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看到蒙泊臉上的愧色,心裡冷笑,臉上淡然地低聲道:“將軍,小姐剛剛睡着,還請將軍不要打擾。”
“惜兒,爲父來,是有事要跟你談談。”蒙泊看着那被書本蓋着頭臉的少女,微嘆口氣道。
白藍一動不動地躺着,聲音從書本下傳來,清冷淡漠,“爹,有什麼事就這樣說吧。”
“楚歌帶兵犯我國南境的事,你已知道了吧?”
“聽說了,怎麼了?”
“惜兒,這一戰,他也許是爲你而來的。”
白藍冷笑,“呵呵,那又如何?我總不能現在悔了寒王的婚,再答應嫁給他吧?爹,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寒王的寒鐵軍同樣可怕,難道你想讓秦國兩邊都得罪,腹背受敵麼?”
蒙泊聲音溫和疲乏,“爲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事情是因你而起,爲父才請戰出征,帶二十萬援軍明天出發去嘉禾關支援呂將軍。此去生死未卜,不知還能否再與你相見,明天你就要出嫁了,爲父想好好地看看你。”
“看看我?爹,將近十六年,你都沒有正眼看過我,如今有什麼好看的?你明天出征,我明天出嫁,我們各有自己的事要忙,爹還是回去做好出徵的準備吧!”
聽到她直接拒絕見他,還這樣趕人,蒙泊心裡不是滋味,“惜兒,你恨爲父麼?”
“不恨,我爲什麼要恨你?沒有你的關注,我不是一樣長大了?還長得醜顏禍水,被三個皇子爭搶,禍及家國,所以,我要感謝爹爹您多年來的不聞不問,我才能學會頑強,纔會有今天,能夠成爲天下女子人人羨慕的寒王妃。”她的語氣冷嘲,蓋住頭臉的書本始終未曾拿開,身子也一動不動,依舊慵懶。
無奈,蒙泊站起身,“惜兒,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明天你遠嫁它國,爲父無法送你出嫁了,你好好保重!”
“爹請放心,我會好好地!女兒明天也不送你出征了,祝你旗開得勝!”
蒙泊再次看一眼那淡漠的少女纖瘦柔弱的身子,彷彿弱枊扶風,卻又隱藏着一絲不明顯但無法忽略的強大霸氣。
他越發看不透她了,她始終不是他的女兒,他們之間有着太多的隔核,輕嘆一聲,他愧疚轉身,消失在院門口。
白藍拿下臉上的書本,一張清麗素白無瑕的小臉上,浮着淡淡的,嘲諷的笑意。
片刻後,對着院旁的一面牆,笑意收起:“好戲看完了,還不滾出來?”
夜輕寒溫潤的笑聲傳來:“呵呵,藍兒,我還是不出來了,明天我們大婚,婚前新郞與新娘不宜見面。”
“那你還來我這裡幹嘛?無聊!”白藍冷道。
“我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白藍嗤笑:“少來這套!你是聽說楚歌帶兵犯我國南境,來看看我有沒有悔婚跟他走的想法吧?”
“我知道藍兒你不會這麼沒見識的,如若你悔婚的話,我的寒鐵軍可不用經過齊皇同意,我自己就可調兵來犯秦,我真的只是來聽聽你的聲音,沒有別的!”
“夜輕寒,你覺得你這樣強迫威脅而來的婚姻,有意思麼?”
“怎麼會沒意思?只要對象是你藍兒,就算不擇手段而得,也是很有意思的!”夜輕寒厚臉皮道。
“呵呵,我白藍並不是那麼知曉國之大義,這小小的秦國的生死存亡,我並未太在意。只是楚歌也太可恥,這麼快就發兵犯境,可見他早就和南疆王計劃好了,只因出師無名,所以,借對我求婚未果爲由舉兵,掩蓋他想要染指中原的狼子野心,還給我生生安上這個禍水的罪名,憑此,我是不可能讓他得逞的!”
