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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本金多啊!”張發財笑着,昏暗的光遮蓋了他內心的冰冷,眼睛中一絲凌厲的視線一閃而過
“對!”隗虎點頭,他的聲音很重,帶着下定決定的堅定“李總,真的想要接手東城的改造?”他在別墅中就想要插話,但是吳九城就在身邊隗虎沒有膽量,現在只有他和張發財兩個人,心中藏着的心思這時候徹底的暴露了,他也想發財,這個李總賺錢的能力他已經見識到了
“誰會嫌錢多,只是這個工程不好接啊!在南方我還有幾個工程,現在公司上能夠動的資金相對於這個龐大的工程來說就明顯不夠了,要不你認爲我會把那麼重要的消息告訴九爺麼?”張發財笑着:“留着自己發財不好啊!另外就是和虎哥你合作都可以啊!沒必要再告訴九爺,多一人蔘與就多一個人分錢啊!”
“啊!我?”隗虎吃驚的看着張發財,不敢相信的樣子,張發財的話確實讓隗虎感覺到意外,他有多少身家自己清楚,對於那麼大的工程從來就沒有妄想,能在商業街土地開發商吃點湯湯水水,酷虎就感到滿意了,這還是因爲吳九城現在失意了纔給答應的,要是以往想要在吳九城的盤子中搶飯吃,絕對不可能。
“怎麼?虎哥沒信心?”張發財笑着:“還是沒想過,其實虎哥,不是老李我說你,隗虎,虎哥、你可是艾克拉有數的大佬,工山區的事情你說了算的對吧!怎麼對自己那麼沒有信心呢?”
他的話就像巴掌,隗虎覺得自己被小看了,要是以往有人這麼對他說話,隗虎早就揍他了,而現在心中竟然有點感嘆和心暖,被人重視的感覺真好。
他的臉上帶着苦笑,看着張發財,“我不能和李總你比啊!說實話,別看我是什麼大哥,其實一年下來弄不來什麼錢,手下的人要養,只能靠着道上的生意勉強的活着,真要賺錢也不知道怎麼弄?”
“怎麼會這樣呢?”張發財疑惑。“九爺就沒有替你考慮過嗎?”
“九爺?”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慘淡了,隗虎覺得張發財句句都說到了他的心裡,“九爺雖然說是艾克拉的九爺,道上的一把手,可是說到底我其實並不是九爺的手下。”
“那你怎麼幫九爺忙前忙後的,我還以爲.”張發財語氣充滿了可惜,“還以爲你是九爺的人呢?那應該有辛苦費吧!”
“辛苦費?”隗虎詫異的看着張發財,和吳九城要辛苦費?這個念頭他從來沒有過,在艾克拉一聽說能給九爺辦事,只要是道上混的人誰不是屁顛顛的,那個會要辛苦費。雅文吧
他以前沒有聽說過誰從吳九城那裡得到過辛苦費,但是現在聽到張發財這麼一說,心中開始動搖。
吳九城好像從來沒有給人辛苦費,倒是隻要是他看上的項目,就絕對不會再讓其他的人蔘與,就像他有一個做餐飲的公司,道上就沒有人敢在艾克拉從事餐飲。
吳九城是一個霸道的人,而他們竟然已經習慣了。
張發財看着站定不動的隗虎,心中冷笑,語氣卻是很溫和,“虎哥!只要這次我能拿下東城的改造工程,虎哥你就出一份錢吧!還是那句話,不管多少,我這裡絕對歡迎你,隗虎哥!”
隗虎看着張發財,他的身形高大,站在張發財面前,路燈下昏黃色的光,拉着他的影子蓋着張發財,他身同巨人,卻感覺渺小。在這個比自己矮小的人面前提不起氣勢。
張發財神色平靜,自然的看着隗虎。夜晚的風吹過樹梢在夜空中低低的吟唱,聲音迴繞耳際,悠遠空洞,張發財轉身不去看隗虎變化的臉色,“我只是給虎哥一個機會,表達下對虎哥的敬意,也是這些天來虎哥你對我的關照。算是辛苦費吧!我做事從來都遵守一個原則!”
他停下來,回頭看着身後的隗虎,“那就是絕對不能讓跟着我的人,沒錢花!你沒錢花了自然就沒有人願意跟着你,人比錢重要!”張發財說
隗虎一直沒說話,如同影子一樣的跟着張發財,他走在他的身後,如同護衛,張發財在前面笑着,他的笑聲中充滿了狂妄、不屑、和鬥志。在這個有風的夜晚如同戰鼓,對着敵人宣戰
隗虎已經沒有了傲氣,張發財想着,對於這樣從底層靠着體力打拼起來的人,並不難對付,男人看起來很強力,但是都有一個傷心軟弱的地方,今日的風光依然彌補不了曾經的遺憾,這一點他深有體會,相信強壯如同隗虎的人,也同樣如此,因爲他和隗虎一樣都是男人
既然是男人,那就有恩義。他不會簡單的給隗虎送錢,他要告訴隗虎,我看的起你,在他的眼中隗虎是和別人不同的,所以他不送錢,只是給了一個你賺錢的機會。
“你是不是擔心,我在收買你!”他的聲音更加的像一個上位者,深明人類內心的慾望和遲疑,“不用擔心,這只是一個機會,我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能發財的機會,只是因爲,隗虎!”張發財大聲的叫着隗虎的名字,在夜晚中隗虎的名字顯的特別的響亮,“我相信我的眼睛,而你隗虎是一個與衆不同的人!”
