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嘩譁~~”雨水將我渾身浸溼,他們滴落在我的臉上,身上,胳膊上,然後混合着血液一滴一滴的順着指尖落在地上。。
十三名敵人,全部喪失戰鬥力,重傷的重傷,昏迷昏迷,已經沒有了威脅,我的任務完成了。
現在回去可能還來得及,楊遠應該沒走太遠。
說實話我能活着真的完全超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捂着肚子上的傷走了兩步。
“塵~塵~”
我走了兩步忽然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順着聲音看過去,一個敵軍伸着手正奄奄一息的呼喊着我的名字。
怪了,他們怎麼就這麼確定我就是嘯塵?
我有點困難的走了過去,腹部中彈讓我感覺雙腿都有點無法行走。
我端着手槍想直接給他一槍,誰知他見我將槍口對準他也不害怕,而是躺在地上,顫抖着手指着自己:“我。。我。的名字。叫辛格。我們聯合演習的時候見過面。。”
聽到這句話後我慢慢的放下槍我瞪着眼睛,腦海裡的一幕幕畫面在我眼前呈現。
五年前的聯合軍演,那是我加入特種部隊的第一年,這個辛格那會並不是在紅色魔鬼特種部隊,期間我們相處的很融洽,我一直稱呼辛格爲信哥,好多人當時這麼叫他,他說爲什麼我們爲啥叫他名字的時候都笑的很燦爛,難道是對於我們國家的人來說,這個名字很好聽嗎?
我就搖搖頭說不是的信哥,你的名字很親切,於是他抽着煙給我看他的老婆照片,他還有一個孩子。。我豎起大拇指:“ beautiful,非常漂亮,你真是個走運的傢伙,你的老婆看起來很賢惠,哦~這個小傢伙一看就很調皮。”
“yer~~你說對了,他這個年紀確實不讓人省心,尤其是他居然想當軍人。”
我就奇怪:“當軍人不好嗎?”
他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其實後來我也是才知道,在這個國家當軍人遠沒有我們國家那樣榮耀。
“實際上, 塵,我真希望不要再有任何戰爭,你是個很好的朋友。”
“你也是個很好的朋友,信哥。”
我們坐在駐地的外圍山坡上,他給我指着這一片的山脈告訴我他小時候來這裡打獵的時候如何如何的厲害,說着說着開始眉飛色舞起來,我只能點頭不停的誇讚。
兩個國家的軍人就這麼坐在一起融洽的交談着,他們非常開心能認識彼此,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幅奇特的場面。
演習結束後,我們班組的成員拉着信哥拍了一張合影,那張照片在我回去後就不知道掉到了哪裡。
信哥這個人,也隨着五年的光陰慢慢的在我的腦海中被無盡的訓練和軍事知識涌入而慢慢淡忘。
現在再相見,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奉命追殺我們,然後我開槍打倒了他。
他似乎一點都沒有怪我。
我百感交集,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該說出來什麼,昔日的異國朋友此時變成了互相殘殺的敵人,我又能說什麼?我還能說什麼?
我蹲了下去:“我,我沒有忘記,信哥,你,你怎麼在這裡?”
他放下手,嘴脣開始顫抖着說道:“我的朋友,執行任務的時候我見過你的照片,我也一直申請最後出戰,沒想到,還是變成現在這樣。”
“塵。。你快點走,我有一個請求,給我一針嗎啡,我渾身都不能動彈了。”
“好,好。”我伸手打開他的攜行包拿出醫療箱,找到嗎啡後,我給他注射了進去。
“嗎啡好了,信哥,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他搖頭:“早晚都會有這一天的不是嗎?塵,你沒有做錯什麼事情,我們都是軍人,只有該死的政治家纔是發動戰爭的人,我們都不過是犧牲品而已,你應該想明白這一點。”
說着,他拿出一章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照片“給你,我已經用不到了。”
我接過照片,雨水和血水的髒污佈滿了照片,我擦了擦纔看清這正是我們班組成員和信哥的合影。
背後還用英語寫上:我們是朋友。
我的心裡一陣顫動,一種難言的感覺浮上心頭。
“你快走,塵,我們的後續部隊很快就會增員過來,我會被救治,運氣好的話,我死不了。”
我點點頭:“OK!OK!我必須得走,希望我下次到你們國家旅遊的時候還能看到你,信哥。”
“go~go~”他開始催促着我。
我收起照片後擡腿一路小跑離開了這裡。
我咬着牙捂着肚子上的傷口,跑了十幾步後回頭觀望了一下,然後再一次轉過頭跑了起來。
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怎麼去說這種事,每當我想起來就是無言的苦笑,士兵本來就是國家的戰爭機器,他不會因爲我和信哥認識就會停止戰爭。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世界上就不會有任何戰爭。
沒有任何士兵會去希望戰爭,這是最爲軍人的最真實的想法,不到萬不得已,誰會去踏上戰場呢?
