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皇太極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接着往下說。多爾袞不慌不忙的,繼續開口言道:“皇上定還記得察哈爾部,自然也曉得,因林丹汗之妻起了異心,勾結外人謀篡了大汗之位,以致逼走林丹汗和其女。如今,林丹汗之妻囊囊太后及新可汗瑣諾木臺吉二人之間又鬧得不十分痛快,二人之間已顯得更爲齷齪?最爲緊要的,就是臣弟從一個人嘴中獲知,大元朝的傳世玉璽?如今可就在林丹汗之妻的手中。故此,臣弟不才,甘願率領手下兩旗和小弟多鐸,一是擊敗殘餘的察哈爾部,將玉璽與皇帝拿將回來。而二則是,皇帝久慮,那個大明朝的附屬朝鮮。擔心一旦我等放開手腳進攻大明,他們便會上前來搗亂一二。這一次,臣弟也願意一舉蕩平朝鮮。只是那座我等腹心之患的冰雪城,臣弟以爲,當選比臣弟更有本事的人去對付與他?比如說,濟爾哈朗亦或是阿敏?更或是莽古爾泰。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多爾袞一席話,就將這三個人給推到了浪尖之上。
不等濟爾哈朗站出來,對多爾袞加以反斥?阿敏急忙站了出來,走到大殿中央,對着皇太極行過了禮之後,轉過頭瞅了一眼身後的多爾袞?這纔對着皇太極回稟道:“皇上英明,臣有一事不明?想要跟多爾袞打探一下?只是不知多爾袞貝勒,可會對此知無不言呢?”說罷,卻是笑着又回頭瞄了一眼多爾袞。
多爾袞聞聽此言,臉色頓時爲之一變?準猜到,這個阿敏站出來,定是沒有什麼好事的?果然這就來了。皇太極點了點頭,將目光轉向多爾袞的臉上。那件事情,已然過去的,足夠使有些人能夠將其給遺忘的那麼久了?可對於這個幼弟,雖然他一直都是對於自己,可說是百依百順十分的聽話。最主要的,是甚體聖躬。自己不好張口的事情,他都會心知肚明的去替自己悄悄地弄好他。並且,有的時候,他寧可替自己去頂替一些罵名和黑鍋。可饒是如此,他的心裡還是感到對其很不放心。故此,才總在找尋着各種各樣的機會,將其兩白旗的實力消弱。今天這件事情,不得不說,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只是原本還以爲,多爾袞和多鐸哥兩個會就此跳出來,來個大鬧崇政殿什麼的?那樣的話,也就可落得一個口實給自己。如此一來,自己對着二人下刀,可說也就有了名正言順的一個十分難得機會。便對其開口詢問道:“多爾袞,朕想你也不會介意,讓阿敏來打探一下你的事情吧?”皇太極雖然是以詢問的口吻,可任誰都曉得,皇太極一開了口,也就等於贊成阿敏對那多爾袞加以詢問。試問多爾袞能有幾個膽子,又如何敢抵抗皇命呢?
多爾袞將頭低下,對着上面的皇太極言道:“臣不介意,請阿敏貝勒直言好了?”聽得出來,多爾袞的語氣顯得十分的冰冷。顯而易見,是正在極力的壓制着,自己肚子裡的火氣。而那個多鐸,也是憋得臉色赤紅,怒瞪着雙眼,死死地盯在阿敏貝勒的臉上。只見阿敏貝勒,對此倒是安之若素。仿如,根本就不曾將這多鐸放在自己的眼中。而多鐸也因爲多爾袞嚴厲警告過他,也生怕因爲自己的一時意氣用事,而毀了二哥的大事。這才也極力的控制着自己。
阿敏倒是不理會這哥兩個的臉色,和他們又是怎麼想的?便直言不諱的對着多爾袞開口問詢道:“你到底是從誰的嘴中,聽說了關於那顆大元朝的玉璽的事?就是那顆金鑲玉璽落入林丹漢原配妻室的手中?此人又是據何而言的呢?此人現在身於何處?你可要曉得,當年朱元璋當上了大明的開國皇帝之後,就遍尋此物卻不見其蹤跡,最後無奈,只得仿造了一顆金鑲玉璽?而朱棣稱帝在北京城之後,可也派出不少的人,浪費了不少的時間和財力,出來打探這顆金鑲玉璽的下落?最後,亦是無功而返。如今的大明朝可稱得上是日薄西山,輪到了咱們大清朝來治理這天下。自然,能找到這顆玉璽是好事?到時候也可名正言順了。可,問題是那顆金鑲玉璽,真的就有人能找得到麼?多爾袞貝勒,莫非是你因爲懼怕聖上,因那些枉死的八旗鐵騎而對你怪罪下來?所以,你這才拋出這麼一個,足可吸引人的消息出來?這該不會是你的緩軍計吧?”阿敏說罷,微微的笑了笑,對着皇太極施了一禮,隨後是洋洋自得的走到一旁,等着多爾袞的迴應。
