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五天,趙國慶每天吃過早飯就把爛泥排給拉到後山,一直到晚飯時才帶這些傢伙回到連部來。
雖然說一天少吃了一頓飯,但是爛泥排在沒人管的情況下無拘無束,倒也樂得自在。
漸漸地,爛泥排也習慣了現在的生活,對趙國慶的態度也有了一些微妙的改觀。
沒錯,這個排長是有些神秘,對我們不管不問的,可他說話卻絕對算數。
或多或少的,爛泥排每一個人都對趙國慶產生了一種好感,在外人面前是絕對的尊敬這位排長,對趙國慶的命令也是絕對服從。就算是沒有外人在,趙國慶說句話,還是非常頂用的。
爛泥排算是安定下來了,可有人卻坐不住了,那就是連長王湯。
當王湯得知趙國慶每天都把爛泥排帶出去像放羊似的丟下不管,他第一時間就把趙國慶給叫到了辦公室裡來。
“郭排,我聽說你對你排的士兵不管不問,請問有這種事嗎?”王湯還算是客氣地說,擔心自己言語過重的話會把趙國慶這位代理排長給氣走,況且他也只是聽說而已,並沒有真憑實據。
“沒錯,是的。”趙國慶爽快地應道。
王湯一下子怔在了那裡,趙國慶的爽快承認反而讓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趙國慶卻接着講道:“連長,我排裡的士兵是什麼樣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吧?”
“這個……”王湯一臉的尷尬,自己把爛泥排的問題丟給了個新報道的排長,確實顯得有些不仁義。“郭排,你手下那幫兵本質上並不壞,你只需要想想辦法,我相信他們……”
話說到這裡,王湯感覺有些說不下去了,再說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如果那幫臭小子真的本質不壞,那他們也不會有爛泥排之稱。
也正因爲這個爛泥排的存在,連累整個連被外人叫做爛泥連,就算是在師部也是臭名遠揚。
“連長,你是想讓他們繼續保持爛泥排呢,還是想讓他們脫胎換骨,成爲一流的士兵?”趙國慶突然問道。
王湯眼睛一亮,瞪着趙國慶問道:“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一點!”
趙國慶一臉正色地說:“只要給我一點時間,我保證能把所謂的爛泥排訓練成全連最後的士兵!”
“你……你說的是真的?”王湯情緒激動地問,感覺趙國慶是在哄自己開心。
趙國慶點頭應了聲,接着講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說!”王湯情緒更顯激動,只要趙國慶能把爛泥排的人給訓練好了,那連裡的整體素質就會大幅度提升,爛泥連這個名號也能擺脫,自己的前途……對,自己一定會有前途的。
“不管我做什麼連裡都不要插手,他們由我一個人負責訓練!”趙國慶沉聲說。
王湯一聽,這是要和連裡脫勾呀。
這一整個排與連部脫勾,不受連裡管束,成爲一支獨立排,這……風險也太大了點!
王湯低頭沉思片刻,最後點頭講道:“好,我同意你的要求!不過,權限也止於連裡,再往上一層我就無能爲力了!”
趙國慶聽出這是王湯給了自己一個限制,擔心自己會帶着人惹出大麻煩來,於是笑了笑:“連長,你就等着爛泥排變身成連裡最強排吧!”
最強排?
這點王湯不敢期望,他只期房爛泥排的人能像其他兩個排一樣服從管教就行了。
趙國慶在得知自己將負責一支爛泥排後,他就已經決定將這支排訓練成全連、全營……甚至全軍的最強排。
之前對爛泥排不管不問只不過是他行動的第一步,與連長達成協議算是行動的第二步,接下來將是第三步……矛盾衝突。
正當趙國慶想着如何才能製造一個矛盾衝突點,讓爛泥排的人幡然醒悟自己求着改變時,這個矛盾就自己找上了門來。
趙國慶剛從連長辦公室裡走出來,就見操場上亂哄哄的一片。
躲在一旁觀察了片刻,趙國慶就弄清了是怎麼回事。
原來因爲爛泥排的存在讓整個連都被嘲笑爲爛泥連,所以其他兩個排的士兵對爛泥排的每個人都充滿了意見,尤其是曾經作爲連驕傲的一排官兵,他們被稱之爲尖刀排。
這不,尖刀排的一班長和一名上等兵遇到爛泥排就說了幾句難聽的話。
其他人嘲笑爛泥排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爛泥排的士兵也知道自己是副什麼德性,因此總是一笑了之。
大概是這次一班長話說的過於難聽了,孔三河就帶着人和對方吵了起來,吵着吵着就有人動手了。
作爲連裡的尖刀排,一班又是尖刀排中的王牌班,單兵素質都是連裡面最好的。
孔三河哪是一班長的對手,三拳兩腳就被打趴在了地上,其他人則被嚇的站在那裡不敢動了動。
“來呀,我倒要看看誰還敢動手!”一班長揮舞着拳頭威脅。
趙國慶心裡笑了笑,這一班長比孔三河低了半個腦袋,卻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孔三河揍的趴在地上起不來,這正是一個非常好的矛盾衝突點。
“排……排長。”也不知道誰叫了一聲,其他人這才發現趙國慶不知道何時站到了他們身後。
一班長見到趙國慶先是一怔,隨後不屑地哼了聲。
馬蛋,連一個班長都敢歧視我這個排長,還真把爛泥排給看扁了!
