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邊境層巒疊嶂的茂密叢林深處,在山谷之中有着零散的人家,當太陽降落的時候,裊裊炊煙如迷霧一般沿着森林處緩緩瀰漫,那些詩句裡面所所描述的“枯藤老樹昏鴉”說的大概就就是這種場景。
越過幾乎是不可侵犯的管制區,在鎮上偏北的方向密佈着一股股的河流,這些河流是天然形成,在這些支流上,有很多的鄉村依附於此,他們沿着這些河流的半山腰處建築自己的房子,生活自在。
每個國家都有美麗的地方,而每個地方都是有故事的。
霧氣籠罩在半山腰上,也如一個世外桃源一般,山谷下水流潺潺,農戶們用竹子將泉水從瀑布處引下來,整個村落就像是蜿蜒在山脈上的。
這樣的佈局也是有講究的,靠近山頂上的幾處院落都是獵戶,是以打獵爲生的,這裡是剛剛出了軍事管制區,並且地勢偏僻,整個山谷裡也沒有多少人家。
在山頂下方的一處人家的地勢最高,可能是因爲濃霧的關係,如果要是在山腳下看的話可能都會看不見,門口坐着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手裡拿着一個竹筒抽着煙,有些花白的鬍子、白色的大褂,身處在雲霧當中的他頗有一種仙翁鶴骨的感覺。
在屋裡裡的一張牀上,柴一飛緩緩的睜開眼睛,感受到腰間劇烈的疼痛,迷迷糊糊的險些再一次暈厥過去。
提着一口氣,柴一飛忍着痛楚睜開眼睛,發現是在一個農戶的家裡,裡面的擺設都非常的簡單,腰間纏住的也不是繃帶,只是白色的布,隱隱可以看到裡面綠色的草藥。
“這他孃的是什麼地方?”
柴一飛暗暗的嘀咕了一句,透着窗戶看到了外面的老人,感覺他就像是一個老神仙一樣,如果不是傷口處鑽心的疼痛,柴一飛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死了,因爲戰功赫赫所以到了天堂,成小神仙了,就像是很多“軍事”小說一樣,從此走上了修仙的道路,刀槍不入……
不過這顯然不現實,柴一飛努力支撐着身體,看到鏡子裡面的自己嚇了一跳。
不僅僅是臉頰,就連嘴脣都一點血色都沒有,整個瘦了一圈不說,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了一條淺淺的傷疤,這讓他心寒不已,用句龔曉宇說的話就是,他可是靠臉吃飯的,每次訓練對戰都要注重自己的臉頰……
頭髮也長了不少,身上的褂子是當地人的衣服,他現在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的軍裝了,全讓獅鷲拿走“收藏”去了,現在他這個樣子,恐怕已經沒有人能夠認識他了吧?除了他的戰友們,那是化成灰都能認識。
柴一飛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這是哪裡,在他的意識裡還是逃出軍事管制區的叢林裡,就算是在睡夢之中也是不停的往前走,至於怎麼到了這裡的一點都不知道了。
但是他還是很慶幸,因爲自己還是保持着清醒的,不至於喪失理智。
柴一飛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臉盆那裡,洗了一把臉之後感覺清醒了不少,至少不會感覺自己在雲裡一樣,能夠感覺到自己是踩在地球上的。
走出房子,看着夜色慢慢的降臨,門口的老人已經靠在手工編制的搖椅上昏昏欲睡了,手裡的竹筒菸袋還冒着縷縷青煙,將這個“老神仙”籠罩在濃濃地霧氣當中。
“喂!大哥……不對,大爺!”
柴一飛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了,拍拍他的肩膀,心裡想着不會真是什麼世外高人吧
?或者是隱匿在山林悠居的武林高手,那可就好了,隨便教他兩招那可就發達了,他直接去找鱷魚拼命去了。
“喂!”
柴一飛又拍了一下,這老頭子睡的還真沉。
這老頭這次醒了,整個人被嚇了一跳,手裡的菸頭因爲顫抖,裡面的火星都顫抖了出來,落在他的大腿上,整個人竄了起來。
“燙死我了!燙死我了!”
看着老頭子上躥下跳的樣子,柴一飛不禁犯了一個白眼,這哪是什麼老神仙啊,最多也就算是一個老頑童,白瞎他這點盼頭了。
這老頭說是漢藏語,這柴一飛還是能夠他明白的,中國邊境的老百姓也說這種語言,雖然和漢語的區別很大,但是並不難理解,並且說漢藏語的人,都是能夠聽懂漢語的,不過要說的標準點。
“你,你怎麼活了?”
老頭驚魂未定,連忙把菸袋放在了一邊,看着柴一飛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又像是……見到鬼了?
柴一飛坐在地上的小板凳上,看着他說道:“不是你救了我嗎?”
“當然,你不是這裡的人?”
“我是中國人。”
“哦哦。”
老頭子總算是恢復了正常,上下打量着柴一飛,又拿起來大眼袋,用嘴堵住猛吸了幾口,看的柴一飛一愣一愣的,同時也被他犀利的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
“你看着我幹什麼?”
“呵呵。”老頭子輕笑了一聲,翹着二郎腿說道:“我好像知道你的身份了,你是越獄出來的吧?哈哈,我要是把你交上去肯定能弄來一筆賞錢!”