多鐸手扶着長刀,猛然一步跨了上來。卻被多爾袞一把,就將其袖口給扯住。低低的聲音,伏在其耳旁呵斥與他道:“你莫非瘋了不成?難道不曾看出來?他等就盼望着,你我兄弟二人因此在君前失禮。也好趁這機會參奏我等一本?額娘如今已經死了,無人再來替你我頂着?你可莫要將你我僅有的東西也搭進去?”說完之後,對着皇太極規規矩矩的回奏道:“啓稟聖上,臣這個消息的來歷,可說的十分可靠。對臣說起這些事的人,不是旁人,就是林丹汗的女兒薩仁託娃。如今,她就躲藏在微臣的宅內。如果聖上不信,臣明日可將此人帶上崇政殿來。屆時,阿敏貝勒一問,便知臣所說的,究竟是不是實話了?”多爾袞對此倒不諱言,是直接將此事,當着羣臣的面就說了出來。
阿敏一時,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纔好?只好轉身瞅了一眼,坐在上面的皇太極,打算着請皇上出這個面?在對多爾袞詰問一番。可就見皇太極,卻根本就不向自己這面瞧上一眼。而皇太極的心中,對這阿敏可說也是深惡痛絕。此人隸屬於參政的四大貝勒之一,也是擋在自己親政上的一塊絆腳石。如有機會,皇太極也肯定,會將此人給狠狠踢開。就似眼下,阿敏明明已是黔驢技窮,卻還打算着,想讓自己出頭替他老擦屁股?皇太極對其,眼下可說已經是處於忍無可忍的狀態之下。索性是不去看他一眼,只瞅了瞅多爾袞,看他面色如常,表面之上顯得對自己恭謹的很。
皇太極一揮袖子,站起身邊走下丹闕,邊對着衆人,明顯頗不耐煩的吩咐了一句道:“都退朝吧,朕的身子,今日已經勞累的狠了。有何事情?明日再來商議?”身邊的幾個伴當太監,急忙尖着嗓子喊道:“皇上退殿了,衆文武就此退朝。”喊完之後,隨在皇太極的身後,就出了崇政大殿而去。
餘下一殿的文武羣臣,不曉得皇太極,如今這又是再鬧哪一齣?明明,已經快將多爾袞給扳倒了?在順手將其治下的兩白旗給大家一分,到頭來,大家都是樂樂呵呵的得了實惠,這樣豈不是好?而既然皇上退朝了,衆人也只好懷着滿腹的鬱悶和疑問走出崇政殿。各自尋到自己的戰馬,紛紛回奔自己府中,打算再好好地想一宿,明日再來,給他多爾袞來上致命的一擊。至於那位佟六爺,也隨着多爾袞和多鐸一起返回多爾袞的府邸之中。
不等多鐸和自己發幾句牢騷?多爾袞就將佟六爺直接帶進自己的書房裡,主僕二人將書房門一關,躲在裡面也不曉得,都在合計着什麼?多鐸只得回到自己房中,吩咐人將酒菜擺上來,開始喝起悶酒來。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多爾袞正在書房裡和佟六爺商議着?突然聽到門外,有人正在擊打書房的門?
便高聲對着門外喝令道:“門外可是多鐸麼?你自去吃你的水酒去?我與佟老六在這裡商談正事呢?此時恐無暇,去聽你發什麼牢騷給我聽?”說完之後,卻是對這佟六爺打了個手勢。佟六爺急忙將八仙桌上的東西捲起來,又回身將其放好了。接着是順手取出一張地圖來,鋪擺在書案之上。這纔對着多爾袞點了點頭,多爾袞伸手將身上的袍服脫掉,隨手拋擲在太師椅之上。並又將筆墨紙張都準備齊全了,這才走到房門跟前。
卻聽得房門外,有人低聲笑着言道:“怎麼?商談正事,難道不讓朕也一同來聽一聽的麼?說起來,朕還不真曾用過晚膳。就打算着上你府內來蹭一頓酒喝?多爾袞,你可是要好好地款待朕一番的呦?”從門外的人說話聲音和語氣來聽,正是那位在大殿之上,對衆人是不置一詞就退了朝的皇太極。只是不曉得他,如何會在深經半夜之中,如此冒昧的造訪與大臣的府邸來?當然,有人對此早已有了準備。而就在皇太極退了朝之後,並沒有回奔清寧宮,反而是直奔書房。待到了書房之後,這才吩咐手下的太監,爲其尋來一套,尋常以及的裘袍換上。隨後,帶了幾十個布庫騎着馬,連夜趕奔多爾袞的府上而來。到了府門口,把門的人正要上前攔擋,卻一眼認出來人恰是皇太極?慌忙跪倒在地,正打算着問一句,可是否要往裡給通稟一聲?只見,皇太極帶着十幾個布庫早已走入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