草堂之春別墅羣的方向開去時,坐在副駕駛上的韓嘉寧突然開口,說道。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們出來碰瓷,我賠錢可以,但是,他們必須挨疼。”悠閒地開着車的段浪,回答道。“但是,面對警察的詢問,我覺得,我還是應該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所以,我纔沒有要控告他們,或者起訴他們的打算,再說了,人的確也是我碾的。”
“你覺得,像他們這樣的人,你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他們就真會該嗎?”韓嘉寧問道。
“這個,應該會吧。”段浪笑着說道。他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一說,但韓嘉寧卻會在這個問題上跟她一起糾纏。
“不,他們不會。”韓嘉寧聲音堅定而冷漠,說道。“這一點,我清楚,你清楚,碰瓷的當事人清楚,在場的民衆乃至警察,心裡都清楚,但是,他們不清楚的是,你這次是放過他們,但也是在警示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