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蘇三娘領令,轉身帶着兩個女兵直奔密室而去。女兵們也終於不再後退,平舉着手中的火銃,和對方激烈的互相射擊着。不時有人在自己的身旁,突然中箭,接着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可自己卻是根本無暇分心旁顧,看是否是自己要好的姐妹,被敵寇給一箭射中?如今,自己都不曉得,何時也會被對方一箭射死在地上?只知道一件事,就是不停地將火藥和彈丸裝填好,將火銃舉起,對着那些在臉上現出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樣,即將要撲倒自己面前的人摟下扳機。再接着,周而復始的重複着相同的動作。女兵們也慢慢地變得有些開始麻木起來,對於那些被自己殺死的敵寇,看也不看一眼。對於死在自己腳前的姊妹屍體,也是無動於衷。只曉得一件事情,就是要不停地射擊。直到自己也倒下去。
眼見着那些殺進小西樓裡面的人,一個個可謂前仆後繼悍不畏死,對着自己駐守的走廊,如同一道道巨浪席捲過來。只是不曉得,對方到底是有多少的人馬?又能在自己這些女兵掌中的火銃之下支撐多久?董小宛一邊在心中不斷的琢磨着,關於這支人馬,到底是隸屬於何人的手下?一邊,希望手下的女兵還能再多堅持一會。
而看這些人,驍勇善戰,打起仗來根本就不懼生死。只是,一味的向前狠命的衝殺,如同一隻只猛獸一般。即便是東北軍遇到這般的對手,也需要認真對待,方纔能有獲勝的可能。更不用說,此時留守在這裡,正與對方苦戰不休的女兵們。女兵們實在是有些抵擋不住,對方如此凌厲的攻勢,在對方的壓迫之下,不住的向後一步又一步的退讓着。
董小宛望了一眼,這些人戴在自己等人頭上的,那一頂頂的老棉帽子,以及穿在身上的羊皮襖子。心中真是有些猜不準,這些人到底會是誰?但衝着對方如此的兇悍,十之八九,當是和那些滿洲人有所關聯。而女兵們轉眼,就已經快退到董小宛的身邊?如今的董小宛真是叫天天不應,想要讓顧橫波帶着人衝到樓下。好與自己合力,將這些人全部都從小西樓裡趕出去。如今,也成爲一紙空談。
顧橫波此時,在樓上也早已看到樓外的人,如今已是攻入小西樓。急忙帶着人打算從樓梯口衝下來,與下面的人合力將這些人趕出小西樓外面去。可等一見到下面的那些人,就是吃了一驚,就憑藉着自己手下的這些女兵?想要把這支仿如野人似的軍隊擠出小西樓外面去,無異於癡人說夢?
即便想要帶着手下殺下樓來,接應一下董小宛,如今都是根本做不到的事。而在當初,小西樓不增被對方攻破之時?樓上樓下互相配合着,還能將這些人,給死死地壓在小西樓前五六十步之外。可等對方一攻入小西樓裡,這種聯盟也就此土崩瓦解。樓上樓下,也只能是各自爲戰。
顧橫波以及一衆的手下女兵,此時,因爲對方將樓梯給完全的控制起來,根本也就下不到底下來。開始還派了一些女兵,打算硬闖下樓來?可剛剛踏上樓梯口處,就被守在底下樓梯口的人,用一頓迅猛以及得弩箭,給全部都給射到了樓下。不僅是沒有殺到樓下,還白白的折損掉了七八個人。
最後,顧橫波也只好困守於樓上。只盼望着董小宛最好還能夠多支撐一會?希望柳如是能早點帶着救兵趕到小西樓裡來。可董小宛此時卻是有些支撐不下去,手下的女兵到了眼下,僅僅還剩下二十四個人。看着對面的那些人,此時也不曉得是從何處弄來一些八仙桌和木板,有的居然將門板都給拆了下來,四五個人躲在其後,用手平舉着,以此來擋避火銃射出的彈丸。且一步步的,朝着董小宛等人逐步的靠近過來。
站在遠處的祖大壽和郝兵,兩雙眼睛緊緊盯着小西樓,盼望着裡面的戰事,能夠早一些的結束。最好,將董小宛和顧橫波也都能給生擒活捉住。就在兩個人看得入神之時?忽然,祖大壽的手下的一個親兵,手中持着一柄雪亮的鋼刀,用力的推搡着一個女人來到了兩個人的面前。
“稟將軍,我等捉住對方的一個頭領?請二位將軍查驗。”那個軍校說着,伸手將那個身上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推到了二人的眼前。祖大壽如今看小西樓裡面的那場武戲,此時正是看的過癮的時候,卻硬生生地被人給打斷?便有些頗不太耐煩的,對其開口問詢道:“她可有說過,她是誰了麼?如果只是一般得校尉?那就賞給弟兄們去把玩好了,畢竟弟兄們經此一役,也是十分的辛苦。”說完之後,眼睛朝着那個女子的臉上,十分隨意的瞥了一眼。
等看清此人的長相之後,祖大壽驚得,嘴都不由微微的張了開來。自己一時都不敢輕易相信,自己眼中所見到的此人,就是柳如是。因爲其手下女兵被打散,而自己也又身受重傷,一時靠在樹旁動彈不得。本打算把身上的那根羽箭起出來?隨後,再看看可否還能把已經潰散的隊伍,再重新聚攏到一處?也好能在趁着對方不留神之際,在其背後,寄予其狠狠地一擊。可她一個柔弱女子,又何增動手給自己醫治過傷口?