“所以呢,藍兒你想要………”夜輕寒話未完,被白藍打斷:“不錯,我要去南境擊退他,即刻就動身。”
“不行,我們明天的大婚不能拖延!待行過禮後我再陪你一起去擊退他。”他的聲音沉下來,他就是擔心她今天會跑掉,所以纔來這裡的。
白藍淡然道:“那好吧,明天大婚之後我再動身,不用你陪我去,區區一個楚歌我還不放在眼裡。”
“且不說楚歌用兵如何,單說南疆和楚的三十萬大軍,你拿什麼去與他對抗?況且你以什麼身份去嘉禾關?呂方纔會聽你調遣麼?”夜輕寒道出重點。
“這些我自有打算,不勞你操心!”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涉險,要去也是我們同去。”院牆後的他,聲音不再溫潤,而是冷沉,顯然頗爲不悅。
“你別忘了我是墨家少主,只要我一聲令下,墨家數萬弟子都會聽命於我,我又豈會一人涉險?算了,你別多說了,回去吧,明天的婚禮,我會和你完成。”她懶得再和他多說,閉上眼休息。
“好吧,一切等婚禮後再說!我先回驛館,明天按時來迎娶你,你好好休息吧!養足精神明天做個美美的新娘!”任何事情也沒有明天的婚禮重要,他不允許明天的婚禮出事,即使知道阻攔不住她,即使那個婚禮沒有她,明天起,他也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已成爲寒王的王妃,是他夜輕寒的妻。
白藍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對了,無痕應該沒有回齊國,他是去阻攔迎親隊伍了,現在迎親隊伍已到,他人在哪裡?你沒有把他怎麼樣吧?他可是你弟弟!”
“放心,我沒有把他怎麼樣,我只是派人護送他回國了,明天應該就到達齊國了,你馬上就是我的寒王妃,其他的男子你還是少關心爲好,我可不想因爲你的關心,而讓四弟有什麼事。”他的聲音轉冷,說出來的話,是赤祼祼的威協。
須臾,聽到空氣中一絲輕微的流動,知道他離開,白藍復又睜開眼,嘉禾關雖與她所在的中國的嘉欲關不同,但同樣是邊城關卡,一旦攻破,中原秦國的其它城池都不堪一擊,楚歌的軍隊可長驅直入,與南疆平分富庶的中原。
念及此,她霍地起身,對身後的墨蘭道:“墨蘭,你馬上去把墨菊找來,她的身形最像我,讓她把臉塗黑,易容成我,明天披上嫁衣代我出嫁!我現在必須趨夜輕寒還來不及調派人手來監視時離開。你們兩人留下,協助墨菊把明天的婚禮完成。”
童竹一聽,頓時着急地道:“少主,我要跟在你身邊保護你,你一人前去太危險了,那可是千軍萬馬的戰場!”
“主子,你也不能把我留下!”墨蘭也急了。
“夜輕寒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你們必須在這裡鎮守着,他纔會相信我還在,夜輕寒即使明天發現新娘不是我,以他的聰明,他也不會點破或爲難你們,婚禮後你們就隨迎親隊伍回齊國吧,我退兵後會折道回齊國。”
“主子,那屬下去傳星和影兩人過來,護着你一起去,也安全些。”
“不必了,我一人反而方便,你讓他們守好墨紅樓的產業,防備無情宮的報復。”話落,不待他們再答話,她的身影如煙,消失在他們眼前,快得讓他們無法追隨。
第二日,襄城有兩件大事發生。
第一是蒙泊與秦太子一大早,在城門口點兵,率二十萬軍出征,辰時就出發去支援南境嘉禾關。
第二是蒙泊之女,秦太子前未婚妻與齊國寒王的大婚,迎親隊伍,從齊國的驛館出來,直到將軍府,搞羅打鼓,喜慶非常,排場浩大。
新郎一身大紅綢衣,端坐在一匹雪白的汗血寶馬上,走過整個襄城,讓襄城空前熱鬧,所有百姓都相擠着去看寒王的風采。
接到新娘後,於齊國驛館行了禮,三拜之後並沒有送入洞房,新郎坐上一輛普通的馬車悄然出了驛館,往南城門而去,新娘和迎親隊伍卻反方向而行,從北城門出城,與城外的一萬寒鐵軍會合,一起往齊國方向,緩緩而行。
南城門外,莫辰牽着兩匹汗血寶馬等着,夜輕寒從馬車上躍下,拉過其中那匹雪白的寶馬,不多言,兩人揮鞭快馬往南而去。
白藍一路施展輕功,如電如煙,飛掠出襄城行了百里,到下一個城池,花高價買了一匹寶馬和一些乾糧,沒有多做停留,快馬加鞭,日夜不停地行了七日七夜,來到嘉禾關外。
看到駐紮在關外五里處的那大片的營賬,那是三十萬南楚聯軍,南疆十萬,楚軍二十萬。
白藍冷然一笑,楚歌,你有膽子來犯我,我讓你二十萬大軍有來無回。
關口城門緊閉,城門外的一大片空曠之地,沒有行人,因爲戰事起,百姓們都不敢進出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