趙國慶心裡暗罵一句,走上前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不等其他人開口,一班長就搶先叫道:“郭排,是你們的人先攔着我找事的,我出手幫你教訓了教訓他們,你應該感謝我纔對!”
囂張的好,哈哈!
趙國慶心裡暗自得意,巴不得一班長再囂張一點,這樣才能對其他人造成更大的反抗力。
“真的是這樣嗎?”趙國慶扭頭看向自己排的人,特別看了捱了揍的孔三河。
孔三河被打了一頓,覺得一點面子也沒有,趙國慶問起也是低垂着頭沒臉見人。
旁邊倒是有人講道:“排長,是他們先出口侮辱我們,孔班長這才和他們理論,沒想到對方說打就打了起來!”
“哦,原來是這樣。”趙國慶裝着剛剛明白過來的樣子,接着講道,“那還等什麼,動手呀?”
動……動手?
不少人都是眨着眼睛看着趙國慶,不明白趙國慶說的是什麼意思。
一班長更是驚訝地問:“郭排,你該不會是想讓他們動手打我吧?”
“恭喜你,答對了。”趙國慶笑嘻嘻地說,接着扭頭向其他人講道,“怎麼,你們打算就這麼白捱了?就算是一個人打不過他,難不成整個排二十多人也打不過他們兩個?”
我去!
一班長聽到這話簡直無語了,作爲一名排長竟然會教唆自己手下的士兵打人,這……還有紀律嗎?
“郭排,這裡可是連部!”一班長緊張了起來。
“那又怎麼樣?”趙國慶不以爲然地問道,接着向其他人吼道,“給我打,出了事我扛着!”
爛泥排的士兵之前還有所顧及,可聽到趙國慶這話後就變得肆無忌憚地一哄而上,對一班長和那名老兵動起了手來。
沒錯,一班長的單兵素質確實遠高於爛泥排的人,可是雙拳難敵四手,二十多個人打他們兩個,哪還有還手的機會?
孔三河剛剛捱了揍,他也是動手最狠的。
轉眼之間一班長和那名老兵就被打倒在了地上,要不是趙國慶及時喝止的話,那他們兩個非被打殘不可。
即使是現在,一班長和那名老兵也是鼻青臉腫的,怕是連老媽都認不出來了。
“等着,你們給我等着!”一班長一邊威脅一邊倉惶而逃。
趙國慶呵呵一笑,帶着爛泥排又來到了後山。
“喂,你們看到一班長剛纔那樣子了嗎?等着,你們給我等着……”
“哈哈!看他那熊樣。憑時見了我們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以爲自己多麼了不起似的,還不是被我們打成了豬頭?!”
“對,看他以後見了我們還敢敢不再說囂張話!”
“這次真他媽的太爽了!”
……
趙國慶這次沒有急着離開,而是站在一旁看着手下士兵興奮地談論着剛纔的事,等差不多了才大叫一聲:“好了,都給我安靜!”
現場立即安靜了下來,趙國慶帶頭替大家出氣的事讓他在每個人心中再次獲得了加分,現在真的是趙國慶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就會做什麼,儼然將趙國慶看成了他們中的一員。
“剛纔打的爽嗎?”趙國慶問。
“爽!”爛泥排的士兵齊聲叫道。
趙國慶卻搖了搖頭,唉聲嘆氣地說:“我真想不通,二十多個人打兩個人,你們有什麼爽的?”
一句話把再場的人全都問住了。
怎麼,剛纔打人的事不爽嗎?
“我問你們,二對二的話,你們誰能打過他們兩個?”趙國慶問。
沒人說話,從衆人的臉色卻可以得到明確的答案,沒人是一班長和那名上等兵的對手。
“我再問你們。待會一排一定會過來報仇的,一個排對一個排,你們還能像剛纔打的那樣爽嗎?”趙國慶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