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瘋子,郝兵,張狗子,你們三個人各自帶着手下,將這些裝填好炸藥的魚都與我輕些放回冰窟窿裡。記着在抻出一根魚線可千萬莫要使之沉下去,而後將藥埝引出來,放在白色的油氈紙上,與前邊的藥埝匯連在一處,最後,在上面在遮蓋上一層油氈紙。千萬莫要讓人看出破綻來。大家都快點抓緊去做吧,這如今眼看着就要五經天了,我等可還需抓緊時間趕奔回去的。”唐楓吩咐完了,帶頭幹起來。
身後的賀瘋子以及郝兵和張狗子,帶着一衆的手下人,也跟着紛紛忙活起來。就在這羣人緊鑼密鼓的給明軍設伏的時候,有幾匹戰馬站立於遠處的一處土坡之上,騎在最前面的一匹馬上的人,正是烏蘭託婭,此刻一雙眼睛正癡癡地盯着,此時在冰面上忙活不停的唐楓。
一直看到唐楓帶着手下,將所有的魚都又重新放回到冰窟窿中。見他又帶着手下的人,在冰面上沿着冰窟窿開始鋪設一張張潔白無暇的油氈紙。雖弄不明白他在做什麼?但多少猜到,他定是要渡過黃河徑往河南去。烏蘭託婭看到這些,雙眸中忽然漾起一團的水汽。
“咱們走,尋個地方渡過黃河的冰面,趕奔河南那面的曹家駐地。”烏蘭託婭說完,輕輕地再馬後臀上抽了一鞭子,戰馬立時騰開四蹄,奔下了土坡,沿着黃河的岸邊往前面奔去。
“主子,那是不是回去個人,通知一聲眼下住在太谷城裡的那個曹家的長老?”一個隨從催着馬趕了上來,頂着風對着烏蘭託婭大聲的喊道。“不必了,他曹家不過是我們手下的人罷了,難道說,我做什麼事情,都需先跟他打好招呼麼?到了河南那邊,他自然就會得知的。”烏蘭託婭說完,催開坐騎,戰馬四蹄騰空,一趟白煙隨之在身後飄起。
唐楓並沒有留意到,在遠處的那幾匹風馳電掣般奔去的戰馬。眼見着自己的埋伏都已經設好了,這方纔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天色已經亮了起來,一輪金燦燦的日頭,也漸漸的由地平線上拱出頭來,慢慢的升到了空中。
“賀瘋子張狗子,你們二人將你們的手下人都迅速的集合起來,讓那些漁夫與你等共跨一匹坐騎,咱們抓緊時辰,好快些趕回去。郝兵,你可要給我看牢了這處冰面。估摸着,午時的時候,我就可帶領全軍趕奔回來。咱們能否順利的渡過黃河,可就全看你能不能守住黃河渡口了?”唐楓說罷,先登上馬背,等着手下的軍校都翻身上了坐騎,一馬當先衝了出去,賀瘋子還有張狗子,各自帶着手下的軍校在後面緊追不捨。
回往太谷城的路,唐楓等人特意沒有順着原路返回去。而是重新的選了一條路,衆人皆是快馬加鞭的緊催坐騎。日上三竿的時候,衆人終於趕到了太谷城門前,唐楓等人連帶着胯下的戰馬,都是渾身溼津津的,馬嘴裡不住的噴着雪白的霧氣。把守城門前的軍校一見衆人趕回來了,急忙喝令着出入城門的百姓們閃出一條道路給唐楓等人通過。
一進入城內,唐楓頭一件事情,先吩咐賀瘋子和張狗子二人,帶着隨從們回到南大營去將所有的兵馬都點齊,即刻出城到離着太谷城三裡地遠的林中等候自己。轉頭又吩咐手下的親隨,各自趕奔北大營,以及李自成駐兵之地和高迎翔所住的客棧,通知他們馬上將手下的軍卒都集合起來,馬上就出城。
等將這些瑣事都安排利索,唐楓急忙乘着馬趕回張府去。戰馬跑到了府院門口,唐楓乾脆是連馬都沒有下,直接就這麼騎在馬上跑進了院中,一直奔到了後宅門口,才跳下馬來,腳步匆忙的往裡邊跑去。
“夫人何在?趁着現在趕快隨着我一同出城。”唐楓奔到了內宅之中,就看見張紫鵑正指揮着丫鬟婆子們,七手八腳的將一些打好包的東西正在往院外搬運着。再回頭掃了一眼院中,方纔太過於着急,這時候纔算好好的看了一眼。就看到院裡此刻早已經擺滿了大包小裹得,在那包裹周圍,都幾乎讓人插不下腳去。
“夫人,咱們這現如今可並不是要搬家?你只挑揀那些能隨身帶着的即可,其餘的東西,不還有咱爹留在府中給看管着麼?而且,你帶的東西過多的話,到時候一旦明軍追了上來,那就是個累贅。與其到時候雙手奉贈與明軍的手中,到莫如,就留在家中讓爹給咱們看着。”唐楓對着張紫鵑開口勸說着。
