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吳六奇將眼前這個人辨認出來的時候,對方的人馬也已經離着自己不是很遠。-_()吳六奇急忙下令給手下軍校準備迎敵,而對方帶隊的那個真正的頭領,正是那位高深莫測的佟六爺。其手下的部衆,就是那些化裝成入城來做買賣的小販。而這些人雖不是真正的滿洲士卒,但一個個也均是十分驍勇善戰之輩。
而對於那位佟六爺,吳六奇並不與其相識,也只是把他看成尋常的一個校尉罷了。反而是在佟六爺身旁站着的,那個指揮着手下軍校,奔着吳六奇等人衝殺過來的那個人,吳六奇倒是認出來了此人。在吳六奇還在大明朝境內,還沒有遇到李巖,並被其介紹加入東北軍中,卻在到處流浪之時。
便在大明的一處重鎮,與此人見過一面。那個時候,此人帶着很多的遼東特產,進入大明的腹地以作買賣爲名,到各處城池和重鎮偵察。並在當時,還特意的僱了正身爲腳伕的吳六奇,來幫着其運送山貨給那些大明的官員。以此來與大明的官員私下結交,從而達到他自己的目的。只是不增想到,在過了這麼多年之後,自己到會在冰雪城內遇到這位曾經的僱主?看起來,此人如今應是又打入冰雪城裡來,暗行不軌之事?
而對於站在此人背後的,那位真正的主事之人佟六爺,吳六奇倒是並不增將其放在心上。故此,也沒有好好地去辨認一番此人。而這位佟六爺,也是一個向來小心謹慎之人。如今見到在自己的面前,宛如自天而降一樣,突然就出現一支冰雪城裡的駐軍?也不僅是暗吃了一驚,這才知道,唐楓此人不僅僅是會統兵打仗?其心機也頗爲深沉,可謂非以常人以度之。看得出來,他也絕不是一個好惹的人。就是這種表面之上悶聲不響,卻與暗地裡,早將一切都已安排妥帖的人,才最爲難鬥和可怕。這種人,如一旦與其爲敵?那終其一生便再無一天安穩日子可過,其必是不死不休。看起來,其必先是設法瞞過城內衆人的耳目,自己與背地裡在城內早已提早做下了一些安排。想到此處,佟六爺不由輕輕向後退出幾步,躲在那些人的背後,偷偷的打量着眼前的這撥來意不善的人馬。
吳六奇情知眼下,被自己擊潰的那一羣人,遲早還會聚攏到一處,也還會繼續對小西樓發起攻擊。所以,自己還得抓緊,先解決掉眼前的這撥人。隨後,奪下城門,在看守住小西樓。等東北軍的大隊人馬回來之時,就可以將冰雪城好好的搜尋一番。像這麼多的敵寇,是絕不可能很容易的就藏匿起來?多多少少都會漏出一些馬腳來。想至此處,將手中鋼刀對着對面的那撥人一指,對手下軍校高聲喝令道:“弟兄們,今兒只要死的不要活得。殺一個賞銀一兩,殺得人越多,賞銀自然也就越多。有能將對方的頭領誅殺在此地的弟兄,官升一級,賞白銀二百兩。各位弟兄,都曉得我老吳不是言而無信之人?大家併肩子一起上,只要殺光這些韃子,就可以得到不少的賞銀。”吳六奇一聲怒喝,手中抄着長刀就躥了上去,轉眼即與對方混戰於一處。手下的軍校們,自然也不怠慢,也紛紛手持長刀,撲奔對面的這些假韃子兵。
吳六奇雙手握刀,長刀自底向上斜着砍去。一刀劃過對方的腹部之後,便不再去理會,那個被自己一刀砍倒的人,到底是否被其一刀斃命?便接着繼續向着對方的隊伍中間殺了過去。身後的軍校們,也隨着衝入敵軍之中。整支隊伍,就好像一把尖刀,直插入敵方的心口位置之上。
一個照面,吳六奇和其手下的軍校,居然硬生生將對方的軍隊給逼出去幾十步之遠。這也讓這支,由佟六爺親手操持,並與一些村落和流民之中挑選出來的人手,並且成軍也有相當一段時日的軍隊,一時竟也抵擋不住對方如此凌厲的攻勢。不由自主地就退撤下去,這也讓一直躲在後面的佟六爺,也不由是大大吃了一驚。
最讓這佟六爺爲之驚異的,就是那個身先士卒的吳六奇。明明就是一個瘋子似的人?真不明白,對方的主將如何會挑了他來此守城備戰?看其與自己手下的搏殺,多是以自己身受對方兵刃,隨後乘機再將對方置於死地。雖然,吳六奇把身上能要人命的地方都躲閃開。其身上更是穿着一件短鎧護身,卻也無法能護得自己的周全。
自己是砍倒了對方六個人,可身上和肩頭上大腿上後背上,也是中了對方七八刀,留下了幾道或深或淺的傷口。吳六奇卻是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那處處刀傷,依然帶着人,朝着對方軍隊的中央處撲過去。其用意也十分明顯,擒賊先擒王。先設法將方纔指揮這羣人,對自己迎戰的那個滿洲人捉到自己的手中,這纔有可能保住冰雪城?
