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小五,收到回話。”
。。。
耳機中並沒有任何回信。
我趕緊按住耳機又喊了兩遍,此時我焦急萬分,不是說好了跟上我的腳步嗎!這傢伙他媽的死哪去了!
“嘯塵!小五不是你扶着的嗎!”楊遠問道。
我剛想解釋。
“突圍的時候是小五要求他放開的,這不怪他!”喜鵲幫我辯解。
我這個時候沒有任何的想法了,滿腦子都是小五的安危,不行,我們不能再少人了!我得去找他!
我轉過頭看着後面的路,心裡亂作一團,身後的叢林中還有着若隱若無的槍聲傳來,小五一定還活着!
我將U盤拿出來快步的走到楊遠面前塞進他的背心中。
“你們先走!我得回去找他!”
“胡鬧!攔住他!”楊遠大喝一聲。
我剛走出去沒幾步,喜鵲和二成快步跑了過來拽住我的手臂。
“你瘋啦!你回去就是死!”
“塵哥!你冷靜點!現在不是亂來的時候!”
我開始掙扎,但是二成的力量比我大得多,推開喜鵲死死的抱住我。
我頓時眼淚流了出來,聲音也變得嘶啞:“我明明看到他跟着我走在一起的!我明明看到的!!他就好端端的跟在我身邊的!”
二成在我耳邊說道:“聽我說,聽我說,他自己可能會活下來,你如果返回去,不僅你會死,他也可能會死,相信小五。。行嗎?”
喜鵲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面色焦急的看着四周的情況。
二成的話讓我多多少少恢復點理智,我靠在二成的肩膀上,控制不住的流淚。
我不是太過於感性,也不是什麼淚點低,那種感情我是最清楚不過,我們一起吃了這麼多苦,眼看着就要回國了,我不希望我們任何人出現意外。
見我冷靜了下來,楊遠將U盤塞進我的口袋中眼中帶着淚花面無表情的說道:“繼續走!”
其實不用二成安慰,我們的無線電已經叫不到小五了,可能他這個時候已經。。
我不敢去想,楊遠他們離開後我衝着身後的方向駐足觀望了好一會,然後咬咬牙,跟上了楊遠他們的步伐。
從那開始我就開始恨,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沒有照顧到小五,我們一路上默默無言,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喜鵲見我拉着臉開始時不時的主動和我搭話,我並沒有搭理她。
現在想起來我也想和她就這件事道個歉,不過相信她肯定已經不記得這件小事了。
因爲我那個時候真的不想說話,一句話都不想說。
一開始我是恨楊遠沒有讓我回去找小五,冷靜下來後我想到其實真的就算我找回去,十有八九是不能再出來了,敵人的包圍圈已經完成了收縮,我一個人摸過去無疑於送死。
我是人,不是沒有感情的機器,小五算得上是我的老鄉,他現在生死不明你讓我心裡怎麼能舒服的起來呢?
於是我就開始自責,楊遠的臉色也非常的不好看,二成也是一樣,我們心裡都知道小五其實已經凶多吉少了,但是我一直還抱着一絲希望,小五肯定會追上我們的,他肯定會衝出來然後站到我面前叫我一聲塵哥,一定會!
直到現在我也不怪楊遠,因爲作爲指揮官他深深的明白我們有任務在身,這個時候不能感情用事,作爲一個指揮官放棄任務帶着所有人衝回包圍圈救一個人,這種事情我相信他也不可能做得出來。
因爲這樣做唯一的結果就是全軍覆沒得跑,這是殘酷的事實。
我們一言不發的穿梭的樹林中,身後的敵軍被我們逐漸拉遠,我認爲我們安全了,暫時的,敵人有可能會從新部署,但是我們已經遠遠的將距離拉開了。
我們一路小跑,同時警惕着腳下的路還要觀察有沒有埋伏。
我們就連吃飯喝水的時候都是一邊跑着一邊吃着,實在累了就停下來休息個十幾秒。
然後再一次繼續朝着我們國家的方向前進着。
我們四個人就像叢林中疲於逃命的麋鹿躲避着身後緊追不捨的捕食者。
我們沒有交流,沒有疲倦,甚至沒有感情,我們像個機器人一樣重複的邁動雙腿,眼中只有腳下的不停移動着的雜草和腳底下踩不完的枯樹葉。
我們忘記了隊形,忘記了佈置陷阱,甚至忘記了穿過荊棘時被劃傷的疼痛。
逃吧,逃的越遠越好,最好讓他們再也追不上我們的腳步。
逃吧,逃的越快越好,我們將所有的悲傷化作爲雙腿的力量,不知疲倦的穿梭在這片一眼望不到頭的原始森林。
——我撫摸着照片上每一個人的面孔,特別是小五,我的視線在照片中他警惕的臉上停留了很久很久,我們的感情和很多軍人一樣,不單單是戰友情,更多的我是將他當做我的弟弟看待。
他一口一個塵哥的叫着加上他本來年紀就很小,更何況他的狙擊水平也是在王離的指導下提升的,我們的感情在部隊的時候就已經很好。
我將照片用紙包住了起來,然後放回櫃子中。
現在已經是深夜,我起身將燈關閉,然後在黑暗中坐在地上靠着櫃子開始抽菸。
因爲在黑暗中,我能有安全感。
我的故事,必須還要繼續,我要接着說完我的故事。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五點,我們足足跑了七個小時,現在到哪了!”
