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幾個人進了院中,再看正房門上也是跟院門一樣殘破的很。但是好在沒有脫落下來的痕跡,而且看那屋前的雪地上,竟然有兩行腳印,一行略微的小一些,腳窩處也甚淺,竟似一個女子的足跡。而另一個,則明顯的是一個男人的腳印。這讓唐楓的心中不由一動,急忙伸手推開了房門。
擡頭就看到對着房門擺有一張方桌,桌子上供奉着兩尊神主牌位,前面擺了兩盤供果和三盤點心。細看那神主牌位上所寫的字,一個是先父白諱澄山之靈位,另一個是先母白氏之靈位。
看到這兩尊神主牌位的唐楓,心中真是又驚又喜。驚的是,老白家如今可以說是徹底不存在了,這讓原本想來跟老白頭打聽一下他姑娘的下落的想法,也就此成爲一個泡影。喜的是,既然能來拜祭這白家亡故老人的話。那就說明,這個人十之八九就有可能是那個,一走就此渺無音訊的徐浩的妻室白氏。這從地上的那細細的女人足跡上,就可以判斷得出來。這樣一來,這個正主豈不就離着此地不遠?
“張狗子,你帶着手下的弟兄們,給我挨門挨戶的去打聽一下,看看究竟有誰看過了白家的姑娘回來過?知不知道,她們眼下又在何處?跟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又是誰?快去,免得時間長了,這兩個人在就此消失不見了蹤跡。”唐楓剛剛將差事吩咐下來,張狗子已經帶着手下的弟兄們奔出門去。
可他自己,卻在屋中開始細細的查看起來。只是這屋裡除了那供桌上的神主牌位以外,再也不增見過別的有價值的線索。嘆了一口氣,唐楓索性走出屋門來到了院落當中。
仰頭望去,那雪也不知在何時,竟然悄悄的停了下來。入目之處,粉妝銀裹,天地被一片白色浸染。看起來明日又是一個好天了,這天地望上去居然如此的素淨,卻也遮掩不了人間的諸多醜陋和險惡。人活着,真是十分的難。身處這亂世之中的百姓們,大概也只是想着如何能夠使得自己生存下去吧?
“將軍,這個人說他看見過白家姑娘回來過。而且,跟在那白家姑娘身邊的那個男人他也見到了。”忽然由院外傳來張狗子興奮以及的聲音,隨着他的話音方落,人便已經走入院中。
唐楓不覺擡頭望過去,就見跟在張狗子身後,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等那老者到了自己的面前,正欲開口問他,可那老者已經是十分規矩的給自己施過了一個禮,而後才直起身子來,仔細的打量着他眼前的這位將軍。
“這位大叔,聽我手下人跟我說你見過白家的姑娘回來過?那跟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你也一定是見到了?你可知道她們如今去往何處?”唐楓面色和善的對着這個老者問道。
“當然見到了,只是可憐,當初他爹嚥氣的時候,她都不曾回來過。也是好狠的心哪?跟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也就是我們村裡的一個潑皮無賴子,叫劉宗敏。算來也足足的有三年沒有見過他了,還以爲那個潑皮已經死在那塊了呢?可誰知道呀,不僅沒死,還將白家的姑娘給領了回來,做了他的媳婦。你說這讓人上哪看去?”聽着老者說出來這麼一通子話出來,使得唐楓越發的吃驚非小。
自己記得,這個叫劉宗敏的人,他可是闖將也就是以後闖王李自成手下的頭一號大將。也就是這個傢伙,在以後,自李自成率部攻進了北京城以後,因爲看着吳三桂的小妾陳圓圓,有着沉魚落雁之姿容,乾脆就是收爲己用了,這才惹得吳三桂衝冠一怒爲紅顏。實際想想吳三桂也是一個男人,又身爲關寧鐵騎的帶兵總兵,當然不肯讓自己的頭上增點綠了。這件事情就放在一般的男人身上,也是絕對忍耐不了的。怪不得劉宗敏以後會做出那等事來,原來早有前科了。這個傢伙就好奪人家的妻妾來讓自己賞用,也是夠無恥之極的了。
只是這劉宗敏不知道眼下有沒有投靠義軍呢?想到此處,唐楓又對這老者詢問道:“那大叔可知道他們如今去往何地了?又是朝着哪個方向走的?我們也好去追一追他們,如能捉住這兩個人的話,那大叔可爲首功一件,義軍必會有所賞賜於你的。”說罷就等着老者能給自己指出一個方向,自己也好能率人追上去捉住二人,拿回大堂細審。
