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的辰時,白藍率領幽靈軍一萬和鐵軍十萬人,再度兵臨紅門關外。
她沒有帶太多人來,今日的目的是試陣,星雲陣的威力如何,她今日便要借武家軍試一試,當然也想見識見識武家軍的精銳,到底戰力幾何?比之她的幽靈軍如何?
所以,她沒有立即下令攻城,而是讓司徒通;易青等人在城門外叫陣,她端坐在大軍中間一輛由四匹戰馬所拉的戰車內,等待着武子興的反應。
不過片刻,紅門關的城門大開,武子興率着大批武家軍出門迎戰,戰馬揚起滿天的沙塵,聲勢浩大,一眼看上去有十多萬人涌出來。武子興一身盔甲坐於黑色戰馬上,深邃的目光穿過層層鐵甲軍,落在那盤腿坐在戰馬上的白色人影上,她姿態悠閒,白衣勝雪,臉上掛着一絲淺淺的微笑,身前放着一把瑤琴,後面的戰鼓聲一響起,她便開始彈響那把瑤琴。
一曲“十面埋伏”箏箏而出,琴聲高低起伏,刺人心悱,響徹整個諾大的戰場,淹沒了那些沖天的戰鼓聲,猶如萬馬奔騰,令所有的寒王府將士都士氣大振。
隨着琴聲起,墨蘭坐在最高的一匹高頭戰馬上,手中開始打出各種手勢,那邊司徒通率領的當先一萬幽靈軍隨着她的手勢展開星雲陣,中間易青的鐵軍箭陣隨之擺開……
見此情形,武子興臉色一變,他以爲會由白藍主導陣法,卻想不到是墨蘭主導,而白藍所琴的這一曲他不知名的曲子,雖然沒有像數年前嘉禾關一戰時所彈的那般襄入內力來傷敵,卻是猶如千軍萬馬奔騰中的宏大氣勢,起到完全輔助陣法的作用。
雖然是第一次正面交手,但武子興深知幽靈與鐵軍箭陣的厲害,他神色凝重,威壓逼人地一聲大喝:“起陣!”
隨着他的喝聲,他身後所有穿着盔甲的武家軍們,手舉着盾牌齊唰唰地迅速向兩邊排開,站成一層層厚厚的人牆,越排越長,呈長龍形狀,形成一個大大的包圍圈,迅速把所有的幽靈軍與寒鐵軍圍在中間,呈包圍之勢,第一層人牆全都手持長槍,槍口對準被圍在中間的幽靈和鐵軍,第二層是身體蹲着藏在盾牌背後的,只露出眼睛和手中長弓的弓箭手們。
見到眨眼之間,被團團地圍在中間,司徒通與易青;墨蘭等人的臉色劇變,敵軍擺出的是什麼陣法?他們居然聞所未聞。同時他們指揮着的星雲陣瞬間動作不得,在對方的長槍口與弓箭口下,他們現在這樣迅速被圍,中間的空間就縮小了很多,那麼星雲陣完全被束縛住了,根本無法施展開來,更別說是變幻陣形了鐵軍們手中的長弓也都紛紛對準武家軍,雙方都是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一時間,墨蘭等三位大將齊齊將目光轉向被圍在最中央的那個徑自端坐戰馬之上,悠閒彈琴的白衣人兒,她彷彿沒有看到眼前的困境,仍然垂首含笑,素手不停拔弄琴絃,淡定從容,神色慵懶,彷彿是在自家花園裡娛琴自樂,而不是在這般劍拔怒張的兩軍對壘生死廝殺的戰場之上。
兩軍僵持着,雙方的主將沒有下令開戰,他們只能夠保持着這樣的詭異姿勢相對着,兩軍突然安靜下來,只餘琴聲依然,武子興靜靜地看着那個依然故我的人兒,沒有出聲,他身旁的一位武家軍的年輕小將,實在聽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大聲諷刺道:“寒王妃就這般淡定自信麼?被困在我們將軍的戰陣中央,還能這般悠閒彈琴?是真的不將座下將士們的性命放在眼裡了麼?”
琴聲嘎然而止,白衣勝雪的人兒擡起頭來,神色慵懶地掃了一眼周圍的情形,含笑道:“武將軍果然是大才,居然能夠想到以北斗長蛇陣來對付我的星雲陣,白藍今日真是大開眼界了!”
聽到她一眼就識穿武子興擺的這個戰陣,那年輕小將,臉色變得極爲難看,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武子興不禁暗暗在心中讚一聲,這北斗長蛇陣,已經絕跡百年,百年來從沒有爲將者懂得它並使用它對敵,卻想不到白藍這個不滿二十歲,並沒有上過幾次戰場的年輕女子,居然能夠一眼認出它。
“王妃果然好眼力!這個戰陣百年來未在戰場上出現過,王妃能夠一眼認出它,學識確實驚人,只是不知王妃可懂破陣之法?”武子興朗聲道。
只是掃視一圈,她已經看出這個陣法的七寸薄弱之處,淡淡笑道:“打蛇打七寸,武將軍這個陣法別人看不懂,自然找不到突破口,可惜,本妃卻是懂它之人,所以,恐怕要讓將軍失望了!”
說完,她轉向司徒通用內力傳音入密道:“司徒,你纏住武子興,他是主導這個長蛇陣之人,只要纏住了他,我自有辦法破陣。”
緊接着她站起身,長袖一甩,擺出一道漂亮的弧度,霸氣頓現,清越的聲音響亮異常:“就讓本妃來會一會武將軍的奇陣吧!幽靈衆將士聽令,往西北方向給我猛攻!殺出一道口子來!鐵軍弓箭手聽令,掩護幽靈軍!墨蘭,易青,行動!”
她的話音一落,墨蘭飛身而起,落在幽靈軍的前方,率領一萬幽靈往西北方向迅速閃動,與此同時,武子興也一揮手,打了一個手勢,大喝道:“武家軍聽令!運陣!”
頓時那士兵長蛇迅速運行起來,前排手持長槍的武家軍,瞬間動作,往前圍,個個長槍直指幽靈們的全身,易青率領的鐵軍手中的箭齊齊發出,直射向那些武家軍,頓時前排一大片的人迅速倒下,武家軍後一排的弓箭手隨即補上空缺,與鐵軍的弓箭手強強相遇!一時間只見箭支紛飛如雨下,慘呼聲一片……
武子興正要繼續打手勢變幻陣法,卻被一道忽然側射而來的寒意逼得收了手,側身閃過之時,纔看清偷襲他的人居然是幽靈軍的統領之一司徒通,他不禁一聲大罵:“身爲一軍之將,居然這般卑鄙偷襲本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