二成一邊跑着一邊喘着粗氣的喊道,這種環境下我們的水分蒸發的特別快,之前我就提過,我們的水壺現在早就已經一乾二淨了,說起來這並沒什麼可擔心的,因爲只要我們在森林中,就會有很多辦法搞倒水。
可是我們的體力現在已經無法支持我們繼續前進了,因爲我們的身體內已經沒有水來供我們消耗了,不一會的功夫我們所有人都幾乎嘴脣乾枯滿臉汗水的停了下來。
“休息一會!”楊遠說着蹲了下來將地圖拿出來放在地上。
楊遠看着四周,想找到參照物確定我們現在的位置,接着他嘆了口氣。
喜鵲看着地圖也開始泛起了迷糊,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參照物,根本就不知道我們現在到哪裡了。
楊遠的節奏被我們這麼一通狂奔早就打亂掉了,距離感也沒有一開始拿捏的那麼準確了。
從一開始到現在,也只有我們的方向是對的,至於位置,沒有GPS是根本很難做出判斷。
我現在終於明白我們的大隊長讓我們訓練的時候放着高科技裝備不讓我們用,總是讓我們徒步徒手的去完成野外訓練,他給的理由總是千篇一律:“啊!那些玩意是啥!是機器!那要是壞了你們還打不打仗了!”
當時我總是覺得他的想法比較片面,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壞?而且現代戰爭脫離高科技那還能打嗎?
事實證明,能!我們現在就是一個例子。
一旦失去了高科技裝備的支持,戰爭很快就會開始比拼士兵們之間的戰鬥意志。
不然我們的口號爲什麼是:意志決定一切?
這看似簡單的話其中的道理蘊含着很多深層次的東西,還是看你怎麼去理解這句話。
“我們還要走嗎?”喜鵲看着楊遠雙眼已經開始發懵了。
這種高強度的叢林穿插對她來說是個不小的考驗,她作爲一個女性能做到這樣已經讓我折服了。
我們現在的情況楊遠也看在眼裡,他想了一下:“我們現在缺水,再這樣下去會脫水的,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想辦法搞點水。”
我說道:“進來之前我看到這裡有山,這回可能還沒走到,我建議再往前走走,找到那座山,這樣的話我們能有地方作掩護,如果我們隱藏的夠好,就很有可能躲過敵人夜間的搜索。”
確實是這樣,進來之前我特意留意過,這片原始森林的中間有一片不高,但是卻很明顯的山丘被森林覆蓋在下面,我們走了這麼久還沒到,應該是還有一段距離。
楊遠聽後湊到地圖前仔細的看着髒兮兮的地形圖,然後伸出手擦了擦,欣喜的說道:“確實有高海拔的地方,在整片森林接近中間的位置,應該很快就可以到。”
我看向喜鵲:“你還行不行?”
喜鵲抿了抿乾枯的嘴脣點點頭:“沒問題。”
我有點擔心,將水壺拿了出來,裡面還剩下最後一點水,我遞了過去:“喝完它,我們休息一下再走。”
喜鵲楞了一下,然後推脫:“不要,你自己喝就行了。”
我不耐煩的一把塞在她手裡:“趕緊的吧,我命硬,你知道的。”
二成一邊張着嘴巴大口的喘着氣一邊舉起水壺喝完最後一滴水,然後蓋上蓋子:“他孃的,這一停下來簡直跟他媽的洗澡似的,還不如跑起來的時候還有點風吹吹。”
二成說的是實話,這裡的空氣這個時候簡直悶的讓人喘不過來氣,一旦停下來渾身的汗水就不停的順着全身上下的毛孔往外面分泌着汗水。
楊遠一邊收起地圖一邊說道:“不能放鬆,只要我們還在他們的國家,那麼他就有很多辦法收拾我們。”
喜鵲好奇:“所以?”
“這個距離這麼遠,他有足夠的時間陪我們玩,總之,只能看那個傢伙下一步該走什麼棋了。。”
二成將水壺收了起來:“你這話也太滅自己威風了,咱們不還是衝出他們的防線了嗎?”
我們都瞬間沉默,確實是衝出來了還給他們造成了人員傷亡,但是小五卻沒出來,現在生死不明。
楊遠一瞬間像是蒼老了很多,深深的嘆了口氣。
於是我們再一次上路,天黑的時候我們終於來到了我之前看到的那座貫穿整個森林的山丘面前。
我們在山腳下找了很久才找到一處非常隱蔽的地方,天然形成的小山洞,也只有四五米深,空間足夠大,容納我們四個人綽綽有餘。
我和楊遠開心的找到很多樹枝將洞口封堵住,只留下一個小洞供我們進出。
除此之外我們還在洞中的岩石上找到一處水流,這個時候正往下一滴一滴的滴着水,喜鵲趕緊將水壺放在下面接着水。
然後我和楊遠出來將洞口精心的佈置一番做了很完美的僞裝,從外面看是根本看不出來這裡是一個洞穴。
楊遠拍了拍手:“他們夜裡要是追過來,能躲掉就躲得掉,躲不掉就完蛋,我們沒有夜視儀,夜裡行軍跟送死沒區別。”
話音剛落就我們幾乎同時聽到頭頂有什麼動靜。。
“嗡嗡嗡~~”
我們對視一眼,這聲音並不是直升機的聲音。
楊遠伸出手拉着我喊道:“快進山洞!是敵人的紅外偵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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