我跑了幾分鐘後雙腿逐漸感覺使不上來力氣,摔倒在地上,但我還是爬起來接着跑,我想趕緊追上楊遠的腳步,也想快速的擺脫辛格口中說的增援部隊,楊遠他們已經離開,我沒必要在去和身後的增員敵軍拼命,那不是勇敢,而是沒腦子的莽夫。
--“他叫辛格?”那個聲音再一次出現。
“沒錯。”
“如果你得知他並沒有死去,你會不會好受點?”
我搖頭:“我不知道。”
“很好,你繼續。”
--天上的雨水像是停歇一會,我感覺這個時間已經是下午了,想在晚上之前感到邊境,我就得不停的追上去,追上楊遠。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捂着肚子上的傷口希望它流血的速度能慢一點,也可能是嗎啡的作用,我並沒有暈倒。
只是像個機器人一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不停的朝着楊遠離開的地方追過去。
奔跑之間我突然聽到正前方傳來一聲微弱的槍聲。
我停了一下,接着想到了什麼咬咬牙加快腳步跑了過去,這聲音,像是***的聲音!果然向我想的那樣,敵軍在我們北逃的路上早就安插了狙擊手等着我們上鉤!
剛想跑動又傳來一聲槍響,
人員傷亡,人員傷亡,我不停的在心裡唸叨着,楊遠是扛着喜鵲在往回逃,這一槍要是打中了的話,楊遠肯定凶多吉少,況且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喜鵲。。
“堅持住堅持住!”我一邊呼喊着一邊朝着槍響的位置跑過去。
我艱難的順着槍響的方向跑了十五分鐘左右,我就看到前面豁然開朗,茂密的樹林也減少了很多很多,像是一片空地,這個時候只能看到天上還在下着雨,密集的雨點刷刷的下在前面的空曠地帶。
視線轉動,我看到楊遠捂着胸口躺在一邊的掩體後,喜鵲也躺在地上。
見我到來:“趴下!趴下!”楊遠大喊着吼了出來!
我意識到不對,瞬間趴在地上,沒有意料中的槍響,這個狙擊手並沒有選擇對我開槍而暴露目標,是個老辣的傢伙。
接着我在地上匍匐着爬到楊遠身邊。
“你小子竟然能活着,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楊遠捂着胸口,說話都變得吃力起來。
我挪動身體過去將他的手拽開,戰術背心上赤然一個彈孔,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流血。
我看到旁邊的***扔到了一邊,我轉身拿出楊遠的醫療用具。
“別浪費了,我撐不住的,打進肺裡了。。”
我翻動藥箱的手停住,然後拿出嗎啡給楊遠打了一針。
接着我將它的衣服扯開給傷口做了止血和包紮。
“我走的時候把***給你,現在怎麼不用?”
楊遠咬牙痛苦的說道:“也就你精通這玩意,我打打靶子還行,就剩兩發子彈,你認爲,,啊!你認爲我能用兩發子彈解決他們的狙擊手和觀察手嗎?”
說着他看向我的腹部:“你中槍了?”
“對,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但是嗎啡的作用一過就保不準了。”
我拿出剩下的繃帶給自己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接着我喘着氣將***拿過來。
“方位知不知道?”
“這一片沒什麼遮掩太過於開闊,樹木都沒幾個,距離最低四百多米,方位可能在一點鐘大致方向,你小心點。”
我那出水壺喝了兩口,然後將它丟給楊遠:“把它喝完,別讓血流乾了。”
剛剛是敵方狙擊手開了兩槍,楊遠只有胸口中彈,後來我才知道,第一槍的時候楊遠並沒有中彈。
而是緊張的摔在了地上,喜鵲也滾到一邊,擔心喜鵲被狙殺,楊遠只能拼着命將喜鵲扛起來跑到掩體後,誰知這個時候敵方一槍打在楊遠的胸口。
子彈打穿了楊遠,從戰術背心的正前面穿了出來。
我將子彈上膛,這個時候的***就剩下最後兩顆子彈,我必須槍槍命中才可以。
我回過頭看向楊遠“我們還剩下多遠。”
“五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