忍着劇痛,好不容易,將羽箭的箭桿子削斷,這就使得柳如是,幾乎都要疼得暈厥過去?可恰在此時,祖大壽的手下軍校,正在戰場之上到處搜尋着,看可還有人活着?也好能將其運回去,及時的救治與其?走到一棵枯樹的旁邊,正好見到柳如是依靠着大樹坐着,將肩膀上的羽箭削斷。
看情形,她似乎是打算,要自己把那支鐵箭頭起出來?這幾個軍校,也就趁着這個機會,就地便將柳如是給拿獲住。這纔將其送到了祖大壽和郝兵的跟前,想要將此人交由他們二人的手中,任由二人對其隨意的處置。郝兵一見捉到了唐楓的三夫人,真是意外之喜。這就預備吩咐人,要將其給押走,交與哪位佟六爺的手中,任由其處置。
可祖大壽卻在馬上轉過臉,一聲不吭的朝着郝兵盯了一眼。郝兵這才醒悟過來,這位柳如是,乃是被人家的手下捉住的。和自己什麼關係都沒有不說,如果自己執意想要向其討要此人?就恐怕會與祖大壽之間,起了摩擦出來。到時候,不僅是小西樓不增被自己奪下來?弄不好,再來一個自相殘殺可就太不划算了?
最主要的,這個柳如是可不比董小宛,即便連張紫絹,身份都比她要高上一等。而她充其量也僅僅是一個侍妾罷了,底下的人會說話,稱呼她一聲三夫人。郝兵想到此處,索性也不去看那個柳如是。只管緊緊盯住小西樓,聽着望着裡面些許的動靜?盼望着手下人,今早的佔領小西樓?
到那個時候,自己將董小宛和顧橫波,以及唐楓的老孃,還有那位冰雪城內的女財神爺張紫絹,通通的抓在自己的手心之中。而後,再看祖大壽如何想。可就見祖大壽騎在馬上,對着柳如是笑了笑,這纔開口對其詢問道:“三夫人,我聽聞那些彈丸火藥等物,無不是被你提前都給藏匿起來?只要你能說出這些東西被你藏於何處?我也決不會爲難與你就是了,畢竟,高娃那邊可還需要一個使喚的丫頭?”說完就等着柳如是開口。
卻見柳如是也勉強忍着痛,對其略有些嘲諷的笑道:“不知祖大將軍,這又是替哪位主子來問的,我如何能知道,那些東西被運往了何處?你這不是強人所難麼?若你還念着,我家公子昔日待你的恩情?就請你給我來一個痛快的,那我柳如是地下有知的話?也自是對你感激不盡。”說完之後,是在不肯開口。見她是無論如何,也是決計不會將那些武器的下落告知與自己。祖大壽倒也不再去爲難與她,對着手下的軍校們一揮手,吩咐一聲道:“將她與本將押往冰雪大殿,交由林丹汗父女處置。另外,與我帶與薩仁高娃一個口信?就說,我給她尋了一個丫頭去伺候與她。至於,她要如何相待此人?悉聽尊便就是了。”說罷,這才讓軍校們帶着柳如是趕奔冰雪大殿。同時,又讓那些身上傷處,不算十分嚴重的軍校,將那些受了重傷的軍校用馬車都搬運回府中,尋個郎中來給其好好地醫治和調理。
見着祖大壽對薩仁高娃如此的寵溺,郝兵的心頭,對此不由暗自有幾分的好笑。並擡起頭,瞧着祖大壽戴在他自己頭上的那頂頭盔,在火把和月光交相映照之下,不由有些顯得綠瑩瑩的。可就在兩個人心中,正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的時候?小西樓那裡卻忽然異變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