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將長刀反手插回後背的刀鞘之內。一隻手中,託着一個小小的銅管似的東西?用另一隻手的兩根手指,再此物的頂端用力的一擰。跟着,揚手將頂蓋給拋擲馬下。且在這銅管的底部用力的一拍,卻見一道火流星從銅管之內竄出。跟着卻聽砰的一聲脆響,那道火光在空中炸裂開去。
空中,隱隱約約出現一匹戰馬的形狀,卻即刻馬上又煙消雲散開去。而此時,在這整片雪原上的,如今仍然在廝殺着的雙方軍校,也全都看到了此物。只是八旗鐵騎卻並不知曉,天上緣何會出現那個飛馬圖案?到是東北軍對於此物,卻早有所熟悉和了解。再見到此物突然出現在天空的那一刻起,東北軍校就開始收縮起隊伍。
而八旗鐵騎雖然不曉得,在自己的眼前,此時究竟是出現了什麼樣的變故?可眼見東北軍,卻是開始從這片雪原上撤離,這對於自己這隻,早就已然在這場混戰之中,落了個疲憊不堪的軍隊而言,這終歸也算是一件好事。只是,令八旗騎兵們甚感驚異的,卻是那些東北軍並不曾落得大敗?緣何肯會主動收兵撤離這片雪原?
而最終,在一個倖免於難的牛錄帶領下,八旗鐵騎懷着一絲猶疑的,也朝着薩爾滸山方向緩緩遁去。至於對於,如今在雪原上分爲三面,正慢慢朝着自己再度逼迫過來的東北軍騎兵?八旗鐵騎卻並不在想與之糾纏不休,只想撤回薩爾滸城休養將息一番?並設法再去通知那位攝政王一聲?
而等那位牛錄帶領着殘兵敗將,一路撤回到了薩爾滸山下之後?卻猛然發現,如今的薩爾滸山上,竟已然被人給換過了
旗幟?並不在是八旗鐵騎的那面,上面繡有一條金龍的,正紅色的戰龍旗幟,反而是一面迎風飄擺着的,深紅色的旗幟。而在那面旗幟的中間,有一個斗大的月亮白地,上面繡着一個黑色的曹字。看起來,倒似乎是東北軍的那個大將的旗幟?果然,就在這支八旗騎兵,正打算朝着薩爾滸山下靠近之時?
忽然,就聽見一陣鼓聲突然暴起?伴隨着一陣緊似一陣的鼓聲,密集的羽箭凌空傾射而下。將那些不及躲閃開的八旗騎兵,一箭便給射落馬下。那個牛錄眼見眼前大事不妙?只好傳令下去,令八旗鐵騎繼續朝着下面的那座白龍山撤去。好在身後的那些東北軍騎兵,並不曾緊緊跟在八旗騎兵的背後。
這也無疑,給了眼前這支敗兵一個喘息之機。而繞過了前面的那座白龍山,也就到了蘇子河畔。再從蘇子河畔往前面去,卻就是到了尚間崖,或者在往左面去,也就是到了滿洲人的聖城赫爾圖拉。而那個牛錄此番心中所打算的,就是帶着這隻敗兵,先設法擺脫開身後的追兵?然後也好繞道回返盛京城,先去向攝政王爺回稟一番,八旗鐵騎在薩爾滸所遭受到的重創。好讓這位攝政王爺多爾袞,能夠再度派出鐵騎來爲那位貝子爺報仇雪恨?
可往往打算是較爲不錯的,只是,事情並非是憑仗着個人的一廂情願而發展着。就在這支八旗鐵騎輾轉流離,一路急匆匆的奔過了無數座山峰和山谷,終於到了蘇子河畔之後,這才愕然發現,就在蘇子河的對面,早已紮下了一片東北軍的大營。看起來,如今涉河而過,逃往赫圖阿拉聖城如今已是無望?
而等這個牛錄在轉過身來,卻見遠處亦是旌旗招展,馬蹄聲隆隆響起。看起來,東北軍的追兵即將奔襲到八旗敗兵的跟前。眼見事以致此,如今在若想逃,卻已經是無處可逃。這個牛錄也只得殺下一條心,喝令手下軍校,便在蘇子河畔將人馬完全展開,待與東北軍做一次最後的決戰?
只是那幾支東北軍騎兵可也憑怪的很?卻僅僅是分成三面,將八旗敗兵的退路都給徹底的堵死,便就此止住腳步,並不在向前半步?隨着夜幕的降臨,東北軍的騎兵似乎,已然決意不再對八旗敗兵展開攻勢?而就在離着這支敗兵跟前半里地左右的地方,紮下了三片臨時的營寨。卻恰好,組成一個半圓形狀,便似一個倒扣過來的碗一般,將八旗敗兵給扣在了蘇子河畔,一時竟然動彈不得。
夜色逐漸的深沉下來,繁星萬點與空,滿月臨河而懸,兩岸篝火星星燃起,人聲嘈雜與耳旁,眼前的這番景象,倒也顯得有着一番詩情畫意的模樣。卻似乎不再似白日裡的那般,血流成河的悽慘場景。而如今的八旗敗兵,早已然疲憊不堪,且每個軍校的腹內,此時都如同似雷鳴一般的,轟隆作響。
而就在此時,忽然就聽得一陣陣的薩滿請神鼓聲,從東北軍的聯營那面傳了過來。而伴隨着那時停時起的鼓聲,一段淒涼而悠揚的唱詞也隨着夜風飄了過來?‘尼真布庫瞞尼,巴那額真瞞尼,皓齒白髮,行於長白山,住在樓上的閣樓中。……率領圍繞日夜相轉的大瞞尼神,手持大銅鏡,……巴克他瞞尼神,手持滴答槍。……’而聽上去,竟似不止一個薩滿,正在唱着這段一般無二的唱詞?
似乎是有着許多個薩滿,正一同唱着對上天的祈求,對人間的憐憫之詞。這令這些八旗敗兵聽上去,不由勾起對故鄉的思念,和對於袍澤臨死之時的哀傷,一時間,不由人人垂淚,各個面容之上,坦露出一種揮之不去的愁傷,且具都暗中飲泣不止。而薩滿的鼓聲和歌聲,竟似乎是分別從東北軍的三所聯營傳過來的。使得這些八旗騎兵竟然感覺,四面八方俱都是那薩滿請神的聲音。這也更加促動起這羣八旗敗兵的緊張之心,使其以爲,如今在東北軍的軍營之內?早就已然盡都是八旗俘虜,否則,豈會有這等替死者告慰神明的鼓聲和唱詞傳來?只是其弄不明白的?就是因何東北軍竟會允許與這些八旗俘虜,去請神來祭祀與那些戰死的兄弟袍澤?
八旗鐵騎在白日裡雖是遭到了那場慘敗,可還並不曾完全喪失了士氣。可卻在今夜,伴隨着薩滿請神的鼓聲,那點剩餘下的士氣,最終被那一下一下的鼓聲給敲散在夜風之中。而那個牛錄,此時已是坐在蘇子河畔,久久的望着對岸的那點點的篝火,沉思着什麼?
不知何時?那輪滿月,竟忽然躲藏在了烏雲背後?而那些薩滿的鼓聲到了此時,卻也越發顯得有些開始急促起來?而在那一陣響似一陣的鼓聲裡,竟然似乎還隱隱約約包含着陣陣的馬蹄聲?“都快滾起來,有敵襲,東北軍來偷襲了?”那個牛錄正坐在蘇子河畔沉思着,忽然猛的站起身形,轉過身朝着那些如今正坐在地上,有些垂頭喪氣的八旗敗兵聲嘶力竭的吼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