柴一飛嗤笑了一聲,說道:“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我可沒有說要救你。”
老頭子冷哼了一聲,敲了敲竹筒裡的菸葉,重新裝上菸葉,一邊說道:“外面瘋狂的找你,沒準哪天麻煩就上門了,到時候我得跟你一起遭殃,早知道我纔不會管這種閒事!”
“外面在找我?”
柴一飛沉吟的問了一句:“這裡是哪?”
“那馬……”
老頭子說了一句,就靠在椅子上細細的品着他的香菸,似乎對柴一飛一點都不感興趣一樣,又或者是對柴一飛的身份已經猜出來了,所以不需要考證一般。
柴一飛心裡思索着,望着山腰上到處的房屋,差不多已經猜出來了,這裡依舊是那馬的地頭,證明這是距離軍事管理區並不是很遠,所以還是鱷魚的勢力範圍,這裡也不是長久之地。
但是這裡卻是鄉村,根本沒有辦法和國內聯繫,更不知道應該通過什麼途徑回國。
他好不容易從敵營裡面逃出來,現在他沒有別的想法,就是回國,只要能夠回到國內早晚都有報仇的機會,此地不宜久留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鱷魚不會放過他這個人物的,並且鱷魚既然已經下命令了,那就算是鱷魚已經放棄找他了,但是他的手下不一定放棄,一旦暴露,柴一飛覺得他還是跑不出去,畢竟鱷魚的勢力太大了。
老頭子看着柴一飛若有所思的樣子,笑道:“怎麼?不說一點你的事情嗎?我老頭子也能當故事聽一下。”
“你不是知道嗎?”
老頭子搖搖頭,把竹筒菸袋放到一邊,低聲說道:“得罪鱷魚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也猜不出來是好人還是壞人,不過看你這頭髮,又是中國人,你不會是軍人吧?”
“大爺好眼力啊。”
柴一飛嗤笑了一聲沒有詳細說,雖然現在還確定具體的情況,但是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如果這個老頭子是和鱷魚一夥的,恐怕早就交給鱷魚了,根據他所知道的,鱷魚在這個國家爲非作歹,是連民衆都知道的事情,所以說出自己的身份也沒有什麼。
“唉,別叫大爺,還是叫老頭比較順耳,你叫我瑪老頭吧!”
柴一飛點點頭,這裡的人其實很少有姓氏的,都是有名無姓,姓氏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傳承的意義,不過一些貴族都還是有姓氏的,大部分和中國的姓氏很想象,越靠近中國就越像。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關心的,想了想柴一飛問道:“這裡距離邊境線還是有很長的距離吧?”
“當然,不是一般的遠。”
瑪老頭向後靠了靠說道:“最起碼還有上百公里的路程,並且要經過很多的大城市,你要是想回國,恐怕不是那麼的容易,現在這哪個城市沒有鱷魚的眼線,你一出去沒準就暴露了。”
柴一飛點點頭,沒有接這個話茬,而是若有所思的想着接下來的對策。
其實要說混出去倒不是什麼難事,他完全可以喬裝打扮,大城市對他來說也算是安全的,並且他不一定要混出去,只要去到一個大城市,就能夠想辦法和國內取得聯繫,只要聯繫上回國就不是難事了。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他的身體狀況還不能夠支撐着他走出大山,他自己的身體只有他自己清楚,新傷加舊傷,他能夠坐在這裡就已經是強撐着了,想要走出這個大山,沒有幾天的時間是不可能的。
瑪老頭低聲笑道:“看來你有你自己的打算了?是打算去找鱷魚報仇嗎?”
柴一飛搖搖頭:“我想回家。”
瑪老頭點點頭沉默不語,其實他早就猜出來柴一飛是軍人了,只是沒有點破而已,之前鱷魚的人都在這叢林裡面活動,那麼證明眼前這個年輕人對於鱷魚來說非常的重要。
其實現在鱷魚根本就顧不上柴一飛的事情,不過他既然下令了,他的手下們肯定是不留餘地的尋找,並且這個懸賞令一直有效,就會有手下一直在找柴一飛,渴望在鱷魚面前青雲直上。
柴一飛現在心裡非常的清楚,如果光靠他一個人的力量,恐怕根本就沒有辦法報仇,他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逃脫,一切都可以從長計議,他相信早晚都會動鱷魚動手的。
想着的時候,柴一飛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身上的傷口奇癢無比,身子更是冷到了一定程度,柴一飛心裡很清楚,這種感覺太熟悉,毒癮!
他咬緊牙關,每到這個時候就想起獅鷲注入他體內的毒品,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正常來說他後來沒有再服用,沒有理由兩個月之後還會發作。雖然他能夠察覺出來每次發作都比上一次輕一點,可是還是沒有成功的戒掉。
瑪老頭看的真切,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染上罌-粟了吧?”
柴一飛點點頭,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說道:“快戒掉了……”
“好小夥!真不簡單。”
瑪老頭讚歎的說了一句,隨即把他的菸袋遞給柴一飛,說道:“這裡面雖然沒有罌-粟,但是或許能夠緩解一點,試試。你這樣強忍着,對你的身體沒有好處。”
柴一飛接過菸袋,眼圈紅紅的說道:“我會戒掉的,我要回家,永遠都不會放棄。”
（本章完）