張旺財此時也剛剛宿醉才醒,在屋內也聽人回稟說唐楓要在今日就開拔。急忙奔出屋來送唐楓,正好聽見了唐楓的這一席話,再看看那堆滿院落之中的那些個大大小小的包裹們,也不由面露苦笑。
“丫頭,你這是跟着楓兒一同抓緊趕路,還是要搬家呢?楓兒他說得對,像這些粗笨的東西你也帶着趕路,你不嫌的累贅麼?還是聽你男人的話,也聽爹一句忠告,這些東西就全都留下來,讓我來給你好好的看管着。保證在你們回來之前,一樣也不會缺少的,你意如何呀,丫頭你倒是給個回言呀?”張旺財也對着張紫鵑解勸道,只是見張紫鵑忽然用眼睛翻了自己一下,只得把話停下。
“好好好,那我就挑些金子還有銀子以及我的那些珠寶首飾等帶着,這樣總行了吧?來人呀,將這些東西都與我搬運回去,該擱哪的就擱回哪去?可莫要讓我回來的時候查找不到呀?吳媽,你去召喚那兩個女人也趕快得出來吧,也好早些出城,抓緊趕路。”張紫鵑轉身,對着身後緊緊跟隨着自己的一個半老的婦人吩咐道。那婦人急忙應諾一聲,就腳不沾地的轉身趕奔一處客房而去。
等將府中的一切要帶着上路得東西,還有人員都準備和招呼齊全了,唐楓這才同着張紫鵑與張旺財灑淚辭別,帶着一行人等和裝滿東西的馬車,浩浩蕩蕩的出了張府門口,直奔着東城門而來。
等到了東城門這裡,就見由西面也奔過來無數的人馬過來。而在頭前領頭的,正是張獻忠,身後也跟着無數個花枝招展的女子,紛紛的坐在馬車上,將車簾高高的捲了起來,向外看着熱鬧。
再看由南面過來的羅汝才,身後跟着坐在馬車裡的女人,也並不比張獻忠少上多少個?李自成和闖王高迎翔二人倒是因爲顧及自己的聲名,並沒有攜帶着女眷在軍中同行。
唐楓不覺回頭瞅了瞅自己身後,就見李巖夫妻二人也是各自騎在馬上,緊緊地跟隨着自己。張紫鵑則是同那兩個曹家人送過來的秦淮二豔坐在一輛馬車之中,張紫鵑則因怕這一路悶得發慌,三個人同坐在一輛車中,也好能時時的閒談着。那秦淮二豔雖然在外面的時候,性子都傲然的很,如今入了唐家的門檻,倒是處處小心謹慎起來,唯恐惹得張紫鵑不痛快起來,在令人把她們給就此處置了。所以,自出了張府起,就對着張紫鵑小心的迎奉着。
等羅汝才和張獻忠還有李自成同唐楓在東城門口碰了面,唐楓還是依着幾個人先時所定下的,自己率領着人走在頭前,給這些人打頭陣。至於這些人,羅汝才張獻忠居在其中的位置,李自成和高迎翔則是給衆人斷後。
出了東城門,賀瘋子率領全軍和唐楓走在前面,張狗子帶着一部分人護着家眷和財物走在後面。而後,後面纔跟着羅汝纔等義軍。這支人馬一直走出了幾十裡地之後,那面的明軍也就得到了消息。
等王樸聽到自己的手下回稟之後,就知道自己猜錯了。本來這件事情,是要怪在那兩位監軍大人的身上。可王樸此時又哪裡有閒工夫去與他們較這個真去?急忙點起兩萬的人馬作爲先驅部隊,由自己統率着,在後面就追了上來。至於那二位監軍大人,王樸也與他們商量了一下,讓他們二人點起全部的人馬來給自己充做後援,在後面緩緩地趕來即可。想讓那二位監軍大人幫着自己圍剿這股子義軍的事,王樸則是連想都不敢想的。只恐,一旦真的讓這二位領軍上來的話,那就有可能會出來第二個王振。
王樸帶着人馬,一直遠遠地跟在義軍的後面,直追到了故縣,終於看到了斷後的義軍兵馬,正一個個懶散的往前行着軍。心中不覺猜測道,十之八九,是義軍並不增想到自己會統兵馬追趕上來?所以才走得這麼散漫。
眼下只要能殺散這些亂民就是好的,再將那幾個頭領活捉住,自己也就可以迴轉京師,向崇禎皇帝面前去交旨。起碼自己不想有功,可也別因此獲罪最好。
王樸此刻也來不及讓人馬列成陣勢,在發動衝鋒。如今,乾脆就是直接揮兵在義軍的背後掩殺過來。而斷後的兵馬,正是李自成的手下軍校,聞聽身後有明軍追到,李自成勉強的喝令住人馬,轉身迎擊明軍。兩下的軍隊,在明軍的一個衝鋒之後,便就此摻雜在一起,互相的砍殺着,追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