可對方的這些人,明顯也不是那麼十分容易,能被自己拿得下來的?雙方混戰與冰雪城最大的街道之上,不時有人慘呼着倒在地上。一柄柄初始還是雪亮的長刀,頃刻之間,就已被鮮血浸染的赤紅起來。兩方人馬的爭鬥砍殺,可說是處於伯仲之間。一時竟然膠着在一起,誰也討不得半點的便宜去。對方剛被自己這麪人砍翻一個在地上,尚來不及高興一下?轉眼自己也被對方一刀砍中,摔倒在地上。
而雙方的頭領,此刻也無不是心急如焚。佟六爺此時最期望的一件事情,就是郝兵能快點帶着手下人,趕至此處給自己來助拳?否則的話,自己很有可能,與對方最後鬧了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如果到了那個時候,那自己還能不能實際掌控冰雪城,還真是不太好說的事情。而吳六奇的心中,也是愈發的急迫不安。最擔心的,就是被自己剛剛擊散的那支人馬,在聚集到一處,乘此時機,與自己的背後發動突襲?
正因兩面首領的心中不安,反而使得這場廝殺,越發顯得血腥而殘酷起來。雙方都想着,能夠一舉將對方的人盡數誅殺於此。雙方此刻是無所不用其極,吳六奇手下的軍校,一手拿着短火銃,一手拎着血色長刀。能用刀砍的,直接一刀剁倒。無法用刀斬殺的人,乾脆舉起火銃,一火銃或是直接將對方的天靈蓋給掀掉,或是打在對方的臉上和前心之上。而佟六爺手下人,在這一點上,頗顯得有些吃虧。
這些人也是揹負弩弓,手裡得刀稍稍的彎曲上一些。而那在後背上揹着的弩弓,即長大,也稍顯得有些蠢笨。且所裝設的弩箭也僅有一支,倒是那弓弦十分的有力度,如是再馬上發動衝鋒之時,必是其所能善用的必殺利器。只是,餘這等混亂的戰場上,明顯有些不合時宜。眼看對方一手用火銃一手揮舞着長刀,能輕易將其砍殺的,絕不浪費火藥和彈丸。對於一些,比較橫勇的敵寇,則乾脆擡手就是一火銃,直接的打過去。
而佟六爺手下的人,也是有樣學樣,仗着自己的身子魁梧高大,且有一身的蠻力。也是一手拎着弩弓,一手提着彎刀,和對方互相博殺。初始,擡起弩弓來,必是能射中對方一個人。只是,這弩箭射完之後,需要尋找機會,重新安裝上弩箭,方纔能夠有用。如果,上面沒有弩箭,比一根柴火棍也強不了多少?
所以,一開始佟六爺的手下,還能以手中的弩弓,稍稍的還擊對方一下。也讓吳六奇的手下,增添了不少的傷亡。只是,等其一輪弩箭射完之後,形勢卻是急轉直下。吳六奇的手下軍校,是有備而來。光其每人身上的火銃,就一人裝備了兩隻。而其背在背後的,那把精巧的弩弓上面,也裝着足有十五支弩箭。而這種弩弓,待弩箭射光之後。若是想將弩箭重新裝備上,也是十分的簡便。只需將空箭匣換下即可,因其弩箭,都是事先就被裝在箭匣之中隨取隨用。
佟六爺眼看着自己的手下人,就這麼如此容易的,被對方一個個或以火銃射倒在地。或是,被一弩箭直接穿喉。可自己對此卻是毫無辦法可想?至於郝兵和那個祖大壽兩個人,此時此地,也不曉得他們是躲到何處去了?心中不由暗自咬牙,對於這等言而無信且又膽小若鼠的漢人,終究是不可將其重用的。以待自己事成之後,必誓要取其首級,以泄自己心頭之恨?同時,也以此告慰與手下將校的在天英靈。
從最初的兩軍相持不下,到了現在,卻是佟六爺的手下人,就好象一隻只飛禽走獸一般,活活的成爲對方的箭靶子。以致到最後,人雖尚在與對方交戰之中,只要見到對方有人擡起弓弩來,是立刻轉身就逃。可僅僅是逃出幾步之後,就被對方一弩箭射在後心之上,人也隨即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