“他們向哪個方向走了,這我還倒真沒有注意到。不過,聽那個小子自我吹噓着,說他已經投奔了什麼闖將的義軍裡面,眼下已經升爲帶兵的官長了,再不是原先的潑皮無賴了。更使人生氣的,是這個小子就是一個畜生。竟然將昔日與他有些間隙的村裡人都吩咐手下將其帶走了,並且說誰要是敢上前攔阻的話,就一律跟他們同罪。這個畜生,還將村裡的那個柱子媳婦,硬是當着柱子的面給糟蹋了。不就是因爲當初他見柱子的媳婦長得好看,趁着沒人時候調戲人家,結果被柱子遇到了,將其一頓的好打。沒有想到,事過三年,這傢伙居然回到這裡報復村裡的人。真是一個披着人皮的畜生,柱子的媳婦後來投井自盡,柱子被放開後,拿着一把菜刀想找他拼命去,卻被吊死在村頭的樹上。可憐柱子那麼好的孩子,被這個畜生活活的折磨而死。”老者說完了是唏噓不已,還抹了兩把眼淚。
雖然知道了這個劉宗敏果然是投靠了李自成,也有地方去找他算賬了。只是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這個李自成最爲護短了,如果是跟他直接要人的話,那結果顯而易見,他是絕不會給自己的,並且還會對自己有所提防。怎麼辦?唐楓不覺在院中踱着步子,來來回回的走了幾趟之後,打定主意。
擡頭見張狗子還有那個老者,二人尚站到一旁在盯着自己看,不由蔚然一笑,對那老者言道:“大叔儘管放心,這件事情我唐楓是管定了。定要拿住此人,在將其帶回來在全村人的面前斬首示衆。一方面以儆效尤,告誡一下村裡的其他人,莫要視人命如同草芥。一方也是替柱子還有徐秀才等人報仇雪恨。”說完了,在雙魚代中掏出塊銀子,足有二兩重,拉過老人的一雙粗糙的手來,將銀子塞入到老者的手中,又對其言道“:大叔,這錠銀子是義軍對你提供劉宗敏下落的賞賜,我這便率着人去尋他。”說罷,快步的走出院門,翻身上了馬背,一聲呼哨,戰馬的四蹄揚開,踢濺起一片片的雪來。張狗子等人也急忙再他的身後,緊緊地尾隨着,一趟白色的煙塵漫舞在衆人的身後。
過了汝水橋,衆人快馬加鞭的,直奔着汝寧府而來。一路之上,唐楓心中暗暗的合計着。看起來若是想辦成這件事情的話?那還是得靠着自己出頭,帶着郝兵等精英特種部隊的人一同行動方可。
到了汝寧府城中,唐楓是直接催馬就直奔着東北軍的南大營而來。張狗子等人也仍然是在身後尾隨着,一直到進入營中之後,唐楓這才帶住繮繩,低下頭對着把手營門的軍校詢問道:“今兒郝兵和他的精英特種部隊可曾出去會操?如沒有的話,速與我傳他過來到軍帳之中前來見我。”說完了,翻身跳下馬背,將馬繮繩隨手扔給一旁的軍校手中,自己則是直奔着中軍大帳而去。這座中軍大帳,唐楓並不是總來。多數的時候,都是升座汝寧府知府的大堂上處理公事。反正手下的軍校,都有人替自己代爲訓練,自己倒也省下不少的心來。
郝兵這些日子,將對於特種兵的訓練分成了兩個部分。如果今天是帶着手下人去鍛鍊滑冰滑雪,而這兩樣也都是精英特種部隊裡的人必需會的。而後,明日便會帶着手下去山裡越野會操。天天都這麼輪換着操練手下的軍校,而手下人也早對此已習以爲常,反倒是一天要是不去會操的話,渾身難受得很。
恰好今天,他是領着手下的人剛剛滑完雪回到營中,正準備着要開始在營中繼續練着滑冰,唐楓所派的人也就到了跟前。等郝兵接到了軍令之後,急忙點起軍校讓衆人都將武器和個人的裝備都準備好,等着自己的軍令。
自己則是急忙奔着唐楓的中軍大帳趕了過來,雖然不知道唐楓找他到底是有何緊急地事情?可也猜到,既然唐楓派人來找精英部隊,那就準保是有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等郝兵興沖沖的到了中軍大帳之中,就見大帳裡頭除了上面坐着的唐楓以外,帳下一旁還站着幾個老熟人。頭一個就是賀瘋子,還有胡騰容和張狗子以及那位唐楓的義兄李巖。今天這中軍大帳裡算是人都到齊全了,只是不知道,聽那個傳令的人說,唐楓不是隻找了自己的麼?怎麼,這些人也都到了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