隗虎的腳步愣了一下,眼前瘦小的男人身上充滿了氣勢、氣魄、或者是某種他看不明白的東西,他的心神爲之一愣,竟然一點都沒有感到憤怒,心中反倒是充滿了感激,張發財那聲叫着他名字的聲音就在他的腦中迴盪着。不停的提醒着他。“隗虎”“隗虎”“隗虎”
“我是隗虎”他在心底跟着腦中的聲音提醒自己,一遍又一遍
他站在他面前離他只有一臂之地,他的身高只到隗虎的肩膀,擡着頭,眼睛明亮如同天際流星,“我只是給你一個機會!”張發財的聲音低沉如同古戰場的號角,在隗虎的心中奮力吶喊
“我從來沒有想收買你,因爲我根本就不會相信收買的人,”他就像一個驕傲的君王對隗虎宣佈,“我只會給那些我看的起的人機會,能不能抓住機會不再我、而在你!”
他們的車子停在吳九城的門口,而他們的人離他們的車已經很遠了,張發財回頭向着吳九城的別墅看去,在他們和車中間是一段黑色的路,吳九城別墅門口的燈如同海港燈塔,閃耀着光芒,他們的車就在那燈光之下。
他們所在的地方和那裡是兩個世界,在現在的位置,沒光,即使張發財和隗虎面對面的站着也看不清楚對方臉上的表情,呼吸聲被隱匿在夜風之中,他感覺隗虎的身體充滿了力量,隗虎感覺張發財身上氣勢驚人,他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比吳九城更加強勢的人。
隗虎目光不定,他是老大,是有尊嚴的人的,這種尊嚴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的老家不是繁華的都市,他的家庭也不是美好幸福的家庭,和世界上所有美好相反,他的老家破敗,落後,貧窮如同疾病跗骨相隨,窮山惡水的陰雲漂浮在他家鄉所在。
當他那年學着和村子中其他人一樣外出打工的時候,站在村頭的山頂回望,貧窮山村的樣貌收入眼中,巴掌大的山坳中竟然找不到一間磚瓦房子,村子中的房子都是祖輩們遺留下來的遺產,一代人接着一代人,他們都是用木製成,到了隗虎這一代的時候,房屋的木頭上已經看得到蛀蟲,房屋中充滿了腐朽的黴味,和木頭腐爛的潮溼。
老人們武力離開,青年不願意再回,在他離開的那天,年老的長輩帶着欣慰,一再的囑咐隗虎,“你到了外面一定好好幹,以後能不回來就不要回來了。”隗虎已經忘記了那個老人的面容,但是那個聲音一直在他的心底,“不要再回來了!”
“我想發財!”在張發財的頭頂傳來隗虎的聲音,低沉帶淚的味道,“只要能發財,你讓我做什麼都行!但是”他的手如同起重機一樣的有力,張發財感覺自己離開了地面,眼前出現了隗虎的面容。
昏暗的地方,有昏暗的視線,隗虎的臉上帶着嚴峻的寒冷,目光兇狠,“但是不要騙我!”他幾乎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我的人生和你不同,我身來受苦,而你,富貴和金錢在你們這些人眼中算不了什麼,但卻是我一直追求的東西,只要你能讓我發財,我這條命可以給你!”他認真的看着張發財,前所未有的沉重和壓迫,悲壯的聲音好像戰場上殘破的火炮,依然對着晴天白雲冒着灰色的煙。
“別再回來了!”心中的聲音在隗虎的心底蕩,他怎麼能不再回去,那裡是家的所在,他如遊子在外漂泊,若非世道叵測,他還是一個純潔的人。又怎麼會走上這一條黑色的路。
他的愛好不多,但是卻愛看黑道電影,因爲他現在就是再這條路上,所有的預示都暗示了他可能的人生結局,這是一條不歸的路,能夠走到頭的究竟能有幾人,大部的人都會在中途消失,隗虎不甘心,所以他比所有人兇狠,沒有高智商,他只能用武力保護自己。
每當午夜夢迴,他回到了那個叫做家的山村,聞着發黴潮溼的味道,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定,手中風蝕的柱子,帶着歲月摸索的粗糙,讓他想起離開前自己曾經對着年老長輩說的話,他必將回來,重建山村。
工廠中生活枯燥乏味,而都市的繁花,迷惑了他的眼睛,微薄的薪水讓隗虎感覺離重建山村的夢想越來越遠,直到一天被工廠周邊的混混們敲詐,而後他帶着幾個兄弟一起幹倒了他們,自立爲王。
張發財從他的手中掙脫下來,佝僂着身體喘息着粗氣,隗虎卻是在直接坐在了地上,擡頭看着不停呼吸的張發財,直到很久之後,張發財才停止下來。“差點弄死我,虎哥你力氣不是一般的大!”張發財隱藏着怒意,聲音卻是沒有任何的改變,一如春風化雨
“對不起!”隗虎的聲音粗壯,低沉有力,聽不出張發財和他初見時候的那種江湖隨意,反倒是多了一種英雄想見的有力和鄭重,“我不是故意的!可能你不瞭解,”隗虎搖搖頭,停了下來。
張發財眯了下眼睛,剛纔的隗虎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人,月亮透過樹梢,藉着月光他竟然在隗虎臉上看見了淚痕,他剛纔哭了?張發財疑惑的看着他,不會吧!這麼個男人竟然哭了?爲什麼?他等着隗虎繼續後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